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4月一個深夜,外交部宿舍仍燈火通明?!昂阏娲蛩惴艞??”喬冠華壓低嗓子問。章含之望著窗外的槐影,只回了兩個字:“是的?!泵脶樀牡未鹇曉诜块g里游走,這場簡短的對話,直接改寫了一份已經(jīng)簽好字的任命書。
幾個小時前,部長辦公室才傳來口信:中央原則同意毛主席提名,由章含之出任駐加拿大特命全權(quán)大使,成為共和國第一位女大使。按當時的慣例,副處級干部直接外放七大工業(yè)國之一,回國后最少也是部長助理,自上而下都說她“飛得快”。
多數(shù)人不知道,故事真正的起點要回溯到1970年6月14日。那天清晨,外語學(xué)院門衛(wèi)急匆匆遞來電話通知:毛主席要見她。當晚,在中南海書房,毛澤東詢問她三年前耳提面命的那句“經(jīng)風雨,見世面”是否踐行。正是這次接見,讓她承擔起外語教育改革的重任。
教改方案趕在半年內(nèi)出爐,新教材厚得像磚頭。方案通過后,她又被調(diào)到外交部亞洲司四處。最初的任務(wù)枯燥得要命:剪報、貼條、裝訂,一天兩本《參考資料》,漿糊干了再兌水。她暗自嘟囔:主席不會只想讓我黏報紙。
機會總和辛苦并行。1971年盛夏,基辛格秘密訪華,喬冠華牽頭的接待組需要英語口譯,她被臨時抽調(diào)。披星戴月守在釣魚臺,聽著一輪輪磋商,把打斷句子和即興幽默準確送進耳機。同年10月,她隨團赴聯(lián)大,目睹中國代表團把那張屬于蔣介石集團的名牌收進歷史。
長途飛行中,喬冠華會指著舷窗外的云層說些輕松玩笑,和談判桌上那位善用“喬的笑”的強勢代表判若兩人。從紐約回京后,毛主席談到她的個人生活,直言婚姻到了了結(jié)的時候。章含之終于辦完離婚手續(xù),而喬冠華在電話里停頓半晌,只吐出一句深情告白。
就在這段情感悄悄萌芽時,毛主席提出“要培養(yǎng)女外交家”,名單中唯一的女性便是章含之。任命書通過一系列“特急”程序送達外交部,外事系統(tǒng)里議論聲四起:副司長直接出使加拿大,這可是罕見的躍升。
然而她卻選擇了拒絕。理由很直接:喬冠華患高血壓,需要有人在身邊,她愿意為愛人做出犧牲。外辦高層勸她再三權(quán)衡,她搖頭。組織呈報主席,毛澤東最初并未多表態(tài)。
1974年初一次接見外賓結(jié)束后,毛主席順手把她拉到側(cè)屋,話鋒帶著幾分調(diào)侃又夾雜不滿:“你不聽我的話,你心里沒有我!”章含之忙解釋自己從未忘記主席的信任,只是對喬冠華放心不下。任命最終被擱置,她從此與“章大使”這條軌道擦肩而過。
少了“全權(quán)大使”的頭銜,她依舊在外交一線沖鋒,與喬冠華在工作和生活中相互扶持。多年后她自嘲:如果當年去了加拿大,大概會在極寒雪夜里端著香檳出席無數(shù)國慶招待會,而喬冠華下了談判桌,連遞藥杯的人都未必有。有人為了理想遠行,她選擇為責任停留——這是時代留給她的一道多選題,她用自己的方式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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