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老趙家的四合院里，炊煙日日升起，飯香年年不斷。清晨的豆?jié){香，晌午的燉肉味，傍晚的炒菜聲，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

誰家過日子不是鍋碗瓢盆交響曲，柴米油鹽醬醋茶。可這看著和和美美的人家，誰又知道灶臺邊那個忙碌的身影，心里藏著多少委屈。有些事，不到那個節(jié)骨眼上，誰都不愿意捅破那層窗戶紙。

01

林舒念站在灶臺前，手里的鍋鏟不停地翻動著。窗外的天剛蒙蒙亮，廚房里已經(jīng)熱氣騰騰了。

墻上的日歷被油煙熏得有些發(fā)黃，上面用紅筆圈著的日子格外醒目——再過三天就是公公趙國棟的六十大壽了。

這是她嫁進趙家的第五個年頭。五年來，每天早上五點，她準會準時起床。公公要喝現(xiàn)磨的豆?jié){，還得配上剛炸的油條；婆婆陳秀蘭要吃小米粥，就著她親手腌的咸菜；老公趙明遠要吃煎蛋面包，還得是溏心的。就連三天兩頭回娘家的大姑子趙明珠，也有自己的要求——肉包子必須是鮮肉的，豆?jié){必須不加糖。

“媽媽，我餓了。”四歲的小寶揉著眼睛走進廚房。

林舒念趕緊放下手里的活，給兒子盛了碗粥：“乖，自己先吃著，媽媽還要給爺爺奶奶做早飯。”

小寶乖巧地端著碗，坐在小凳子上吃起來。

六點整，一家人陸續(xù)起床。趙國棟第一個走進餐廳，看了眼桌上的早餐，皺了皺眉：“豆?jié){怎么有點??？”

“爸，豆子是昨晚泡的，可能水加多了點?！绷质婺钰s緊解釋。

“做了五年飯，連個豆?jié){都打不好?！壁w國棟嘀咕了一句，但還是端起碗喝了起來。

陳秀蘭笑瞇瞇地走過來：“舒念啊，我跟你說個事。你爸這次六十大壽，我已經(jīng)通知了所有親戚朋友，估摸著得來二十多個人。明珠她前夫那邊的親戚也要來幾個，畢竟孩子還要人家?guī)椭鴰А！?/p>

林舒念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媽，二十多個人？咱家地方也不大，坐得下嗎？”

“坐得下坐得下，到時候在院子里支兩張桌子就行了?！标愋闾m擺擺手，“主要是菜要準備好，不能讓人家笑話咱們家。你爸這輩子就好個面子，這次六十大壽，怎么著也得辦得風風光光的。”

趙明遠這時候才慢悠悠地下樓，邊系領帶邊說：“媽，你就放心吧，舒念做飯的手藝您還不知道？肯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shù)?。?/p>

說完，他隨手拿起一片面包，親了親林舒念的額頭：“老婆辛苦了，我先去上班了?！?/p>

人就這么風風火火地走了，留下林舒念一個人收拾滿桌的碗筷。

02

大姑子趙明珠昨天又回娘家了，這會兒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嗑瓜子。

“弟妹，過兩天我爸大壽，你可得多準備點硬菜。我前夫他媽最挑剔了，上次來咱家就說菜太素。”她邊說邊把瓜子皮吐在茶幾上。

林舒念剛收拾完廚房，又得過來打掃客廳：“姐，要不你也幫幫忙？這么多人的菜，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趙明珠翻了個白眼：“我哪會做飯啊，從小到大都沒進過廚房。再說了，我還得照顧孩子呢?！?/p>

她那八歲的女兒這會兒正抱著平板看動畫片，哪里需要她照顧。

小姑子趙明月這時候拎著大包小包進門了：“哎呀累死我了，逛了一上午街?！彼褨|西往沙發(fā)上一扔，“嫂子，給我倒杯水。”

林舒念默默地去倒水。

“對了嫂子，我爸生日那天，我大學同學也要來幾個。你記得多做點年輕人愛吃的菜。”趙明月接過水杯，又開始翻她新買的衣服，“你說我穿這件紅色的好看，還是那件藍色的？”

“都好看?！绷质婺罘笱艿貞艘宦暋?/p>

下午，林舒念去了趟菜市場。二十多個人的菜，光是買就是個大工程。雞鴨魚肉、時令蔬菜、各種調料，她列了滿滿一張單子。

“舒念？”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舒念回頭，是鄰居王素梅。

“王姐。”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王素梅仔細打量著她：“你這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

“有點累，公公要過六十大壽了，得準備準備。”

“哦，老趙要過大壽了?！蓖跛孛伏c點頭，又問，“你那兩個姑子呢？怎么不見她們來幫忙買菜？”

林舒念苦笑了一下：“她們都忙?！?/p>

“忙？”王素梅哼了一聲，“我可是天天看見她們逛街打麻將。舒念啊，你就是太實誠了，什么都自己扛著?！?/p>

兩人又聊了幾句，林舒念買完菜就回家了。

剛進門，就聽見婆婆在客廳里說話：“明珠啊，你弟妹買菜去了。到時候你記得提醒她，你爸愛吃紅燒肉，要做大塊的。還有那個糖醋魚，要用鯉魚，別用別的魚糊弄。”

“媽，你直接跟她說不就行了?！壁w明珠懶洋洋地說。

“我說了她能記住嗎？這個人啊，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林舒念站在門口，手里提著沉甸甸的菜，心里一陣發(fā)涼。

03

晚飯后，林舒念開始準備第二天要用的食材。有些菜需要提前腌制，有些需要提前燉煮。

她在廚房里忙到深夜十一點，趙明遠才想起來去看看。

“還沒弄完？”他倚在門框上問。

“快了，還有幾樣菜要準備。”林舒念頭也不抬地切著菜。

“別太累了，差不多就行?！壁w明遠打了個哈欠，“我先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p>

林舒念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結婚前，趙明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他殷勤得很，說要娶她就要給她最好的生活，說他媽媽特別好相處，說以后家務活兩個人一起做。

可是結婚后呢？她從一個小學老師變成了全職主婦，每天圍著鍋臺轉，伺候一大家子人。

夜里十二點，林舒念終于忙完了。她扶著腰慢慢往臥室走，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她趕緊扶住墻才沒摔倒。

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上個月體檢，醫(yī)生說她嚴重貧血，還有低血糖，都是長期勞累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醫(yī)生建議她好好休息，補充營養(yǎng)。

可是在這個家，她哪有時間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舒念照常起床做早飯?？蓜偳辛藥椎恫?，手突然一軟，菜刀“啪”地掉在地上，她整個人也跟著往下倒。

“媽媽！媽媽！”小寶嚇得大哭起來。

聽到哭聲，趙明遠沖進廚房，看見林舒念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舒念！舒念！”他慌忙把妻子抱起來，“快，送醫(yī)院！”

醫(yī)院急診室里，醫(yī)生檢查完搖了搖頭：“病人嚴重貧血，營養(yǎng)不良，過度勞累導致的暈厥。必須住院觀察，至少三天。”

“三天？”趙明遠的第一反應是，“不行啊醫(yī)生，明天是我爸六十大壽，家里等著她做飯呢。”

醫(yī)生皺起眉頭：“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老公?！?/p>

“那你應該知道她身體狀況有多差。她這種情況，再不好好休息，可能會出大問題。你們家就指著她一個人做飯？”

趙明遠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掏出手機給家里打電話：“媽，舒念暈倒了，在醫(yī)院...對，醫(yī)生說要住院...明天的菜怎么辦？”

電話那頭，陳秀蘭的聲音明顯不高興：“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空媸堑?！”

“媽，要不讓姐和小月準備？”

“她們哪會做飯??！”陳秀蘭在電話里嘆氣，“算了，讓她們試試吧，實在不行就叫外賣?！?/p>

病房里，林舒念躺在病床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不是因為生病難過，而是因為丈夫的反應寒心。

她病倒了，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明天誰做飯。

04

第二天就是趙國棟的六十大壽。

一大早，趙家就亂成了一鍋粥。

趙明珠和趙明月站在廚房里，看著林舒念昨天準備的那些食材，大眼瞪小眼。

“這些菜怎么做啊？”趙明月抓抓頭發(fā)。

“我哪知道，我從來沒做過飯?！壁w明珠也是一臉茫然。

陳秀蘭走進來催促：“你們倒是快點啊，客人中午就要來了?！?/p>

“媽，要不咱們叫外賣吧？”趙明珠提議。

“叫外賣？那不是讓親戚們笑話？你爸六十大壽，連頓像樣的家常菜都拿不出來？”陳秀蘭瞪了她一眼。

最后，兩姐妹只好硬著頭皮開始做菜。

趙明珠負責紅燒肉。她把肉切得大小不一，有的像麻將牌那么大，有的只有指甲蓋大小。油燒得太熱，肉一下鍋就焦了外面，里面還是生的。

趙明月負責糖醋魚。她連魚都不會殺，最后還是陳秀蘭幫忙處理的?？墒钦~的時候，油濺得到處都是，她嚇得把魚扔進鍋里就跑了。結果魚炸得外焦里生，糖醋汁也調得又甜又酸，根本沒法入口。

上午十點，林舒念在病床上接到小姑子的視頻電話。

“嫂子，你買的那些調料放哪兒了？我們找不到！”趙明月急得滿頭大汗。

“在櫥柜第二層，左邊的籃子里?！绷质婺钐撊醯卣f。

“還有，這個雞湯要煮多久??？”

“小火燉兩個小時，記得放姜片去腥?！?/p>

可是電話那頭已經(jīng)亂成一團，根本沒人聽她在說什么。

中午，親戚朋友們陸續(xù)到了。趙國棟穿著新買的唐裝，精神抖擻地招呼客人。

“國棟啊，六十大壽，可得好好慶祝！”

“老趙，你這身唐裝真精神！”

大家有說有笑地坐下了。趙明珠的前夫家也來了幾個親戚，都是體面人，穿著講究。

“來來來，大家動筷子！”趙國棟招呼著。

可是當菜端上桌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盤紅燒肉，黑乎乎的像炭塊，有幾塊還帶著血絲。糖醋魚外面焦黑，筷子一碰就散架了。雞湯上面飄著一層厚厚的油，一看就知道火候不對。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連一碗長壽面都沒有。六十大壽，連最基本的長壽面都沒有。

趙明珠的前夫母親撇了撇嘴：“這就是六十大壽的排場？”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老趙家不是有個兒媳婦嗎？聽說做飯可好了?！?/p>

“好像是病了，在醫(yī)院呢?！?/p>

“哦，那難怪了。”

05

趙國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這輩子最看重面子，退休后沒了工作上的成就感，就靠著這些人情世故撐著。今天是他六十大壽，本想風風光光地辦一場，讓親戚朋友都看看他老趙家的排場。

結果呢？桌上這些菜，哪一樣能入口？

“爸，要不我去買點熟食？”趙明遠小聲提議。

“買熟食？”趙國棟瞪了他一眼，“我六十大壽，你讓我請客人吃買來的熟食？”

就在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趙明遠突然站了起來。

“啪！”

他狠狠地把面前的盤子摔在地上，瓷器碎片四處飛濺。

“十幾個人，沒一個有手？連頓像樣的飯都做不出來？”他的聲音在發(fā)抖，眼睛通紅。

所有人都被這一摔驚呆了。

趙明珠最先回過神來：“趙明遠，你發(fā)什么瘋？你老婆病了關我們什么事？”

“就是！”趙明月也幫腔，“平時都是嫂子做飯，我們哪里會??？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她，憑什么要會做飯？”

“平時？”趙明遠冷笑起來，“你們把她當什么？免費的保姆嗎？”

陳秀蘭趕緊打圓場：“明遠，今天是你爸大壽，當著這么多客人的面，別說這些?！?/p>

“媽，您還好意思說？”趙明遠轉向母親，“舒念嫁進來五年，哪天不是在伺候你們？大姐三天兩頭回來蹭吃蹭喝，小妹買東西從來不給錢，你們給過她一句好話嗎？”

“夠了！”趙國棟猛地一拍桌子，“家丑不可外揚！”

親戚們面面相覷，有人開始找借口離開。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p>

“對對，我也想起來有個約會。”

眼看著客人要走光了，趙國棟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06

就在這時候，大門被推開了。鄰居王素梅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她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舒念讓我今天務必要交給你們?！?/p>

“舒念？她不是在醫(yī)院嗎？”趙明遠接過信封。

“是啊，她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一定要來?！蓖跛孛芬馕渡铋L地看了在場的人一眼。

趙明遠打開信封，里面是一疊照片和一個筆記本。

看到第一張照片，他的手就開始發(fā)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