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時期的郭保才。

　　【人 物 簡 介 】

　　郭保才：1929年生，1944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48年，任蘇中軍區(qū)三分區(qū)特一連政治指導員。渡江戰(zhàn)役時，任華東警備6旅16團特務連指導員。先后參加過包括蘇中七戰(zhàn)七捷戰(zhàn)役、淮海戰(zhàn)役、渡江戰(zhàn)役在內(nèi)的大大小小百余場戰(zhàn)斗。新中國成立后，歷任無錫縣總隊政指，北京空軍第二預備學校學員中隊政指(營級)、副政委、政委(團級)等職。1979年，轉(zhuǎn)業(yè)回靖江，擔任黨校副校長。1986年離休。2023年1月18日因病去世。

【口述內(nèi)容】

　　一、15歲入黨，從游擊隊到短槍隊

　　我今年94歲，1929年出生，屬蛇。我于1943年9月參加革命，1944年1月入黨。這里要說明情況，我是少年黨員，入黨的時候才15歲。那個時候跟現(xiàn)在不一樣，當時打仗部隊傷亡比較大，黨員太少。根據(jù)毛主席的指示，支部建在連上。當時我雖然是“小鬼”啊，那些戰(zhàn)士都喊我“小鬼”，但我個子長得不小，而且我打仗行軍從來不掉隊，只要是上級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完成。因為表現(xiàn)好，所以就在部隊里入黨了。戰(zhàn)爭年代，發(fā)展黨員不以年齡論英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才是黨員本色。

　　我參加的部隊是安人區(qū)游擊隊。說到這個安人區(qū)，是為紀念在反“掃蕩”中犧牲的陳安人同志。陳安人也是我們靖江人，在下四圩一帶開展革命活動。他犧牲后組織上為了紀念他，命名這片區(qū)域叫安人區(qū)。游擊隊過去北方人叫區(qū)小隊，我們叫游擊隊，歸靖江獨立團領(lǐng)導。隊長叫汪明才，是老八路，安徽人。在游擊隊，我的職務是戰(zhàn)士兼通訊員。什么意思呢?那個時候打游擊，縣委、縣政府、縣獨立團都是分散在各處。那時候通訊就靠兩條腿，有什么事就冒著危險，一個人，最多兩個人，把這個信送到。所以通訊員的主要任務是傳達命令。

　　最難的是游擊戰(zhàn)，一天打三仗也是常事，早上突圍戰(zhàn)，傍晚迫擊戰(zhàn)，晚上突擊戰(zhàn)，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有時一天要趕百余里路。為了避免被敵人發(fā)現(xiàn)，游擊隊白天大多躲在老百姓家里，晚上才趕路。

　　我在游擊隊待了不到半年就到了靖江縣公安局短槍隊。在靖江抗戰(zhàn)歷史上，靖江縣公安局短槍隊英勇善戰(zhàn)、神出鬼沒，可以說是讓日寇、漢奸聞風喪膽。我能進短槍隊，也是機緣巧合。1944年3月，短槍隊老隊員劉心一來到安人區(qū)挑選隊員，一眼就看中了我。就這樣，我就成為短槍隊年齡最小的隊員。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加入短槍隊時領(lǐng)到的第一支槍——一支小號的駁殼槍，只能單發(fā)射擊，并且子彈只有十幾發(fā)。

1953年，郭保才、解傳英夫婦在杭州。

　　二、新兵變成老兵很簡單，打一仗就是老兵

　　我第一次參加的戰(zhàn)斗是公所橋戰(zhàn)斗。當時，靖江地區(qū)敵我斗爭形勢十分嚴峻，敵偽據(jù)點林立，敵偽經(jīng)常下鄉(xiāng)搶劫、燒殺、抓人綁票，弄得民不聊生。1943年10月11日，當時公所橋有個重要據(jù)點，有碉堡，靖江獨立團發(fā)動了公所橋戰(zhàn)斗，一舉殲滅了敵人一個營部和三個連的兵力，斃傷偽官兵30余人，活捉偽營長以下120余人，這一勝利打擊了敵偽的囂張氣焰，極大地鼓舞了靖江軍民的斗志，扭轉(zhuǎn)了斗爭的被動局面。

　　公所橋戰(zhàn)斗規(guī)模較大，我們短槍隊負責外圍警戒，以及后期打掃戰(zhàn)場。我那時候年輕，第一次參加戰(zhàn)斗。班長問我害怕不害怕，我說不怕。嘴上說不怕，實際上第一次上戰(zhàn)場，特別槍聲一響時，兩條腿還是有點發(fā)軟的。但是，我不怕，一個我不后退，第二個，我跟好了首長，首長叫我上哪里，我就上哪里，叫我給誰送信我就給誰送信，送完信以后趕快就回來，還會站到首長身邊。

2022年6月14日，郭保才(中)在病房傳唱革命傳統(tǒng)歌曲現(xiàn)場。

　　新兵上戰(zhàn)場有規(guī)矩，不準在前面，也不準在后面，新兵要與老兵混編在一起，一個班一個到兩個新兵，一個老戰(zhàn)士配對一個新兵。然后讓我們記住口號——“不慌不忙跟上班長”。班長在前面，副班長在后面。班長在前面帶頭，副班長為什么在后面?他在隊伍尾巴上督促，防止有人掉在后面。中間的老戰(zhàn)士新戰(zhàn)士搭著上，一個班12個人這樣上去。班長彎腰你要彎腰，班長直跑，你要跟著直跑，到了前面就找隱蔽的地方隱藏起來。

　　這個新兵變成老兵很簡單，打一仗就是老兵。我第一次參戰(zhàn)雖然沒有上前線，但是也學到不少本事。打仗最重要的竅門就是要學會利用地形地物。什么是地形地物?

　　比如說打公所橋時我們要穿過一片墳地，這個墳包就是地形。你趴在這里，子彈就打不著你。還有我們前進為什么要彎腰?彎腰可以讓敵人看不到你、打不準你。再一個竅門呢，我們手里有槍，這個槍不是燒火棍子，敵人能打你，你不能打他啊?!你把敵人先打倒了，他就打不到你了。這兩個竅門搞清楚了，就不怕了。

　　公所橋戰(zhàn)斗打完，大家都歡天喜地，抓了俘虜、繳了槍、學了本事。再一個就是還有吃的，繳獲的勝利品有罐頭、水果、大米、糧食。民兵到里面去扛，一個人一袋趕快上車。車就是那個獨輪車，木頭的，中間一個輪子，這些物資都送到彎腰溝去。這一仗打完以后，部隊的人增加了，槍也增加了，敵人更害怕了。

部隊每次換裝，郭保才總要拍照留念。

　　三、反“掃蕩”、反“清鄉(xiāng)”，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短槍隊跟其他部隊不一樣，它屬于地方武裝力量，跟縣委機關(guān)統(tǒng)一行動，實際上兼縣委警衛(wèi)隊，是個保衛(wèi)機關(guān)。我們白天執(zhí)行任務，晚上要站崗，輪流站崗，一個人兩個小時。我們年紀小，愛打瞌睡愛睡覺，晚上兩小時不睡覺是個問題，沒辦法只能硬撐著。站崗還得隱蔽起來站，不能公開地站。

　　在短槍隊很艱苦，遇到情況，敵人來“掃蕩”、來“清鄉(xiāng)”了，我們就反“掃蕩”、反“清鄉(xiāng)”。有的時候兩三天只能吃一頓飯，睡覺也睡不上，身上長了疥瘡，頭上也有虱子。那時候叫“革命虱子救國瘡，沒有虱子沒疥瘡不算革命同志”。雖然很艱苦也很危險，但是我們很樂觀。

　　1944年，短槍隊接到鏟除漢奸頭目王連德的命令。王連德經(jīng)常去的飯店離日本人的軍營只有100多米遠，既要完成鋤奸任務，又要保證自身安全，因此這個任務風險很大。我被安排在靖城西門外，負責警戒接應。如果鋤奸行動被敵人發(fā)現(xiàn)，西門被封鎖，我就扔手榴彈發(fā)出信號，提醒戰(zhàn)友從其他方向突圍。鋤奸行動十分成功，隊長張信等用匕首結(jié)果王連德后，從西門順利安全撤出。20分鐘后，我們才聽到城內(nèi)響起密集的槍聲，敵人的追擊為時已晚。

　　我們短槍隊是這樣的，隊長是連級干部，跟連長職務一樣。小隊長是排級干部，下面沒有班了，隊員享有班長的待遇。這個待遇是什么待遇?每個月有津貼費，津貼費多少錢呢?4塊錢抗幣，抗日政府的抗幣。4塊錢多少價值呢?當時一角錢可以買兩根油條。我們每個月要從4塊錢中拿出一角錢交黨費，其他的就沒有什么花費了。吃飯、穿衣服全是供給制，我們穿的都是老百姓衣服。

　　我們的根據(jù)地和大后方在彎腰溝。有衛(wèi)生隊、土改工作隊，還有公安局、法院。平時敵人也不敢來，他來搞我們也不容易。為什么呢?彎腰溝站崗分好幾道，第一道崗就是我們短槍隊，站崗就在彎腰溝道口。第二道崗是獨立團各個連隊，他們自己站崗。第三道崗就是民兵，當時彎腰溝地方民兵搞得非常好，民兵有基干隊，基干隊是骨干，有槍，還有手榴彈，主要武器是大刀、長矛，再一個就是地雷。還有兒童團、婦抗會。這個兒童團也很起作用，兒童團雖然沒有槍，但他們站崗，只要有外面人來都要查。如果發(fā)現(xiàn)敵人來了，他們發(fā)信號，信號一發(fā)，馬上傳到民兵，民兵往里傳，一會兒就傳到我們縣委、縣政府指揮機關(guān)。所以平時呢，彎腰溝很太平，不怎么會受到敵人侵襲。

　　那時我們短槍隊的武器、訓練與日本鬼子都有很大的差距，不能與敵人硬碰硬，一般都是采取有利就打、不利就撤的游擊戰(zhàn)法。我當時年齡小，領(lǐng)導和戰(zhàn)友們都很照顧我，安排的大多是戰(zhàn)斗警戒、救護傷員、押送俘虜?shù)任ｋU較小的任務。

　　我們的打法跟日偽軍也不一樣。他的部隊一大堆，起碼八到十個人。我們當時用麻雀戰(zhàn)術(shù)，有句話叫“三個兩個四面打，十個八個一把抓，來的太多嚇跑他”。什么意思呢?有的時候敵人不多，兩三個人到處干什么呢?第一個他抓老百姓的老母雞。第二個找老百姓的糧食。第三個找姑娘。那么碰到兩三個日本兵怎么辦?你不要看他兩三個，日本兵戰(zhàn)斗力強，他戰(zhàn)斗動作呱呱叫，號稱世界第一陸軍。槍打得準，動作好，你打不到他，他能打到你。他子彈多，他啪啪打個不停，你要還擊都沒有時間還。所以我們就是四面打“麻雀戰(zhàn)”，這里打一槍那里打一槍，不讓他打到我們。我們呢?地形熟，他地形不熟。我們子彈少要節(jié)省子彈，大的戰(zhàn)斗中一個人只準打三顆子彈，不許打多，多了子彈不夠了。蝕本交易不干，有繳獲，你三顆子彈打光了可以的。你沒有繳獲空手回來要受批評，你亂放槍浪費子彈?！笆畟€八個一把抓”，意思說是來了十個左右的日本兵，我們起碼出動二三十人，一下把他們抓過來，打敗他。一百二百嚇跑他，來的日本鬼子多了，我們硬拼肯定拼不過，怎么辦呢?四面包圍，包圍起來干嘛呢?我們是打游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敵人多了怎么辦呢?放冷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瞄準好了打一槍，打完就跑。打靠得近的，不遠的，打中了就跑過去把他的槍拿過來，這就是立了功了。幾次冷槍一放，鬼子也搞不清楚情況，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就被嚇跑了。

　　當時靖江獨立團講起來一個團，實際上只有四個連。政治處里面有個文工隊，那個時候文工隊沒有名角，都是普通的戰(zhàn)士抽調(diào)出來去組成的，大概都是部隊里的文藝骨干。文工隊自編自演，主要宣傳部隊里的好人好事、英雄故事，形式有什么快板、揚州小調(diào)就這一類。我在短槍隊干了一年，又把我調(diào)到文工隊當隊員。

軍人本色，英姿勃發(fā)。

　　四、蘇中戰(zhàn)役七戰(zhàn)七捷，渡江戰(zhàn)役攻打橋頭堡

　　1946年9月我離開文工隊。上哪去呢?到獨立團二連當黨支部書記。我們那個時候?qū)儆谌謪^(qū)，就是蘇中軍區(qū)第三軍分區(qū)靖江獨立團第二連，我?guī)ьI(lǐng)二連戰(zhàn)士參加了蘇中戰(zhàn)役。如(皋)黃(橋)路戰(zhàn)斗打響后，我們連接到切斷敵人水上運輸線的任務。面對敵200余人的護衛(wèi)隊，我自己帶人負責截船，連長、副連長負責打岸上的敵人。當時發(fā)現(xiàn)敵人以傷兵船為掩護聲東擊西時，我果斷調(diào)整策略，主動追擊，最終未損一兵一卒獲得全勝，還繳獲了步槍、手槍、彈藥等眾多軍用物資。我記得當時還繳獲了美國造的輕機槍。

　　1948年，我擔任三分區(qū)特一團連政治指導員。當時正處在解放戰(zhàn)爭戰(zhàn)略反攻階段，在缺重武器、缺裝備的情況下，我?guī)ьI(lǐng)戰(zhàn)士們在一年半時間內(nèi)，共拔掉了敵人據(jù)點27個，數(shù)次立功。在攻打斜橋據(jù)點時，我還兼任三連支部書記、突擊隊隊長，我們用“八二”迫擊炮改裝的平射炮轟擊敵人碉堡，為戰(zhàn)斗打開缺口。在后來的總攻中，戰(zhàn)士們迅速登上碉堡，占領(lǐng)土圩，并用石灰和胡椒粉制成的“手榴彈”將敵人炸得狼狽不堪，大獲全勝。

　　渡江戰(zhàn)役時，我是華東警備六旅十六團特務連的指導員。當時，整個長江北岸大小城鎮(zhèn)均已解放，但江邊上還有多個國軍據(jù)點，由國民黨五十一軍駐守，這給渡江帶來了極大的阻礙。

　　我們?nèi)A東警備六旅十六團、十七團、十八團接到命令：迅速拔掉龍窩口、永安洲這兩個沿江國軍據(jù)點，為華野主力渡江南下開辟道路!

　　在長江泰興段江中間有幾個島，最大的島是揚中和永安洲。再往北，岸上是龍窩口，當時國民黨軍隊就把守在這個地方，要阻礙我們渡江。攻打這兩個據(jù)點，我們面臨著兩個困難：一是碉堡數(shù)量較多，有子母堡、暗堡等；二是國民黨五十一軍在這里的守軍雖然只有1000多人，但裝備先進。長江北岸上有空軍、海軍，江內(nèi)還有軍艦。但是沒辦法，必須迎難而上。我記得當時是由十七團二營主攻，從1949年4月8日早上奮戰(zhàn)到4月9日晚，歷時整整兩天兩夜，共消滅敵軍600多人。國民黨五十一軍殘余勢力見情勢不好，便在海軍、空軍掩護下，集體往永安洲撤退。永安洲與龍窩口隔江相望，原本中間有浮橋相通，我軍為切斷敵人后路，將浮橋打掉了。國民黨又派來軍艦接應，五十一軍殘敵才得以逃脫。

　　解放龍窩口后，我們部隊休整了五六日，準備乘勝追擊，消滅永安洲殘余勢力。第一次打永安洲，我們沒有經(jīng)驗啊，采取正面迎敵的方法，一共準備了17條船，由十六團三營主攻，其余部隊則在岸上用機炮、重機槍掩護這17條船登陸永安洲。結(jié)果當船行至一半時，由于重機槍威力巨大，怕傷到我們自己人，必須?；?誰知敵軍也比較狡猾，開始時不打，只等我軍即將抵岸時再集中火力猛攻。另外我們有很多戰(zhàn)士水性不好，一下河又嗆了水，還有的腳抽筋，他早不抽筋晚不抽筋，在離河邊不遠的時候抽筋，對面的機槍一陣掃射，一個營幾乎全部犧牲了。

　　第二次攻打永安洲時，部隊重新制定作戰(zhàn)計劃，選取了十幾個水性較好的戰(zhàn)士組成突擊隊，迂回到敵人后方，迅速消滅岸上敵人。然后正面部隊再從東面突擊。最終花了1天1夜，成功拿下永安洲，消滅國民黨約200人。

　　1949年4月21日，我們的百萬大軍橫渡長江。我們?nèi)A東警備六旅是4月23日晚上才從泰興上七圩港登船，正式渡江。我們在江中漂泊了四五個小時，直到第二天凌晨3點左右于江陰縣下船。四五個小時沒吃飯，饑餓難耐。剛上岸又接到任務：必須快速前往龍虎塘追擊逃走的敵人。龍虎塘是江陰到常州的必經(jīng)之路，這個時候天已亮，大部隊忍饑挨餓、一鼓作氣跑步前進。然而，當我們到達目的地時，發(fā)現(xiàn)敵人已逃往常州東面一個名叫戚墅堰的地方。戚墅堰是常州到無錫鐵路中間的一個鎮(zhèn)，這里有個掌管整個江南電力的發(fā)電廠，還有一個大型機械廠。據(jù)當時地下黨發(fā)來的電報稱：敵人要炸掉這兩個廠，請求解放軍迅速趕來支援!

　　我們當時已經(jīng)十幾個小時粒米未進，餓了只能吃渡江前老百姓送的干糧，即冷雞蛋和老菱。東西是好東西，然而吃多了嘴里有股“雞屎味”，時不時嘔吐，再加上老菱又冷又硬，吃多了胃不舒服，不停地拉肚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全體戰(zhàn)士依然堅決服從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占領(lǐng)了常州和戚墅堰。

2022年6月15日，郭保才在靖江市季市鎮(zhèn)安武村彎腰溝紅色教育基地現(xiàn)場。

　　占領(lǐng)常州后，我們部隊番號就改為常州軍分區(qū)所屬部隊的番號。除了常州以外，南到宜興，北到江陰，西到武進，這一大塊地方都歸屬原來的警備六旅保衛(wèi)。我也被編到了無錫縣總隊，進行剿匪。 五、干革命靠兩桿子：槍桿子、筆桿子 1979年，我轉(zhuǎn)業(yè)回到靖江，擔任黨校副校長，結(jié)合理論講講自己當年親歷的戰(zhàn)斗故事。1986年正式離休?，F(xiàn)在回想起來，當年的好多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我那時候參加部隊，高小還沒有畢業(yè)，后來我是自學成才。干革命靠兩桿子，槍桿子、筆桿子，這兩桿子不能少。那時候讓我當文化教員，文化教員的主要任務就是教戰(zhàn)士唱歌。我那時候喉嚨相當好，唱起來也好聽。現(xiàn)在唱不出來了，但好多歌詞我還記得。

　　當時唱得最多的是《跟著共產(chǎn)黨走》，歌詞我還記得：“你是燈塔，照耀著黎明前的海洋；你是舵手，指引著航行的方向。年輕的中國共產(chǎn)黨，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我們永遠跟著你走，人類一定解放。”還有一首叫《首長的號召多么響亮》，這首歌是根據(jù)我們新四軍一師師長粟裕在反“掃蕩”、反“清鄉(xiāng)”連以上干部動員大會作的報告而改編的，這個歌當時在我們靖江很流行。我記得歌詞是這樣唱的：“要知道敵人臨死前的猖狂，絕不像平常一樣‘掃蕩’。但是真金不怕火來燒，好同志要經(jīng)得起風浪。只要我們充分準備，只要我們咬緊牙關(guān)，只要我們充分準備，不怕他們‘清鄉(xiāng)’‘掃蕩’，定叫他們腦殼上開天窗。同志們聽首長的號召啊，同志們聽號召是多么響亮?！蹦菚r候部隊整個一起唱，唱起來非常響亮。

　　還有一些民間小調(diào)，老百姓很喜歡，只要一演出，都鼓掌歡呼。我記得有一首是這樣唱的：“汪精衛(wèi)‘清鄉(xiāng)’，籬笆千里長?！遴l(xiāng)’隊員牛皮吹得響，東亞和平強奸又搶糧，老百姓喜事漢奸心癢癢，鬼子兵‘清鄉(xiāng)’掉到梅花樁?；受娎蠣斪鍪抡嫫?，三光呀政策燒光、殺光，又搶光，雞子呀牛羊呀還要花姑娘。漢奸呀、鬼子呀你‘清鄉(xiāng)’吧，血寫的仇恨永記在心上。一滴血，一把火，一擔糧是你的血債，要用鮮血來還上。竹籬笆千里一把野火燒盡光，‘清鄉(xiāng)’隊送它見閻王。鬼子呀，漢奸呀，你‘清鄉(xiāng)’吧，血寫的仇恨永記在心上，血寫的仇恨永記在心上，永記在心上。”

　　【采集地點】第一次：靖江市中州路華泓醫(yī)院(原華山醫(yī)院)

　　【采集時間】2022年1月24日下午

　　【采集地點】第二次：靖江市中州路華泓醫(yī)院(原華山醫(yī)院)

　　【采集時間】2022年6月14日上午 【采集地點】

　　【采集地點】第三次：靖江市季市鎮(zhèn)安武村彎腰溝紅色教育基地

　　【采集時間】2022年6月15日下午

　　【采集整理】靖江市黨史方志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