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小秋啊，你這嘴巴……太大了些。"

1987年春天，在舅舅家的堂屋里，那個(gè)叫陳明的男孩皺著眉頭，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我。

我叫蘇秋，那年剛滿二十歲，第一次相親就遭遇了如此直白的拒絕。

然而誰能想到，就是這個(gè)嫌棄我的男孩，半個(gè)月后竟然天天往我家跑，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讓全村人都看了笑話。

01

那天相親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

舅舅特意把我們安排在他家最亮堂的屋子里，還泡了家里最好的茶葉。

陳明是縣城供銷社的職工，一米七五的個(gè)子，白凈的臉龐，在我們農(nóng)村姑娘眼里算是頂好的條件了。

我特意穿了過年時(shí)媽媽給我做的花布衫，把辮子編得整整齊齊。

可他一進(jìn)門，目光就停在了我的臉上，準(zhǔn)確地說，是停在了我的嘴巴上。

"小陳啊，我外甥女秋兒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勤快姑娘。"舅舅熱情地介紹著。

陳明卻只是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里滿是挑剔。

我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恨不得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

"秋兒會(huì)做一手好菜，針線活也是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舅舅還在努力地說著我的好處。

"舅，不用說了。"陳明突然打斷了舅舅的話，"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空氣瞬間凝固了，舅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小陳，你這是什么意思？"舅舅的聲音里帶著怒氣。

陳明站起身，看了我一眼："蘇姑娘人是不錯(cuò)，就是……嘴巴太大了些，我媽說了，嘴大的女人不旺夫。"

這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臉上。

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讓它掉下來。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舅舅氣得拍桌子。

陳明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外走："舅，謝謝您的好意，我先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從小到大，我就因?yàn)檫@張嘴被人說三道四，沒想到連相親都要被人嫌棄。

"秋兒，別理他，這種人配不上你！"舅舅安慰我。

可我知道，在農(nóng)村，一個(gè)姑娘被相親對象當(dāng)面拒絕，這事很快就會(huì)傳遍全村。

果然，第二天我去井邊打水，就聽到有人在議論。

"聽說秋兒被城里那小伙子給拒了？"

"可不是嘛，說是嫌人家嘴巴大。"

"唉，這年頭城里人就是挑剔。"

我咬著嘴唇，默默地打完水就走，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媽媽看我情緒低落，做了我最愛吃的韭菜盒子。

"閨女，別難過，咱不稀罕他。"媽媽摸著我的頭說。

爸爸在一旁抽著旱煙，悶聲說道："城里人了不起啊？咱秋兒哪點(diǎn)不好了？"

看著父母為我擔(dān)心的樣子，我心里更難受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摸著自己的嘴唇，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長相。

如果我的嘴巴小一點(diǎn)，是不是就不會(huì)被拒絕了？

02

相親失敗后的第三天，我照常去地里幫爸媽干活。

春天正是農(nóng)忙的時(shí)候，麥子已經(jīng)抽穗，需要經(jīng)常去查看長勢。

"秋兒，你去南邊那塊地看看，昨天好像有野豬來過。"爸爸扛著鋤頭說。

我應(yīng)了一聲，挎著籃子就往南邊走。

路過村口的小賣部時(shí)，王大娘喊住了我："秋兒，聽說你相親的事了，別往心里去啊。"

我勉強(qiáng)笑了笑："沒事的，王大娘。"

"那城里小伙子不識貨，咱秋兒這么好的姑娘他不要，以后有他后悔的。"王大娘憤憤不平地說。

我沒再多說什么，繼續(xù)往地里走。

南邊的麥地確實(shí)有被野豬拱過的痕跡，我蹲下身子查看受損的情況。

"需要幫忙嗎？"一個(gè)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陳明！

他穿著白襯衫，站在田埂上，陽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來了？"我站起身，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路過。"他支支吾吾地說。

路過？從縣城到我們村要走十幾里路，他路過到我家麥地里？

"你有事就說，沒事我要干活了。"我轉(zhuǎn)過身，不想理他。

"等等！"他急忙跳下田埂，"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找我干什么？不是說我嘴巴大，不旺夫嗎？"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那個(gè)……我那天說話不太合適。"

"不合適？"我轉(zhuǎn)過身，直視著他，"你當(dāng)著我舅舅的面那樣羞辱我，現(xiàn)在說不合適？"

他低下頭，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提起籃子就要走。

"蘇秋！"他突然大聲喊我的名字，"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什么意思？"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先走了。"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心里充滿疑惑。

這人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家，我把遇到陳明的事告訴了媽媽。

媽媽皺起眉頭："這孩子搞什么名堂？拒絕了你還來找你？"

"我也不知道。"我搖搖頭。

"以后離他遠(yuǎn)點(diǎn)，這種出爾反爾的人不可靠。"媽媽叮囑道。

我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著再也不會(huì)見到他了。

可是第二天，我去鎮(zhèn)上趕集，又碰到了他。

他站在供銷社門口，看到我就快步走過來："蘇秋，這么巧啊。"

巧？我看他分明是故意等在這里的。

"我來買點(diǎn)東西。"我不想跟他多說話。

"我陪你吧，我對這里熟。"他自說自話地跟在我身邊。

"不用了。"我加快腳步。

他卻一直跟著，還時(shí)不時(shí)地搭話："你要買什么？""這家的東西不錯(cuò)。""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終于，我忍不住了："陳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我覺得好笑，"你不是嫌我嘴巴大嗎？"

他的臉又紅了："我說了，那天是我不對。"

"那你為什么要那樣說？"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避開我的目光："這個(gè)……以后再告訴你。"

"沒有以后了。"我轉(zhuǎn)身就走。

03

沒想到，陳明真的開始天天往我家跑。

第三天早上，我剛起床就聽到院子里有說話聲。

出去一看，陳明正在幫我爸修理院墻。

"叔叔，這磚頭松了，我?guī)湍鷫疽幌隆?他擼起袖子，干得熱火朝天。

爸爸一臉莫名其妙："小伙子，你這是……"

"叔叔，我是陳明，上次在秋兒舅舅家見過的。"他笑著說。

爸爸的臉色立刻變了："你還敢來？"

"叔叔，我是來道歉的。"陳明放下磚頭，認(rèn)真地說，"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秋兒。"

"道歉？"爸爸冷笑，"你把我閨女的名聲都搞壞了，一句道歉就完了？"

陳明低下頭："我知道我錯(cuò)了，所以想彌補(bǔ)。"

"不需要！"我走出來，冷冷地說，"請你離開我家。"

他看著我，眼神里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秋兒，給我一個(gè)機(jī)會(huì)好嗎？"

"機(jī)會(huì)？"我覺得可笑，"你都已經(jīng)拒絕我了，還要什么機(jī)會(huì)？"

"我……"他欲言又止。

媽媽這時(shí)也出來了："小伙子，你還是走吧，我們秋兒配不上你。"

這話說得夠狠，陳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但他沒有走，反而說："阿姨，我是真心想和秋兒交朋友的。"

"交朋友？"媽媽冷笑，"你們城里人交朋友都是先羞辱人家一頓嗎？"

陳明被說得啞口無言。

最后，他還是被爸爸趕走了。

可第二天，他又來了。

這次他帶了一袋大米和一桶油，說是賠禮。

爸媽當(dāng)然不肯收，又把他趕走了。

第三天，他幫村里的李大爺修自行車。

第四天，他幫張嬸家挑水。

第五天，他幫王叔家插秧。

漸漸地，村里人都知道了，那個(gè)城里的小伙子天天來我們村，而且專門幫人干活。

"秋兒，那小伙子是怎么回事??？"鄰居劉嫂子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看他是后悔了，想追你呢。"劉嫂子笑著說。

我搖搖頭："不可能的。"

可陳明還是天天來，風(fēng)雨無阻。

有一天下大雨，路都被沖壞了，他還是來了，渾身濕透。

"你瘋了嗎？"我忍不住問他。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笑著說："不來看看你，我不放心。"

"看我？"我覺得莫名其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看著我，突然說："秋兒，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抿起嘴唇。

"別抿嘴，你的嘴很好看。"他認(rèn)真地說。

這話讓我的臉一下子紅了："你胡說什么！"

"我沒胡說。"他往前走了一步，"秋兒，其實(shí)那天……"

"秋兒，快進(jìn)來，要吃飯了！"媽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他嘆了口氣："我先走了。"

看著他在雨中離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個(gè)人，到底在隱瞞什么？

04

陳明來了半個(gè)月，村里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

"聽說那城里小伙子天天來，是不是后悔了？"

"可不是嘛，現(xiàn)在倒追人家秋兒了。"

"秋兒這姑娘就是好，人家城里人都被感動(dòng)了。"

各種議論傳到我耳朵里，讓我很煩躁。

這天，我正在河邊洗衣服，陳明又來了。

"我?guī)湍阆窗伞?他蹲下身子。

"不用。"我把衣服挪開。

他沒有堅(jiān)持，只是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秋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我專心洗衣服。

"那你為什么不理我？"他問。

我停下手里的動(dòng)作，抬頭看著他："陳明，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沉默了一會(huì)兒，說："我想娶你。"

棒槌從我手里掉進(jìn)河里，濺起一片水花。

"你說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想娶你。"他認(rèn)真地重復(fù)。

我站起身："你是在開玩笑嗎？你不是嫌我嘴巴大嗎？"

"那是……"他站起來，似乎想解釋什么。

"那是什么？"我追問。

他咬了咬牙："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讓你當(dāng)眾羞辱我？"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低下頭："對不起，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

"不能說？"我冷笑，"那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huì)嫁給你？"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他抬起頭，眼神誠懇，"但請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真心？"我搖搖頭，"我不相信一個(gè)連真話都不肯說的人。"

說完，我提起洗好的衣服就走。

他在身后喊："秋兒，再給我一些時(shí)間，我一定會(huì)告訴你真相的！"

我沒有回頭，但心里卻亂成一團(tuán)。

晚上，舅舅來我家了。

"秋兒，陳明那孩子找過我了。"舅舅說。

"找您干什么？"我問。

"他說想重新追求你，讓我再幫他說說情。"舅舅看著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搖搖頭："舅舅，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改變態(tài)度。"

舅舅嘆了口氣："這孩子好像有什么苦衷。"

"苦衷？"爸爸冷哼，"什么苦衷能讓他那樣對我閨女？"

"我也問了，但他不肯說。"舅舅無奈地?fù)u頭。

媽媽皺著眉："這種遮遮掩掩的人，不要也罷。"

可我心里卻越來越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寧愿被誤解也不肯說？

第二天，陳明沒有來。

第三天，還是沒來。

我以為他放棄了，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直到第四天傍晚，舅舅急匆匆地跑來："秋兒，陳明出事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他為了幫村東頭的趙大爺蓋房子，從梯子上摔下來了，現(xiàn)在在衛(wèi)生院。"舅舅氣喘吁吁地說。

我二話沒說，跟著舅舅就往衛(wèi)生院跑。

到了衛(wèi)生院，看到陳明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我忍不住責(zé)備他。

他睜開眼睛，看到我，露出了笑容："你來了。"

"你這是何苦呢？"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為了你，值得。"他虛弱地說。

醫(yī)生說他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我留下來照顧他，給他喂水喂藥。

"秋兒，謝謝你。"他握著我的手說。

我想抽回手，但看他那虛弱的樣子，又不忍心。

"陳明，你能告訴我真相嗎？"我輕聲問。

他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說："等我好了，我一定告訴你。"

05

陳明住院的第三天，他媽媽來了。

這是一個(gè)穿著講究的中年婦女，一看就是城里人。

"你就是蘇秋？"她上下打量著我。

"阿姨好。"我禮貌地打招呼。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huì)兒，特別是在我的嘴巴上。

"嗯，嘴巴確實(shí)大了些。"她毫不客氣地說。

我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低下頭不說話。

"媽！"陳明掙扎著想坐起來。

"你躺著。"他媽媽按住他，然后轉(zhuǎn)向我，"姑娘，我兒子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我小聲說。

"我知道他天天往你們村跑。"她嘆了口氣，"這孩子，太倔了。"

"媽，您別說了。"陳明著急地說。

他媽媽搖搖頭："我得說清楚。姑娘，我們家陳明配不上你。"

我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您說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我說，我們陳明配不上你這么好的姑娘。"她認(rèn)真地說。

陳明閉上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阿姨，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更加困惑了。

她看了看陳明，又看了看我："算了，讓這孩子自己跟你說吧。"

說完，她站起身："我先走了，陳明，你自己看著辦吧。"

等他媽媽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陳明。

"你媽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