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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就別折騰了,好好在家享清福吧。"
電話那頭,兒子陳宇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像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握著手機,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五十二歲的年紀,在這個城市里,確實已經(jīng)不算年輕??晌业氖诌€靈活,眼睛還亮堂,為什么就不能出去工作?
"我不是要折騰,我只是想找點事做。一個人在家,悶得慌。"我試圖解釋。
"媽,您不是還要帶孫子嗎?再說了,我每個月給您的錢夠花了吧?您就在家好好休息,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別讓我擔心。"
兒子的話聽起來孝順體貼,可我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掛斷電話后,我站在原地發(fā)了很久的呆。窗外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卻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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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jīng)是陳宇第三次阻止我找工作了。
第一次是半年前,我在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應(yīng)聘收銀員,店主已經(jīng)答應(yīng)錄用我。當天晚上,陳宇打來電話,語氣里帶著少有的嚴肅:"媽,您這是干什么?我一個月給您五千塊生活費還不夠嗎?讓人知道我媽還要出去打工,我這臉往哪兒擱?"
我當時沒多想,覺得兒子是要面子,也就作罷了。
第二次是三個月前,我的老同事介紹我去社區(qū)做志愿者,每天上午去老年活動中心幫忙,還有些補貼。我高興了好幾天,卻又被陳宇勸阻了:"媽,您年紀大了,萬一在外面累著、磕著碰著,我怎么跟爸交代?"
老伴去世五年了,陳宇搬出他爸來說事,我又一次妥協(xié)了。
可這第三次,我實在憋不住了。我不是要錢,我是真的閑不住。從二十歲進紡織廠,到四十五歲下崗,我這輩子都在工作。突然閑下來,反而不知道該怎么過日子了。
那天下午,我做了一個決定——去兒子的公司看看。
陳宇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上班,做產(chǎn)品經(jīng)理,據(jù)說收入不錯。他總說工作忙,很少回家,我也從來沒去過他公司。這次,我想親眼看看兒子到底有多忙,忙到連媽想找點事做都要管。
我換上最體面的那件藏青色外套,特意化了淡妝,坐地鐵來到了市中心。陳宇公司所在的寫字樓很氣派,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著光,進進出出的都是穿著講究的年輕人。
我站在樓下的咖啡店里,點了杯檸檬水,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透過玻璃窗,我能清楚地看到大樓的出入口。
正值午休時間,不少人出來買飯。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期待能看到兒子的身影。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他。
陳宇從旋轉(zhuǎn)門里走出來,身邊跟著一個年輕女孩,兩人有說有笑。女孩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半身裙,手里抱著一摞文件,笑容明媚。他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陳宇說了幾句什么,女孩笑著點頭,然后兩人一起朝對面的餐廳走去。
我松了口氣。原來兒子和同事一起吃飯,挺正常的。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我手里的杯子差點掉在地上。
又過了十幾分鐘,陳宇一個人回來了,手里拎著兩份便當。他沒有進公司,而是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下,打開其中一份,自己吃了起來。吃得很快,很隨意,完全不像是在享受午餐,更像是在完成任務(wù)。
吃完后,他把餐盒扔進垃圾桶,掏出手機看了看,然后起身朝不遠處的一家小餐館走去。我遠遠地看著,只見他進去不到三分鐘就出來了,手里又拎著一個打包好的飯盒。
這次,他直接上了一輛電動車,往城市的另一個方向駛?cè)ァ?/p>
我愣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我叫了輛網(wǎng)約車,讓司機跟著那輛電動車。
車子穿過幾條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門口。陳宇鎖好車,拎著飯盒走進小區(qū)。我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小區(qū)很破舊,墻面斑駁,樓道里堆著雜物。陳宇走進二號樓,我在樓下等了一會兒,然后也上了樓。
三樓,303室,門虛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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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外,聽到里面?zhèn)鱽碚f話聲。
"爸,吃飯了。"是陳宇的聲音。
"今天怎么這么晚?"一個蒼老的男聲回答,聲音里帶著虛弱和不滿。
"公司開會,耽誤了。"陳宇的聲音很平靜,"您少說兩句,先吃飯。"
我的心跳得厲害。那個聲音,那個稱呼,讓我腦子里一片混亂。
"你媽呢?她什么時候來看我?"老人又問。
"快了,快了。她身體不太好,等好點就來。"陳宇敷衍地回答。
我再也忍不住,推開了門。
房間很小,很昏暗,一股霉味和藥味混雜在空氣中。床上躺著一個老人,頭發(fā)花白,臉色蠟黃,瘦得只剩皮包骨。他看到我,眼睛突然睜大,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陳宇站在床邊,手里還拿著勺子,整個人僵在那里。
"媽……你怎么……"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床上的老人。他的眼睛,他的輪廓,還有那個熟悉的胎記——就在右眉角上方,一塊淡淡的棕色印記。
二十八年前,在那個雨夜,我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哭得撕心裂肺。醫(yī)生說,孩子的父親搶救無效,車禍太嚴重了。
那個男人,那個承諾要陪我一輩子的男人,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
可現(xiàn)在,他躺在這里,活生生地躺在這里。
"陳建國。"我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在顫抖。
床上的老人閉上了眼睛,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陳宇放下勺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媽,我能解釋……"
"解釋什么?"我打斷他,"解釋你爸為什么還活著?解釋你為什么騙了我二十八年?還是解釋你為什么不讓我出去工作?"
我的聲音越來越高,整個人都在顫抖。這些年,我以為自己守著兒子,守著對丈夫的回憶,一個人熬過了所有的苦難??涩F(xiàn)在,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陳宇站在那里,低著頭,許久才開口:"媽,您先坐下,我慢慢跟您說。"
我沒有坐,也沒有動,只是用目光逼視著他。
"當年那場車禍,爸確實傷得很重。"陳宇的聲音很低,"但他沒有死,只是……他醒來之后,失憶了,記憶只能維持幾天。醫(yī)生說這種情況很罕見,可能是腦部受到了嚴重創(chuàng)傷。"
"所以你們就瞞著我?讓我以為他死了?"
"不是我們。"陳宇抬起頭,眼睛里有痛苦也有無奈,"是爸自己做的決定。他醒來后,記得所有人,就是不認得您。醫(yī)生說,他的記憶停留在認識您之前。他不記得您,不記得我,不記得這個家。"
我的腿一軟,扶住了墻。
"那時候您才二十四歲,爸覺得不能拖累您。他讓奶奶告訴您他去世了,辦了假的死亡證明,甚至找人演了一場葬禮。他說,您還年輕,應(yīng)該有新的生活。"
"可我沒有!"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我守了他二十八年!我一個人把你養(yǎng)大,一個人熬過了所有的苦!他憑什么替我做決定?你又憑什么繼續(xù)瞞著我?"
陳宇的眼睛紅了:"媽,我也是十年前才知道的。那時候我剛工作,奶奶臨終前告訴我真相,讓我好好照顧爸。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跟您說。我怕說出來,您會恨我,會恨爸,會恨所有人。"
"所以你就一直瞞著?一直騙我說要我在家享福,實際上是怕我發(fā)現(xiàn)你每天來照顧他?"
陳宇點點頭:"爸的情況越來越差了,需要人照顧。我每天中午給他送飯,晚上下班后也會過來。媽,我不讓您出去工作,是因為怕您在外面碰到他,或者聽到什么風聲。這個城市不大,很多老鄰居還認得他。"
我看著床上的老人,他依然閉著眼睛,臉上是痛苦的表情。我走近幾步,仔細看他的臉。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但那些熟悉的輪廓依然清晰。
這就是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我以為已經(jīng)死了二十八年的男人。
"他現(xiàn)在……還認得我嗎?"我聽到自己在問。
"不認得。"陳宇的聲音很輕,"他的記憶越來越差了,現(xiàn)在連我都經(jīng)常不記得。醫(yī)生說,他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老人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我在那間逼仄的房間里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窗外的路燈亮起微弱的光。
陳宇去樓下買了晚飯,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膚松弛,指甲縫里有污垢。我想起年輕時,他牽著我的手在街上走,掌心溫暖有力,他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陳建國。"我輕聲喚他的名字。
他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神在我臉上游移,然后又緩緩閉上,嘴里喃喃著:"小芳……小芳在哪里……"
小芳,是我的名字。他還記得我,在某個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里,他還記得我。
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一滴一滴,砸在他干枯的手背上。
陳宇端著飯菜回來,看到我在哭,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媽,您……"
"他每天都在等我,對不對?"我打斷他,"這二十八年,他一直在等我。"
陳宇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奶奶說,爸最初幾年,每天都會問她,小芳什么時候來。后來問得少了,但每次清醒的時候,他還是會念叨您的名字。"
我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這二十八年,我守著一個死去的男人過活,而他,也守著一個破碎的記憶等待。我們明明都活著,卻像是被困在兩個平行的世界里,永遠無法觸碰。
"媽,爸這邊我會繼續(xù)照顧的,您不用擔心。"陳宇的聲音很小心,"您……還是回家吧,這里的事,就當不知道。"
我睜開眼睛,看著兒子。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眼睛下方有深深的黑眼圈。
這十年,他一邊要應(yīng)付我,一邊要照顧病重的父親,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秘密和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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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讓我繼續(xù)被蒙在鼓里,繼續(xù)過那種自以為幸福的日子?"
陳宇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站起身,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
身后的房間里,老人開始咳嗽,劇烈而痛苦的咳嗽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我的手在把手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我轉(zhuǎn)過身。
"他的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