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春,寧波一位80歲老農(nóng)老農(nóng),手拄鐵锨,獨自走進山坳,打開一座塵封24年的墓穴。
他從墓穴中取出一個破舊的包裹,然后將它送往北京,結(jié)果整個中央都震驚了。
他從墳?zāi)怪腥〕龅陌降籽b著什么?這背后深埋著怎樣不為人知的深刻故事?
少年志氣
老人名叫張爵謙,他挖開的是自己兒子張靜泉的墳。
1898年,張靜泉出生在寧波府鎮(zhèn)??h的一個普通家庭。
張靜泉從小就熱愛讀書,在其他孩子嬉笑玩鬧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能默背《千字文》《弟子規(guī)》。
張父望子成龍,將他送進私塾的時候,曾對著老祖宗的靈位磕了三個響頭,他說:“我再窮,也要讓靜泉讀書,不做一輩子的莊稼漢?!?/strong>
可是天不遂人愿,隨著張家的愈發(fā)拮據(jù),最后張父也交不起張靜泉的學費。
那年,張靜泉十四歲,他一夜未眠,最后決定離開家鄉(xiāng),去上海掙錢。
憑著親戚的介紹,他進了上海老鳳祥銀樓當學徒,銀樓雖是店鋪,卻也算是體面行當,至少不必風吹日曬。
他每日跟在師傅后頭學磨銀、打模、鑲嵌,累是累,但他從不叫苦,別的學徒晚上倒頭便睡,張靜泉卻借著店里的舊報紙,悄悄學起了字。
報紙對他來說像是一種啟蒙,在字里行間他開始關(guān)注民生時事。
在目睹普通老百姓的困境之后,他心中生出了需要疑問,并且迫切地想要從書中得到答案。
直到他看到《共產(chǎn)黨宣言》這本書,他覺得自己找尋到了命運真正的答案。
他不再滿足于讀書,他開始偷偷地寫文章,給工人兄弟講解書里的道理。
在老鳳祥的幾年,張靜泉不僅學會了一門手藝,更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熱血歲月
1922年,24歲的張靜泉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并改名張人亞。
加入黨組織后,張人亞并沒有選擇隱藏在幕后,而是直接投身到最前線。
他先是在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任職,很快又被任命為地方執(zhí)行委員會書記。
彼時的上海,工人運動風起云涌,金銀業(yè)工人尤為活躍。
張人亞深知,只有讓更多工人覺醒,聯(lián)合起來,才能真正撼動資本的根基。
于是,他把組織金銀業(yè)工人罷工,作為自己的首要任務(wù)。
他白天穿梭于各個銀樓,與學徒低聲耳語,晚上則在租界偏僻的小屋里,與同志們伏案擬定罷工宣言,撰寫宣傳資料。
1922年9月16日,在張人亞的籌備下,“上海金銀業(yè)工人俱樂部”成立。
1600多名工人代表集體到會,現(xiàn)場座無虛席,很多工人都覺得自己第一次有了依靠。
但是資本家們卻拒絕了工人提出的“五條訴求”,更聯(lián)合租界當局,企圖強行鎮(zhèn)壓。
10月7日,金銀業(yè)大罷工正式爆發(fā),全上海三十多家銀樓幾乎同時停工。
數(shù)千名工人走上街頭,高呼口號,要求改善待遇、廢除包身制。
就在罷工進入高潮時,英租界巡捕和警察悍然出動,抓捕罷工領(lǐng)導(dǎo),張人亞作為組織者之一,自然首當其沖。
他被捕的那一刻,沒有反抗,只是平靜地對身旁的一名同志低聲說道:“記住,哪怕我不在了,罷工也不能停!”
牢獄中的日子并不好過,審訊、逼供、冷水與拳腳輪番上陣,可他始終咬牙堅持,沒有透露出半點組織的秘密。
幸運的是,由于群眾輿論壓力與部分同情革命的律師介入,張人亞最終被釋放。
剛出獄,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去找親人,而是徑直回到工人聚集區(qū),繼續(xù)組織下一輪抗爭。
黨組織考慮到他的安危,也為了培養(yǎng)骨干,決定送他前往蘇聯(lián)深造。
在蘇聯(lián),張人亞如饑似渴地吸收先進的革命理論,然后他迫切地想帶回祖國,于是1927年,他悄悄回來了。
而此時的上海也早已不是五年前的上海,整座城市都被“白色恐怖”籠罩著。
他以“記者”身份籌辦《平民日報》,一邊對外宣傳民眾權(quán)利,一邊秘密發(fā)展黨員。
他還拉來弟弟張靜茂,給他起了新名字“張矜平”,兩人白天辦報,夜晚伏案謄抄,幾乎未曾合眼。
在黨組織接連受創(chuàng)、資料頻頻丟失的危急關(guān)頭,張人亞將所有關(guān)鍵文件集中封存,親自帶回寧波老家,交由父親張爵謙保存。
謊言與守護
1927年盛夏,張爵謙正在院子里收拾農(nóng)具,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然后他見到了自己多年未見的消瘦的兒子張靜泉。
屋內(nèi)父子對坐,氣氛凝重,張靜泉從懷里取出一個黑色布包,仔細地放到桌上。
“爹,這里有一些東西,你一定要幫我藏好?!?/strong>
“這……是什么?”張爵謙有些疑惑,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文件,”張靜泉壓低聲音,“是黨的資料,被人知道了,會殺頭的,可它們,比命還重要。”
老父親被“殺頭”二字嚇得心頭一顫,臉色瞬間慘白。
“泉啊,你這是惹了多大的禍?這要是被人查出來……”
張靜泉抬頭望著父親:“爹,我不能連累你,可我更不能丟了這些東西,若有一天我回不來了,請你一定記得,把它們交給共產(chǎn)黨的人?!?/p>
張爵謙愣了許久,最終只是點了點頭,那一刻,他的眼神變得復(fù)雜,既有擔憂,也有一種深藏的驕傲。
他不懂什么是“共產(chǎn)黨”,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一件大事,一件值得他拼命去守的事。
次日清晨,張靜泉匆匆離去。
父親送到村口,望著兒子背影漸行漸遠,那背影被薄霧吞沒前,他喊了一聲:“泉,好好活著!”
風聲呼嘯,兒子沒有回頭,那是他們父子此生的最后一面。
張爵謙抱著那包東西,整整坐了一夜,三天后,村口傳出消息:張大爺要“給不孝的兒子立墳”!
村里人都震驚了,誰不知道張大爺最疼的就是張靜泉?
老鄰居勸道:“張大爺,你這是咋了?你家泉兒不是回來過嗎?”
張爵謙裝出氣急敗壞的樣子,拍著大腿罵道:“回來?回來氣我!我叫他回家種地,他說要去外頭‘造反’!我張家沒這種不孝子!既然他不認我這個爹,我就當他死了!”
村里人面面相覷,只嘆老頭被氣糊涂了,誰也沒想到,那座“墳”,其實是一場精心的掩護。
夜色下,張爵謙和小兒子張靜茂偷偷挖了個坑,將那個包裹密密封好,放進自制的木匣,再用棺蓋蓋上,偽裝成衣冠冢。
墓碑上,他沒有寫“靜泉”兩個字,只刻了“張泉之墓”,那一個“靜”字,被他故意省略。
“我不忍咒他死?!?/strong>老父親擦了擦淚,“留個‘泉’字,算是盼他平安?!?/strong>
幾十年過去,形勢幾度更迭,搜查與風言風語從未間斷。
張爵謙無數(shù)次想把東西轉(zhuǎn)移,卻又害怕暴露,為了以防萬一,他三次夜里挖開墳?zāi)梗瑩Q地方藏,又悄悄在墳前種樹做標記。
那棵樹從小苗長成了參天老槐,見證了他24年的孤守。
親手挖墳
直到1951年的那個春天,已經(jīng)八十歲高齡的他,突然對兒子張靜茂說:“把你哥的墳挖開吧,我得把那包東西交出去?!?/strong>
張靜茂驚愕不已,問:“爹,您不是一直說不能動嗎?”
老人長嘆一口氣:“我這把老骨頭快不行了,國家現(xiàn)在好了,得把泉的東西,送回他的人那里。”
第二天,張靜茂帶著幾名村干部和鎮(zhèn)政府工作人員,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墓前。
張爵謙手指微微顫抖著,親手取出了墳?zāi)估锫癫氐哪莻€包裹,把它交給政府人員。
政府人員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裹,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份份泛黃但保存完好的文檔,標題上寫著《中國共產(chǎn)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決議草案》《中國共產(chǎn)黨章程》。
原來這些就是珍貴的原本,包裹被連夜送至寧波,隨后層層匯報,轉(zhuǎn)送上海,再由專人護送至北京。
幾日后,中共中央內(nèi)部會議上,這批塵封已久的文獻被擺在了高層案頭。
周恩來、鄧穎超、董必武等多位領(lǐng)導(dǎo)看到資料的那一刻,無不動容。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不是一般的“歷史文件”,而是早已被視為“失落”的、我黨最早期組織建設(shè)的重要文獻,是中國共產(chǎn)黨初創(chuàng)時期的“根與魂”。
這些文獻彌足珍貴,部分文件被定為國家一級文物,其它也被分別列為二級、三級保護。
中央檔案館與國家博物館紛紛出動專家進行整理與數(shù)字化封存,以防遺失,而張人亞的名字,也隨這些資料一起,再次被黨史記憶喚醒。
但令人遺憾的是,在整個資料歸檔過程中,相關(guān)人員卻始終沒有找到張人亞的去世記錄。
直到2005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張靜茂的孫女在閱讀舊報紙時,發(fā)現(xiàn)一篇刊登于《紅色中華》的悼文,文中寫道:
“張人亞同志,于1932年冬前往福建長汀途中因病殉職,年僅三十四歲。他忠誠、勇敢,長期承擔黨的出版印刷工作,是蘇區(qū)最重要的革命干部之一。”
原來他早在1932年便已壯烈犧牲,更令人唏噓的是,他的葬處,至今是謎。
由于當年通訊不暢、山路險惡,同行者只能就地掩埋,連具體地名也無從確認。
而張爵謙,在完成兒子的托付之后,不久也在村中辭世。
如今,在寧波北侖的霞南村,那座曾經(jīng)藏有秘密的“空墳”早已修繕為紀念碑,旁邊建起了“張人亞故居”和“黨章學堂”,每年都有無數(shù)人前來憑吊。
而在國家博物館的紅色展廳,那只被歲月染黃的《共產(chǎn)黨章程》,靜靜躺在玻璃柜中,訴說著一段塵封半世紀的信仰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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