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宅經(jīng)》有言:“夫宅者,乃是陰陽之樞紐,人倫之軌模。” 意思是說,人所居住的宅院,是人與天地氣運相連的關鍵節(jié)點。宅興則人旺,宅衰則人敗。很多時候,一個人運勢的驟然轉變,事業(yè)的莫名低谷,甚至夜夜不寧的夢魘,并非命數(shù)已定,而可能是在不知不覺中,踏入了一處早已被布下陣局的“換命之宅”。
01.
張晨拖著行李箱,站在這條名為“半邊街”的老巷子口,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是個從三線小城考出來的年輕人,名牌大學畢業(yè),憑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硬是在這座一線城市的頂尖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里,爭取到了一個所有人都眼紅的“管培生”名額。
前途,對他來說,就像這七月流火的太陽,熾熱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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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省錢,也為了所謂的“生活氣息”,他拒絕了公司附近昂貴的現(xiàn)代公寓,通過一個老舊的租房網(wǎng)站,找到了這里。月租金比市價低了整整一半,一套一室一廳的老房子,寬敞,安靜。
房東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眼神有些閃躲,簽合同時手抖得厲害。張晨當時只當是對方不善交際,沒往深處想。
房子里的陳設很簡單,但有一樣東西很奇怪——臥室那面正對床的墻上,掛著一面半人高的穿衣鏡。鏡子樣式老舊,鏡面卻擦得锃亮。
張晨隨口問了句:“這鏡子能搬走嗎?對著床睡覺,我不太習慣。”
房東的反應很激烈,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說是鎮(zhèn)宅用的,好東西!你千萬別動它,也別用東西蓋住它?!?/p>
張晨心里嘀咕了一句“迷信”,但也沒再堅持。畢竟,能省下那么多房租,這點小小的別扭,可以克服。
他并不知道,從他簽下合同,住進這間房子的那一刻起,一場針對他的無形掠奪,已經(jīng)悄然開始。
02.
起初的一個月,風平浪靜。
張晨工作努力,表現(xiàn)出色,很快就得到了項目組主管的賞識,甚至被許諾,只要第一個項目順利完成,就給他提前轉正。
張晨意氣風發(fā),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到出租屋倒頭就睡,對那面鏡子也漸漸習慣了。
可從第二個月開始,事情開始變得不對勁。
他負責的項目,在臨近上線時,突然被查出一個極其隱蔽的技術漏洞。這個漏洞的責任方難以界定,但作為項目負責人,他難辭其咎。主管第一次在會議上點名批評了他。
張晨憋著一股勁,想在下一個任務里把臉面掙回來。他熬了三個通宵,寫出了一份自認為堪稱完美的市場推廣方案。
可就在他準備提交的前一天,同組的一個同事,竟拿出了一份與他的方案核心創(chuàng)意幾乎一模一樣的計劃,還搶先進行了匯報。
主管大加贊賞,而張晨的方案,則成了“拾人牙慧”的跟風之作。
“張晨,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飄了?”主管把他叫到辦公室,語氣冰冷,“公司要的是能開疆拓土的狼,不是跟在后面撿骨頭的狗?!?/p>
張晨百口莫辯,他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他開始變得焦慮,整日整夜地思考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是他能力不夠?還是時運不濟?
他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才華和那蒸蒸日上的事業(yè)運,正通過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被悄無聲息地“借”走了。
03.
事業(yè)上的不順,很快就反映到了他的身體上。
張晨開始失眠。
一開始只是難以入睡,后來發(fā)展到整夜整夜地做夢。夢里光怪陸離,他總感覺有人在他耳邊說話,說的什么聽不清,但那種陰冷粘膩的感覺,卻讓他毛骨悚然。
每天早上醒來,他都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力,渾身酸痛,頭腦昏沉,比通宵工作還要累。
鏡子里的自己,眼窩一天比一天深陷,臉色也變得灰白,那股年輕人應有的朝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身上流逝。
屋子里的怪事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總感覺,那面正對著床的穿衣鏡,有問題。
有好幾次深夜醒來,他都恍惚看到鏡子里有一個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過。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卻真實得讓他后背發(fā)涼。
他開始不敢看那面鏡子,可只要他在臥室里,無論哪個角度,都能感覺到鏡子里投來的“視線”。
更可怕的是,他開始在屋里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
有時是客廳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有時是廚房傳來碗碟被輕輕挪動的聲音。每當他壯著膽子過去查看時,屋子里又總是空無一人,一切都擺放得好好的。
他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出現(xiàn)了幻聽。他拼命喝咖啡提神,吃安眠藥助眠,可情況卻越來越糟。他感覺自己正一步步滑向崩潰的邊緣。
04.
一個周一的清晨。
那天是他職業(yè)生涯的“生死之戰(zhàn)”,公司大老板會親自聽取他關于一個新APP的最終構想?yún)R報。這是他翻身的最后機會。
為此,他已經(jīng)不眠不休地準備了一周,所有的資料都存在他那臺從不離身的筆記本電腦里。
可當他睡眼惺忪地打開電腦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電腦屏幕一片漆黑,只有一行冰冷的英文提示:硬盤驅動器故障。
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準備,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他瘋了一樣地重啟、檢查,可都無濟于事。他癱坐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有嗡嗡的鳴響。他知道,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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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絕望和打擊之下,他的精神徹底恍惚了。他抬起頭,無意中,再一次看向了那面穿衣鏡。
這一次,他看清了。
鏡子里的人,確實是他。但那張臉,灰白、消瘦,雙眼無神,更詭異的是,在那張臉的額頭正中央,竟烙著一個淡淡的、如同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印記!
而就在他與鏡中自己對視的那一刻,他駭然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他”,嘴角竟微微向上翹起,露出一個極其詭異、充滿惡意的笑容。
與此同時,一個虛弱而痛苦的呻吟聲,清晰地從他身后的床上響起。
張晨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猛地回頭。
床上,空無一人。
可就在他剛剛躺過的位置,床單上,卻有一個清晰的人形凹陷,仿佛直到上一秒,還有另一個人躺在那里。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穿了他的大腦:這屋里,不止我一個!
不,或者說,住在這屋里的,有兩個“我”。一個在陽間掙扎,一個……在陰間沉淪。
他被人“換命”了。
05.
張晨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那間出租屋。
他沒帶行李,沒拿電腦,甚至連手機都忘了。他像一個瘋子一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陽光刺眼,他卻感覺渾身冰冷。
事業(yè)、前途、健康……短短三個月,他失去了一切。他從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他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絕望如同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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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呈地,他走到了一條破敗的小巷。巷子盡頭的墻角下,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老人雙眼緊閉,眼窩深陷,竟是個瞎子。他面前放著一個破碗,里面空空如也。
周圍人來人往,卻沒人看他一眼。
張晨摸了摸口袋,只摸出幾個硬幣,那是他僅剩的錢。鬼使神差地,他走到旁邊的小攤,用著最后的錢,買了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面饅頭。
他把饅頭輕輕放進老人的破碗里。
瞎眼老漢枯瘦的手指摸索著,碰到了溫熱的饅頭。他沒有立刻吃,而是把饅頭湊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吸允著上面殘存的一絲“人氣”。
然后,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竟緩緩轉向了張晨的方向。他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
老人干裂的嘴唇動了動,用一種沙啞而古怪的腔調,一字一句地問道:
“后生,你這身陽氣,快被抽干了啊……”
張晨渾身一震,驚恐地看著他。
瞎眼老漢卻沒有停,他把饅頭捧在手心,繼續(xù)用那洞悉一切的語氣問道:
“搬過來前,租這種老房子,有三個地方,是必須要檢查的。你……有檢查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