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叫黃志明，今年五十七歲，在鄖西縣的清水村住了大半輩子。

2021年春天那會兒，村里傳來要拆遷的消息，我還記得村委會主任李忠平騎著電動車，挨家挨戶通知的樣子。

“老黃，好消息！你家那三間房加上院子，按面積算下來，補償款能拿680萬！”

我當時正在院子里修那臺舊面包車，聽到這數(shù)字，手里的扳手差點掉地上。

“真的假的？”我擦擦手上的機油，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縣里要建科技園區(qū)，咱們村整體搬遷，補償標準高著呢。”李忠平把文件遞給我，“你看看，白紙黑字寫著呢。”

我接過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眼花，但680萬這個數(shù)字格外醒目。

那天晚上，我坐在古槐樹下抽煙，一根接一根，腦子里想的全是這筆錢該怎么分。

我跟老伴劉春蘭商量過好幾次。她總是一邊擇菜一邊聽我說，偶爾點點頭，也不多表態(tài)。

“這錢，我想給俊凱和俊杰，一人300萬，養(yǎng)兒防老嘛，剩下80萬，咱們存起來。"我說。

“晚晴呢？”春蘭放下手里的菠菜，抬頭看我。

“晚晴嫁了，她老公陳建輝是供水局的，收入不低，用不著咱們操心?！蔽野褵燁^扔進垃圾桶，“再說，哪有給出嫁女兒分家產(chǎn)的道理？”

春蘭沒說話，低頭繼續(xù)擇菜。

我們家三個孩子，老大黃俊凱三十五歲，在云峰縣開建材店，娶了個會計蘇曉雯，兩人挺能干。老二黃俊杰三十三歲，學計算機的，正在搞什么手機軟件開發(fā)，談了個護士女朋友趙欣怡。

小女兒黃晚晴三十一歲，學了醫(yī)，畢業(yè)后當醫(yī)生，專門給小孩看病。六年前嫁給陳建輝，小兩口在市里過得挺好。

按我的想法，兒子要傳宗接代，買房娶媳婦，用錢的地方多。女兒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沒必要分娘家的錢。

5月底，拆遷款到賬了。

我去銀行辦手續(xù)那天，銀行經(jīng)理小姑娘看著我卡里的數(shù)字，眼睛都直了。

“黃先生，你這是...”

“拆遷款。”我挺胸，感覺自己一下子成了有錢人。

當天晚上，我就給俊凱和俊杰各轉(zhuǎn)了300萬。

俊凱收到錢，在電話里激動得不行：“爸，太好了！我正琢磨著擴大生意規(guī)模，這錢來得太及時了！”

俊杰也高興：“爸，我那個App項目正缺啟動資金，有了這錢，肯定能成！”

聽著兩個兒子興奮的聲音，我心里美滋滋的。

第二天，晚晴回來了。

她推開院門，手里提著一袋水果，臉上帶著笑。

“爸，聽說咱家拆遷了？”

“是啊，分到不少錢?！蔽尹c點頭。

“那挺好的，你和媽以后生活就寬裕了?！蓖砬绨阉旁谧郎?，“對了，哥哥們分到多少？”

“每人300萬。”

晚晴愣了一下，然后笑笑：“那挺好的，夠他們創(chuàng)業(yè)了。”

她沒問自己有沒有份，我也沒主動提。畢竟女兒懂事，知道規(guī)矩。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我開始覺得不對勁。

6月初的一天，春蘭說要去縣里買點東西，讓我在家看店。

我們家在一樓開了個小賣部，主要賣些煙酒日用品。春蘭去縣里，一去就是大半天。

晚上她回來時，神色有些異常，看起來心事重重。

“買啥了，去這么久？”我問。

“沒買啥，就是轉(zhuǎn)轉(zhuǎn)?！彼Z氣有點不自然。

過了幾天，我無意中看到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銀行短信。

“你尾號**的賬戶轉(zhuǎn)出226000元...”

22萬6？

我心里一緊。我們家的錢，除了拆遷款，就是這些年做小生意攢的二十來萬，春蘭哪來的這么多錢？

“春蘭，你這錢...”我拿著她的手機問。

她趕緊奪過手機，臉有點紅：“沒事，就是幫村頭的周姐墊了點錢，她兒子買車用。”

周姐是村里老人了，她兒子在城里打工，買車確實有可能。但22萬多，這數(shù)字讓我心里不踏實。

可春蘭這人一向精明，從不做虧本買賣，我也就沒多問。

7月份，俊凱開始大張旗鼓地擴張生意。

他在云峰縣又租了兩個門面，裝修得富麗堂皇，雇了十幾個員工。每次見面，都是西裝革履，開著新買的奧迪。

“爸，我現(xiàn)在有三家分店，生意紅火著呢！”他拍著胸脯說，“年底肯定能賺個百八十萬！”

俊杰也不甘示弱，成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租了寫字樓，招了好幾個程序員。

“爸，我這個App項目前景巨大，將來能上市呢！”他眼里閃著光，“到時候咱家就是千萬富翁了！”

看著兩個兒子意氣風發(fā)的樣子，我心里很滿足。果然，男人有了錢就是不一樣。

但與此同時，關(guān)于晚晴的消息，讓我有點意外。

8月份，聽鄉(xiāng)親說，晚晴在市郊開了個什么康復中心，專門給有自閉癥的小孩治病。

聽說投資了不少錢，裝修很高檔，設備也很先進。

“晚晴哪來這么多錢？”我問春蘭。

“她和建輝這幾年攢了點錢，再加上貸款吧?！贝禾m答得很快。

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晚晴和陳建輝雖然收入不錯，但每個月的房貸車貸，加上日常開銷，能攢多少錢？開康復中心這種事，投資少說也得百把萬。

半年后，家里發(fā)生了第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俊凱的建材生意出了問題。

那天他垂頭喪氣地回來，一進門就癱坐在沙發(fā)上。

“爸，完了，我的生意完了。”

“怎么回事？”我趕緊問。

“縣里突然冒出好幾家大型建材超市，價格比我低，服務比我好。我那三家店，現(xiàn)在天天虧錢?！笨P捂著臉，“這兩個月已經(jīng)虧了五十多萬了?！?/p>

我心里一沉?？P雖然有點商業(yè)頭腦，但畢竟年輕，經(jīng)驗不足。這么快就出問題，確實出乎意料。

“那怎么辦？”

“要么關(guān)掉兩家店，要么繼續(xù)撐著看能不能熬過去?！笨P搖搖頭，“但不管怎樣，手里的錢都快花光了?！?/p>

春蘭在廚房聽到，出來看了看俊凱，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做飯。

沒多久，俊杰也出事了。

他那個App項目，投了一年多，結(jié)果因為技術(shù)問題，始終無法正常運行。投資方撤資了，公司眼看就要倒閉。

“爸，我可能要重新找工作了?！笨〗芸嘈Γ皠?chuàng)業(yè)這事，真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p>

兩個兒子相繼失敗，讓我心情沉重。

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坐在古槐樹下抽煙，想著這一切怎么會變成這樣。

年底的時候，春蘭突然病倒了。

那天早上，她起床時突然頭暈，整個人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她，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說話都不利索。

“快，送醫(yī)院！”

在醫(yī)院，醫(yī)生診斷是輕微腦梗，需要立即住院治療。

“病人這種情況，需要長期康復，費用不低。”醫(yī)生說，“保守估計，每個月康復費用要一兩萬元?！?/p>

我算了算，俊凱和俊杰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我們自己也沒多少存款。這錢從哪來？

正當我焦慮不安時，晚晴趕到了醫(yī)院。

“爸，媽怎么樣？”她滿臉擔憂。

我把醫(yī)生的話重復了一遍。

晚晴沒有絲毫猶豫：“醫(yī)療費我來出，你別擔心。”

“你哪來這么多錢？”我脫口而出。

晚晴愣了一下，然后說：“我和建輝商量過了，康復中心這兩個月收入不錯，我們能負擔得起。”

當時我心里雖然感激，但也有些疑惑。晚晴的康復中心雖然聽說生意不錯，但才開了幾個月，真有這么大的盈利能力？

接下來的兩個月，晚晴每周都來醫(yī)院看望春蘭，每次都會悄悄給醫(yī)院交費。

我偷偷問過護士，晚晴每次都會去了解春蘭的病情。

“你家女兒真孝順，每次來都主動去繳費?！弊o士說。

我心里開始打鼓了。就算晚晴的康復中心再賺錢，這樣的支出也不是小數(shù)目。她到底哪來這么多錢？

2022年春節(jié)后，春蘭的病情穩(wěn)定了不少，可以回家靜養(yǎng)。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俊凱和俊杰都顯得有些拘謹，畢竟這段時間家里的重擔都是晚晴在承擔。

“晚晴，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笨P端起酒杯，“等我生意好轉(zhuǎn)，一定把錢還給你?！?/p>

“是啊，小妹，你幫了大忙?！笨〗芤舱f。

晚晴笑笑：“一家人說什么還不還的，只要媽身體好就行?！?/p>

看著女兒淡定的樣子，我心里五味雜陳。

當初分錢時，我覺得自己做得理所當然?，F(xiàn)在看來，似乎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簡單。

春節(jié)過后，我開始留意春蘭的舉動。

有一天，我看到她在翻一個舊木匣子，里面裝著一些零散的紙條和票據(jù)。

“這些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哦，就是一些舊賬單?！彼s緊把匣子合上。

但我分明看到，那些紙條上寫著一些數(shù)字，還有日期。

那天夜里，趁春蘭睡著，我偷偷打開了那個木匣子。

里面的東西讓我震驚。

幾十張小紙條，上面記錄著這樣的內(nèi)容：

“2018年3月，幫張嬸做賬，收入800元” “2018年5月，賣菜園菠菜，收入600元”

“2018年7月，網(wǎng)上賣手工鞋墊，收入1200元” ...

這些記錄一直持續(xù)到2021年5月，也就是晚晴結(jié)婚后的這幾年。

我把所有數(shù)字加起來，總共22萬6千多元！

這個數(shù)字，和我之前看到的那筆轉(zhuǎn)賬金額完全吻合！

那一刻，我腦子里嗡嗡作響。

春蘭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攢錢，攢了22萬多。而就在拆遷款到賬后的第二天，她就把這些錢轉(zhuǎn)了出去。

聯(lián)想到晚晴突然有錢開康復中心，有錢承擔春蘭的醫(yī)療費，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

春蘭把她攢了幾年的私房錢，全部給了晚晴！

我拿著那些紙條，手都在發(fā)抖。

原來，在我決定不給晚晴分錢的時候，春蘭已經(jīng)用自己的方式，給了女兒一份“拆遷款”。

而且這份錢，是她一分一厘攢了好幾年的！

我坐在床邊，看著睡得安詳?shù)拇禾m，心情復雜得無法形容。

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晚晴將來會比兩個兒子更可靠？

還是說，她只是單純地疼愛女兒，不想讓她在家里沒有地位？

第二天一早，我終于忍不住了。

“春蘭，你是不是把錢給晚晴了？”

她正在廚房煮粥，聽到我的話，手里的勺子停頓了一下。

“你說什么？”

“你這幾年攢的22萬多，是不是都給晚晴了？”我把那些紙條拿出來，“這些都是證據(jù)。”

春蘭看到那些紙條，臉色變了。

她放下勺子，轉(zhuǎn)過身看著我，眼神里有種被發(fā)現(xiàn)秘密后的慌張，但更多的是一種堅定。

“是，我給了。”她承認了。

“為什么？”我問，“你知道我們家的規(guī)矩，女兒嫁出去就是外人了。”

春蘭看著我，眼神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

“老黃，有些事情，你不懂?！?/p>

她這話說得很輕，但聽在我耳朵里，卻像一記重錘。

春蘭繼續(xù)說：“這幾個月，俊凱和俊杰的表現(xiàn)你也看到了。出了事就慌神，指望不上。反倒是晚晴，二話不說就承擔起責任?！?/p>

“那是因為...”我想反駁。

“因為什么？”春蘭打斷我，“因為她是女兒，就應該被排除在外？還是因為她嫁人了，就不算我們家的人了？”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

春蘭嘆了口氣：“老黃，我給晚晴那筆錢，不是因為心疼她。我是想看看，咱們?nèi)齻€孩子，到底誰最靠得住。”

“現(xiàn)在結(jié)果很明顯了，不是嗎？”

她的話像一把刀，直戳我的心臟。

俊凱和俊杰拿到錢后，忙著自己的事業(yè)，失敗了就垂頭喪氣。而晚晴，不管有沒有拿到家里的錢，都在默默承擔著家庭責任。

我想起春蘭生病時，晚晴眼睛紅紅的，在醫(yī)院走廊里來回踱步的樣子。

我想起她每次來醫(yī)院，都悄悄塞給我一疊錢，說：“爸，你和哥哥們都別擔心醫(yī)療費的事?！?/p>

我還想起，俊凱和俊杰生意失敗后，晚晴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風涼話，反而安慰他們：“慢慢來，總會好的?！?/p>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我以為我很懂這個家，很懂我的孩子們。但實際上，真正懂這個家的人，是春蘭。

她用她的方式，悄悄地測試著三個孩子。

而測試的結(jié)果，讓我無話可說。

中午吃飯時，我看著晚晴給春蘭夾菜，耐心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心里五味雜陳。

“晚晴，”我忍不住開口，“康復中心現(xiàn)在怎么樣？”

“挺好的，爸。孩子們進步很大，家長們都很滿意?！蓖砬缧χf，“我們現(xiàn)在有三十多個小朋友在接受治療。”

“那收入應該不錯吧？”我試探著問。

晚晴點點頭：“還可以，勉強能維持運營?！?/p>

我心里清楚，晚晴所謂的“勉強維持”，卻能夠承擔起春蘭每月的醫(yī)療費用。

這說明什么？說明她的事業(yè)比我想象的要成功得多。

而這一切，都是用春蘭給她的那22萬多啟動的。

飯后，晚晴又要回市里了。

臨走前，她特意來到我面前：“爸，媽的身體還需要繼續(xù)調(diào)養(yǎng)，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縣里最好的康復醫(yī)師，下周就能來家里給媽做專業(yè)康復訓練?！?/p>

“費用呢？”我問。

“你別擔心，我來安排?！蓖砬缯f得很輕松，但我知道，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看著晚晴離開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又坐在古槐樹下抽煙。

春蘭走過來，在我身邊的竹椅上坐下。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她問。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抽煙。

“老黃，我們這輩子最大的財富，不是那680萬，而是咱們的三個孩子。”春蘭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但財富的價值，不在于給了多少，而在于能不能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作用?！?/p>

我想起俊凱和俊杰拿到錢后的興奮，想起他們失敗后的沮喪，再想起晚晴這幾個月的表現(xiàn)，心里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直到第二天發(fā)生的一件事，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