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這次至少能弄到十萬。"
"哥,你確定嫂子會給?"
"放心,我媽已經(jīng)給她打過電話了,她那個人心軟,肯定會掏錢。"
"萬一她要來醫(yī)院怎么辦?"
"不會的,我特意囑咐過她別來,她向來聽話。"
幾個身影聚在醫(yī)院走廊的角落,壓低聲音商量著什么。慘白的燈光打在他們臉上,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某種說不清的氣息,讓人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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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4年3月15日,凌晨兩點半。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我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老公張偉的名字。這個時間點,他怎么會打電話?
"喂……"我的聲音帶著睡意。
"敏敏!出大事了!"電話那頭傳來張偉急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爸住院了!情況很嚴(yán)重!"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睡意瞬間消失:"什么?爸怎么了?"
"晚飯后說胸口疼,一開始以為是消化不良,誰知道越來越嚴(yán)重。"張偉的聲音顫抖著,背景音很嘈雜,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我們趕緊把他送到縣醫(yī)院,醫(yī)生檢查完說是心臟出了問題,情況很危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在搶救嗎?"
"剛從急診室出來,醫(yī)生說必須立刻手術(shù),再晚就來不及了。"張偉的話說得很快,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媽已經(jīng)哭暈過去兩次了,現(xiàn)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直在念叨爸的名字。"
我能聽到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婆婆的哭聲,模模糊糊的,聽得人心里發(fā)慌。
"那我現(xiàn)在就訂票過去。"我說著就要下床。
"別!"張偉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別來!"
我愣住了:"為什么?公公病成這樣,我怎么能不去?"
"這邊太亂了,人很多,媽的情緒又不穩(wěn)定。"張偉的語氣有些急躁,還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焦慮,"你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還要請假,耽誤工作。你就在家照顧好囡囡就行。"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我和張偉結(jié)婚八年,他從來沒有這樣急切地阻止我做什么。
"可是……"我還想堅持。
"敏敏,你就聽我一次行不行?"張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厲,"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手術(shù)費!醫(yī)生說要九萬塊,必須馬上交,否則不給做手術(shù)!"
九萬?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被子。我手里確實有這個數(shù),準(zhǔn)確說是九萬三千塊。這是我這八年來,一點一點省下來的積蓄。每次發(fā)工資,我都會悄悄存一部分,想著將來給女兒留作教育基金。
"我馬上轉(zhuǎn)給你。"我說,雖然心里肉疼,但人命關(guān)天,這個時候哪還管得了其他。
"你轉(zhuǎn)到我媽的卡上。"張偉報了一串賬號,"這邊手續(xù)要她來辦,直接轉(zhuǎn)她卡上方便。"
我打開手機銀行,輸入賬號,填寫金額。手指停在確認(rèn)鍵上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能跟爸視頻一下嗎?我想看看他現(xiàn)在的情況。"
"不行!"張偉幾乎是立刻回答,"醫(yī)生說病人現(xiàn)在不能受刺激,也不能用手機。你趕緊把錢轉(zhuǎn)過來,每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那我至少要知道爸在哪個醫(yī)院,哪個科室吧?"我追問道。
"縣人民醫(yī)院,心內(nèi)科。"張偉說得很快,"行了,我要去找醫(yī)生談手術(shù)方案了,你快點把錢轉(zhuǎn)過來!"
電話被掛斷了。
我坐在床上,盯著手機屏幕,心里涌起一種說不清的不安。床頭柜上的鐘顯示凌晨兩點四十五分,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
我打開手機銀行,看著那個數(shù)字:93000。
這是我的全部積蓄。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我在這個城市打拼,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八點才回家。午飯是樓下十塊錢的快餐,衣服很少買新的,化妝品都是超市打折時候囤的。就連女兒要報個興趣班,我都要盤算好幾天。
但現(xiàn)在,公公病危,我能不給嗎?
我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按下確認(rèn)鍵。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婆婆打來的。
"敏敏啊……"婆婆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哭腔,"你爸這次真的不行了,醫(yī)生說再不手術(shù),人就救不回來了……"
"媽,您別哭,我這就把錢轉(zhuǎn)過去。"我安慰道。
"你手里那點錢,能不能先借給我們應(yīng)急?"婆婆的聲音突然壓低了一些,"我們現(xiàn)在真的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你弟弟剛買房,手里也沒錢……"
小叔子張強剛買房?我猛地想起來,上個月張強確實在朋友圈發(fā)過看房的照片,還說在物色合適的房子。
"媽,您放心,我馬上就轉(zhuǎn)。"我說。
"那你就別來醫(yī)院了。"婆婆又加了一句,"這么遠(yuǎn),來回折騰,你一個女人家也不安全。再說了,醫(yī)院人多嘈雜,囡囡還小,你得在家照顧她。"
又是這句話。先是張偉不讓我去,現(xiàn)在婆婆也不讓我去。
"媽,可是……"
"行了,你趕緊把錢轉(zhuǎn)過來吧,我們這邊還等著呢。"婆婆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床上,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但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還是按下了確認(rèn)鍵。
"轉(zhuǎn)賬成功"四個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
93000,就這樣沒了。
我放下手機,躺回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亂糟糟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聽到女兒房間傳來動靜。六歲的囡囡起床了,我趕緊穿好衣服去給她做早飯。
"媽媽,你怎么起這么早?"囡囡揉著眼睛問。
"媽媽睡不著。"我摸了摸她的頭,"囡囡想吃什么早飯?"
"我要吃雞蛋灌餅!"
我點點頭,去廚房忙活。做早飯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是同事小王發(fā)來的消息,問我今天能不能準(zhǔn)時到公司,有個重要的報表要趕。
我回復(fù)說會準(zhǔn)時到,然后繼續(xù)搟面。
送囡囡去幼兒園的路上,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蹦蹦跳跳的??粗裏o憂無慮的樣子,我心里更加難受。這九萬塊,本來是給她存的,現(xiàn)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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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怎么不高興呀?"囡囡抬頭看著我。
"沒有不高興。"我擠出一個笑容,"媽媽只是有點累。"
送完女兒,我去公司上班。一整個上午,我都心神不寧,每隔十分鐘就給張偉發(fā)消息詢問情況。
他的回復(fù)很簡短:
"還在準(zhǔn)備手術(shù)。"
"醫(yī)生在會診。"
"爸的情況不太好,先不要打擾我。"
到了中午,我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打電話過去。響了很久,張偉才接起來,語氣很不耐煩:"你又怎么了?我這邊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這種語氣讓我很不舒服。我和張偉結(jié)婚八年,他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
"我就是想問問爸的情況。"我壓低聲音,"手術(shù)做了嗎?"
"還沒做,醫(yī)生說要再做一些檢查。"張偉說得很快,背景音很嘈雜,"行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等等,我能不能跟媽說句話?"
"她在病房守著,不方便。"張偉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同事小王端著咖啡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林姐,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嘆了口氣,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小王聽完,眉頭皺得很緊:"有點奇怪。"
"什么奇怪?"我看著她。
"你公公住院這么大的事,你老公為什么這么堅決不讓你去?"小王壓低聲音說,"我舅舅去年也做過心臟手術(shù),家屬是可以探視的,怎么可能連視頻都不讓?"
她的話像一根針,扎進(jìn)了我心里。
"而且,九萬塊不是小數(shù)目。"小王繼續(xù)說,"你老公張口就要,連個借條都不打,這正常嗎?你們雖然是夫妻,但這錢是你的私房錢吧?"
我點了點頭。我的工資卡和張偉是分開的,每個月我給家里固定的生活費,剩下的錢都存在另一張卡里。
"那他怎么知道你手里有九萬多?"小王問。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對啊,張偉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這么多錢?
我突然想起半個月前的一個細(xì)節(jié)。那天周末,我在家整理文件,張偉從背后走過來,突然問:"你那張建行卡里有多少錢?"
我當(dāng)時正在寫東西,隨口說:"不多,存了點。"
"大概多少?"他追問。
我有些警覺,含糊道:"也就幾萬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
他笑了笑,沒再問。當(dāng)時我還覺得他只是隨便問問,現(xiàn)在想來,那個笑容意味深長。
"林姐,你想想,你們結(jié)婚這么多年,你公婆對你好嗎?"小王的話把我拉回現(xiàn)實。
好嗎?
我苦笑了一下。從我嫁進(jìn)張家那天起,婆婆就沒給過我好臉色。因為我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因為我是外地人,沒有本地戶口。因為我娘家條件不好,彩禮只給了八萬。
剛結(jié)婚那年,公公說要蓋新房,張偉跟我要了五萬。那是我工作兩年攢下的全部積蓄,我一分不留地給了。
女兒兩歲那年,婆婆說要做個小手術(shù),又要了三萬。后來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大手術(shù),就是個常規(guī)體檢。
小叔子張強結(jié)婚的時候,婆婆暗示我們做哥哥嫂子的要有表示。最后我們給了五萬當(dāng)賀禮,那時候我們自己還在租房子住。
去年春節(jié),婆婆說要給張強買車,又找我們要了兩萬。張偉不好意思開口,婆婆就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什么"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等你們有困難,強子也會幫你們的"。
這些年,我給婆家的錢,加起來有三十多萬了。
可是,公婆家的房產(chǎn)證上,只有兩個兒子的名字。張偉每次都說,等以后爸媽年紀(jì)大了,房子自然會給我們。可我等了八年,等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林姐,你公公要是真的病危,你婆婆會不讓你去嗎?"小王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換做我,巴不得所有家人都趕去醫(yī)院,有什么事也能多個人幫忙。可你老公和你婆婆,都一個勁兒地不讓你去,這不是很反常嗎?"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還有,九萬塊手術(shù)費,他們?yōu)槭裁匆戕D(zhuǎn)到你婆婆的卡上?"小王繼續(xù)分析,"正常來說,應(yīng)該轉(zhuǎn)到醫(yī)院的賬戶,或者張偉自己的卡上,為什么非要轉(zhuǎn)給你婆婆?"
這些疑點像霧一樣,逐漸在我腦海中聚攏。
我坐立不安,下午根本沒心思工作。三點的時候,我又給張偉發(fā)消息:"我想跟爸視頻通話,就看一眼。"
過了十分鐘,他回復(fù):"爸在睡覺,別吵他。"
我又發(fā):"那給我看看病房環(huán)境,我想知道爸住的條件怎么樣。"
這次他沒回。
我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給婆婆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敏敏啊,什么事?"婆婆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背景音很嘈雜,好像不是在病房里。
"媽,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手術(shù)做了嗎?"
"還在做一些檢查,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周。"婆婆說話的時候,我聽到背后有人在笑,還有人在聊天,一點都不像醫(yī)院病房的氛圍。
"媽,我能跟爸說句話嗎?"我試探性地問。
"他在休息,別打擾他。"婆婆的語氣突然變得不耐煩,"你在家好好工作就行,別老打電話過來,我這邊還忙著呢。"
"可是媽……"
"行了,先掛了。"
電話被掛斷了。
我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握成拳頭。小王看著我的表情,輕聲說:"林姐,要不你還是親自去一趟醫(yī)院吧。"
對,我要去醫(yī)院。
我當(dāng)天下午就請了假,訂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高鐵票。這次,我沒有告訴張偉,也沒有告訴婆婆。我要去看看,公公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02
3月16日,早上六點。
我坐上了開往老家的高鐵。天剛蒙蒙亮,車廂里的乘客不多,大多數(shù)人都在閉目養(yǎng)神。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心里翻江倒海。
三個小時的車程,我一直在想,如果公公真的病了,我這樣懷疑他們,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可如果公公沒病,那我這九萬塊……
我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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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張偉發(fā)來的消息:"爸的手術(shù)很成功,現(xiàn)在在ICU觀察。"
ICU?這么嚴(yán)重?
我立刻回復(fù):"那我過去看看爸。"
過了很久,他才回:"不用了,ICU不讓探視。你在家好好照顧?quán)镟铩?
我沒再回復(fù)。
九點半,高鐵到站。我打車直奔縣人民醫(yī)院,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
醫(yī)院是一棟灰白色的大樓,門口掛著"縣人民醫(yī)院"幾個大字。我深吸一口氣,走進(jìn)了住院部。
張偉說公公在心內(nèi)科,我按照指示牌找到心內(nèi)科住院部,在三樓。
電梯門打開,走廊里有些冷清,幾個護(hù)士在護(hù)士站里聊天。我走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好,請問有個病人叫張建國嗎?"
護(hù)士翻了翻登記本:"張建國?幾號床?"
"我不知道具體床號,他是昨天晚上住院的,做的心臟手術(shù)。"我說。
護(hù)士皺了皺眉,又仔細(xì)看了看登記本:"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這里沒有急診手術(shù)。"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可能,我老公說他爸昨天晚上就做手術(shù)了。"
"那可能不在我們科室。"護(hù)士說,"您去一樓大廳查一下住院信息吧,那里可以查到具體在哪個科室。"
我轉(zhuǎn)身下樓,手心已經(jīng)開始出汗。走到一樓大廳,我找到自助查詢機,輸入"張建國",身份證號碼,點擊查詢。
屏幕上顯示:未查詢到該患者的住院信息。
我愣住了,整個人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
怎么可能?
我又查了一遍,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腦子里嗡嗡作響。我不死心,去掛號窗口問:"你好,我想問一下,張建國這個病人在哪個科室?"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查了查:"沒有這個人的住院記錄。"
"那急診呢?他昨天晚上來看過急診。"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急診記錄我們這邊查不到,您去急診科問問。"
我跑去急診科,值班醫(yī)生說昨天晚上接診的是夜班醫(yī)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班了。他翻了翻登記本,搖頭說:"昨晚沒有叫張建國的病人。"
我站在急診科門口,腿都有些發(fā)軟。
沒有住院記錄,沒有急診記錄,沒有手術(shù)記錄。
公公根本就沒有住院。
那張偉在哪里?那九萬塊呢?
我給他打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了。我又打,還是被掛斷。發(fā)消息過去,顯示已讀,但他不回。
我站在醫(yī)院大門口,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他們騙我。張偉騙我,婆婆騙我。他們用公公住院這個天大的謊言,騙走了我九萬塊錢。
可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突然想起,張偉說公公在心內(nèi)科。雖然沒有住院記錄,但他們會不會真的在醫(yī)院里?也許只是普通門診,也許只是來做個檢查?
我決定去心內(nèi)科病房區(qū)找找看。也許,也許他們真的在這里,只是我查詢的方式不對。
我坐電梯上了三樓。
心內(nèi)科病房區(qū)的走廊很長,兩邊都是病房,每間病房的門上都貼著床號。我一間一間地往前走,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走到走廊中段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小叔子張強。
他背對著我,正站在走廊的拐角處,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打電話。我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躲到了旁邊的消防通道門后。
我的心跳得很快,幾乎要跳出胸腔。我探頭看過去,看到張偉從廁所方向走了出來,手里也拿著手機。他走到張強身邊,兩個人靠在一起,神色輕松,完全沒有家人病危的緊張感。
"哥,嫂子那邊搞定了嗎?"張強壓低聲音問。
我屏住呼吸。
"當(dāng)然搞定了,九萬塊已經(jīng)到賬了。"張偉的聲音里帶著得意,"我就知道她會給。"
"哥,你可真有辦法。"張強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嫂子會過來醫(yī)院呢。"
"不會的,我特意叮囑她別來。"張偉說,"她那個人向來聽話,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這九萬塊……"張強的聲音里帶著興奮。
"你拿六萬去付房子的首付,剩下三萬給爸媽。"張偉說,"媽不是一直想換個大冰箱嗎?正好買一個。"
我的指甲陷進(jìn)了手心的肉里,疼痛讓我保持著清醒。
"嫂子知道了怎么辦?"張強有些擔(dān)心。
"知道又能怎么樣?"張偉冷笑一聲,"那些錢本來就是我掙的,她存著有什么用?還不如拿出來給家里用。再說了,她那個人軟弱,不敢把事情鬧大。"
就在這時,婆婆從旁邊的病房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紫紅色的外套,臉上化著淡妝,哪里有半點悲傷的樣子?
"強子,你哥說的那個錢到賬了?"婆婆走過來問,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媽,哥已經(jīng)搞定了,九萬塊全到手了!"張強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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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拍了拍胸口,"我就說嘛,敏敏那個丫頭軟得很,只要你爸一出事,她肯定乖乖掏錢。這次用的是你爸生病的理由,下次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媽,你這招真高。"張偉豎起大拇指。
"那當(dāng)然,我生了你們倆,還不了解你們嗎?"婆婆得意地笑了,"敏敏這些年存了不少錢,我早就想讓她拿出來了。一個女人家,存那么多錢干什么?還不如拿出來貼補家里。"
"就是,她一個外嫁的,拿我們家的錢存著,算什么事?"張強附和道。
"下次要是還缺錢,咱們再想別的理由。"婆婆說,"反正她手里肯定還有錢,慢慢來,一次一次地讓她掏。"
"媽,你想得真周到。"張偉笑著說。
"那是,要不怎么說姜還是老的辣。"婆婆拍了拍張偉的肩膀,"這次你做得不錯,演得挺像的。"
"那當(dāng)然,我可是提前演練了好幾遍。"張偉說,"她那么蠢,根本看不出來。"
三個人站在走廊里,笑得很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消防通道門后的我。
我站在那里,渾身僵硬,像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動彈不得。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
公公根本就沒有住院,所謂的心臟病,所謂的急救手術(shù),全都是他們編出來的謊言。目的只有一個——騙我的錢。
我的九萬塊,是我八年的積蓄,是我一點一點省下來的。我沒有買過名牌包,沒有去過高檔餐廳,衣服都是打折的時候買。就是為了能存下這筆錢,給女兒一個保障。
可現(xiàn)在,這些錢要落進(jìn)小叔子的口袋,去付他的房子首付。婆婆要用這些錢去買新冰箱,去享受生活。
而我,在他們眼里,只是一個可以隨意索取的提款機,一個愚蠢的傻瓜。
"哥真有辦法讓她掏錢。"張強又說了一遍,拍著張偉的肩膀大笑。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進(jìn)我的心臟。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醫(yī)院。
走到醫(yī)院門口,我的腿有些發(fā)軟,差點跌倒。我扶著門口的欄桿,用了好幾分鐘才平復(fù)下情緒。
我要冷靜。我要想清楚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打車去了最近的銀行。車子在路上行駛,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可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司機師傅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我付了錢,推門下車。銀行是一棟現(xiàn)代化的玻璃大樓,陽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走進(jìn)銀行大廳,直接走向VIP窗口。
"你好,我要凍結(jié)我的銀行卡。"我對工作人員說,聲音平靜得可怕。
"請問是哪張卡?"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看起來二十出頭。
"所有的卡。"我說,"我和我老公的聯(lián)名賬戶,還有我名下的所有銀行卡,全部凍結(jié)。"
"全部凍結(jié)?"女孩愣了一下,"這個……您確定嗎?"
"確定。"我的語氣很堅定,"我懷疑賬戶有安全風(fēng)險。"
"好的,請您稍等。"女孩開始在電腦上操作。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張偉打來的。
我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沒有接,讓它一直響,一直響,直到自動掛斷。
過了幾秒,手機又響了。
還是張偉。
我依然沒接。
手機接連響了七八次,張偉的、婆婆的、甚至還有小叔子的。我一個都沒接,只是靜靜地坐在銀行的椅子上,看著工作人員敲擊鍵盤。
"凍結(jié)手續(xù)已經(jīng)辦理完成。"女孩遞給我?guī)讖垎巫樱?這是確認(rèn)單,請您簽字。"
我接過筆,在每一張單子上都認(rèn)認(rèn)真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敏。這兩個字,代表著我這個人,一個獨立的、有尊嚴(yán)的人。
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清脆而有力。
"辦理完畢。"女孩把單子收好,"您的所有銀行卡已經(jīng)凍結(jié),24小時內(nèi)無法進(jìn)行任何交易。"
"謝謝。"我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婆婆打來的。
我盯著屏幕,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敏敏!"婆婆尖利的聲音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你干什么了?!錢怎么回事?!為什么轉(zhuǎn)不出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趕緊把卡解凍!現(xiàn)在就解凍!"婆婆的聲音越來越高,"你爸還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要交后續(xù)治療費,你想讓他出事嗎?!"
"我爸?"我冷冷地說,"我爸在老家好好的,你說的是誰的爸?"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你……你在說什么?"婆婆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說,公公根本就沒有住院,對吧?"我一字一頓地說,"你們編了個謊言來騙我,騙我的錢。"
"你胡說什么!你爸確實住院了!"婆婆的聲音變得尖銳,但明顯底氣不足。
"是嗎?"我冷笑,"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去心內(nèi)科病房,讓我看看公公到底在不在。"
婆婆說不出話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繼續(xù)說話,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敏敏?!"
我猛地回頭。
03
站在銀行大門口的,正是張偉。
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臉色白得像紙。身后跟著婆婆和張強,三個人就這么站在門口,盯著坐在辦理窗口前的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銀行大廳里很安靜,只有空調(diào)的嗡嗡聲和鍵盤的敲擊聲。幾個正在辦理業(yè)務(wù)的客戶都抬起頭,好奇地看著我們。
張偉的額頭上汗珠一顆顆滾落下來,他的手在顫抖,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手里的確認(rèn)單。
婆婆站在他身后,嘴巴張得大大的,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手指不停地抖動。
張強站在最后,手里還拿著手機,整個人僵在那里,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你……你怎么在這里?"張偉的聲音在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我慢慢站起身,手里握著剛剛簽好字的凍結(jié)確認(rèn)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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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我平靜地說,"這是銀行,我來辦理自己的業(yè)務(wù),有什么問題嗎?"
"你去醫(yī)院了?"張偉的臉色更白了。
"去了。"我看著他,"縣人民醫(yī)院,心內(nèi)科,急診科,我都去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婆婆突然沖了進(jìn)來,聲音尖銳到變形:"你個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銀行的保安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請您小聲一點。"保安說。
婆婆根本不理會,直接沖到我面前,伸手要抓我的衣服:"你把卡解凍!現(xiàn)在就解凍!你想害死你爸嗎?!"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手:"我爸在老家好好的。你說的是誰的爸?"
"你公公!你公公在醫(yī)院里!"婆婆的聲音都變調(diào)了。
"是嗎?"我從包里拿出手機,打開錄音,按下播放鍵。
錄音里,他們的聲音清晰可辨——
"哥,嫂子那邊搞定了嗎?"
"當(dāng)然搞定了,九萬塊已經(jīng)到賬了。"
"哥,你可真有辦法。我還以為嫂子會過來醫(yī)院呢。"
"不會的,我特意叮囑她別來。她那個人向來聽話,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這九萬塊……"
"你拿六萬去付房子的首付,剩下三萬給爸媽。媽不是一直想換個大冰箱嗎?正好買一個。"
錄音在銀行大廳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身上。
周圍辦業(yè)務(wù)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震驚地看著我們。有個年輕女孩掏出手機,開始錄視頻。
張偉的臉色變了又變,從白到紅,從紅到青,最后變成一種灰敗的顏色。
婆婆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強低下頭,不敢看我。
"這就是你們說的'公公病危'?"我看著他們,聲音很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這就是你們說的'必須立刻手術(shù)'?"
"敏敏……"張偉想說什么。
"別叫我。"我打斷他,"我惡心。"
張偉的臉漲得通紅:"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我冷笑,"解釋你們是怎么編造謊言的?解釋你們是怎么商量著騙我錢的?還是解釋你剛才說的'她那個人向來聽話,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張偉說不出話來。
我看向婆婆:"您剛才在電話里說,公公還在醫(yī)院,需要交后續(xù)治療費。那現(xiàn)在,您要不要跟我去醫(yī)院,讓我看看公公到底在哪個病房?"
婆婆的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
"說?。?我提高了聲音,"你們不是說公公病危嗎?不是說必須立刻手術(shù)嗎?現(xiàn)在公公在哪里?!"
銀行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
張強突然開口了,聲音很低:"對不起,嫂子……爸沒住院……"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炸碎了最后一絲虛偽的遮掩。
婆婆猛地轉(zhuǎn)頭,狠狠瞪了張強一眼,但已經(jīng)晚了,真相已經(jīng)說出口。
我看著他們?nèi)齻€人,這三個本該是我最親的人,現(xiàn)在卻像三個陌生人站在我面前。
不,比陌生人更可怕。因為陌生人不會打著"一家人"的旗號來傷害你。
"為什么?"我問,聲音很輕,"為什么要這樣騙我?"
沒有人回答。
銀行大廳里安靜得可怕,就連空調(diào)的嗡嗡聲都聽得格外清楚。
"是因為我要買房。"張強低著頭說,"首付還差六萬,爸媽說讓哥想辦法。哥就……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什么主意?"我追問,"編造公公住院的謊言,騙我的錢?"
張強點了點頭,不敢抬頭看我。
"這是你想出來的?"我看向張偉。
張偉沉默了幾秒,然后抬起頭,眼神里突然閃過一絲狠意:"對,是我想的。那又怎么樣?"
這種破罐破摔的態(tài)度讓我既震驚又心寒。
"那又怎么樣?"我重復(fù)他的話,"張偉,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騙我九萬塊,還問我那又怎么樣?"
"那些錢本來就該給家里用!"張偉突然吼了起來,"你嫁到我們家,你的錢就是張家的錢!媽養(yǎng)大我不容易,弟弟要買房,我做哥哥的總不能不管吧?"
"那我呢?"我問,"我就該管嗎?"
"你是我老婆!"張偉理直氣壯地說。
"所以呢?"我盯著他,"所以我就該把錢全部拿出來,供你弟弟買房?供你媽買冰箱?"
"我們是一家人!"婆婆也大聲說道,"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
"一家人?"我冷笑,"那你們家的房產(chǎn)證上有我的名字嗎?"
婆婆被問住了。
我繼續(xù)說:"我嫁到你們家八年了。八年里,我給你們多少錢?五萬蓋房,三萬看病,五萬給張強結(jié)婚,兩萬給張強買車。這些加起來,十五萬。再加上這次的九萬,二十四萬。這二十四萬,你們什么時候還過我?"
"那些是借給家里應(yīng)急的!"婆婆強辯道。
"應(yīng)急?"我笑了,"哪次是應(yīng)急?蓋房是應(yīng)急?買車是應(yīng)急?現(xiàn)在買房也是應(yīng)急?"
婆婆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張偉的手機響了。他顫抖著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什么?!定金要不回來了?!"張偉的聲音近乎崩潰,"不是說好今天打尾款,明天就簽合同嗎?!"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張偉的臉色變得煞白。
"你等等,我馬上就把錢打過去,馬上就打!"他說完掛了電話,然后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里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那是恨意,是絕望,還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癲狂。
婆婆也聽到了電話內(nèi)容,她的身體開始搖晃,嘴里不停念叨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張強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扶住婆婆,但自己也站得不太穩(wěn)。
"敏敏,你把卡解凍。"張偉一步步向我走來,"我求你了,把卡解凍。強子的房子定金已經(jīng)交了,今天必須付尾款,否則定金就沒了。"
"那關(guān)我什么事?"我后退一步。
"你是我老婆!"張偉吼道。
"我是你老婆,所以我就該被你們騙?"我也提高了聲音,"張偉,你聽清楚了,我不會解凍銀行卡。那是我的錢,我辛辛苦苦攢的錢,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支配的!"
"那是我掙的錢!"張偉反駁。
"你掙的?"我冷笑,"你每個月工資六千,上交五千給你媽。這八年,我每個月給家里生活費三千,你給過一分錢嗎?房子的首付三十萬,我出了二十萬,你只出了十萬。你有什么資格說那是你掙的錢?"
張偉說不出話來。
"還有,我這八年為你們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沒數(shù)嗎?"我繼續(xù)說,"我在城里工作,每天早出晚歸,為的是什么?就是為了存點錢,給女兒一個保障。可你們呢?你們一次又一次地找各種理由,把我當(dāng)提款機。今天是公公住院,明天是什么?張強要二胎?你媽要旅游?你爸要買車?"
我的聲音在顫抖,但我不能停下。這些話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必須說出來。
"你知道我為了存這九萬塊,省了多少嗎?"我看著張偉,眼眶有些濕潤,"我每天中午吃十塊錢的快餐,周末在家做飯,衣服從來不買新的,化妝品都是超市打折的時候買。就連女兒要報個舞蹈班,我都要盤算好幾天??赡銈兡兀磕銈兡弥业腻X,去給張強買房買車,去給你媽買冰箱,從來沒想過我的感受!"
婆婆想說什么,但我不給她機會。
"還有你。"我看向婆婆,"你在醫(yī)院走廊說我'軟得很',說我'肯定乖乖掏錢'。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提款機嗎?你說一家人要互相幫助,可這個家,有把我當(dāng)成一家人嗎?"
婆婆的臉漲得通紅:"我們張家養(yǎng)了你八年……"
"養(yǎng)我?"我打斷她,"我每個月給家里三千塊生活費,八年就是二十八萬八千。我生女兒的時候,你連月子都沒照顧,是我媽從老家趕過來伺候我。你養(yǎng)我什么了?"
婆婆被噎住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我這些年記賬用的:"我給你們算筆賬。2017年5月,蓋房,五萬。2018年3月,看病,三萬。2019年10月,張強結(jié)婚,五萬。2020年12月,張強買車,兩萬。2021年春節(jié),添置家具,五千。2022年夏天,你說要去旅游,我給了一萬。2023年……"
我一筆一筆地念,每念一筆,他們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念到最后,我合上本子:"總共三十二萬七千塊。這些錢,我從來沒想過要回來。因為我以為,既然嫁到你們家,就該為這個家付出。可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付出得越多,你們越覺得理所當(dāng)然。在你們眼里,我永遠(yuǎn)是個外人,一個可以隨意索取的外人。"
銀行大廳里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在搖頭嘆息,還有人舉著手機在錄視頻。
"敏敏……"張偉的聲音軟了下來,"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wù)劊袉幔?
"沒什么好談的了。"我說,"我要離婚。"
這四個字說出口,空氣仿佛凝固了。
張偉的眼睛瞪得滾圓:"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離婚。"我一字一頓地重復(fù)。
"就因為這點錢,你就要離婚?"張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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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錢。"我說,"是因為信任。你們騙我,用最親的人生病這種事來騙我。你知道我那天晚上接到你電話時,有多擔(dān)心嗎?我以為公公真的病危了,我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可你呢?你在電話那頭,一邊騙我,一邊盤算著怎么分我的錢。"
張偉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我受夠了。"我深吸一口氣,"這個婚,我離定了。"
"那囡囡怎么辦?"張偉打出了親情牌,"她才六歲,你忍心讓她在單親家庭長大嗎?"
"單親家庭總比在一個充滿謊言的家庭好。"我平靜地說,"而且,囡囡會跟我。她姓林,不姓張。"
"你……"婆婆指著我,手指都在顫抖,"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張家白養(yǎng)了你八年!"
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站??!"婆婆沖上來,想抓住我的胳膊。
銀行的保安立刻上前:"這位女士,請您冷靜。"
"我冷靜不了!"婆婆的聲音變得尖銳,"她把我們家的錢都凍結(jié)了!我兒子的房子買不成了!她是故意的!她是想害我們!"
"那是我的錢。"我甩開她的手,"不是你們家的。"
"你嫁到我們家,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婆婆大聲說。
"法律不是這么規(guī)定的。"我冷冷地說,"那是我的婚前財產(chǎn),我有權(quán)支配。"
"你……你太狠了!"婆婆指著我,眼淚都流下來了,"你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
"我狠?"我笑了,"你們編造謊言騙我錢的時候,怎么沒想過狠不狠?你們在醫(yī)院走廊商量著怎么分我的錢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的感受?現(xiàn)在反過來說我狠?"
婆婆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地哭。
張強也在一旁抹眼淚,嘴里念叨著:"嫂子,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原諒?"我看著他,"張強,你想過后果嗎?你想過如果我發(fā)現(xiàn)了,會是什么結(jié)果嗎?"
張強低下頭,不敢說話。
我看向張偉:"我已經(jīng)咨詢過律師了。離婚協(xié)議,我會讓律師起草。你如果同意,我們就好聚好散。如果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見。"
張偉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低下了頭。
我轉(zhuǎn)身往外走。走到銀行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他們最后一眼。
三個人站在大廳里,婆婆在哭,張強在抹眼淚,張偉低著頭,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銀行的玻璃門,走進(jìn)了陽光里——陽光刺眼,我抬手遮住眼睛,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婆婆直直地倒在了銀行大廳的大理石地面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就連瞳孔都開始失焦渙散,而我,握著那張凍結(jié)確認(rèn)單的手,在這一刻,抖得比篩糠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