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叫陳鋒,一個浸在柴米油鹽和工地泥塵里的男人。
今年,是我入贅林家的第十個年頭。
清晨五點半,天還蒙著一層灰藍色的紗,我準時睜眼。
身邊的妻子林悅睡得正沉,呼吸均勻。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開始了十年如一日的序曲。
淘米,煮粥,蒸上幾個肉包。
這是岳母張桂蘭和我們全家人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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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我端著一碗溫好的牛奶,推開女兒暖暖的房門。
“暖暖,起床了,爸爸給你熱了牛奶?!?/strong>
八歲的女兒揉著惺忪的睡眼,乖巧地接過杯子,小臉上漾開一個甜甜的笑。
“謝謝爸爸?!?/strong>
這一聲“爸爸”,是我在這座壓抑的房子里,唯一能汲取到的溫暖。
七點,全家人圍坐在飯桌前。
岳母張桂蘭清了清嗓子,這是她每日訓話的開場白。
“阿鋒啊,待會兒出門把樓下的垃圾帶一下?!?/strong>
我點點頭:“好的,媽?!?/strong>
“還有,你那個小舅子,林波,昨天說他想換個電腦打游戲,你這個月獎金發(fā)了吧?回頭取出來給我?!?/strong>
我捏著筷子的手緊了一下,嘴里的粥瞬間沒了味道。
“媽,我這個月獎-……”
“怎么?有意見?”
張桂蘭的眼皮一掀,那雙精明的眸子像兩把錐子,直直地扎過來。
一旁的妻子林悅立刻在桌下踢了踢我的腳,臉上帶著哀求。
“媽,陳鋒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想說,這個月項目緊,獎金可能要下個月才發(fā)?!?/strong>
她總是這樣,像一個裱糊匠,用懦弱和稀泥,試圖粉飾這個家早已出現(xiàn)的裂痕。
張桂蘭冷哼一聲,不再看我,轉頭對她寶貝兒子林波說:
“聽見沒?你姐夫下個月發(fā)獎金就給你買,要頂配的!”
二十八歲的小舅子林波,頭都沒從手機里抬起來,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低下頭,扒拉著碗里的白粥,把那口壓在胸腔的濁氣,連同米粥一起咽了下去。
十年前,我因為愛林悅,不顧農村父母的反對,一頭扎進了這座城里的三居室,成了別人眼中的“鳳凰男”、“上門女婿”。
婚后不久,岳母張桂蘭就以“你們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我?guī)湍銈償€著,以后好辦大事”為由,收走了我的工資卡。
密碼是她生日。
每月,她會像打發(fā)零工一樣,給我八百塊零花錢,用于交通和午飯。
其余的,包括我所有的工資、獎金、項目提成,分文不少,全數(shù)進入了她的口袋。
我是一名暖通工程師,收入不算低,十年下來,那是一筆我不敢細想的數(shù)字。
我以為,我的順從和付出,能換來在這個家的一席之地,能換來妻子和女兒的安穩(wěn)。
我以為,岳母口中的“大事”,會包括我的女兒。
前幾天,暖暖看同學彈電子琴,眼睛里全是星星。
她悄悄和我說:“爸爸,我也想學,那個聲音真好聽?!?/strong>
我心頭一熱,當晚就鼓起勇氣,在飯桌上向岳母“申請”一筆三千塊的預算。
結果,張桂蘭把筷子重重一拍。
“學那個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女孩子家家的,安安分分讀書就行了,別整天想那些虛頭巴腦的!”
“家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弟弟談對象、買婚房,哪個不要錢?三千塊,你知道夠我們家一個月的伙食費嗎?亂花錢!”
最后,她從錢包里抽出五張一百的,扔給我。
“就五百,要買就去二手市場淘一個,愛要不要!”
林悅在旁邊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給暖暖夾菜。
暖暖低著頭,小小的肩膀微微聳動,我知道她哭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可兩天后,小舅子林波看上了一款最新款的游戲手機,八千多。
張桂蘭眼都不眨,第二天就取了錢,笑呵呵地遞到兒子手上。
“男孩子出門在外,手機就是門面,不能讓人家看扁了?!?/strong>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林悅發(fā)生了爭吵。
“小悅,你媽太過分了!給暖暖買琴就是亂花錢,給林波買手機就是門面?那是我掙的錢!”
林悅背對著我,聲音里帶著哭腔。
“陳鋒,你小點聲,讓我媽聽見……”
“我為什么要小聲?這是我家嗎?我連給女兒買個玩具的權利都沒有!”
“那是我親弟弟啊!我媽就這么一個兒子,多疼點怎么了?你就不能多體諒一下嗎?等我弟結婚了,穩(wěn)定了,一切都會好的。”
又是這句“一切都會好的”。
十年了,我在這句虛無縹緲的承諾里,耗盡了尊嚴和脾氣。
我看著她懦弱的背影,心一點點冷下去。
也許,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真正的風暴,在一個星期后,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那天我正在工地上對接項目,接到了暖暖班主任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急萬分:“是陳暖的家長嗎?孩子在體育課上突然暈倒了,已經送到市一院了,你們快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世界瞬間靜音。
我瘋了一樣沖向醫(yī)院,趕到急診室時,暖暖躺在病床上,小臉煞白,嘴唇發(fā)紫。
林悅和聞訊趕來的張桂蘭、林波已經到了。
醫(yī)生拿著一沓檢查報告,表情嚴肅地把我們叫到辦公室。
“孩子得的是一種罕見的先天性心臟病,之前沒有明顯癥狀,這次是劇烈運動誘發(fā)了急性心衰?!?/strong>
“情況很危險,必須馬上手術?!?/strong>
我顫抖著問:“醫(yī)生,手術……要多少錢?”
醫(yī)生嘆了口氣:“手術方案比較復雜,加上術后恢復和用藥,你們至少要準備三十萬?!?/strong>
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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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炸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林悅的腿一軟,癱倒在我懷里。
張桂蘭的臉色也變了,但她最先開口的,卻是質疑。
“三十萬?你們醫(yī)院搶錢啊?一個小手術要這么多錢?”
醫(yī)生皺了皺眉:“家屬,這不是小手術,關乎孩子的性命。錢的事,你們盡快想辦法?!?/strong>
回病房的路上,我雖然心急如焚,但心里卻有一絲底氣。
這十年來,我勤勤懇懇,工資從最初的幾千漲到過萬,加上各種項目提成,我粗略算過,交到岳母手里的錢,絕對超過了一百萬。
別說三十萬,五十萬也該拿得出來。
我扶著林悅,對張桂蘭說:“媽,錢的事您別擔心,您不是一直幫我們存著錢嗎?現(xiàn)在正好是‘辦大事’的時候了,您先取三十萬出來,給暖暖把手術費交了。”
張桂蘭的腳步猛地一頓。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開口:
“阿鋒啊……這個錢……”
“家里的錢……前段時間我都投到理財里去了,定期三年的,現(xiàn)在取不出來??!”
我愣住了:“理財?您怎么不和我們商量一下?那就取一部分,總有活期的吧?”
“活期的……活期的也不多了!”
張桂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為了掩飾心虛。
“你弟弟談的那個對象,人家開口就要二十萬彩禮,我剛把錢挪過去給她家了!不然人家姑娘能同意嗎?”
小舅子林波在一旁幫腔:“就是啊姐夫,我這可是終身大事!再說,暖暖這病,誰知道能不能治好?別到時候錢花進去了,人也沒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啪!”
我沒忍住,一耳光狠狠甩在林波的臉上。
“你給我閉嘴!那是我女兒!”
林波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這個在他面前溫順了十年的姐夫。
張桂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沖上來就推我。
“陳鋒你反了天了!敢打我兒子!”
“你吃的我家的,住我家的,還敢動手!你算個什么東西!”
林悅哭著拉住她:“媽!你別說了!現(xiàn)在是救暖暖要緊?。 ?/strong>
我雙眼赤紅,盯著張桂蘭,一字一句地問:
“媽,我最后問您一遍,暖暖的救命錢,您到底給不給?”
張桂蘭被我問得退了一步,隨即梗著脖子,露出了最真實、最丑陋的面目。
“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有!”
“她是你陳家的種,又不是我們林家的孫子!憑什么要我掏錢?”
“生病了你自己想辦法去!跟我在這里耍橫,你沒那個資格!”
說完,她從那個鼓鼓囊囊的錢包里,抽出兩萬塊錢,像扔垃圾一樣,狠狠摔在我的腳下。
“看在十年情分上,這兩萬塊,算我這個當外婆的一點心意!再多,一分都別想!”
林悅徹底崩潰了,跪在地上抱著張桂蘭的腿哀求。
“媽!我求求您了!那是您的親外孫女??!您怎么能這么狠心!”
張桂蘭一腳踹開她,一個巴掌扇在林悅臉上,罵道:
“我怎么養(yǎng)出你這么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為了一個外人,跟你親媽親弟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