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月25日傍晚，中南海勤政殿燈火通明——“溥儀同志，今天有沒有把那方傳說中的寶貝帶來？”毛主席輕松一句，把屋里人的目光全拉了過來。 那頓春節(jié)前的團圓宴，本是一場慰問聚會，卻因為這句玩笑話，而成為近代史上耐人尋味的小插曲。被特赦僅三年的末代皇帝溥儀端坐席間，稍顯局促，他抿了口茶，低聲回道：“主席，我也一直在找，可真不知道它的下落?！倍潭桃痪?，讓現(xiàn)場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席間的氣氛先是一緊，隨即轉入好奇。毛主席微微頷首，放下筷子，像是翻開一頁舊賬：“那可是一連二十多代皇帝視若命根子的東西，說不見就不見了？”章士釗、胡喬木等人交頭接耳，誰也想不到玉璽會斷在溥儀手里。

宴會繼續(xù)，菜肴熱氣升騰，卻遮不住眾人的探究心。溥儀沉吟片刻，把視線投向窗外昏黃燈影，聲音帶著歉意：“1924年馮玉祥趕我出宮，留給我兩個時辰收拾行李?；艁y間，只顧抬走幾箱首飾，玉璽忘在了乾清宮?！边@一句，像釘子一樣把時間釘在了民國十三年的深秋。

當年秋夜，北平城墻外的冷風呼嘯。馮玉祥的衛(wèi)兵催促不斷：“快走，別磨蹭！”溥儀母子手忙腳亂，隨身帶走的多是金銀細軟。紫禁城的宮門轟然關上，帝制的符號連同那塊玉璽一起，被甩進塵封角落。

有意思的是，第二年日本關東軍便盯上了這頂“皇帝帽”。為了讓傀儡政權更像回事，日本人問溥儀需要什么，他開出的第一項條件就是“把傳國玉璽找回來”?？陬^答應得利索，行動卻毫無下文。在偽滿洲國，玉璽成了政治煙霧彈，只聽其聲，不見其影。

1932到1945，日本人在東北種罌粟、運資源，溥儀被推來搡去。期間他托人多方打探，連蘇州古玩界都被驚動，仍舊沒有半點真憑實據(jù)。有藏家對外放風：“真品若在民間，早被軍閥換成槍炮了?！?/p>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蘇軍在長春抬走溥儀。押往伯力的列車上，他還在翻行李箱，試圖再確認一次玉璽是否遺漏。鐵軌晃動，箱子里空空如也，他徹底死心。隨后五年，他身處哈巴羅夫斯克，見識“戰(zhàn)犯收容所”冰天雪地的紀律。

1950年8月，中國代表團赴莫斯科交接戰(zhàn)犯，溥儀被移交給中華人民共和國，隨即被送往撫順戰(zhàn)犯管理所。這里沒有錦衣華服，只有號衣、草席、自理生活。最初他連鋪床都會出錯，更不會穿帶紐扣的勞動布。監(jiān)管干部把他的窘態(tài)記了下來，成為思想教育的生動教材。

在撫順，他研讀《聯(lián)共黨史》《論持久戰(zhàn)》，從“圣旨”改讀“歷史唯物主義”。每天八小時勞動，糊紙盒、種蔬菜，偶爾還得為戰(zhàn)犯演講現(xiàn)身說法。不得不說，這種徹底顛覆式的改造，讓他的心理防線一點點被拆掉。

1959年4月，第一批改造合格戰(zhàn)犯獲特赦。名單經中央批準后，他的名字赫然在列。離開撫順那天的情景，警衛(wèi)回憶：“溥儀把被子疊得比部隊條令還方正，說要‘正式告別舊日的自己’?！彪S后他被安排在北京植物園當園藝學徒，拿工資，學技術，跟普通職工一個待遇。

三年后的春節(jié)前夕，毛主席想為這些特殊改造對象再給點“精神鼓勵”。經周總理提議，便有了這場小規(guī)模宴會。主席考慮到溥儀的拘謹，還特意點了湖南壇子辣椒，想讓他“出出汗，心里就敞亮了”。

席上一陣笑鬧后，玉璽話題又被輕輕放下。毛主席揮手：“封建社會都翻篇了，哪怕真找著，也就一塊石頭。技術員、老師、工人手里的扳手、粉筆、鋼鉗，比它有用多了?！币痪湓?，讓所有擔心功名利祿的人瞬間明白了時代坐標。

酒過三巡，主席忽然關心起溥儀的婚事：“后半輩子該有個伴，普通日子也能像這桌菜一樣熱熱乎乎。”就在同年四月，經組織牽線，溥儀與護士李淑賢登記結婚。兩人同住東城區(qū)一套兩居室，騎自行車上班，買油鹽需憑票。據(jù)鄰居回憶：“溥儀喜歡修剪月季，下班常帶一兜菜葉回家做餃子餡?！?/p>

遺憾的是，繁重透析沒能留住他的生命。1967年10月17日凌晨，協(xié)和醫(yī)院病房的燈亮了一夜，末代皇帝五十一歲，在尿毒癥并發(fā)感染中結束了復雜的一生。李淑賢替他整理遺物時，只找到幾冊植物筆記、一枚勞模獎章、一件舊中山裝，至于玉璽，依舊杳無蹤影。

歷史資料總體推測，清宮搬遷混亂疊加軍閥搜刮，玉璽極可能早已被分解熔金，或流入海外暗市。無論結局如何，它已不再左右任何政權。正如宴會上那句“就算找回，也只是塊石頭”，新舊時代的分界被清晰地寫在了普通人的日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