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貢山的密林里，晨霧還沒完全散開，濕潤的空氣裹著腐葉與苔蘚的氣息，在枝葉間緩緩流動。

一群豺正貼著地面挪動，它們的腳掌踩著松軟的腐殖土，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響，只有濕漉漉的鼻子不停翕動，仔細捕捉著空氣中的獵物的氣息。

這是一支由七只豺組成的小群體：經(jīng)驗豐富的頭豺毛色偏深，脖頸處的鬃毛微微豎起，透著一股沉穩(wěn)的威嚴；它的伴侶緊跟在側(cè)，身形稍顯纖細。

三只半大的亞成年豺好奇地探頭探腦，偶爾想加快腳步，又被頭豺低沉的嗚咽聲勸了回來。

還有兩只剛滿2個月的豺?qū)殞?，毛茸茸的像兩個小毛球，跌跌撞撞地跟在隊伍末尾。

01

頭豺鼻子朝著東北方向用力嗅了嗅，發(fā)現(xiàn)一群水鹿

突然，頭豺停下腳步，耳朵猛地向前豎起。它抬起頭，鼻子朝著東北方向用力嗅了嗅，隨即轉(zhuǎn)頭看向同伴，喉嚨里發(fā)出一陣短促的“嗚嗚”聲。群體瞬間安靜下來，連最調(diào)皮的豺?qū)殞毝计磷×撕粑?/p>

順著頭豺示意的方向，幾縷若有若無的氣味飄了過來，帶著水鹿特有的、混合著青草與汗液的味道。

豺群立刻調(diào)整姿態(tài)，不再是慢悠悠的探索，而是壓低身體，四肢繃緊，像拉滿的弓弦般蓄勢待發(fā)。

它們循著氣味小心翼翼地前進，撥開擋路的蕨類植物，繞過粗壯的樹干，生怕驚到獵物。

大約走了半里地，前方的林間空地突然豁然開朗——5只水鹿正散布在草地上，有只低頭啃食鮮嫩的青草，有只抬起頭甩了甩尾巴，還有只趴在地上曬太陽，完全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

02

藏好小豺，選定攻擊一只亞成年公鹿

但豺群沒有立刻行動。

頭豺環(huán)顧四周，很快選中了一棵枝椏低矮的大樹——樹干粗壯，樹下還有茂密的灌木叢，剛好能遮住兩個小家伙的身影。

它叼著一只豺?qū)殞毜暮箢i，將其輕輕放在灌木叢里，另一只成年豺則叼著另一只寶寶跟過來。頭豺用鼻子蹭了蹭寶寶們的小腦袋，又發(fā)出一陣溫柔卻堅定的嗚咽，像是在叮囑：“待在這里別亂動，等我們回來。”

安頓好幼崽，頭豺才轉(zhuǎn)身回到群體中間。它站在一塊稍高的土坡上，目光掃過水鹿群，像個指揮官般觀察著每一只水鹿的狀態(tài)：成年水鹿身形健壯，尤其是那只雄鹿，頭上的角又粗又長，顯然不好對付；小鹿跟在媽媽身邊，靈活得很，想要抓住也不容易。

直到目光落在一只亞成年公鹿身上，頭豺的眼神才定了下來——這只公鹿比成年鹿矮了一截，頭上的角剛長出不久，只有短短的幾寸，而且它似乎有些掉隊，離鹿群核心稍遠，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啃幾口草，動作比其他水鹿慢了半拍。

“就是它了?！鳖^豺像是做出了決定，對著同伴們低鳴幾聲，開始分配任務(wù)：它自己和伴侶負責(zé)主攻，目標是水鹿的頸部和頭部——這是最能快速制服獵物的部位，但也最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鹿角頂傷。

三只亞成年豺則負責(zé)騷擾，從側(cè)面和后方攻擊水鹿的四肢，打亂它的節(jié)奏，讓它無法順利逃跑。

03

三只豺立刻圍了上去，一只撲向水鹿的左前腿，一只咬住右后腿

此時的水鹿群還沉浸在悠閑之中，那只亞成年公鹿正低頭啃著一叢開著白色小花的野草，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密林里，幾雙銳利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它。

頭豺深吸一口氣，猛地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嚎叫——這是進攻的信號！

瞬間，5只豺像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土坡到草地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它們的身影在陽光下劃出幾道紅色的弧線，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水鹿群頓時炸開了鍋，成年水鹿紛紛抬起頭，驚恐地嘶鳴著，撒開蹄子就往樹林深處跑?；靵y中，那只亞成年公鹿慌了神，想跟著鹿群跑，卻被1只慌亂的成年鹿撞了一下，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這正是豺群想要的機會。三只亞成年豺立刻圍了上去，一只撲向水鹿的左前腿，一只咬住它的右后腿，還有一只則在它身前跳躍，吸引它的注意力。

水鹿又驚又怒，抬起前腿猛地蹬踏，試圖甩開身上的豺，頭上的小角也胡亂揮舞著。但亞成年豺們動作靈活，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躲開，還時不時在水鹿身上咬下一小塊皮肉，讓它疼得嘶鳴不止。

就在水鹿被牽制住的瞬間，頭豺和它的伴侶從兩側(cè)包抄過來。頭豺縱身一躍，狠狠咬住了水鹿的左耳，疼得水鹿猛地甩頭，卻怎么也甩不開；它的伴侶則瞄準了水鹿的喉嚨，趁著水鹿甩頭的間隙，一口咬了上去——鋒利的牙齒瞬間刺穿了水鹿的皮膚，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水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反抗。它猛地低下頭，用剛長出的角朝著咬著自己喉嚨的母豺頂去。

母豺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被頂?shù)孟蚝笸肆藥撞剑旖菨B出了血絲，但它沒有松口——它的牙齒依舊死死咬著水鹿的喉嚨，眼神里滿是堅定。

頭豺看到伴侶受傷，眼神變得更加兇狠。它松開咬著水鹿耳朵的嘴，轉(zhuǎn)而撲向水鹿的眼睛，鋒利的爪子在水鹿的眼皮上劃出幾道血痕。

水鹿的視線瞬間模糊，動作也慢了下來，喉嚨里的氣息越來越弱。幾分鐘后，它的四肢一軟，重重地倒在了草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04

頭豺在水鹿的腹部劃開一個口子，小豺走上去小口小口吃起來

母豺這才松開嘴，踉蹌著退到一邊，胸口的傷口還在流血，每呼吸一下都帶著疼痛。它趴在地上，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眼神卻看向之前藏寶寶的方向，滿是牽掛。頭豺快步走到它身邊，用舌頭輕輕舔著它的傷口。

休息了片刻，頭豺朝著大樹的方向發(fā)出一陣悠長的嗚咽。很快，兩個小小的身影從灌木叢里鉆了出來。它們一路小跑來到獵物身邊，好奇地圍著水鹿轉(zhuǎn)了兩圈，又抬頭看向頭豺。

頭豺走上前，用牙齒在水鹿的腹部劃開一個口子——這是專門為幼崽準備的“開胃菜”，柔軟的內(nèi)臟最適合小家伙們消化。

兩只豺?qū)殞毩⒖虦惲松先?，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成年豺和亞成年豺們則在一旁守護著，時不時抬頭看看四周，警惕著可能出現(xiàn)的其他掠食者。

直到寶寶們吃得差不多了，頭豺才示意大家可以開始進食——七只豺圍著水鹿，分工明確，有的撕咬肌肉，有的啃食骨頭，很快就將獵物的大部分肉吃了個干凈。

05

結(jié)語

夕陽西下，云南貢山的密林里漸漸安靜下來。吃飽喝足的豺群準備返回巢穴，兩只豺?qū)殞毐怀赡瓴虻鹪谧炖?，搖搖晃晃地跟在隊伍中間。

頭豺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后的同伴，它的伴侶則跟在最后，胸口的傷口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眼神里卻滿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