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家老三把我那個限量版的手辦給摔了！你知道那個多貴嗎？”

林薇指著地上一堆破碎的塑料零件，心疼得聲音都在發(fā)抖。那是她省吃儉用好幾個月才從國外代購回來的，是她工作的靈感源泉。

表姐張嵐卻只是瞥了一眼，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哎呀，不就是一個玩具嘛，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他計較什么？再說了，小孩子嘛，活潑是天性，摔壞東西是難免的?！?/p>

“你是妹妹，讓著點你侄子怎么了？大不了我回頭在網(wǎng)上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幾十塊錢的事兒。”

林薇聽到這話，氣得嘴唇哆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十塊錢？她那個手辦后面至少要加兩個零！

她看著那幾個嬉皮笑臉、毫無悔意的侄子，再看看表姐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一股無力感深深地包裹了她。她知道，跟這家人，是永遠講不通道理的。

01

林薇今年二十八，是個自由職業(yè)者，具體點說，是個在家接活的平面設(shè)計師。

她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來的，兩室一廳，不大不小，一個人住著綽綽有余。對林薇來說，這個小小的空間就是她的整個世界，是她的避風(fēng)港，也是她的工作室。

她性格有點內(nèi)向，不太喜歡熱鬧，最大的愛好就是宅在家里，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對著電腦屏幕涂涂改改。

她的客戶來自天南海北，通過網(wǎng)絡(luò)聯(lián)系，所以她幾乎不需要進行任何無效社交，這讓她感到無比舒適和自在。

這個城市不大，算是個三線城市，生活節(jié)奏緩慢，人情味也格外重。林薇的親戚基本都在這個城市里，七大姑八姨的，關(guān)系網(wǎng)盤根錯節(jié)。而在這些親戚中，最讓林薇頭疼的，就是她的表姐，張嵐。

張嵐是舅舅家的女兒，比林薇大五歲。用林薇父母的話說，這表姐從小就被慣壞了，性格潑辣，為人處世也相當(dāng)自我。

她嫁的老公家境不錯，開了個小廠子，日子過得很是滋潤?；蛟S是生活太順?biāo)?，張嵐的性格也越發(fā)顯得霸道和不講理。

最讓親戚們“聞風(fēng)喪膽”的，是她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

在這個普遍獨生子女或者二胎的年代，張嵐的“五子登科”簡直就是個奇跡，也成了她炫耀的資本。她常常在家族聚會上，一邊抱怨帶孩子多辛苦，一邊又掩飾不住地顯擺：“沒辦法，我老公家就喜歡兒子，我這肚子也爭氣，連著生了五個！現(xiàn)在出門，人家都羨慕我呢！”

可羨慕歸羨慕，背地里，親戚們都對這五個“混世魔王”敬而遠之。

這五個男孩，大的十二歲，小的才五歲，正是狗都嫌的年紀(jì)。他們被張嵐和她那個信奉“男孩子就得放養(yǎng)”的婆婆帶得無法無天，上房揭瓦，下河摸魚，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每次家庭聚會，只要張嵐帶著她的“兒子軍團”一出現(xiàn)，大家都會下意識地把家里的貴重物品收好，然后提心吊膽地等著聚會結(jié)束。

林薇對這五個侄子，更是躲都來不及。她是個設(shè)計師，家里有不少昂貴的設(shè)備和她珍愛的收藏品。

有一次，就因為她沒來得及把房門鎖好，幾個侄子沖進她的工作室，把她的畫稿當(dāng)成了涂鴉紙，還差點把她的蘋果電腦從桌上推下去。

從那以后，只要聽說張嵐要來，林薇要么鎖緊房門，要么干脆找借口出門躲一整天。

她覺得，自己和表姐一家，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也無法互相理解。她追求的是安靜、秩序和美感，而表姐一家，則代表著喧鬧、混亂和破壞。

02

半年前，林薇的親妹妹林靜出嫁了?；槎Y辦得熱熱鬧鬧，送走了妹妹，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就徹底成了林薇一個人的天下。

她把妹妹的房間改造成了一個專門的儲物間兼休閑室，擺上了懶人沙發(fā)和一整面墻的書柜，日子過得更加愜意了。

父母偶爾會打電話來催她找個對象，別總一個人待著。林薇嘴上應(yīng)付著，心里卻很享受這種獨居的狀態(tài)。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時間，餓了就點外賣，困了就睡，靈感來了可以通宵工作，沒人打擾，無比自由。

這天下午，林薇剛剛完成了一個加急的設(shè)計稿，正準(zhǔn)備泡杯咖啡，獎勵一下自己。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敲門聲，那聲音又急又重，像是要拆門一樣，還夾雜著孩子們的吵鬧和尖叫聲。

林薇皺了皺眉，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呢？

她家的門鈴是可視的，她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屏幕，頓時頭皮發(fā)麻。

屏幕上，表姐張嵐那張熟悉的大臉正懟在攝像頭前，她的身后，五個侄子像一群小猴子一樣，在樓道里上躥下跳，互相推搡，發(fā)出的噪音幾乎要把樓道的聲控?zé)艚o震碎。

“林薇！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張嵐還在用力地拍打著防盜門。

林薇深吸一口氣，知道這一關(guān)是躲不過去了。她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門一開，一股熱浪混雜著五個孩子的汗味和吵鬧聲瞬間涌了進來。張嵐一馬當(dāng)先，擠進屋里，身后的五個男孩也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呼啦啦地沖了進來，瞬間占領(lǐng)了林薇這間本就不大的客廳。

“哎喲，累死我了！”張嵐一屁股坐在林薇的沙發(fā)上，把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和一個旅行包重重地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表姐，你這是……？”林薇看著這架勢，有些發(fā)懵。

“還能干嘛，來投奔你唄！”張嵐理直氣壯地說，一邊說著，一邊脫了鞋，把腳翹在了林薇的茶幾上。

林薇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五個“混世魔王”已經(jīng)開始在她的房子里“探險”了。

老大沖向了電視，拿起遙控器亂按一通；老二和老三為了搶一個蘋果，在沙發(fā)上扭打起來；老四發(fā)現(xiàn)了林薇養(yǎng)在窗臺上的多肉，正伸出小胖手一棵一棵地往下拔；最小的那個老五，則抱著林薇心愛的抱枕，在地上滾來滾去，嘴里還發(fā)出嗚嗚的怪叫。

“別動我的東西！”林薇驚叫一聲，趕緊跑過去搶救她的多肉。

張嵐卻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哎呀，小孩子嘛，好奇心重。你這屋里好久沒來生人了，讓他們熟悉熟悉環(huán)境。”

林薇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家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就變得一片狼藉，心都在滴血。她強忍著怒氣，問道：“表姐，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帶著他們和行李，是要去哪兒?。俊?/p>

張嵐神秘一笑，湊過來說：“薇薇，姐有好事跟你商量?！?/p>

看著她那副表情，林薇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知道，表姐口中的“好事”，對她來說，多半是一場災(zāi)難。

03

“什么好事？”林薇警惕地看著表姐。

張嵐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親熱的語氣：“薇薇啊，你看，姐這幾年為了這個家，為了這五個孩子，真是操碎了心。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我都快累垮了。你姐夫呢，也心疼我，說要帶我出去好好放松一下?！?/p>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林薇的表情，繼續(xù)說：“我們倆啊，報了個歐洲深度游的團，三個月！你想想，多浪漫?。∥覀儌z結(jié)婚這么多年，還沒正經(jīng)出去旅游過呢?！?/p>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她已經(jīng)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那……孩子們呢？”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問出這句話。

“孩子們不就得拜托你了嗎！”張嵐一拍大腿，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你這不正好一個人住嘛，地方也夠大。再說了，你又是自由職業(yè)，在家辦公，時間自由，照顧他們最合適不過了。咱們是親姐妹，你不幫我誰幫我??？”

林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表姐，你開什么玩笑？是五個孩子！我連自己都快照顧不好了，我怎么照顧他們？”

“哎呀，這有什么難的！”張嵐不以為然地揮揮手，“男孩子，皮實，餓不著就行。我把他們學(xué)費都交了，你呢，就負責(zé)每天接送他們上學(xué)放學(xué)，給他們做口飯吃。周末他們自己玩就行，不用你管。”

“我不會做飯！”林薇急了，這是她最后的防線。

“不會做飯就叫外賣嘛，現(xiàn)在多方便?。　睆垗瓜袷窃缇拖牒昧藢Σ?，“說到這個，姐也不能讓你白忙活。”

她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拍在茶幾上。

“這里是六百塊錢，你先拿著?！?/p>

林薇看著那個信封，愣住了?！傲伲咳齻€月？”

“是一個月二百！”張嵐糾正道，“這是給孩子們的生活費，不是給你的辛苦費?。∮H姐妹之間談錢多傷感情。二百塊錢，買點米買點菜，給他們做點簡單的，肯定夠了。小孩子家家的，吃不了多少?！?/p>

一個月二百，五個正在長身體的男孩，平均下來一個人一個月四十塊錢，一天一塊多錢？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

林薇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指著門口說：“表姐，這不可能！你把他們帶走，我照顧不了！”

張嵐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剛剛的笑臉蕩然無存。

“林薇，你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你姐是不是？還是覺得我這幾個兒子是累贅？我告訴你，我把孩子放你這，是信得過你！換了別人，我還不放心呢。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她開始打感情牌，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小時候你爸媽忙，是誰天天帶你玩？現(xiàn)在我求你辦這么點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林薇簡直要被這套說辭氣笑了。小時候所謂的“拉扯大”，不過是張嵐自己也是個孩子，被大人派來看管她，結(jié)果大多時候是張嵐在玩，讓她在旁邊等著?，F(xiàn)在到了她嘴里，就成了天大的恩情。

“表姐，這不是小事！這是五個活生生的人！”

“行了行了，別說了！”張嵐不耐煩地打斷她，站起身來，“我跟你姐夫的飛機是晚上的，我們現(xiàn)在就得去機場了。就這么說定了啊！”

她走到幾個兒子面前，挨個親了一下，大聲宣布：“兒子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住小姨這兒了！要聽小姨的話，知道嗎？媽媽和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給你們掙大錢！”

說完，她根本不給林薇任何反駁的機會，拉起地上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他們的換洗衣服都在那個大包里。學(xué)校的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我也寫了張紙條放桌上了。行了，我走了啊，別送了！”

“砰”的一聲，防盜門被關(guān)上了。

林薇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耳邊是五個侄子因為媽媽離開而爆發(fā)出的震天哭喊，眼前是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的家。

她看著茶幾上那薄薄的信封，里面裝著那“巨額”的六百塊錢，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她被綁架了，用親情和無恥，被自己的親表姐給綁架了。

04

表姐張嵐離開后的第一個星期，對林薇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她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什么叫做“人間地獄”。

五個精力旺盛到仿佛永遠不會枯竭的男孩，就像五個不受控制的臺球，在她的房子里橫沖直撞。

他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屋里追逐打鬧，發(fā)出的噪音能讓整棟樓的居民都以為她家在搞裝修。他們會為了搶一個玩具而大打出手，上一秒還鼻涕眼淚地向林薇告狀，下一秒就和好如初，聯(lián)合起來對付她這個“敵人”。

林薇的工作徹底被打亂了。她根本無法在白天找到任何一段安靜的時間來構(gòu)思和創(chuàng)作。客戶的催稿電話一個接一個，她只能陪著笑臉，一遍遍地解釋“家里有點事”，請求對方寬限幾天。

她試著給他們定規(guī)矩。比如，不許在沙發(fā)上跳，不許在墻上亂畫，不許動她工作室的東西。

可這些規(guī)矩對“混世魔王”們來說，形同虛設(shè)。他們當(dāng)著你的面點頭答應(yīng)，一轉(zhuǎn)臉就忘得一干二凈。

林薇剛把客廳收拾干凈，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又是滿地的零食碎屑和玩具零件。她的工作室的門鎖，在孩子們堅持不懈的撞擊下，第三天就宣告報廢。

最讓她崩潰的是吃飯問題。她按照表姐的囑咐，用那可憐的生活費買了米和菜，笨手笨腳地學(xué)著做飯。

可無論她做什么，孩子們都不買賬。不是嫌淡了，就是嫌不好看，扒拉兩口就把碗一推，嚷嚷著要吃漢堡、炸雞和薯片。

林薇試著跟他們講道理：“小姨做的飯有營養(yǎng)，吃了才能長高高。垃圾食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p>

十二歲的侄子老大，人小鬼大地翻了個白眼：“我媽都給我們吃，就你事多！”

說完，帶頭把筷子一扔，剩下的四個也都有樣學(xué)樣。

那天晚上，林薇看著一桌子幾乎沒動過的飯菜，和五個因為饑餓而哭鬧不休的孩子，她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她給表姐打電話，電話那頭是歐洲優(yōu)美的音樂，表姐的聲音聽起來愉快又愜意。

“喂，薇薇啊，什么事？”

“表姐，我受不了了！你快回來把他們接走吧！他們不吃飯，不聽話，要把我的家給拆了！”林薇帶著哭腔喊道。

“哎呀，多大點事兒啊。”張嵐的語氣輕描淡寫，“小孩子嘛，不聽話就打一頓。你就是太心軟了。至于吃飯，他們餓極了自然就吃了。行了行了，我這邊正看表演呢，國際長途多貴啊，掛了啊！”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林薇握著手機，愣了很久。她看著眼前這五個因為得不到滿足而對她怒目而視的小惡魔，突然想通了什么。

講道理沒用，打罵她下不去手，親情綁架也求助無門。硬的不行，軟的也不行，那不如就徹底“躺平”吧。

第二天，林薇沒有早起做飯。她用手機下了單，買了一大堆孩子們點名要的零食、泡面、可樂和各種速食食品，把冰箱和儲物柜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然后，她又翻出了自己備用的，以及妹妹留下的舊平板電腦，湊齊了五臺。她給每一臺平板都充好電，下載了他們最喜歡玩的游戲和動畫片，然后把平板和一大堆零食一起堆在客廳的地毯上。

她對五個睡眼惺忪的侄子宣布：“從今天起，你們想吃什么自己拿，想玩多久自己玩，只要你們能安安靜-地待著，不來煩我，做什么都行?！?/p>

孩子們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確認林薇不是在開玩笑后，客廳里爆發(fā)出了一陣狂熱的歡呼。

他們一人搶過一臺平板，熟練地解鎖，戴上耳機，然后抓過身邊的薯片和可樂，迅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奇跡發(fā)生了。

前一秒還吵得能掀翻屋頂?shù)目蛷d，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只剩下游戲和動畫片發(fā)出的細微聲響。五個孩子，像五尊雕像一樣，各自盤踞在客廳的一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林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關(guān)上臥室的門，世界終于清靜了。

從那天起，一種詭異的和平降臨在這個小小的家里。

林薇每天的生活就是起床，把前一天孩子們制作的零食包裝袋和飲料瓶簡單收拾一下，然后通過外賣軟件給他們訂購大量的“垃圾食品”，確保供應(yīng)不斷。之后，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安心地工作一整天。

而那五個孩子，則過上了他們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每天睜開眼就是平板電腦，餓了就吃零食，渴了就喝可樂，困了就抱著平板直接睡在沙發(fā)上。

上學(xué)？接送？早就被他們拋在了腦后。林薇也懶得管，表姐的電話打不通，學(xué)校打來電話質(zhì)問，她就直接說孩子生病了。反正，只要他們不來煩她，一切都好說。

她用表姐給的二百塊錢，象征性地買點米放在廚房做做樣子。而孩子們的零食和平板的流量費，則用她自己的稿費支付。

她算了一筆賬，這樣雖然花銷大點，但比起家里被拆、精神被折磨，這筆錢花得太值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里安靜得可怕。林薇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甚至提前完成了好幾個大單。

她和五個侄子，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平行世界，互不干涉，相安無事。

05

三個月的時間，在日復(fù)一日的平靜中，過得飛快。

這天，林薇算著日子，知道是表姐張嵐回國的日子。她心里沒什么波瀾，甚至還有點期待。她期待著張嵐看到她這三個月的“豐碩成果”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下午四點多，門鈴如預(yù)想中那樣響了。林薇從貓眼里看出去，是表姐和姐夫，兩人都曬黑了不少，臉上洋溢著度假歸來的輕松和愉悅，身邊堆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和行李箱。

林薇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薇薇！我們回來啦！”張嵐的大嗓門還是那么有穿透力，“哎呀，真是累死我了！快快快，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兒子們！兒子們，媽媽回來了！”

她一邊喊著，一邊迫不及待地擠進屋里，期待著兒子們像往常一樣，尖叫著撲進她的懷里。

然而，預(yù)想中的熱烈歡迎并沒有出現(xiàn)。

客廳里，靜悄悄的。

張嵐愣了一下，隨即推開擋在身前的林薇，大步流星地沖進了客廳。然后，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原地。

她的丈夫跟在后面，看到客廳里的情景，也同樣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