女兒背著小書包站在玄關(guān)的樣子,忽然讓我意識到她快要踏入小學的校門了。那天晚飯后,我拉著她坐在沙發(fā)上,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一些道理慢慢講給她聽。
“你看啊,咱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其實有個挺實在的規(guī)則?!蔽夷闷鹚郎系牟葺短枪?,“就像你想吃這個糖,要么是媽媽買給你的,要么是你幫媽媽擺好碗筷換來的——想要得到一樣東西,總得付出點什么,這就是代價?!?/p>
我指了指窗外亮著燈的超市,“大人們要換東西,大多時候用的是錢,可你現(xiàn)在還沒到能自己掙錢的年紀呀?!?/p>
她眨巴著眼睛問:“那我想要去商業(yè)街抓娃娃機,該付出什么呢?”
“這就簡單啦?!蔽胰嗔巳嗨念^發(fā),“今天的作業(yè)得認認真真寫完。記住哦,‘認真’這兩個字最要緊。你要是有不會的題,媽媽可以一道一道教你怎么想、怎么算,但我得先看到你坐下來寫字時的樣子——是不是一筆一劃在寫,是不是真的在動腦筋,而不是糊弄著畫幾筆就想跑?!?/p>
我又拉著她的小手,認真地說:“這個年紀的小孩,其實不用記太多大道理,你只要記住兩件事就行。”
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像在課堂上搶答問題似的。
“第一件,好好說話?!蔽夷7轮紶査Y嚂r的腔調(diào),拖長了聲音哼唧:“‘我不嘛……’你聽,這樣的聲音是不是讓人心里發(fā)慌?大人聽著累,小朋友也不愛跟這樣的人玩。有什么想法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媽媽我想再玩十分鐘’,比哼哼唧唧管用多了?!?/p>
她忍不住笑了,我也跟著笑,然后繼續(xù)說:“第二件更簡單,知道該干什么,就馬上去做。比如到了寫作業(yè)的時間,就別磨磨蹭蹭想動畫片;該睡覺了,就乖乖把玩具收起來。你越拖拉,事情越難辦,自己也越不痛快?!?/p>
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我心里也在打鼓。當父母的,總想著把自己踩過的坑、摔過的跤都提前告訴孩子,恨不得替她把所有彎路都鋪平。可轉(zhuǎn)念又明白,她是個完完全全的新生命啊,我的經(jīng)驗、我的記憶,她一點都繼承不了。就像我小時候總被大人說“別碰熱水壺”,可真燙過一次手,才真正記住了那份灼痛。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別人苦口婆心說一萬句,不如自己實實在在栽個跟頭。那些勸過的、攔過的,反而會讓她更好奇“為什么不能”。倒不如讓她去撞撞那些該撞的南墻,疼了,才知道回頭;痛得深了,那教訓才會刻在骨子里,變成她自己的東西。
成長這回事,從來都不是聽來的,是摔出來的,是痛出來的。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她撞了墻、紅了眼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疼吧?記住這次的疼,下次就知道該怎么繞著走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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