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一，羑里余悸，岐周求賢?
公元前 11 世紀(jì)的深秋，岐周的楓葉已染透西山。西伯姬昌立于靈臺之巔，手中青銅劍的寒光與天邊殘月相映。他剛從朝會歸來，袍服上還沾著夜露，眉頭卻擰得比殿角的銅鼎紋路更緊。?
“君上，閎夭大人在外求見?！?內(nèi)侍的通報打斷了沉思。?
姬昌轉(zhuǎn)身時，看到的是一張滿是焦灼的臉。閎夭衣襟上沾著塵土，顯然是剛從渭水沿岸趕回：“君上，尋訪多日，終有眉目。渭水北岸磻溪，有一老者垂釣，其狀甚異?！?
這話像一粒火星落入積薪，姬昌眼中瞬間燃起光亮。七年前羑里的牢獄之災(zāi)仍歷歷在目，蠆盆中毒蛇的嘶鳴、炮烙柱上的焦臭，夜夜在噩夢中糾纏。商紂王的暴政如黑云壓城，而周邦雖號稱西方諸侯之長，卻始終缺少能擘畫滅商大業(yè)的棟梁?！妒酚洝份d其 “篤仁、敬老、慈少”，可光有仁德不足以撼動商紂的根基，他需要的是能扭轉(zhuǎn)乾坤的智士。?
“老者何異？” 姬昌追問，指尖不自覺摩挲著劍柄上的饕餮紋 —— 那是父親季歷留下的遺物，當(dāng)年父親便是因功高震主，被商王文丁囚禁而死。?
“此人用直鉤垂釣，無餌無墜，鉤離水面三尺，還口誦‘愿者上鉤’。” 閎夭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村民都說他瘋癲，可我觀其氣度，絕非尋常漁翁?！?
姬昌猛地站直身子。直鉤釣魚，違背常理卻暗藏玄機，這分明是賢者自表其志的隱喻。他想起被囚禁羑里時推演《周易》的感悟：“潛龍勿用，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或許，這便是周邦等待的 “大人”。?
“備輦，明日親往?！?姬昌的語氣不容置疑。侍立一旁的散宜生急忙勸阻：“君上萬金之軀，何必親往？遣一使者便可?！?
姬昌搖頭，目光掃過殿外的星空：“商紂囚我七年，視賢才如草芥，這才失了民心。我若連求賢都要擺君王架子，與那暴君何異？” 他想起不久前虞、芮二國因爭田來投，見周人耕者讓畔、行者讓路便自慚而退的往事，“民心可用，賢才難覓，親往方能顯我誠意?！?
次日天未亮，姬昌便帶著閎夭、散宜生踏上征途。馬車碾過晨霜，行至渭水岸邊時，朝陽正從河面升起。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塊青石上坐著位老者，白發(fā)如銀，身披粗布褐衣，手中釣竿筆直如矢，果然是直鉤垂釣。?
姬昌示意眾人止步，獨自上前，拱手行禮：“晚輩姬昌，拜見老丈。”?
老者聞聲轉(zhuǎn)頭，目光如渭水秋波，深邃而平靜。他上下打量姬昌片刻，忽然發(fā)問：“君侯可知釣道？”?
姬昌一愣，隨即坦誠道：“愿聞其詳?！?
老者緩緩開口，聲音雖輕卻字字千鈞：“釣有三權(quán)，祿等以權(quán)，死等以權(quán)，官等以權(quán)。夫釣以求得也，其情深，可以觀大矣。” 他指尖輕叩釣竿，“尋常釣魚求食，我之釣魚，求天下清明耳?！?
這番話如驚雷炸響在姬昌心頭。他終于明白，眼前老者絕非等閑之輩，其 “釣術(shù)” 實乃治國之道。他再次深揖：“老丈既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何不助我解救蒼生于水火？”?
老者卻反問：“君侯欲成何事？”?
“推翻暴政，還天下太平?！?姬昌眼中滿是堅定，“商紂炮烙忠良，蠆盆害命，百姓苦不堪言。我雖不才，愿以畢生之力為之?！?
老者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老夫呂尚，字子牙。若君侯真有此心，便隨我來。”?
二，直鉤深意，亂世棋局?
呂尚引姬昌來到岸邊的茅廬，屋內(nèi)陳設(shè)簡陋，唯有墻上掛著一張羊皮地圖，標(biāo)注著商周疆域與山川形勢。姬昌細(xì)看之下，不禁驚嘆 —— 圖上周邦周邊的戎狄分布、商朝軍事重鎮(zhèn)的布防，竟比周廷珍藏的輿圖還要詳盡。?
“老丈何以知此？” 姬昌忍不住問。?
呂尚取過陶罐倒了碗白水，緩緩道來：“老夫曾為商紂下大夫，因諫阻修建鹿臺，險些喪命。逃亡途中，遍歷諸侯，觀其政，察其民，方知天下大勢?！?他指尖點在地圖上的朝歌位置，“商紂雖暴，卻仍有雄兵數(shù)十萬，崇侯虎等諸侯為其羽翼，不可輕舉妄動?！?
提及崇侯虎，姬昌眼中閃過恨意。當(dāng)年正是此人進(jìn)讒言，才讓他身陷羑里七年。“老丈可有良策？”?
“周邦當(dāng)三步走?！?呂尚伸出三根手指，“其一，內(nèi)修德政，積糧練兵，延續(xù)君侯‘九一而助，不奪農(nóng)時’的國策，讓百姓歸心；其二，外結(jié)諸侯，分化商紂勢力，尤其要爭取東方諸侯支持；其三，靜待時機，待商紂眾叛親離，再舉義旗?！?
這番謀劃與姬昌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卻更顯周密。他正要再問，屋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散宜生匆匆進(jìn)來稟報：“君上，商紂使者至岐周，要您即刻入朝歌朝貢?！?
姬昌臉色一變。商紂此舉，明為索要貢品，實則試探周邦動向。他看向呂尚，目光中滿是詢問。?
“可去?！?呂尚語氣篤定，“君上需帶厚禮，卑辭臣服，再獻(xiàn)洛河以西之地，求紂王廢除炮烙之刑?！?
“為何要獻(xiàn)地？” 閎夭不解，“那是先君辛苦打下的疆土?！?
“獻(xiàn)地看似吃虧，實則有三利。” 呂尚解釋道，“一可麻痹紂王，使其放松對周邦的警惕；二可顯君侯仁德，贏得天下諸侯贊譽；三可借紂王之手，除掉崇侯虎 —— 此人貪婪，見君侯獻(xiàn)地，定會向紂王索要封賞，反而引火燒身。”?
姬昌茅塞頓開，當(dāng)即依計而行。數(shù)月后，他從朝歌歸來，不僅全身而退，還帶回了紂王賜予的 “得專征伐” 之權(quán)，更因請求廢除炮烙之刑，贏得了天下民心。消息傳回磻溪，呂尚撫掌大笑：“第一步已成矣。”?
姬昌再次親往茅廬，這次他帶來了更鄭重的請求：“老丈，懇請出山，助我成就大業(yè)?！?
呂尚卻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要求：“若要我出山，需君侯親自為我駕車。”?
隨行的武將頓時怒目而視。君王為臣下駕車，這是對王權(quán)的褻瀆。散宜生急忙勸阻：“老丈此舉太過無禮，還望三思?！?
姬昌卻攔住眾人，毅然點頭：“只要老丈肯出山，別說駕車，便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他深知，眼前的老者承載著周邦的未來，這點 “屈辱” 與天下大業(yè)相比，微不足道。?
呂尚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當(dāng)姬昌親自執(zhí)起韁繩，將馬車駛離磻溪時，渭水兩岸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87 歲的君王躬身駕車，80 歲的賢者端坐車上，車輪碾過泥土的聲響，仿佛在宣告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車行八百余步，姬昌實在體力不支，汗流浹背，只得停下歇息。呂尚掀開簾子，笑道：“君侯拉我八百余步，我便保周朝八百年江山?！?
姬昌聞言一怔，隨即笑道：“若能如此，我便是再拉八百步又何妨？” 說著便要再次執(zhí)韁。?
呂尚卻擺手：“天數(shù)已定，再多無益。君侯的誠意，老夫已心領(lǐ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