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柏林中國使館的酒會上,一盞水晶吊燈的光暈籠罩著蔣碧薇的側影。
她身著蘇式旗袍站在徐悲鴻身旁,發(fā)髻簪著的玉簪隨著談笑微微顫動。這個瞬間被角落里的張道藩永久刻入記憶——時任駐德公使館職員的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將陷入一場跨越半生的情感糾葛。此后他自稱“三弟”、喚蔣碧薇“二嫂”,以加入“天狗會”藝術團體為名接近這對夫婦,卻在六年隱忍后寫下表白信,又因對方“學會自愛”的拒絕而迎娶法國女子蘇珊。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成為民國時期最曲折情感博弈的序章。
1937年南京眼看是守不住了, 徐悲鴻就帶著孫多慈去了廣西, 報紙上都登了, 說他和蔣碧薇早就分居了, 蔣碧薇那時候人還在城里呢, 帶著孩子躲防空洞, 張道藩那邊官做得大, 身份也特別, 硬是想辦法把她們母子接到重慶安頓, 這事辦得也算有魄力, 山城霧氣重, 兩個人寫信用的都是化名, 一個叫“振宗”, 一個叫“雪”, 十年時間寫了兩千多封信, 十五萬字, 毛筆尖上都帶著硝煙味, 信里頭有時候寫“朝朝暮暮想你”, 也講院子里的海棠被炸沒了, 心里不好受, 還盤算著以后怎么過。
到了1945年徐悲鴻那邊給了個高價, 離婚費一百萬現(xiàn)金, 再加上140幅畫, 這事了了張道藩才跟蔣碧薇在臺北住到一塊, 把自己的原配蘇珊和養(yǎng)女送去了澳大利亞, 青田街那個房子, 蔣碧薇把徐悲鴻的畫就掛在客廳, 胸針是張道藩送的, 配著晨袍穿, 日子看著挺安穩(wěn), 二十年表面上風平浪靜, 孩子其實都不認她了, 兒子去了美國說她“活成了個笑話”, 女兒徐靜雯干脆改了名字, 跟她斷得干干凈凈, 這事大家心里都有數, 1958年又起波瀾, 張道藩突然說要把妻女接回來, 讓蔣碧薇把所有情書還給他, 還要求她永遠不能公開這段關系, 話講得很明白, “你退一步, 成全我”, 當年說要放棄一切的話, 全成了空頭支票。
這事兒到底怎么看, 光用道德去說也不全面, 張道藩這么干, 一頭是官當得大, 蔣介石身邊的宣傳部長, 總得顧著家庭臉面, 另一頭是年紀大了傳統(tǒng)思想又占了上風, 想落葉歸根, 蔣碧薇也沒鬧, 說白了是活明白了, 亂世里的女人怎么立足, 她自己回憶錄里就寫過, “兩個人最深的緣分, 有時候不是擁有, 而是成全”, 最后她一個人過, 把徐悲鴻的《琴課》跟張道藩畫的肖像并排掛著, 左右對稱, 好像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心里一直覺得, 不靠哪個男人自己才有價值。
換個角度看, 這三個人就是民國那會兒新舊觀念在打架, 蔣碧薇當年少女私奔, 后來離婚要那么高的價錢, 說明女人對財產的看法不一樣了, 張道藩一開始追得那么緊, 最后還是回歸家庭, 就是傳統(tǒng)和新思想在拉扯, 徐悲鴻去世那天, 口袋里還裝著蔣碧薇送的懷表, 感情這東西, 哪有那么容易說清楚, 蔣碧薇最后墓碑上刻的是本名“蔣棠珍”, 沒用哪個男人的姓, 那個“薇”字本來就是徐悲鴻當年寫錯了, 她也就跟著用了一輩子。
1978年蔣碧薇在臺北走了, 博物館收到的不光是徐悲鴻的畫, 還有一套她自己的人生答案, 那些舊情書, 半輩子的糾纏, 其實都能看到男女, 權力, 時代是怎么攪和在一起的, 她日記里有句話, “愛情就像江上的霧, 天亮了才知道哪塊沾在身上, 哪塊早就散了”, 她這一輩子留下來的, 不光是風花雪月, 更多是一個人怎么跟命, 跟大環(huán)境較勁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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