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院子里擠滿了人,大伯抓住二姑的衣袖。
"憑什么你帶走婭男?"
"我是她親大伯!"
二姑甩開他的手。
"你兒子都成家了,哪有功夫管她?"
"我家條件好,她跟我吃香喝辣!"
舅舅從人群里擠過來,一把推開大伯。
"都給我讓開!"
"婭男跟我去省城,我供她上大學(xué)!"
01
田婭男的家在山坳最深處,走到那里要翻過三道山梁。
破瓦房歪歪斜斜,墻上的裂縫能塞進(jìn)拳頭,屋頂蓋著發(fā)黑的油氈紙。屋里只有一張木板床,一張三條腿的桌子,還有幾個補(bǔ)了又補(bǔ)的碗。
田婭男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家和別人家不一樣。
村里孩子穿新衣服,她穿打補(bǔ)丁的舊衣裳。
別人家過年殺豬,她家連臘肉的影子都見不著。上學(xué)時,同學(xué)們背新書包,她用的是父親縫的布袋子。
但這些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別人看她的眼神。
那種眼神里有同情,有嫌棄,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優(yōu)越感。
尤其是親戚們,每次在路上碰見,不是假裝沒看到,就是匆匆打個招呼就走開。
田婭男五歲那年,跟著父親去大伯家。
大伯家辦喜事,院子里擺了十幾桌酒席,熱熱鬧鬧的。父親林老實(shí)拎著兩斤掛面,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
大伯母看見他們,臉色立刻沉下來。
"你來干什么?"
林老實(shí)搓著手。
"侄子結(jié)婚,我來道個喜。"
大伯母接過掛面,看都沒看一眼。
"行了,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林老實(shí)愣住。
"不...不請我們吃頓飯?"
大伯母冷笑。
"你看看你那身打扮,站在這兒像什么話?"
"別給我們丟人了,快走吧。"
林老實(shí)拉著田婭男往回走,走了很遠(yuǎn),田婭男回頭看,大伯母已經(jīng)把掛面扔在地上。
那天晚上,田婭男問父親。
"爸,為什么大伯母不喜歡我們?"
林老實(shí)嘆了口氣。
"因?yàn)樵奂腋F。"
"人家嫌咱丟人。"
田婭男不明白。
"窮就該被人看不起嗎?"
林老實(shí)摸摸女兒的頭。
"傻孩子,這世道就是這樣。"
"人窮了,說話都不硬氣。"
從那以后,田婭男很少去親戚家。就算過年過節(jié),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別人家熱鬧,自己和父親在家吃頓餃子就算過了。
她漸漸習(xí)慣了這種被冷落的日子。
村里人都說,田婭男命苦。
三歲那年,媽媽跟著一個外地商人跑了,從此再也沒回來過。林老實(shí)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田婭男從沒見過媽媽,只見過一張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輕,梳著辮子,笑得很開心。
她有時會想,如果媽媽沒走,家里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窮?
是不是就不會被親戚看不起?
但她從不問父親這些問題。
因?yàn)槊看翁岬綃寢?,父親的眼睛都會紅。
田婭男十六歲那年,輟學(xué)回家?guī)透赣H種地。她想過繼續(xù)讀書,但看著父親越來越駝的背,還是咽下了那些話。
家里只有五畝薄田,種點(diǎn)玉米和土豆,一年到頭也賣不了幾個錢。
林老實(shí)就靠著一輛三輪車,農(nóng)閑時去鎮(zhèn)上賣菜,一天能賺個三五十塊。
日子雖然苦,但父女倆過得踏實(shí)。
林老實(shí)總說,只要婭男好好的,他就知足了。
田婭男也想,等自己長大了,出去打工賺錢,給父親蓋新房子,讓他過上好日子。
她從沒想過,這些愿望會在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那是春耕剛結(jié)束的時候,地里的玉米苗剛冒出頭。林老實(shí)收了一車菜,天沒亮就往鎮(zhèn)上趕。
田婭男還在睡覺,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門口站著村長,臉色煞白。
"婭男,你爸出事了!"
"在鎮(zhèn)上,被車撞了!"
田婭男腦子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她胡亂套上外套,跟著村長往鎮(zhèn)上跑。
到醫(yī)院時,林老實(shí)已經(jīng)被推進(jìn)了急救室。
紅色的燈亮著,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田婭男站在門口,雙腿發(fā)軟,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一個護(hù)士走出來。
"誰是家屬?"
田婭男上前一步。
"我是他女兒。"
護(hù)士看了她一眼。
"病人傷得很重,需要立刻手術(shù)。"
"準(zhǔn)備十萬塊押金。"
田婭男愣住了。
十萬?
她全部的積蓄,只有三百二十塊。
02
田婭男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手里攥著皺巴巴的錢。
三百二十塊,是她打零工攢了兩年的錢。原本想給父親買件新衣服,現(xiàn)在連手術(shù)押金的零頭都不夠。
急救室的門緊閉著,里面?zhèn)鱽磲t(yī)療器械的聲音。
田婭男腦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借錢。
她想起父親說過,遇到難處了,可以找親戚借。
雖然平時不來往,但畢竟是一家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田婭男站起來,擦掉眼淚,往村里跑。
第一家是大伯家。
大伯母正在院子里喂雞,看見田婭男,皺起了眉頭。
"你來干什么?"
田婭男喘著氣。
"大伯母,我爸出車禍了,在醫(yī)院搶救。"
"我想借點(diǎn)錢,救我爸。"
大伯母臉色一變。
"出車禍?嚴(yán)重嗎?"
田婭男點(diǎn)頭。
"醫(yī)生說要十萬塊手術(shù)費(fèi)。"
大伯母立刻擺手。
"十萬?我上哪兒給你弄十萬?"
"家里剛給孫子交了學(xué)費(fèi),一分錢都沒了。"
田婭男咬著嘴唇。
"我不是要十萬,能借多少是多少。"
"一萬也行,五千也行。"
大伯母往后退了一步。
"真沒有,你去別家問問吧。"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
田婭男站在院子里,眼淚掉下來。
她又跑去二姑家。
二姑正在菜地里澆水,看見田婭男,停下手里的活。
"婭男?這么早來干什么?"
田婭男把話又說了一遍。
二姑嘆了口氣。
"你爸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田婭男眼里閃著希望。
"二姑,能借我點(diǎn)錢嗎?"
二姑搖頭。
"婭男啊,不是姑不幫你。"
"家里剛買了化肥,種子也要錢,實(shí)在拿不出來。"
田婭男跪下來。
"二姑,求求你了,就借我一萬塊。"
"我爸要是沒了,我就沒人了。"
二姑別過臉。
"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你快起來吧,別這樣。"
田婭男跪在地上,哭得渾身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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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進(jìn)了屋,再也沒出來。
田婭男又去了舅舅家,堂叔家,表姨家。
每一家都有理由推脫。
有人說家里也困難,有人說剛借錢給別人,有人干脆裝作不在家。
田婭男跑了整整一天,一分錢都沒借到。
天黑的時候,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醫(yī)院。
醫(yī)生站在走廊里,看見她,走了過來。
"家屬,手術(shù)費(fèi)籌到了嗎?"
田婭男搖頭,眼淚又掉下來。
醫(yī)生嘆了口氣。
"病人情況很危險,不能再拖了。"
"你想想辦法,實(shí)在不行,先交一部分也行。"
田婭男掏出那三百二十塊錢。
"醫(yī)生,這是我全部的錢。"
"求求你,先救我爸,剩下的我一定還。"
醫(yī)生看著她手里的錢,沉默了很久。
"這點(diǎn)錢,連藥費(fèi)都不夠。"
"你再想想辦法吧,問問親戚朋友。"
田婭男無力地蹲下來。
"我都問過了,沒人愿意借。"
醫(yī)生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田婭男坐在走廊的角落里,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臂彎里。
醫(yī)院的走廊很長,燈光慘白。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看她。
她想起小時候,有一次發(fā)高燒,父親背著她走了十幾里山路,送到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
那時候家里也沒錢,父親跪在醫(yī)生面前,求醫(yī)生先治病,錢他去借。
醫(yī)生被感動了,給她掛了吊瓶。
父親守了她一夜,天亮后又背著她走回家。
路上,父親累得走不動了,坐在路邊歇腳。田婭男靠在他背上,聽著他粗重的喘息聲,眼淚不停地掉。
那時候她想,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順父親。
可現(xiàn)在,她連救父親的錢都沒有。
田婭男在醫(yī)院守了三天三夜。
她不敢睡,怕一閉眼,父親就沒了。
第三天早上,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看著田婭男,搖了搖頭。
"節(jié)哀。"
田婭男愣住了。
她沖進(jìn)急救室,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田婭男撲到床邊,抱住父親冰涼的身體。
"爸!"
"爸你醒醒!"
沒有回應(yīng)。
田婭男嚎啕大哭,哭得幾乎昏厥過去。
護(hù)士過來拉她。
"家屬,節(jié)哀順變。"
"人已經(jīng)走了,你要處理后事了。"
田婭男被拉出急救室,癱坐在地上。
父親走了。
她唯一的親人,走了。
03
林老實(shí)的葬禮辦得很簡單。
田婭男借了村里的靈棚,請了兩個幫工,連花圈都是最便宜的。
她身上只剩下幾十塊錢,買不起好棺材,只能用村里最普通的松木板。
葬禮那天,來了不少人。
村里的鄰居們送來香燭紙錢,還有人塞給她幾百塊錢。田婭男跪在靈堂前,給每個人磕頭道謝。
親戚們也來了。
大伯穿著一身黑衣服,站在人群后面。二姑拿著手絹,假裝擦眼淚。舅舅姍姍來遲,在靈前上了三炷香。
田婭男看著他們,心里涌起一陣悲涼。
父親躺在醫(yī)院的時候,她挨家挨戶去求他們,一個個都說沒錢。
現(xiàn)在父親走了,他們倒是來得挺齊。
大伯走到田婭男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婭男,節(jié)哀。"
"你爸是個好人,老天不長眼啊。"
田婭男低著頭,沒說話。
二姑也湊過來。
"可憐的孩子,以后可怎么辦啊。"
"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舅舅嘆了口氣。
"林老實(shí)這輩子命苦,走得也不安生。"
"婭男才十八歲,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他們說著話,眼神卻往屋里瞟。
那里堆著田婭男僅有的家當(dāng),一床破被子,幾件舊衣服,還有父親用了十幾年的三輪車。
沒人提借錢的事。
也沒人提要幫她處理后事。
田婭男跪在靈堂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葬禮結(jié)束后,親戚們陸續(xù)離開了。
只剩下田婭男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屋子里。
她坐在父親的床邊,看著墻上的那張全家福。
那是父親唯一留下的照片,拍攝于她五歲那年。照片上,父親抱著她,笑得很開心。
田婭男伸手摸著照片,眼淚又掉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田婭男每天都在處理父親留下的事情。
三輪車賣了五百塊,舊家具沒人要,她就堆在院子里。
村長來找過她一次。
"婭男,你爸的事,我聽說了。"
"肇事司機(jī)已經(jīng)被抓了,保險公司會賠償。"
田婭男抬起頭。
"能賠多少?"
村長想了想。
"按照規(guī)定,死亡賠償加醫(yī)療費(fèi),應(yīng)該有三十萬左右。"
田婭男愣住了。
三十萬?
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數(shù)字。
村長拍拍她的肩膀。
"這幾天保險公司會聯(lián)系你,好好處理這事。"
"有困難就來找我。"
村長走后,田婭男坐在院子里,看著天空發(fā)呆。
三十萬。
如果這筆錢早點(diǎn)來,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現(xiàn)在,父親已經(jīng)走了,錢還有什么用?
她想把錢全部捐出去,捐給那些和她一樣看不起病的人。
可轉(zhuǎn)念一想,父親留下的最后一筆錢,她不能糟蹋。
她要留著這筆錢,好好活下去。
半個月后,保險公司的賠償?shù)劫~了。
三十二萬,一分不少。
田婭男看著銀行卡上的數(shù)字,手都在發(fā)抖。
她從小到大,從沒見過這么多錢。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想起父親說過,等攢夠了錢,就給她蓋新房子。
現(xiàn)在錢有了,父親卻不在了。
田婭男抱著被子,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門外傳來敲門聲。
田婭男起床開門,看見大伯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袋蘋果。
她愣住了。
大伯很少來她家,更別說送東西。
"婭男啊,吃早飯了嗎?"
大伯笑瞇瞇地走進(jìn)院子。
"大伯給你帶了點(diǎn)蘋果,都是新鮮的。"
田婭男接過蘋果,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伯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嘆了口氣。
"這房子太破了,一個姑娘家住在這兒,也不安全。"
"不如搬到大伯家住,我們照顧你。"
田婭男搖頭。
"不用了,大伯,我一個人能行。"
大伯?dāng)[手。
"別客氣,咱們是一家人嘛。"
"再說,你一個姑娘家,手里又有那么多錢,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可怎么辦?"
田婭男心里一沉。
她明白了,大伯是沖著那筆賠償款來的。
還沒等她回答,二姑也來了。
二姑拎著一件新衣服,熱情地拉住田婭男的手。
"婭男,姑給你買了件新衣服,試試合不合身。"
"以后啊,你就跟姑住,姑把你當(dāng)親閨女看。"
大伯臉色一沉。
"憑什么跟你???"
"我是她大伯,血緣關(guān)系更近!"
二姑冷笑。
"就你那家,兒子媳婦一大家子,還有功夫管婭男?"
"我家就我和你姑父兩個人,能好好照顧她。"
兩人爭執(zhí)起來,誰也不讓誰。
田婭男站在中間,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
這些人,平時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現(xiàn)在她手里有錢了,一個個都變得這么熱情。
田婭男深吸一口氣。
"大伯,二姑,謝謝你們的好意。"
"但我想自己住,習(xí)慣了。"
大伯臉色難看。
"你一個小姑娘,能照顧好自己?"
二姑也勸。
"是啊,一個人多孤單,還是住在親戚家好。"
田婭男咬著嘴唇。
"我真的可以。"
大伯和二姑又勸了一會兒,見田婭男態(tài)度堅(jiān)決,才悻悻離開。
田婭男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04
接下來的幾天,田婭男的家門檻快被踩爛了。
親戚們輪流上門,一個比一個熱情。
父親活著的時候,他們避之不及。
現(xiàn)在父親死了,他們倒是記起這份親情來了。
一個周末,院子里來了十幾個人。
大伯、二姑、三舅、堂叔、表姨,還有一些遠(yuǎn)房親戚,平時田婭男連名字都叫不全的那種。
他們圍坐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田婭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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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首先發(fā)話。
"婭男不能一個人住,太危險了。"
"我看還是跟我回去,我家條件最好。"
二姑立刻反駁。
"你家條件好?你兒子媳婦都不待見你。"
"婭男跟你去,就是給人當(dāng)保姆。"
三舅拍了桌子。
"都別爭了,婭男跟我去省城!"
"我在那邊有關(guān)系,能給她找份好工作。"
堂叔冷笑。
"你?你自己都欠著外債,還帶婭男去省城?"
"說白了,不就是想要那筆錢!"
這句話一出,院子里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人尷尬地低下頭,有人假裝沒聽見。
田婭男站在屋檐下,看著這些人,心里一片冰涼。
堂叔說出了所有人的心思。
他們爭著要收養(yǎng)她,不是心疼她,是心疼那三十二萬。
田婭男靠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切,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父親說過,人窮了,說話都不硬氣。
可她現(xiàn)在明白了,人有錢了,更能看清人心。
田婭男搖頭。
"我不想跟任何人走。"
"我想自己過。"
三舅急了。
"你一個小姑娘,能照顧好自己?"
"手里又有那么多錢,萬一出點(diǎn)事怎么辦?"
田婭男看著他。
"我會照顧好自己。"
"錢也是我的,跟你們沒關(guān)系。"
這話說得太直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大伯沉下臉。
"婭男,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們好心好意為你著想,你還不領(lǐng)情?"
二姑也生氣了。
"真是白疼你了。"
"小小年紀(jì),心眼這么多。"
堂叔冷笑。
"你給我記住,今天你不跟我們走,以后有你后悔的時候!"
說完,他氣沖沖地走了。
其他人也陸續(xù)離開,臨走前都丟下幾句狠話。
"不識好歹。"
"真是白眼狼,養(yǎng)不熟。"
05
親戚們走后,田婭男以為終于可以安靜了。
可第二天,他們又來了。
這次來的人更多,連平時從不走動的遠(yuǎn)房親戚都來了。
他們不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婭男,你一個人能管好那么多錢?"
"不如交給大伯保管,等你成年了再還給你。"
"對,錢放在你手里,萬一被騙了怎么辦?"
"還是放在我們這兒安全。"
田婭男緊緊抱著自己的包,后退一步。
"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錢,我不會給任何人。"
大伯臉色一沉。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
"我們是為你好!"
二姑也勸。
"就是,你一個小姑娘,懂什么?"
"錢交給我們,保證給你存著,一分不少。"
田婭男搖頭。
"我不需要。"
"你爸是我們的兄弟,他的賠償款,我們也有份!"
"按照農(nóng)村的規(guī)矩,兄弟姐妹都該分一部分。"
大伯也附和。
"對,這是規(guī)矩。"
"你一個小姑娘,拿這么多錢干什么?"
"分給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田婭男握緊拳頭,指甲掐進(jìn)掌心。
"這是我爸的賠償款,跟你們沒關(guān)系。"
二姑拍了桌子。
"怎么沒關(guān)系?"
"你爸要是沒有我們這些兄弟姐妹,能長這么大?"
"他小時候,我們沒少照顧他!"
田婭男顫抖著聲音。
"我爸躺在醫(yī)院的時候,你們照顧他了嗎?"
"我跪著求你們借錢的時候,你們照顧他了嗎?"
二姑被噎住了。
田婭男看著他們,心里涌起一陣悲涼。
這些人,已經(jīng)撕掉了所有的偽裝。
他們不再說什么"為你好",不再說什么"照顧你"。
他們只想要錢。
院子里亂成一團(tuán)。
大伯抓住田婭男的胳膊,三舅去搶她的包,二姑拽著她的衣服。
田婭男被推來搡去,包帶子被扯斷了,東西散落一地。
銀行卡掉在地上。
三舅眼疾手快,彎腰去撿。
田婭男撲過去,搶在他前面抓住了卡。
"這是我的!"
三舅一把推開她。
"給我!"
田婭男被推倒在地,膝蓋磕在石頭上,疼得眼淚直流。
她死死攥著銀行卡,蜷縮在地上。
大伯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然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田婭男抬起頭,眼里全是淚水。
"我不會給你們的。"
"打死我也不會給。"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腳步聲。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去。
一個女人站在門口。
她穿著米色的連衣裙,燙著時髦的卷發(fā),手里拎著精致的皮包。
女人的臉保養(yǎng)得很好,看不出實(shí)際年齡,但眉眼間有種歲月沉淀的韻味。
她站在門口,目光掃過院子里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地上的田婭男身上。
田婭男抬起頭。
看清女人的臉那一刻,她整個人僵住了。
田婭男的眼睛倏地紅了,委屈和憤怒像潮水般涌上心頭。
她攥緊拳頭,嘴唇止不住地顫抖,死死盯著來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