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天行啊，叔叔早就說你有出息！"馬胖子滿臉堆笑地給楚天行點(diǎn)煙。

楚天行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讓父親跪了一小時的男人，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

全村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01

1993年夏天的消息像長了翅膀。

楚天行考上清華了。

全縣第一名。

消息從村支部的大喇叭里傳出來。然后是第二遍，第三遍。

村里炸開了鍋。

"楚家那小子真的考上清華了？"

"聽說是全縣第一！"

"這下楚山河可要發(fā)達(dá)了。"

楚山河站在自家院子里，手里拿著那張紅色的錄取通知書。紙很薄，但分量很重。

鄰居們開始往楚家涌。

劉婆子第一個到。她擠到楚山河面前，伸長脖子看通知書。

"我的天，真的是清華大學(xué)！"

"山河，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天行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我早就看出來了。"

楚天行從屋里出來。十七歲的少年，個子已經(jīng)躥得很高。

村民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夸贊。

"天行，叔叔早就說你能考上大學(xué)。"

"這孩子長得就有福相。"

"以后可是大學(xué)生了，不得了啊。"

楚天行笑著應(yīng)付。心里卻在想學(xué)費(fèi)的事情。

8000元。

這個數(shù)字像一座山壓在楚家人心頭。

楚山河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但也只種了三畝地。一年下來，除去種子化肥，能剩下800塊錢就不錯了。

8000元，相當(dāng)于十年的凈收入。

天黑了，鄰居們散去。

楚家的院子重新安靜下來。

楚山河坐在門檻上抽煙。一支接一支。

"爸，要不我不去了。"楚天行說。

楚山河猛地抬頭："說什么胡話！"

"學(xué)費(fèi)太貴了。"

"再貴也要去！"楚山河站起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大學(xué)。"

第二天一早，楚山河開始行動。

第一站，村支書田書記家。

田書記正在院子里澆菜。看到楚山河來了，放下水瓢。

"山河，什么事？"

"書記，想找你借點(diǎn)錢。"楚山河搓著手說。

"借錢？"田書記皺眉，"借多少？"

"五千。"

田書記的臉立刻變了："五千？你瘋了吧！"

"天行考上清華，學(xué)費(fèi)要八千。"

"考上清華關(guān)我什么事？"田書記轉(zhuǎn)身就走，"村里沒有這個先例，不能開這個口子。"

楚山河在后面追："書記，求求你了。"

田書記頭也不回："沒錢！"

第二站，馬胖子家。

馬胖子是村里最有錢的人。放高利貸，開小賣部，還養(yǎng)了十幾頭豬。

楚山河站在馬胖子家門口，深吸一口氣。

敲門。

馬胖子開門，看到是楚山河，眼睛瞇起來。

"楚山河，什么事？"

"胖子哥，想借點(diǎn)錢。"

馬胖子靠在門框上："借錢？借多少？"

"三千。"

馬胖子哈哈大笑："三千？你當(dāng)我是銀行??？"

"天行考上清華了，學(xué)費(fèi)..."

"我知道。"馬胖子打斷他，"可是考上清華關(guān)我什么事？"

楚山河急了："胖子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別扯那些沒用的。"馬胖子擺手，"你家那窮小子讀什么書？給我兒子當(dāng)小弟還差不多！"

楚山河的臉紅了："胖子哥，我真的急用。"

馬胖子冷笑："急用？那你跪下求我試試。"

楚山河愣住了。

"你聽見沒有？跪下！"馬胖子指著地面，"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借給你了。"

楚山河看著馬胖子，又看看地面。

然后，他真的跪下了。

馬胖子搬了把椅子，坐在楚山河面前。點(diǎn)了根煙，慢慢抽著。

"求我啊。"

"胖子哥，求求你了，借我三千塊錢。"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胖子哥，求求你了！"楚天行提高聲音。

馬胖子抽完一根煙，又點(diǎn)了一根。

楚山河跪在地上，汗水從額頭滴下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

馬胖子終于站起來："行了，起來吧。"

楚山河以為有希望了，趕緊站起來。

"錢我是不會借的。"馬胖子扔掉煙頭，"窮人就該有窮人的樣子，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楚山河的臉?biāo)查g變得蒼白。

馬胖子進(jìn)屋，砰地關(guān)上門。

楚山河站在門外，手握成拳頭，渾身發(fā)抖。

角落里，楚天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第三站，劉婆子家。

劉婆子正在院子里曬衣服?？吹匠胶觼砹耍樕狭⒖潭哑鹦θ?。

"山河，來了啊。"

"嫂子，想找你借點(diǎn)錢。"

劉婆子的笑容瞬間僵?。?借錢？"

"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不少啊。"劉婆子放下衣服，"借來干什么？"

"天行的學(xué)費(fèi)。"

劉婆子的臉色變了："山河，不是我說你，你家那孩子讀什么書？"

"他考上清華了。"

"考上清華又怎么樣？"劉婆子站在門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楚山河，"窮人家的孩子，讀再多書也沒用。"

"嫂子..."

"別叫我嫂子！"劉婆子的聲音提高了，"你家窮得叮當(dāng)響，還想讓孩子上大學(xué)？做什么白日夢呢！"

她故意提高聲音，讓整條街都能聽見。

"楚山河想借錢供孩子上大學(xué)！"

"他以為自己是誰??？"

"窮人就該有窮人的樣子！"

楚山河的臉漲得通紅，轉(zhuǎn)身就走。

劉婆子在后面大聲喊："楚山河，別做夢了！你家那孩子就是讀到天上去，也改變不了你家窮的命！"

楚天行躲在胡同口，拳頭握得咯咯響。

他記住了每一個人的臉。

記住了每一句話。

記住了每一個眼神。

楚山河繼續(xù)借錢。

一家接一家。

得到的都是拒絕。

有的直接關(guān)門。

有的冷嘲熱諷。

有的假裝不在家。

02

最后，楚山河來到隔壁村的啞巴大叔家。

啞巴大叔是個殘疾人，從小就不會說話。但人很善良。

楚山河剛開口，啞巴大叔就明白了。

他轉(zhuǎn)身進(jìn)屋，拿出一個布包。

里面是500塊錢。

全部給了楚山河。

楚山河眼眶紅了："大叔..."

啞巴大叔擺擺手，比劃著讓他拿去。

這是楚山河唯一借到的錢。

500塊錢。

距離8000還差7500。

楚山河給縣城的妹妹打電話。

妹妹在縣城當(dāng)清潔工，一個月200塊錢。

"哥，我這就去借錢。"

三天后，妹妹坐班車回來。

帶回了2000塊錢。

"哥，這是我所有的積蓄，還有同事們湊的。"

楚山河接過錢，手在顫抖。

加上啞巴大叔的500，一共2500塊錢。

還差5500。

楚天行看著父親愁苦的臉，心里像刀割一樣。

開學(xué)的日子越來越近。

楚山河最后想到一個辦法。

賣掉家里的兩頭豬。

還有那輛用了十年的自行車。

又湊了800塊錢。

3300塊錢。

離8000還差4700。

楚山河坐在院子里，一夜沒睡。

天亮了，他做了一個決定。

"天行，你先去學(xué)校報(bào)到。剩下的錢我慢慢想辦法。"

楚天行看著父親憔悴的臉，點(diǎn)點(diǎn)頭。

1993年9月1日。

楚天行背著一個破舊的布包，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包里有3300塊錢。

還有兩袋母親曬干的紅薯片。

火車慢慢啟動。

楚天行趴在車窗上，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村莊。

心里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要讓那些人刮目相看。

清華園很美。

但楚天行沒心情欣賞。

報(bào)到的時候，他交了3000塊錢。

還欠5000。

學(xué)校給了他助學(xué)貸款。

但每個月的生活費(fèi)還是個問題。

楚天行開始瘋狂打工。

食堂刷碗，一小時3塊錢。

圖書館整理書籍，一小時5塊錢。

周末去中關(guān)村幫人修電腦，一臺20塊錢。

寒暑假不回家，在北京打工。

搬磚，送外賣，做家教。

能賺錢的活都干過。

四年下來，楚天行不僅還清了助學(xué)貸款，還存了2萬塊錢。

更重要的是，他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

如何與人打交道。

如何抓住機(jī)會。

如何在困境中生存。

性格也變得堅(jiān)韌而現(xiàn)實(shí)。

1997年7月，楚天行畢業(yè)了。

同學(xué)們都去國企，央企，外企。

楚天行選擇了一條不同的路。

下海經(jīng)商。

他用2萬塊錢做本金，開始倒賣電腦配件。

正好趕上電腦普及的浪潮。

半年時間，賺了10萬。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房地產(chǎn)。

1998年，房價還沒有起飛。

楚天行敏銳地察覺到機(jī)會。

他找到幾個清華的同學(xué)，湊了50萬，買了北京三環(huán)邊上的一套房子。

裝修后轉(zhuǎn)手賣掉，賺了20萬。

然后是第二套，第三套。

滾雪球式地發(fā)展。

2000年，楚天行成立了自己的房地產(chǎn)公司。

2001年，公司營業(yè)額過千萬。

2002年，楚天行身家過千萬。

2003年春節(jié)前，他已經(jīng)是身家上億的地產(chǎn)大亨。

該回家了。

2003年1月28日，臘月二十六。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進(jìn)了村子。

后面跟著三輛奔馳。

車停在楚家門口。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年輕人。

楚天行。

十年不見，他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

高大，英俊，氣度非凡。

身后跟著十幾個西裝革履的手下。

全村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我的天，這是誰??？"

"好像是楚家那小子。"

"楚天行？不可能吧，變化這么大？"

"你看那幾輛車，得多少錢??？"

楚山河從屋里出來，看到兒子，眼眶瞬間紅了。

"天行..."

"爸。"楚天行走過去，給父親一個擁抱。

楚山河摸著兒子的西裝，手在顫抖："好，好，回來就好。"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

馬胖子擠到前面，滿臉堆笑："天行啊，叔叔早就說你有出息！"

楚天行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劉婆子拎著一筐雞蛋跑過來："天行，嬸子給你帶了土雞蛋，都是家里老母雞下的！"

田書記帶著一幫村干部也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紅色的牌匾。

"天行，村里決定授予你'杰出村民'稱號！"

楚天行掃視著眼前這些曾經(jīng)冷漠的面孔。

馬胖子。

劉婆子。

田書記。

還有那些當(dāng)年看熱鬧的村民。

現(xiàn)在都圍在他身邊，爭相巴結(jié)。

馬胖子主動給他點(diǎn)煙："天行，抽煙嗎？這是中華，好煙！"

劉婆子拉著他的袖子："天行，嬸子當(dāng)年就是嘴笨，你別往心里去啊。"

田書記握著他的手不放："天行，村里正在發(fā)展建設(shè)，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回來指導(dǎo)工作。"

其他村民也紛紛上前：

"天行，叔叔家女兒大學(xué)畢業(yè)了，要不要介紹給你認(rèn)識？"

"天行，我是你遠(yuǎn)房表舅，你可能不記得了。"

"天行，當(dāng)年你爸找我借錢，我真是有心無力啊。"

楚天行聽著這些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站在自家院子里，看著這些曾經(jīng)踐踏過父親尊嚴(yán)的人現(xiàn)在如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

接著緩緩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翻開，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