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人名地名皆是虛構(gòu),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林夕,說真的,你來非洲都兩年了,一次都沒提過你家里人。不想他們?”老K遞給我一瓶冰啤酒,渾濁的夜色里,只有我們營地這點燈火,像孤島。
我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卻澆不滅心里的那股燥熱。
“我沒有家人,”我看著遠處黑暗中模糊的井架輪廓,平靜地說,“他們在我買機票那天,就都死了?!?/strong>
老K沒再說話,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知道,每個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片土地的中國人,心里都埋著一個不愿再提的故事,我的故事,不比這非洲的烈日更溫柔。
01
兩年前,我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非洲的太陽能把人皮扒下來一層,我現(xiàn)在的皮膚是堅硬的黑麥色,眼神里是淬過火的平靜。但在兩年前,我叫林夕,一個皮膚白凈、說話細聲細氣、在一家公司做普通文員的女孩子。我的人生信條,是母親張翠花從小教我的:聽話,順從,凡事讓著弟弟。
我以為只要我做得足夠好,就能換來家庭的和睦,換來母親的一點點認可。
這個幻想,在我爸林建國的葬禮上,達到了頂峰,然后開始崩塌。
父親是在工地上出的意外,單位賠了一筆180萬的撫恤金。葬禮上,我默默地迎來送往,給每一個前來吊唁的親戚鞠躬。
母親張翠花則在靈堂前哭得驚天動地,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抓著親戚的手:“老林啊!你怎么就這么走了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啊!”
她拉著我的手,對眾人說:“還好,我還有我兒子林濤,還有我這個孝順女兒林夕?!?/p>
我聽著這話,努力地想擠出一個悲傷又堅強的笑,可嘴角卻怎么也抬不起來,比哭還難看。整個葬禮,我像個提線木偶,給母親遞水,在她哭得快要暈厥時扶住她,盡一個“孝順女兒”該盡的所有本分。
親戚們都夸我懂事,說媽以后有我跟弟弟,就有依靠了。
葬禮后,母親一反常態(tài)地對我好了起來。她不再對我挑三揀四,反而主動關(guān)心起我和男友高然的婚事。她拉著我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小夕啊,你爸這筆錢,媽給你好好存著,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當(dāng)嫁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出去?!?/p>
那一刻,我信了。我以為父親的離去,終于讓母親意識到我也是她的孩子。
那段時間,是我二十多年來過得最舒心的日子。我加倍地對母親和弟弟好,用自己微薄的工資,給弟弟林濤換了最新款的手機,給母親買各種昂貴的保健品,我想用盡全力,維系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和諧”。
可我忘了,貓的溫柔,只是為了更好地捕捉老鼠。

弟弟林濤要結(jié)婚了,對象是李娟,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漂亮女孩。李娟家里的要求很直接:全款婚房,市中心,一百二十平以上。
那天晚上,母親把我叫進房間,又一次拉住了我的手。同樣的手,同樣的溫度,說出來的話卻像冰刀子。
“小夕,”她眼圈紅了,開始掉眼淚,“你弟是咱們林家唯一的男丁,他要結(jié)不了婚,我死都閉不上眼。你爸那180萬,你看……媽先挪用一下,給你弟把房子買了。等你以后結(jié)婚,媽再想辦法,???”
我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渾身都僵了。我看著她,嘴唇抖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媽……那錢,爸說有我一半的……”
母親的臉?biāo)查g就拉了下來,剛才的眼淚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刻薄和不耐煩:“什么你的我的!你一個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早晚是高然家的人!你弟不一樣,他是要給咱們老林家傳宗接代的!”
弟弟林濤適時地從門外探進頭來,臉上掛著他招牌式的、討好的笑:“姐,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嘛?房子寫我名,那不也還是你的家?以后我賺了大錢,肯定加倍還你,我養(yǎng)你一輩子!”
我看著他們母子倆一唱一和,感覺自己像個小丑,習(xí)慣性地順從,讓我說不出一個“不”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屬于我父親用命換來的錢,變成了弟弟婚房房本上那個鮮紅的名字。
02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男友高然身上。
我找到他,把家里的事和盤托出,我希望他能站在我這邊,給我一點支持。高然聽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心里的那點火苗一點點熄滅。
最后,他抬起頭,眼神躲閃著:“小夕,對不起。我……我沒辦法和你一起承擔(dān)你家庭的這個無底洞。我爸媽也不會同意的?!?/p>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三年,準(zhǔn)備托付一生的男人。我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那一刻,我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誰也靠不住。
我提出了分手,高然如釋重負。
婚房買下后,更大的窟窿來了。弟媳李娟又提出,彩禮要38萬,一分不能少。
母親這回連演戲都懶得演了。她直接沖到我面前,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你手里不是還有點存款嗎?你爸走之前不是還偷偷給了你十幾萬?全拿出來,給你弟應(yīng)急!”
我看著她理所當(dāng)然的嘴臉,感覺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變冷、變硬。父親的愛,母親的親情,男友的愛情,在這一刻,都成了壓在我身上的巨石,要把我碾得粉碎。
我的沉默,以及隨后決絕的行動,便是對這38萬彩禮的最終回答。
我沒有再和她爭吵。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那個晚上,我沒有哭。我打開電腦,屏幕的冷光照在我麻木的臉上。我開始瘋狂地搜索信息:如何辦理護照,如何申請簽證,去哪個國家最容易生存,如何將資產(chǎn)以最快的速度合法轉(zhuǎn)移……
我像一個在深海里溺水的人,拼命地向上劃水,想抓住最后一絲光亮。
我選擇了非洲。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混亂,但也充滿了機會。最重要的是,它足夠遠,遠到可以隔絕過往的一切。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開始了最后的“表演”。
我表面上異常平靜甚至順從,答應(yīng)母親會想辦法湊錢。我每天正常去公司上班,對同事微笑,認真處理每一份文件,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但背地里,我利用午休時間,跑去出入境大廳辦好了護照;我通過以前工作認識的一個客戶,聯(lián)系上了在非洲做生意的老K;我將自己所有的存款,包括賣掉了父親留給我當(dāng)嫁妝的幾件舊首飾換來的錢,分批、小額地匯入了一個新開的海外賬戶。
每完成一步,我心里的那塊石頭就輕一分。我感覺自己不是在逃離,而是在奔赴一場新生。
03
在那平靜地“表演”了一個月后,弟弟的婚禮如期而至?;槎Y當(dāng)天,我沒有出現(xiàn)。
母親起初只是惱怒,她不停地打我電話,但聽到的永遠是冰冷的關(guān)機提示音。她跟親戚解釋說我臨時出差了,但誰都看得出她臉上的尷尬和慌亂。她以為我只是在為彩禮的事鬧脾氣,躲起來了?;槎Y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草草收場。
婚禮結(jié)束后,母親和弟弟帶著一身酒氣沖進我的房間,準(zhǔn)備對我興師問罪。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空空如也的衣柜,和一張壓在桌上的紙條。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我出去冷靜一下,別找我。
這句模糊的話,成了我留給這個家最后的“煙霧彈”。
我消失后的第一年,母親和弟弟的生活并沒有太大改變。他們堅信我在大城市里打工,過得很慘,沒本事也沒臉回家。他們偶爾會通過親戚向我以前的朋友打探我的消息,但都一無所獲。
為了臉面,母親甚至在親戚面前編造謊言,說:“我們家小夕出息了,在上海一家大公司,項目忙得很,過年都回不來。”
但謊言撐不了多久。弟弟林濤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拿著那一百多萬,今天跟朋友投資奶茶店,明天又去炒股,不到一年,錢就折騰得差不多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生活開始拮據(jù),弟媳李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們愈發(fā)覺得,必須找到我這個“備用提款機”。
與此同時,我早已身在萬里之外的非洲。
這里的一切都和我想象中一樣,又完全不一樣。灼熱的空氣,漫天的黃沙,聽不懂的語言,還有無處不在的瘧疾風(fēng)險。我用盡積蓄,投奔了老K。
老K是個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的男人,眼神像鷹一樣銳利。他看了我一眼,吐掉嘴里的煙頭,問:“一個小姑娘,跑這兒來干嘛?尋死?”
我說:“掙錢?!?/p>
他沒再多問,讓我從他公司最基礎(chǔ)的文員干起。

我不是天生的女強人。起初,我因為語言不通被本地合作方欺騙,簽合同多付了兩千美金;因為性格內(nèi)向,被本地員工排擠,把最麻煩的活都推給我。
有一次,一批價值幾十萬的鉆井設(shè)備因為報關(guān)單據(jù)的一個小錯誤被海關(guān)扣押,老K大發(fā)雷霆,整個公司的人都覺得我要被辭退了。
在那個所有人都用指責(zé)的眼光看我的夜晚,我沒有哭。我想起了在國內(nèi),每一次被母親和弟弟逼到墻角時的無助。我突然明白,在這里,眼淚和軟弱換不來任何同情,只有解決問題,才能活下去。
我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通宵達旦地翻閱當(dāng)?shù)睾竦孟翊u頭一樣的海關(guān)條例,憑著過去做文員的細心和對文字的敏感,硬是找到了一個法律條款里的模糊地帶。第二天一早,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把一份全新的、邏輯嚴(yán)密的申訴報告放在了老K面前。
老K看著報告,又抬頭看了看我布滿血絲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贊許的神色。他按我的方案去辦,三天后,設(shè)備被順利放行。
這件事,讓我內(nèi)心某個堅硬的東西開始破土而出。
老K開始交給我更重要的工作。我從處理單據(jù),到跟進項目,再到獨立負責(zé)整個公司的核心業(yè)務(wù)——鉆井設(shè)備的進出口貿(mào)易和本地化服務(wù)。
我不再是那個只會低頭做事的小文員,我學(xué)會了開著皮卡在土路上顛簸幾個小時去見客戶,學(xué)會在酒桌上和當(dāng)?shù)氐纳饣锇橛冒肷皇斓恼Z言討價還價,也學(xué)會在工地上冷靜地處理工人罷工。
每一次成功,都在為我注入自信。我發(fā)現(xiàn),靠自己能力賺來的每一分錢,都比過去從家人那里乞求來的虛假“溫情”要踏實得多。這種由能力帶來的底氣,讓我面對過去的枷鎖時,第一次有了說“不”的勇氣。
04
兩年后,時機成熟了。
我通過一個信得過的、早已出國的發(fā)小,故意將一個新注冊的微信號,泄露給國內(nèi)一個愛嚼舌根的遠房親戚。
這個微信號的朋友圈被我精心設(shè)計過。我從不發(fā)自拍,偶爾發(fā)一張照片,要么是某次商務(wù)晚宴上高腳杯碰撞的一角,要么是某份外文合同上模糊的簽名,要么是高爾夫球場的草坪。我從不暴露地點,也從不配多余的文字。
這個充滿神秘和“高級感”的微信號,像一個精準(zhǔn)的魚鉤,很快就被母親加上了。我通過了她的好友請求,但從不主動說話。
母親每天翻看我的朋友圈,開始她瘋狂的“腦補”。她從那些零碎的圖片中,拼湊出一個“女兒混得風(fēng)生水起,成了大老板”的幻象。她的心態(tài),也悄悄地從最初的“擔(dān)心”,轉(zhuǎn)變?yōu)椤凹刀省保詈蠊袒癁椤袄硭鶓?yīng)當(dāng)?shù)乃魅 薄?/p>
她覺得,她該收網(wǎng)了。
母親的六十大壽,決定大辦一場。這不僅是慶祝生日,更是她向親戚朋友們宣告“我女兒出息了”的炫耀大會。
她提前半個月就開始給我發(fā)微信,起初是噓寒問暖,訴說思念之情;見我反應(yīng)冷淡,便開始軟硬兼施:“小夕,媽六十大壽,你就算回不來,總得有所表示吧?你弟弟最近手頭緊,你侄子也要上學(xué)了……你這次要是不表示,就別認我這個媽!”
我看著那些文字,內(nèi)心毫無波瀾,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無理取鬧。
我只回復(fù)了一句:“媽,生日快樂。到時候會給你一份大禮。”
這句回復(fù),讓母親吃下了定心丸,也成了她在壽宴上炫耀的資本。
生日宴當(dāng)天,我們市里最高檔的酒店,金碧輝煌。母親穿著一身租來的昂貴旗袍,戴著弟媳李娟借給她充場面的金首飾,滿面紅光地穿梭在賓客之間。

“哎喲,翠花,你可真有福氣,兒子孝順,女兒又能干!”
“是啊是啊,聽說你家小夕在國外當(dāng)大老板了?”
母親笑得合不攏嘴:“哪里哪里,小有成就,小有成就而已。這孩子,孝順著呢,今天還特地給我準(zhǔn)備了一份神秘大禮!”
酒過三巡,在司儀和親友的起哄下,母親得意地拿出了手機,高聲宣布:“大家靜一靜!現(xiàn)在,就讓我女兒小夕,親自給大家問個好!”
她撥通了我的微信視頻電話,并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將畫面投射到舞臺中央的巨大屏幕上。她要讓所有人見證,她這個女兒,是多么的“孝順”。
視頻接通了。
屏幕上出現(xiàn)的,不是母親想象中的高級公寓或豪華寫字樓。
而是一個信號極差、畫面不??D、背景是漫天黃沙和巨大機械轟鳴聲的環(huán)境。
一個皮膚黝黑、臉頰消瘦但眼神銳利的女人出現(xiàn)在鏡頭里。她穿著一身沾滿泥點和油污的工裝,頭上還戴著一頂黃色的安全帽。
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母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尖聲問道:“林夕?!你是林夕?!你在哪兒?這是什么鬼地方?!”
我對著鏡頭,掏了掏被噪音震得發(fā)麻的耳朵,大聲喊道:“媽!生日快樂!我這邊信號不好!我在非洲呢!挖井!”
“非洲?”這個詞像一顆炸彈,在寂靜的宴會廳里炸開。
不等母親反應(yīng),視頻里,一個黑人小伙跑過來,焦急地用當(dāng)?shù)卦拰ξ液爸裁?。我熟練地轉(zhuǎn)過頭,用同樣流利的語言回應(yīng)了幾句,安撫他讓他等一下。
這一幕,徹底擊碎了母親關(guān)于“女兒在歐美享?!钡乃谢孟?。
她氣急敗壞,面容扭曲,對著投影儀大吼:“你跑去非洲干什么!你瘋了嗎!我不管!你弟媳看中一個十萬的包,還有你侄子馬上辦周歲宴,你趕緊轉(zhuǎn)10萬紅包過來!”
我看著屏幕里那張因為憤怒和貪婪而變形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我掏了掏耳朵,將鏡頭拉近,對著麥克風(fēng),一字一句、用所有親戚都能聽到的清晰音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