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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內(nèi)容節(jié)選自《讀者的自我修養(yǎ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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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我以為是“提問”的意識和能力。

最近其實一直在在思考“提問”這個概念。如今愈發(fā)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種能力，在閱讀的過程中，這種能力其實非常稀缺，在生活中也是一樣。

麻木是大多數(shù)人的狀態(tài)，無論是受到時代創(chuàng)傷而絕望抑或是被獨自承擔人生責任時的虛空所震懾（誠然自由的代價），這使得“提問”意識和能力在當下時代幾乎如現(xiàn)炒菜般罕見。

而認真的讀者一定是保持疑惑的讀者。能夠深入理解文本的人，一定是會提出疑惑的人（辯證性的閱讀前提就是你保護好自己的好奇心），這是第一點。

其次，就是看在閱讀中能不能真正提出一個有價值的問題？

比如說，我們在閱讀古希臘悲劇時，如果要有收獲，我們必然得帶著問題去讀。

第一個問題，比如說：為什么它被稱為悲??？

每一個問題都代表著一個思考的方向，也可以說是一個思考的模型。通過這個模型，你可以順藤摸瓜，深入理解。比如說，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古希臘悲劇最早其實是一個人演的。大家可能以為戲劇就是一群人在臺上表演，但其實現(xiàn)代戲劇和古希臘悲劇不完全一樣，至少開始時不同。它的起源可能是宗教儀式，甚至還有類似脫口秀的比賽。從一個人演，到兩個人、三個人的演繹，再到后來非常系統(tǒng)化的四部?。ㄈ壳?羊人?。┑谋荣惛袷?。

這些都是它的結構和發(fā)展框架。

而且，先出來的是悲劇，然后才是喜劇，兩者一結合可能才逐漸演變成了我們今天所說的現(xiàn)代戲劇的基礎，當然這個說法也可以敲個問號，進一步追問。

那么，悲劇為什么被稱為悲?。亢苡锌赡苁且驗樗菍⒚篮玫氖挛餁缃o人看？或者只是說我們現(xiàn)在把它叫做悲劇，可能它只是與宗教、命運以及人的有限性有關？而且從形式和題材上來看，它本身就是詩歌，所以通常是以詩劇的形式呈現(xiàn)的。這是我們?nèi)缃褡x中文譯本，甚至英文譯本都讀不出來的，而實際上這些創(chuàng)作者是可以被視為詩人。

大多數(shù)時候大家讀的都是同一個文本，但結果卻是有人總結十分豐富，而有人讀前什么樣，讀后還是什么樣，自然越讀越絕望。

能夠提出問題的人，本身就非常具有思辨能力，這其實也是一種天賦。正如《論語》里講的“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道理很清楚。我們之前在共讀《論語》的時候也討論過，人的天賦到底在哪里？我以為就在于他能不能提出問題。一個人會不會提問，還是像一個無底洞一樣，任由別人往黑洞里扔石頭，卻沒有任何反饋，只是不斷索取更多的信息。這就是所謂的“知識倉鼠”——只知道被動接受，卻沒有主動思考，也不愿意去消耗心力主動思考。

還有一種情況是，你獲得了一些信息之后，能夠進一步追問：為什么是這樣？當然，提問看似很簡單，你可以無限地問下去，變成一個“提問機器”，不停地提出各種問題，為提問而提問。這自然也是荒謬的。由此，如何提出一個好問題，也很重要，這其實是一個方向性的問題。

比如剛才提出的問題，為什么《被縛的普羅米修斯》是悲?。克氨痹谀睦?？是因為角色被困在命運之中，還是因為它展現(xiàn)了一種美好事物的毀滅？你甚至可以進一步思考，有哪些書能幫助我們理解悲劇。比如尼采的《悲劇的誕生》，這就是非常經(jīng)典的作品。這里就像是你得有基礎才能更上一層樓一樣。

就像你告訴一個窮光蛋，你得有錢，才能更有錢，大家肯定迷茫。由此你需要通過閱讀，先去抓文本，然后再在實踐中提升思維能力。

而且，整個提問本身就展現(xiàn)了你的思考能力。思考能力至關重要。它不僅體現(xiàn)在你是否會思考，更反映你如何思考以及如何更好地思考的努力上。而一個人提問的方式以及他提出的問題就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的思維能力和思考深度。

這種能力實際上就決定了人能有多大的主觀能動性，能夠在選擇的道路上走多遠。無論是在文學閱讀還是工作事業(yè)上。

作者：栩

審校：文穴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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