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著落地窗,客廳里的氣氛凝固得像塊冰。陳月華端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手里握著一份房產(chǎn)證,眼神銳利得能割破空氣。
"悅宜,你聽好了,這房子現(xiàn)在要給宇辰結(jié)婚用。"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那份房產(chǎn)證——上面清楚地寫著我的名字,那是我用720萬陪嫁款買下的婚房。三年前我嫁給陳宇豪時,這里還是我們的愛巢,如今卻要成為他弟弟陳宇辰的新婚房。
"媽,這是我的房子。"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
陳月華抬起眼簾,嘴角勾起一個冷笑:"你的?你現(xiàn)在還是這個家的人嗎?"
我的心跳突然停頓了一拍。她知道了什么?
01
三個月前,一切還沒有崩塌。
那天我從律師事務(wù)所回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心情復(fù)雜得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結(jié)婚三年,我和陳宇豪的感情早已冷如冰霜,離婚協(xié)議書就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我們維持的最后一層面紗。
推開家門,陳宇豪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神情漠然。他身材依然修長,只是眼神里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溫柔。
"協(xié)議我看過了,沒問題。"他頭也不回地說,遙控器在手里翻轉(zhuǎn)著。
我在他身邊坐下,突然覺得這個曾經(jīng)溫馨的客廳變得陌生。墻上還掛著我們的結(jié)婚照,笑容燦爛得刺眼。
"宇豪,我們真的走到這一步了。"我輕聲說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終于轉(zhuǎn)過頭看我,眼神復(fù)雜:"悅宜,我們都累了。"
是的,累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對話只剩下客套?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家只剩下冷漠的寂靜?我想起三年前的婚禮,我穿著潔白的婚紗,他西裝筆挺,我們對著親朋好友許下"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如今,誓言碎了一地。
"離婚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媽說?"我問道。
陳宇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能不說就別說了,你知道她的脾氣。而且宇辰馬上要結(jié)婚,這個時候鬧離婚,影響不好。"
我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陣苦澀。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考慮的還是別人的感受,從來不是我的。
"那我們就暫時保密,等宇辰結(jié)完婚再說。"我站起身,走向廚房,"今晚我做你愛吃的紅燒肉。"
陳宇豪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都要離婚了,還做什么紅燒肉。"
"就當是最后一次吧。"我背對著他,聲音有些哽咽。
那天晚上,我們難得地坐在一起吃了頓安靜的晚餐。沒有爭吵,沒有冷嘲熱諷,只有筷子碰撞餐具的清脆聲響。月光從窗戶灑進來,在餐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在為我們這段即將結(jié)束的婚姻默哀。
飯后,陳宇豪主動幫我收拾碗筷。我們在廚房里無聲地配合著,像是回到了新婚時的模樣。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味道。
"悅宜。"他突然開口。
"嗯?"
"對不起。"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眼淚無聲地滑落。有些話,說得太晚了。
02
陳宇辰的婚期定在下個月,這個消息是婆婆陳月華在家庭聚餐時宣布的。
那天是周日,按照慣例,全家人要在老宅聚餐。我和陳宇豪裝作恩愛夫妻的樣子,手挽手走進那座古樸的四合院。院子里的海棠花開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在春風(fēng)中搖曳,美得讓人心碎。
陳月華穿著一身墨藍色的旗袍,氣質(zhì)端莊,舉手投足間透著老派女人的威嚴。她看見我們進來,臉上立刻掛上標準的笑容。
"悅宜來了,快坐快坐。"她熱情地招呼著,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公公陳建軍正在客廳里泡茶,見我們進來,點頭示意。他是個話不多的男人,大部分時候都讓陳月華做主。
陳宇辰和他的女朋友趙雨薇已經(jīng)到了,兩人坐在沙發(fā)上親密地說著話。趙雨薇是個標準的南方美女,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有神,笑起來甜得像蜜糖。
"哥,嫂子。"陳宇辰起身打招呼,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笑著點頭,心里卻在想,如果他知道我和他哥哥馬上就要離婚,還會這樣叫我嫂子嗎?
飯桌上,陳月華突然放下筷子,表情嚴肅起來:"我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向她。
"宇辰和雨薇的婚期定下來了,下個月十八號。"她的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趙雨薇臉紅了,低著頭不敢看大家。陳宇辰則是一臉幸福,握住女朋友的手。
"太好了!"我裝出驚喜的樣子,"雨薇,恭喜你們!"
"謝謝嫂子。"趙雨薇甜甜地笑著。
陳月華繼續(xù)說道:"不過有個問題,新房還沒著落。我和你爸的房子太老了,不適合年輕人住。宇辰自己的那套單身公寓也太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媽,新房的事我會想辦法的。"陳宇辰有些為難地說。
"什么想辦法?"陳月華擺擺手,"我已經(jīng)想好了。悅宜和宇豪的那套房子不是挺好的嗎?地段好,裝修也新,正適合新婚夫婦。"
空氣瞬間凝固了。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一根根針扎在身上。
"媽,那是我們的婚房。"陳宇豪終于開口,聲音有些緊張。
"你們結(jié)婚都三年了,還要什么婚房?"陳月華理所當然地說,"再說,宇辰是你弟弟,幫幫他怎么了?"
我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那套房子是我用720萬陪嫁款買的,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即使要離婚,那也是我的財產(chǎn)。
"可是..."我想說什么,卻被陳月華打斷。
"可是什么?一家人還分這么清楚干什么?"她的語氣開始變得不悅,"悅宜,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趙雨薇在旁邊小聲說道:"阿姨,不用麻煩嫂子,我們自己想辦法就行。"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陳月華瞪了她一眼,"我說用就用。"
那頓飯,我?guī)缀跏怯仓^皮吃完的。
03
從老宅回來的路上,我和陳宇豪都沒有說話。車內(nèi)的氛圍壓抑得讓人窒息,只有發(fā)動機低沉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著。
紅綠燈前,陳宇豪終于開口:"悅宜,媽剛才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我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心情復(fù)雜:"她是認真的。"
"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說什么?說我們要離婚了,所以房子不能給宇辰?"我轉(zhuǎn)過頭看他,"宇豪,你覺得她會接受嗎?"
陳宇豪沉默了。我們都知道答案。
回到家,我獨自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這套140平的房子位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是我花了720萬陪嫁款買下的。當時我父母說,女兒出嫁,總要有個屬于自己的窩,這樣才不會被人看輕。
如今想來,父母的話多么有先見之明。
手機響了,是我媽媽許曉燕打來的。
"悅宜,最近怎么樣?"媽媽的聲音溫和慈祥。
"挺好的。"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聽你爸說,陳家那個小兒子要結(jié)婚了?"
"嗯,下個月。"
"那挺好的,家里添喜事。對了,你們什么時候要孩子?結(jié)婚三年了,也該考慮了。"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媽媽不知道,她的女兒馬上就要離婚了。我怎么忍心告訴她,她當年精心準備的720萬陪嫁,現(xiàn)在成了別人眼中的肥肉?
"媽,我...我還沒想好。"
"女人啊,還是要有個孩子才算完整。你看你婆婆,兩個兒子都這么出息,多幸福。"
媽媽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她不知道,她口中幸福的婆婆,正在算計著她女兒的房產(chǎn)。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這個家,曾經(jīng)是我的避風(fēng)港,如今卻讓我感到陌生和寒冷。
陳宇豪從書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杯熱茶。
"給你的。"他把茶杯放在我面前。
"謝謝。"我雙手捧著茶杯,溫?zé)釓恼菩膫鱽怼?/p>
"悅宜,房子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同意的。"他坐在我身邊,語氣堅定。
我看著他,這個曾經(jīng)讓我心動的男人。他的側(cè)臉在燈光下顯得立體而深邃,只是眼神里多了些疲憊和滄桑。
"如果不同意,你媽會怎么想?"
"讓她想去吧。"陳宇豪皺著眉頭,"房子是你的,誰也動不了。"
我苦笑:"你真的了解你媽嗎?她決定的事,什么時候改過主意?"
陳宇豪沉默了。他當然了解自己的母親,陳月華是個極其強勢的女人,她要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止。
"那怎么辦?"他有些無力地問。
"我不知道。"我喝了一口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也許,我們應(yīng)該提前攤牌。"
"現(xiàn)在?"
"為什么不呢?反正遲早要說的。"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宇豪,我累了。真的累了。"
夜色中的城市燈火輝煌,每一盞燈后面都有一個家庭,一段故事。而我的故事,即將走到尾聲。
04
意外總是在最不經(jīng)意的時候降臨。
那天我去醫(yī)院做例行體檢,拿到報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完全顛覆了。報告上清楚地寫著:早孕六周。
我懷孕了。
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我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報告,腦子里一片空白。三年的婚姻,我和陳宇豪一直沒有孩子,我以為是我們不夠努力,沒想到在決定離婚的時候,生命卻悄然降臨。
"陳太太?陳太太?"護士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啊?"我茫然地抬起頭。
"您還有什么需要咨詢的嗎?"護士溫和地笑著。
"我...我想問,如果不要這個孩子..."
"您可以考慮清楚再決定,畢竟是一條生命。"護士的表情變得嚴肅,"如果真的決定不要,最好在十周內(nèi)進行手術(shù)。"
我點點頭,機械地走出醫(yī)院。
陽光刺眼,我在醫(yī)院門口站了很久,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有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有陪伴妻子產(chǎn)檢的丈夫...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而我,卻要面對一個艱難的選擇。
回到家,陳宇豪還沒下班。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心情五味雜陳。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和陳宇豪的婚姻已經(jīng)走到盡頭,在這種情況下生下孩子,對誰都不公平。
可是,這畢竟是一條生命,是我身體里孕育的小生命。
手機響了,是陳宇豪打來的。
"悅宜,今晚我可能要加班,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好的。"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怎么了?聲音不太對。"
"沒什么,可能是感冒了。"
"那你早點休息,我回去給你煮點姜湯。"
掛了電話,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在這個即將破碎的家庭里,他還是會關(guān)心我,還是會為我煮姜湯。如果不是感情真的無法挽回,誰愿意走到離婚這一步?
晚上,陳宇豪果然帶著姜湯回來了??吹轿壹t腫的眼睛,他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真的只是感冒嗎?"
我看著他關(guān)切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F(xiàn)在告訴他我懷孕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
"嗯,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我接過姜湯,熱氣騰騰的溫暖讓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
"那你早點睡,我去書房工作一會兒。"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也許這個孩子是上天給我們的最后一次機會。也許我們可以為了孩子重新開始,也許我們的婚姻還有挽回的可能。
但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即使有了孩子,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里反復(fù)回響著醫(yī)生的話:"畢竟是一條生命。"
05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糾結(jié)中度過。孩子的事我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陳宇豪。
直到陳月華再次提起房子的事。
那天下午,她突然來到我們家,手里提著一袋水果。
"悅宜在家嗎?"她笑著走進來,"我給你們買了些新鮮水果。"
"媽,您怎么來了?"我有些意外。
"來看看你們。"陳月華在沙發(fā)上坐下,目光在房間里掃視著,"這房子真不錯,裝修得這么好,宇辰和雨薇住進來一定很開心。"
我的心咯噔一下:"媽,您還在想這件事?"
"什么叫還在想?我是認真的。"陳月華的表情變得嚴肅,"悅宜,你也是做媳婦的人,應(yīng)該知道什么叫孝順長輩,照顧小輩。"
"可是媽,這房子是我用陪嫁款買的..."
"陪嫁款?"陳月華打斷我的話,"你嫁到我們陳家,就是陳家的人,你的就是陳家的。還分什么你的我的?"
我感到一陣眩暈,可能是懷孕的反應(yīng),也可能是被她的話氣的。
"媽,法律上這房子屬于我的個人財產(chǎn)。"我努力保持冷靜。
"法律?"陳月華冷笑一聲,"你跟我談法律?悅宜,我把你當兒媳婦,你卻跟我談法律?"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陳月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是覺得我這個婆婆說話不算數(shù)嗎?"
我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這就是陳月華,一個強勢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她習(xí)慣了別人服從她的意志。
"悅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宇辰下個月結(jié)婚,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雨薇她媽,新房就在這里。你如果不同意,那就說明你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如果我真的不同意呢?"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陳月華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不同意?那你可以滾出陳家。"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臉上。我感到頭暈?zāi)垦?,胃里翻江倒海,突然沖向衛(wèi)生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悅宜?悅宜你怎么了?"陳月華跟過來,看到我趴在馬桶邊干嘔,表情有些驚訝。
我無力地靠在墻上,臉色蒼白如紙。
"你這是...懷孕了?"陳月華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沒有回答,但是我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陳月華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真的懷孕了?多長時間了?"
"六周。"我虛弱地說。
"太好了!太好了!"陳月華激動得手舞足蹈,"我們陳家終于要有第三代了!"
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剛才還在咄咄逼人,現(xiàn)在卻像換了個人似的。
"悅宜,你要好好保胎,千萬不能有閃失。"她扶著我坐下,"房子的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孩子。"
我看著她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悲哀。在她眼里,我從來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工具——傳宗接代的工具。
06
陳月華走后,我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懷孕的消息讓她暫時放棄了房子的想法,但我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一旦孩子生下來,或者發(fā)生什么意外,她還是會重新打房子的主意。
更重要的是,我該如何面對陳宇豪?該如何告訴他這個意外的消息?
晚上,陳宇豪回來得很早,手里還提著一袋我愛吃的小籠包。
"聽我媽說你今天不太舒服?"他關(guān)心地看著我。
我心里一驚:"她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么?"陳宇豪有些疑惑,"她只說你身體不好,讓我早點回來陪你。"
原來陳月華還沒有說出懷孕的事,她在等什么?
"沒什么,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我勉強笑了笑。
陳宇豪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fā)燒,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他的手很溫暖,讓我想起新婚時的甜蜜時光。那時候我生病,他也是這樣溫柔地照顧我,那時候我們還相愛著,那時候我們對未來充滿憧憬。
"宇豪。"我突然開口。
"怎么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你會怎么辦?"
陳宇豪愣了一下,眼神復(fù)雜:"悅宜,我們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嗎?"
"我知道,我只是假設(shè)。"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輕聲說道:"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我們就不離婚了。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即使我們不相愛了?"
"即使不相愛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孩子是無辜的。"
我的眼淚又來了。這個男人,即使不愛我了,但責(zé)任心還在。他會為了孩子勉強維持這段婚姻,就像很多人一樣,為了孩子而湊合過日子。
"悅宜,你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他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我。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我擦掉眼淚,"我去廚房做飯。"
"我來做吧,你休息。"陳宇豪起身走向廚房。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的心情更加復(fù)雜了。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感情淡了,誰舍得離開?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真的能夠持續(xù)下去嗎?
晚飯時,陳宇豪突然說道:"我媽今天跟我提了房子的事。"
我的筷子停在半空:"她怎么說的?"
"她讓我勸勸你,說什么一家人不要分得太清楚。"陳宇豪皺著眉頭,"我已經(jīng)明確拒絕了。"
"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就讓她鬧去,反正我不會同意。"陳宇豪的語氣很堅決,"房子是你的,誰也動不了。"
我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陣暖流。至少在這件事上,他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宇豪,如果你媽因為這件事跟我們翻臉怎么辦?"
"翻臉就翻臉。"陳宇豪夾了一塊肉放在我碗里,"她要是敢為難你,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那一刻,我差點就要告訴他懷孕的消息了。但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07
一周后,陳宇辰的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現(xiàn)場布置得很溫馨,粉色和白色的花朵裝飾著整個會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新娘趙雨薇穿著潔白的婚紗,美得像個天使,新郎陳宇辰西裝筆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坐在親屬席位上,看著臺上的新人,心情復(fù)雜得無法言喻。一年前,我和陳宇豪也曾經(jīng)這樣幸福過,也曾經(jīng)相信愛情能夠戰(zhàn)勝一切。
"多好的一對新人。"坐在我旁邊的親戚感嘆道。
"是啊。"我勉強笑著附和。
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陳宇辰深情地看著趙雨薇:"雨薇,謝謝你愿意嫁給我,我發(fā)誓會用一生來愛你,保護你。"
趙雨薇的眼中含著淚花:"宇辰,我也發(fā)誓會永遠愛你,和你一起面對人生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他們的誓言那么真摯,那么動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我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不知道是為他們的幸福感動,還是為自己的不幸難過。
陳宇豪遞給我一張紙巾:"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很感動。"我擦掉眼淚。
婚禮結(jié)束后,我們來到酒店參加晚宴。陳月華穿著一身棗紅色的旗袍,滿面紅光,逢人就夸新媳婦好。
"雨薇這孩子,溫柔賢惠,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人。"她拉著趙雨薇的手,"以后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有什么困難盡管跟媽說。"
"謝謝媽。"趙雨薇甜甜地笑著。
我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里卻涌起一陣苦澀。當初我剛嫁進陳家時,陳月華也是這樣對我的,也是這樣的溫和慈祥。什么時候開始,我在她眼里變成了外人?
"悅宜,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陳宇豪擔(dān)心地問。
"我想去洗手間。"我確實感到有些不適,可能是孕吐反應(yīng)。
走向洗手間的路上,我聽到幾個親戚在竊竊私語。
"聽說新房還沒著落呢,不知道住哪里。"
"陳月華不是想要大兒媳婦的房子嗎?"
"那怎么可能?房子可是人家用陪嫁款買的,憑什么給別人?"
"話不能這么說,一家人嘛,應(yīng)該互相幫助。"
"幫助是應(yīng)該的,但房子這種大事..."
我快步走過,不想再聽下去。
在洗手間里,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蒼白的臉色。肚子里的小生命才六周,卻已經(jīng)開始影響我的身體。我輕撫著平坦的小腹,心情復(fù)雜。
"悅宜姐,你在這里啊。"
我轉(zhuǎn)身,看到趙雨薇走了進來,婚紗的裙擺在地上拖著,她小心翼翼地走著。
"雨薇,恭喜你。"我真誠地祝福她。
"謝謝姐。"她在鏡子前整理著頭發(fā),"今天真的像做夢一樣。"
"新婚快樂,要幸福哦。"
趙雨薇突然停下動作,轉(zhuǎn)身看著我:"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么事?"
她有些為難地咬著唇:"關(guān)于房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媽會這樣要求。我和宇辰說過,我們可以先租房子住,等以后有錢了再買。"
我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陣暖意。至少這個小姑娘是善良的。
"雨薇,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覺得很過意不去。"她的眼中含著歉意,"那是你的房子,我們怎么能要呢?"
"別想太多,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拍拍她的肩膀,"房子的事會解決的。"
回到宴會廳,我發(fā)現(xiàn)陳月華正在和幾個老姐妹聊天,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我這個大兒媳婦啊,特別懂事。"她大聲說道,"知道小叔子要結(jié)婚了,主動把房子讓出來,多好的孩子。"
我的臉瞬間發(fā)燙。她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種話,這不是在逼我就范嗎?
陳宇豪拉著我走過去:"媽,悅宜什么時候說要讓房子了?"
陳月華的笑容僵了一下:"這不是遲早的事嗎?"
"房子是悅宜的,她不同意,誰也動不了。"陳宇豪的語氣很堅決。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陳月華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神如刀子般看著我。
"宇豪,今天是你弟弟的婚禮,不要說這些。"陳建軍終于開口了,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的,有同情的,也有指責(zé)的。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去一下洗手間。"我匆忙離開。
在洗手間里,我又吐了一次。孕吐反應(yīng)越來越嚴重了,我不知道還能隱瞞多久。
08
婚禮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暴風(fēng)雨就來了。
陳月華一大早就來到我們家,臉色陰沉得可怕。她徑直走進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下,冷冷地看著我們。
"悅宜,昨天在婚禮上,你讓我很沒面子。"她開門見山地說。
"媽,我什么都沒說。"我有些委屈。
"你什么都沒說,但你的態(tài)度說明了一切。"陳月華的眼神銳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說房子的事,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媽,房子確實是悅宜的。"陳宇豪坐在我身邊,試圖保護我。
"我知道房子是她的!"陳月華突然提高了聲音,"但她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就應(yīng)該為這個家考慮!"
"可是..."
"沒有可是!"陳月華打斷了陳宇豪的話,"悅宜,我問你,你到底讓不讓房子?"
我看著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憤怒:"媽,那是我用720萬陪嫁款買的房子,法律上..."
"又是法律!"陳月華猛地站起來,"你一次次跟我提法律,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婆婆好欺負?"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悅宜,我把話說清楚。宇辰下個月就要入住新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如果我堅持不同意呢?"我也站了起來,與她對視。
陳月華的嘴角勾起一個冷笑:"那你就滾出陳家!"
"媽!"陳宇豪也站了起來,"您怎么能這樣說話?"
"我怎么不能這樣說話?"陳月華轉(zhuǎn)向陳宇豪,"她是你老婆,你管不了她嗎?"
"房子確實是悅宜的財產(chǎn),您這樣要求不合理。"
"不合理?"陳月華冷笑,"我告訴你什么叫不合理。一個媳婦,嫁進來三年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現(xiàn)在還跟婆婆爭房子,這才叫不合理!"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那里有一個六周大的小生命,可是我不能說。
"媽,您不能這樣說悅宜。"陳宇豪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我說錯了嗎?"陳月華步步緊逼,"三年了,別人家的媳婦早就抱孫子了,她呢?現(xiàn)在還要跟我搶房子!"
我終于忍不住了:"夠了!"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陳月華驚訝地看著我。我從來沒有這樣大聲跟她說過話。
"您想要房子是吧?"我的聲音在顫抖,"好,我給您!"
"悅宜!"陳宇豪想阻止我。
我擺擺手:"不用說了。房子您拿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陳月華瞇起眼睛:"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