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人老了,就愛回憶過去的事。做了太上皇的雍正,時常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園子里,看落葉,看夕陽。他這一輩子,好像都在跟女人打交道。他愛過,恨過,猜忌過,也利用過。他以為自己是天,是她們所有人的主宰。
他把一個女人捧在心尖上,成了朱砂痣。又把另一個女人踩在腳底下,化作蚊子血。還有一個,陪他走到了最后,卻讓他看不透。他以為自己贏了,贏得了這萬里江山,贏得了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直到那個陪他最久的女人也死了,他才在她留下的一個舊枕頭里,發(fā)現(xiàn)了一場騙了他一輩子的大戲。
01
乾隆八年的冬天,紫禁城下了第一場雪。雪花像撒鹽一樣,落下來,把紅墻金瓦都蓋上了一層白。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種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哀戚之中。
權(quán)傾朝野、享盡了人間富貴的圣母皇太后,鈕祜祿·甄嬛,在過完她七十歲大壽后沒多久,在一個尋常的午后,躺在慈寧宮的暖炕上,安安靜靜地,去了。
新登基的皇帝弘歷,穿著一身刺眼的白色孝服,領(lǐng)著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前長跪不起。京城里的百姓,也被要求在家中懸掛白幡,停止一切娛樂。天下,都在為這位傳奇的太后哀悼。
暢春園里,那個已經(jīng)被尊為太上皇的男人,雍正,聽到底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報上這個噩耗時,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他那張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臉,平靜得像一口古井。他沒有悲傷,也沒有如釋重負(fù)。他就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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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拄著一根金絲楠木的拐杖,在幾個老太監(jiān)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個他已經(jīng)住了好幾年的園子,走向那座他曾經(jīng)無比熟悉,現(xiàn)在卻感到有些陌生的紫禁城。
他要去慈寧宮,去甄嬛生前住的地方,最后看一眼。
慈寧宮里,一切都還保持著甄嬛在世時的樣子??諝饫?,還飄著她最喜歡的那種佛手和檀香混合的味道。地龍燒得很旺,溫暖如春??蛇@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那個活生生的人,只剩下一種讓人心頭發(fā)冷的空曠。
雍正的目光,像一個生疏的客人,掃過房間里那些數(shù)不清的、價值連城的珍寶器物。他知道,這里面有很多,都是他當(dāng)年親手賞賜給她的。他看著看著,目光最后停了下來。
它停在了甄嬛睡過的那張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床上,放著一個半舊的蜀錦軟枕。
那個軟枕,是用上好的蜀錦做的,上面繡著幾支清雅的蘭花。但因為用得太久了,錦緞的顏色已經(jīng)微微泛白,邊角的地方,甚至有些起毛了。
宮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枕頭,是太后最心愛的物件。從她還是一個小小的莞嬪時起,這個枕頭就一直陪著她。無論她后來是去了甘露寺,還是當(dāng)上了熹貴妃,甚至是最后成為這后宮之中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她都從未換過這個枕頭。
它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02
雍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他揮退了身邊的太監(jiān),一個人,蹣跚著走到了床邊。
他伸出那只已經(jīng)滿是褶皺、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了那個軟枕。枕頭很輕,觸手的感覺,是蜀錦特有的那種冰涼和光滑。他把它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一股熟悉的、混雜著香料和那女人身上特有體香的味道,鉆進了他的鼻子里。
這味道,他聞了幾十年。
他摩挲著那光滑的錦緞,心里突然冒出一個非常強烈的念頭。這個念頭,來自于他做了幾十年皇帝養(yǎng)成的一種野獸般的直覺。他覺得,這個看似普通的枕頭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
甄嬛,這個他愛過、恨過、利用過、也忌憚了一輩子的女人,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走了。她真的會什么都不留下嗎?雍正不信。這個女人,心思比海還深。她這一生,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她最后留下的這個從不離身的枕頭,絕對不會那么簡單。
他把枕頭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又捏了捏。枕頭很柔軟,里面填充的,似乎是上好的棉絮和一些干枯的香料花瓣。
他的手指,在枕頭側(cè)面的一道縫線處,摸到了一個極其細(xì)微的、不甚平整的硬結(jié)。
他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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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貼身的老太監(jiān)叫了進來,指了指那個硬結(jié),用沙啞的聲音命令道:“用刀,從這里,小心地劃開?!?/p>
老太監(jiān)不敢怠慢,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小銀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順著那道縫線,輕輕地劃了下去。
隨著錦緞被劃開,一股更加濃郁的香氣散發(fā)了出來。在層層疊疊的、雪白柔軟的棉絮和那些已經(jīng)干枯得看不出模樣的香料花瓣深處,一個用油紙緊緊包裹著的小小的方塊,露了出來。
雍正的心臟,在那一瞬間,跳得像擂鼓一樣。
他讓太監(jiān)把那個油紙包取出來,遞給他。油紙包被包得很緊,外面還用細(xì)細(xì)的絲線纏了好幾圈。他顫抖著手,解開絲線,一層一層地剝開那泛黃的油紙。
里面,沒有他想象中的珠寶玉石,也沒有什么金銀票據(jù)。
里面,只有一封信。
信封已經(jīng)舊得發(fā)黃,邊角都磨損了。上面沒有寫收信人,也沒有寫寄信人,干干凈凈,只有一個字都沒有。
雍正顫抖著,從信封里,抽出了那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他緩緩地,展開了信紙。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那信紙上的字跡時,他整個人,像是被一道九天之外的驚雷,狠狠地劈中了。他手里的信紙,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地上。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嘴里發(fā)出了“嗬嗬”的、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聲音。
那信上的字,他太熟悉了。那娟秀之中又透著端莊華貴的筆跡,他想念了一輩子,也對著那些偽造的摹本,看了幾十年。
那是他早逝多年的、他心中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白月光——純元皇后,烏拉那-拉·柔則的親筆!
03
那封信,怎么會在這里?純元死了幾十年了,她的信,怎么會出現(xiàn)在甄嬛的枕頭里?
雍正像個瘋子一樣,撲過去,從地上撿起那張信紙。他把它舉到眼前,一個字一個字地,貪婪地讀了起來。
信的開頭,寫著“宜修妹妹親啟”。
這是純元寫給她那個庶出的、后來成為皇后的妹妹,宜修的信。
雍正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繼續(xù)往下讀。
“妹妹,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你每日里,在我喝的湯藥,吃的點心里,放了些什么東西,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你嫉妒我,怨恨我,想搶走我的一切,這些,我都知道?!?/p>
讀到這里,雍正的眼睛紅了。果然是宜修!那個毒婦!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柔則!這個念頭,在他心里盤踞了幾十年,今天,終于得到了證實。他恨得咬牙切齒。
他壓抑著怒火,繼續(xù)往下看。
信的下一段內(nèi)容,卻像一盆冰水,兜頭蓋臉地澆了下來,讓他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心涼。
純元在信里寫道:“妹妹,你不必驚慌,更不必害怕。這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我的死,是開啟我們?yōu)趵抢衔磥戆倌陿s華的,第一步。你恨我,我知;你想取代我,成為這后宮之主,我也知。今日,我便成全你。我將這皇后之位,作為我送給你的第一份大禮?!?/p>
雍正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純元是自愿赴死?她還把皇后之位,當(dāng)成禮物送給害死她的兇手?
純元在信中,用一種冷靜到可怕的筆調(diào),解釋了她這么做的原因。
“妹妹,你我同為烏拉那---拉家的女兒,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君心,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東西。如今,我們家族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到了頂峰,功高震主,離滅族的大禍,只有一步之遙。皇上生性涼薄,猜忌心極重。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我,這個他心中最寵愛、最完美的妻子,這個烏拉那拉氏最耀眼的明珠,必須死。而且,要以一種最無辜、最悲慘的方式死去。我要用我的死,換來他心中對我們?yōu)趵抢嫌篮愕睦⒕?。我要讓他這輩子,只要一想起我,就覺得虧欠了我們家,永遠也無法對我們家,下死手。”
“所以,妹妹,我需要你來‘害死’我?!?/p>
“在我死后,你必須坐上皇后的位子。然后,你要扮演一個惡毒、善妒的女人。你要不斷地殘害皇嗣,打壓那些得寵的新人。你要把所有的‘惡’,都集中到你一個人的身上。你做的惡越多,皇上對我,對我們家族的愧疚,就會越深。我,將成為他心中永遠抹不去的一顆朱砂痣,成為一道讓他永遠無法對我們?yōu)趵抢遗e起屠刀的護身符。”
“我要你,成為一把刀。一把替我們?yōu)趵抢遥舫袧撛谕{的,最鋒利的刀?!?/p>
雍正手里的信紙,已經(jīng)變得像鉛一樣沉重。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04
雍正扶著桌子,強撐著自己發(fā)軟的身體,繼續(xù)讀那封信。那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心上。
信的后半部分,純元提到了一個讓雍正心臟再次狂跳的名字——甄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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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yōu)趵抢?,不能有自己的皇子。否則,皇上的猜忌,永遠不會消除。”純元寫道,“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繼承者。一個與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能被我們牢牢掌控的繼承者。我觀察了所有新入宮的秀女,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最合適的人選?!?/p>
“她叫甄嬛。她的容貌,與我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更難得的是,她的心性、智慧,還有那股子不服輸?shù)捻g勁,都像極了當(dāng)年的我。她,就是我為我們?yōu)?拉那拉家選定的,未來的希望。”
“妹妹,在你成為皇后之后,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去打壓她,去折磨她,去摧毀她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情愛幻想。你要讓她看清楚,皇上的寵愛,是多么靠不住的東西。你要讓她受盡委屈,流盡眼淚,直到她對皇上,徹底心死。只有這樣,她才能從一個天真的、渴望愛情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心中只有權(quán)力、只有家族的,合格的執(zhí)劍人。”
“等她羽翼豐滿,心智堅定之后,你就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你的所有罪行,連同這封信的‘上半部分’,想辦法‘無意’中,暴露給她看。你要讓她相信,你就是害死我,害死她心中那個完美‘替身’的真兇。你要讓她對你,恨之入骨。”
“然后,她就會用盡一切手段,來扳倒你,來為我‘報仇’。而你的倒臺,你的死,將成為她登上權(quán)力巔峰的最后一塊墊腳石。她會取代我們,成為新的后宮之主,然后,撫養(yǎng)一個與我們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皇子登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皇上對我們?yōu)趵抢业牟录?,保全我們最后的血脈?!?/p>
信的最后,是純元對宜修的最后囑托,也是對這個可怕計劃的最終命名。
“妹妹,記住,你和我,從生下來那一刻起,就不是為自己活的。我們,都只是家族的祭品。他日,你身敗名裂,被幽禁在景仁宮的方寸之地時,莫要怨恨我。你我姐妹,此生,已是殊途同歸?!?/p>
“這盤棋,兇險萬分,一步踏錯,便是姐妹俱亡,全族覆滅。切記,切-記!”
信,讀完了。雍正手里的那張薄薄的紙,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05
雍正拿著那封信,渾身都在無法控制地顫抖。他的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開始飛快地閃回過去幾十年的,一幕幕的片段。
但這一次,是以一個全新的、他從未想過的、無比可怕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