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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中的權(quán)衡，往往比想象中更加復(fù)雜。

我叫林雨晴，三十二歲，是一名小學(xué)語文老師。結(jié)婚五年來，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摸透了這個家庭的脈絡(luò)，卻沒想到最大的考驗還在后頭。

那個秋日的傍晚，當(dāng)婆婆王秀蘭坐在客廳里，一臉嚴(yán)肅地對我說出那句話時，我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到地上。

"雨晴，小慧要結(jié)婚了，男方要五十萬彩禮。咱們得把你那套房子賣了。"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只剩下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家庭風(fēng)暴計時。

那是十月的一個黃昏，夕陽西下，把整個客廳染成了暖黃色。我剛下班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換下工作服，婆婆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我。

"五十萬？"我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包，"小慧找到對象了？"

小慧是我的小姑子，今年二十五歲，在市里一家廣告公司做設(shè)計。她長得清秀，性格活潑，只是有些任性，從小被家里寵壞了。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就一直住在家里，偶爾談?wù)剳賽郏紱]有結(jié)果。

"對方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在銀行工作，有車有房。"王秀蘭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就是彩禮要得多了些，五十萬呢。"

我聽了心里一沉。五十萬，對于我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絕對不是個小數(shù)目。我和老公陳志強的月收入加起來也就一萬多，除去日常開銷和房貸，每個月能存下來的錢少得可憐。

"媽，五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咱們家哪里有這么多錢？"我試探性地問道。

王秀蘭瞥了我一眼，語氣理所當(dāng)然："你不是有套房子嗎？賣了不就有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我徹底愣在了原地。那套房子是我婚前的財產(chǎn)，位于市中心，雖然面積不大，但地段很好，現(xiàn)在市值大概六十多萬。這是我父母辛苦半輩子攢錢給我買的，是我在這個城市的立足之本。

"媽，那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chǎn)..."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么婚前婚后的，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王秀蘭打斷了我的話，"小慧是志強的妹妹，你們幫襯點也是應(yīng)該的。再說了，你嫁到我們家這么多年，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

這時，陳志強推門進來了。他是一名普通的公務(wù)員，中等身材，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吹轿覀兡概畟z對峙的場面，他先是一愣，然后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妹妹要結(jié)婚了，男方要五十萬彩禮。"我簡單地向他說明了情況。

陳志強聽完后，眉頭緊皺："五十萬確實太多了，咱們家根本拿不出來。"

"怎么拿不出來？"王秀蘭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雨晴不是有套房子嗎？賣了不就行了？"

"媽，那是雨晴的房子，我們不能..."陳志強想要反駁。

"她是你媳婦，她的不就是你的嗎？"王秀蘭理直氣壯，"再說了，小慧跟了這么好的人家，咱們做哥哥嫂子的，難道不應(yīng)該支持一下嗎？"

我看著婆婆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寒意。結(jié)婚五年來，我一直努力扮演著好媳婦的角色，孝順公婆，照顧家庭，從來沒有因為什么事情和他們紅過臉。但這一次，她們的要求實在太過分了。

"媽，我理解小慧要結(jié)婚，我們也應(yīng)該祝福。但是讓我賣房子湊彩禮，這個要求確實有些..."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有些什么？"王秀蘭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雨晴，你這是什么意思？舍不得幫小姑子？"

"不是舍不得，是這個數(shù)目太大了。"我解釋道，"五十萬，幾乎是我們好幾年的收入。"

"那又怎么樣？小慧就這么一次結(jié)婚，難道還能委屈了她嗎？"王秀蘭的聲音越來越尖銳，"你要知道，人家男方條件那么好，要不是看在小慧長得漂亮的份上，人家才不會要咱們家的女兒呢。"

聽到這話，我的火氣蹭地就上來了。什么叫"人家才不會要咱們家的女兒"？小慧確實長得不錯，但也不至于低三下四到這種程度吧？

"媽，您這話就過了。"我努力壓制著內(nèi)心的怒火，"結(jié)婚是兩情相悅的事，不是買賣。"

"你懂什么？"王秀蘭白了我一眼，"現(xiàn)在哪個女孩結(jié)婚不要彩禮的？人家要五十萬已經(jīng)算少的了，我聽說隔壁老李家的女兒，彩禮要了八十萬呢。"

陳志強在一旁左右為難，既不想得罪母親，又不想讓妻子受委屈。他試圖打圓場："媽，要不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王秀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咱們家就這點底子，除了雨晴那套房子，還能有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我想起了父親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話："做人要有底線，不能因為任何理由就放棄自己的原則。"

"媽，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幫忙，但是賣房子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yīng)。"我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透露出不容商量的堅決。

王秀蘭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雨晴，你這是要和我們家劃清界限嗎？"

"不是劃清界限，是堅持原則。"我直視著她的眼睛，"那套房子是我父母的心血，也是我的底氣。我不能因為任何理由把它賣掉。"

"好，很好。"王秀蘭冷笑道，"我算是看清你了，原來你一直把自己當(dāng)外人。"

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小慧回來了。她推門進來，看到客廳里緊張的氣氛，疑惑地問："怎么了？你們在吵什么？"

"問問你好嫂子！"王秀蘭指著我，語氣充滿了憤怒，"人家舍不得賣房子給你湊彩禮。"

小慧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嫂子，真的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小慧是個聰明的姑娘，從我的表情中，她應(yīng)該能讀出答案。

"嫂子，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但是..."小慧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這是我一輩子的大事啊。"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那套房子真的不能賣。"我的語氣依然堅決。

小慧的眼眶瞬間紅了："嫂子，你這樣讓我怎么辦？男方家已經(jīng)放話了，彩禮不到位，婚就結(jié)不成。"

"那就讓他們降低要求，或者你們自己想辦法。"我知道自己的話有些無情，但這種時候，我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場。

王秀蘭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林雨晴，你太過分了！小慧叫你一聲嫂子，你就這樣對她？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媽，請您不要這樣說話。"我也站了起來，"我有我的底線，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問題。"

"什么底線？"王秀蘭譏笑道，"你的底線就是自私自利，就是不把我們當(dāng)一家人！"

這話徹底激怒了我。結(jié)婚五年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天早起為全家準(zhǔn)備早餐，晚上回來還要洗衣做飯，逢年過節(jié)更是忙前忙后。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什么，但這不代表我可以無底線地付出。

"媽，您這話就過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五年來，我為這個家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但是賣房子這件事，我真的不能答應(yīng)。"

"那你就滾！"王秀蘭徹底失去了理智，"既然你不把我們當(dāng)一家人，那你就滾出這個家！"

客廳里瞬間陷入了死寂。陳志強臉色煞白，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小慧站在一旁，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看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這就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家庭，這就是我一直努力融入的集體。原來在她們心中，我永遠(yuǎn)都是外人。

"好，我明白了。"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我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離開。"

我轉(zhuǎn)身朝臥室走去，身后傳來小慧的哭聲和王秀蘭的怒罵聲。陳志強終于開口了，他追在我身后："雨晴，你別激動，媽她就是一時氣話..."

"志強，你不用解釋了。"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你心里很清楚，這不是氣話，這是你們家真實的想法。"

陳志強的臉色更白了："雨晴，你不能這樣想，媽她就是太著急了..."

"著急？"我冷笑一聲，"為了小慧的彩禮，就可以隨意處置我的財產(chǎn)？就可以對我惡語相向？志強，這五年來，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包容了，但我沒想到，在你們眼中，我依然是外人。"

說完這些話，我走進了臥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都是衣服和一些私人用品。我把它們裝進兩個行李箱，準(zhǔn)備離開這個我曾經(jīng)以為是家的地方。

收拾的過程中，我的手機響了。是我的好朋友張梅打來的。

"雨晴，你怎么樣？聽起來心情不太好。"張梅的聲音里帶著關(guān)切。

我簡單地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張梅聽完后，沉默了好一會兒。

"雨晴，你做得對。"張梅的聲音很堅定，"這種事情是有先例的，你一旦開了頭，以后還會有更多的要求。"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一邊收拾衣服，一邊說道，"只是沒想到會鬧到這種地步。"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先到我家來住幾天？"

"好的，謝謝你。"

掛斷電話后，我繼續(xù)收拾東西。這時，臥室門被推開了，陳志強走了進來。

"雨晴，你真的要走？"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不敢確認(rèn)。

我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收拾。

"雨晴，我知道媽剛才說話過分了，但她也是為了小慧著急。你能不能..."

"志強，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如果今天你媽要求的不是我的房子，而是你的什么東西，你會同意嗎？"

陳志強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你不用回答，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我重新開始收拾，"志強，這五年來，我一直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媳婦。但是今天我才明白，無論我怎么努力，在你們心中，我永遠(yuǎn)都是外人。"

"不是這樣的，雨晴，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有些事情，解釋反而顯得蒼白。"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客廳里的三個人都看著我。王秀蘭的臉色依然陰沉，小慧還在抽泣，只有陳志強想要挽留我。

"雨晴，你考慮一下，再考慮一下..."陳志強的聲音里帶著懇求。

我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蛷d里的每一件家具，廚房里的每一樣用品，都留有我的痕跡。但是此刻，它們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得陌生了。

就在我即將跨出門檻的那一刻，王秀蘭突然開口了："林雨晴，你走可以，但是這五年來，你在我們家吃的用的，都得算清楚。"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有，你那套房子雖然是婚前財產(chǎn)，但這些年的增值部分，我們家也有份。"王秀蘭繼續(xù)說道，語氣變得更加尖刻，"你要是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

這句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我內(nèi)心最后的防線。我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王秀蘭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媽，您剛才說什么？"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但任何人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怒火。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王秀蘭梗著脖子，"你要走就走，但是該算的賬還是要算清楚的。"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陳志強的臉色變得慘白，小慧停止了哭泣，用震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緩緩走向王秀蘭。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很堅定。

"媽，您確定要這樣跟我算賬嗎？"我的語氣依然平靜，但眼神中已經(jīng)燃燒起了怒火。

王秀蘭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分。

但此時已經(jīng)騎虎難下："我...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是覺得委屈，咱們就把賬算清楚。"

我笑了，那是一種帶著寒意的笑容："好啊，既然您要算賬，那咱們就好好算一算。"

我從包里拿出手機，開始翻閱這幾年保存的照片和記錄。

"這是我第一年給家里買家具的收據(jù)，一共花了三萬六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