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每天偷走一個饅頭，老板假裝不知，25年后老板淚目了。

01

九十年代的青石板巷，晨光剛爬過墻頭，林秀的饅頭鋪就飄出了麥香。

她剛掀開蒸籠，白胖的饅頭冒著熱氣，就聽見門口有輕微的響動。

林秀轉(zhuǎn)頭，瞥見一個瘦小的身影。

男孩約莫十歲，頭發(fā)枯黃，衣服洗得發(fā)白，褲腳還打著補(bǔ)丁。他縮在門框邊，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蒸籠，喉嚨不自覺地滾動。

林秀假裝沒看見，轉(zhuǎn)身去拿面粉，她腳步聲很輕，帶著慌張。

等她再回頭，蒸籠里少了一個最飽滿的饅頭，門口的身影已經(jīng)竄進(jìn)了巷尾，跑起來像只受驚的小野兔。

林秀沒追，只是望著巷口發(fā)呆。

這是她開饅頭鋪的第三個月，生意剛有起色。一個饅頭不值錢，但架不住天天來偷。

可看著男孩跑遠(yuǎn)時，還緊緊攥著饅頭的樣子，她心里軟了。

第二天，林秀特意多蒸了一籠，果然快中午時，那個身影又出現(xiàn)了。

這次男孩更謹(jǐn)慎，先探頭探腦看了半天，確定林秀在低頭算賬，才飛快地伸手，抓了個饅頭就跑。

林秀抬眼，剛好看見他后腦勺沾著的草屑，心里嘆了口氣。

“秀兒，剛才那孩子是不是偷饅頭了？”隔壁賣雜貨的王嬸探進(jìn)頭來。

林秀搖搖頭：“沒有，是我遠(yuǎn)房親戚家的孩子，來拿個饅頭?！?/p>

王嬸撇撇嘴，沒再多問。

林秀看著蒸籠里特意留出的一個饅頭，心里默念：要是真餓，就再來吧。

02

日子一天天過，男孩成了饅頭鋪的“常客”。

每天固定時間來，不說話，不抬頭，抓了饅頭就走。

林秀也摸清了規(guī)律，每天都會多蒸一個，放在最靠近門口的蒸籠里，還特意留著縫，方便他拿。

偶爾她在揉面，會余光瞥見男孩的動作。

他的手很細(xì)，指節(jié)突出，抓饅頭時很輕，生怕其他的東西。

碰倒

有一次他沒抓穩(wěn)饅頭掉在地上，他慌得臉都白了，飛快撿起來拍了拍灰就往嘴里塞，噎得直咳嗽。

林秀心一揪，遞過去一杯溫水。

男孩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她，手里還攥著那個沾了灰的饅頭。

“慢點(diǎn)吃，沒人搶。”林秀的聲音放得很柔。

男孩沒接水，也沒說話，轉(zhuǎn)身就跑，比平時跑得更快。

從那以后，男孩來偷饅頭時會偷偷看她一眼。

林秀還是不戳破，只是偶爾會在饅頭旁放一小塊咸菜，或者一個煮雞蛋。

男孩起初不敢拿，后來見她沒反應(yīng)，就會一并帶走。

這天，林秀收攤時，發(fā)現(xiàn)柜臺底下壓著一顆野草莓，紅彤彤的，還帶著露水。

她認(rèn)得，這是巷尾山坡上長的野果。

林秀捏著那顆小小的草莓，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

這個偷饅頭的小賊，還懂得報恩呢。

03

“林秀，你就是太好說話了?！?/p>

王嬸叉著腰站在饅頭鋪門口，聲音尖利，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那野小子天天來偷你饅頭，你還縱容他，是不是腦子進(jìn)水了？”

林秀正在擦桌子，聞言皺起眉：“王嬸，話不能這么說，他只是個孩子?！?/p>

“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能偷東西？”王嬸不依不饒，“我昨天親眼看見，他不僅偷饅頭，還拿了你放在旁邊的雞蛋，你這是慣著他當(dāng)小偷。”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人附和：“確實不該縱容，不然孩子以后更沒規(guī)矩?！?/p>

“一個饅頭值不了幾個錢，但這行為不好啊?！?/p>

林秀臉色有些發(fā)白，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他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難處?！?/p>

“能有什么難處？說不定就是好吃懶做?！蓖鯆鹌仓欤拔铱茨憔褪菦]吃過虧，今天我非得幫你把他揪出來，好好教訓(xùn)一頓?！?/p>

說著，她就要往巷尾跑。

“別去！”林秀連忙拉住她，“王嬸，算我求你了，別嚇著孩子。”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

男孩來了，手里還攥著個布包，他看見門口的陣仗，嚇得停下腳步，眼神里滿是惶恐。

王嬸眼睛一亮：“就是他，你這個小小偷，還敢來?！?/p>

男孩轉(zhuǎn)身就想跑，林秀卻松開王嬸，快步走過去，擋在他身前。

“他不是小偷?！绷中愕穆曇艉軋远ǎ梆z頭是我讓他拿的，雞蛋也是我給的?！?/p>

04

王嬸愣住了，圍觀的人也沒了聲音，男孩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

林秀回頭，對他輕聲說：“別怕，沒事了?！?/p>

等人群散去，王嬸悻悻地回了雜貨鋪，饅頭鋪里只剩下林秀和男孩。

“你……為什么要幫我？”男孩的聲音又輕又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這是他第一次跟林秀說話。

林秀遞給他一個熱饅頭：“餓了吧？先吃?！?/p>

男孩猶豫了一下，接過饅頭，卻沒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懷里。

“你不吃？”林秀疑惑。

“給奶奶吃。”男孩抬起頭，眼里蓄著淚，“奶奶生病了，躺在床上，好幾天沒吃東西了?！?/p>

林秀心里一沉：“你爸媽呢？”

男孩的頭垂得更低：“我沒有爸媽，只有奶奶?！?/p>

他從懷里掏出那個布包，打開里面是幾張皺巴巴的藥單。

“醫(yī)生說奶奶要吃藥，可我沒錢……”男孩的聲音哽咽了，“我只能來偷饅頭，我不想偷的，可是奶奶快餓死了……”

林秀看著那些藥單，上面的字跡模糊，卻能看清“營養(yǎng)不良”“肺炎”的字樣。

她鼻子一酸，拉過男孩的手：“以后不用偷了，每天來拿，我給你留著，管夠?！?/p>

男孩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敢置信：“真的嗎？”

“真的?！绷中泓c(diǎn)點(diǎn)頭，又拿了兩個饅頭，塞給他一把零錢，“拿著，給奶奶買點(diǎn)吃的?！?/p>

男孩攥著錢和饅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啪嗒啪嗒打在手上。

“謝謝阿姨……”

他深深鞠了一躬，轉(zhuǎn)身朝著巷尾跑去，這次的腳步，比平時輕快了許多。

05

從那以后，男孩不再偷偷摸摸。

每天下午，他都會準(zhǔn)時來饅頭鋪，接過林秀遞給他的饅頭，有時還會帶些自己挖的野菜、摘的野果。

林秀也會經(jīng)常給他塞些雞蛋、牛奶，或者幫他帶些便宜的感冒藥。

“阿姨，奶奶的病好多了，能坐起來了。”男孩臉上有了笑容，比以前開朗了不少。

“那就好?！绷中阈χ嗔巳嗨念^發(fā)，“你叫什么名字？”

“陳陽?！?/p>

“陳陽，真好聽?！绷中泓c(diǎn)點(diǎn)頭，“以后要好好讀書，別耽誤了功課?！?/p>

陳陽用力點(diǎn)頭：“我會的，等我長大了一定報答阿姨?！?/p>

林秀只當(dāng)是孩子的玩笑話，笑著應(yīng)了。

日子就這么平靜地過著，陳陽成了饅頭鋪的半個小主人，有時還會幫林秀掃地、擦桌子。

林秀沒結(jié)婚，一個人守著饅頭鋪，陳陽的出現(xiàn)，讓冷清的鋪?zhàn)佣嗔诵┥鷼狻?/p>

她甚至開始規(guī)劃，等陳陽再大些，送他去更好的學(xué)校。

可就在陳陽十五歲那年，他突然沒來。

林秀以為他生病了，留了饅頭等他，等了一天沒等到。

第二天還是沒人，她心里發(fā)慌，便順著巷尾找到陳陽家。

破舊的小屋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

桌上放著一個干凈的布包，里面是林秀以前給他的雞蛋殼，還有一張紙條。

“阿姨，奶奶走了，我去城里打工了，等我混出樣子，一定回來找你，——陳陽”

林秀捏著紙條，眼淚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陳陽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從那以后林秀每天還是會多蒸一個饅頭，放在原來的位置，一放就是二十年。

06

巷口的青石板被磨得發(fā)亮，林秀的頭發(fā)也添了不少白發(fā)。

饅頭鋪還在，只是生意不如從前，來的大多是老主顧。

這天下午夕陽斜照進(jìn)鋪?zhàn)?，林秀正?zhǔn)備收攤，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請問，還有饅頭嗎？”

林秀抬頭，愣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形挺拔，氣質(zhì)儒雅，他的眉眼間，依稀有著當(dāng)年陳陽的輪廓。

男人也看著她眼神復(fù)雜，帶著激動和忐忑，“林阿姨？”

林秀的心臟猛地一跳：“你是……”

“我是陳陽?！蹦腥丝觳阶呱锨?，聲音有些哽咽，“阿姨，我找了你二十五年?！?/p>

真的是陳陽！

林秀看著眼前這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和當(dāng)年那個瘦小的偷饅頭賊重疊在一起，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你……你回來了？”她聲音發(fā)顫，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

陳陽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掃過鋪?zhàn)?，最后落在蒸籠上：“阿姨，我還想再吃一個你蒸的饅頭，就像當(dāng)年那樣?！?/p>

林秀連忙掀開蒸籠，拿出一個熱饅頭，遞給他。

陳陽接過，像小時候一樣，先掰了一半，放進(jìn)嘴里。

熟悉的麥香在舌尖散開，和二十五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還是這個味道?！标愱栄劭艏t了，“當(dāng)年，就是這個饅頭，救了我和奶奶的命。”

林秀抹了抹眼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标愱栃α诵?，“我在城里讀了書，后來創(chuàng)業(yè)，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公司?！?/p>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阿姨，這是我欠你的，這么多年的饅頭錢，還有你的恩情。”

林秀擺擺手，把信封推回去：“我不要你的錢，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qiáng)?！?/p>

07

陳陽沒再堅持，把信封收了起來。

“阿姨，這些年，你一直一個人嗎？”他看著林秀的白發(fā)，心里有些發(fā)酸。

林秀點(diǎn)點(diǎn)頭：“習(xí)慣了，守著這個鋪?zhàn)?，挺好的?！?/p>

“我打聽了很多地方，才找到這里?！标愱栞p聲說，“其實我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只是找不到你，后來才知道你一直守著這個饅頭鋪?！?/p>

林秀愣住了：“你每年都回來？”

“嗯?！标愱桙c(diǎn)點(diǎn)頭，眼神變得溫柔，“小時候你不僅給我饅頭，還偷偷給我塞學(xué)費(fèi)，幫我買課本，這些我都記得?！?/p>

林秀沒想到，那些她以為陳陽不知道的事，他都記在心里。

“我那時候年紀(jì)小，不敢說，只能偷偷記著。”陳陽看著她，“阿姨，你知道嗎？從十五歲離開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回來，不僅要報答你，還要……照顧你?！?/p>

林秀的心猛地一跳，疑惑地看著他。

陳陽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阿姨，我知道你一輩子沒嫁人，守著這個鋪?zhàn)硬蝗菀?，我回來不是單純地報恩，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你，不是晚輩對長輩的敬重，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慕?！?/p>

林秀徹底懵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嘴角卻不自覺地顫抖。

“你……你說什么？”

“秀兒?！标愱栞p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卻很溫暖，“我不想再叫你阿姨了，二十五年前你給我饅頭，給我溫暖，二十五年后我想給你一個家，陪你吃一輩子的饅頭?！?/p>

林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她守了二十五年的饅頭鋪，等了二十五年的人，原來一直記著她，惦記著她。

那些默默的守護(hù)，那些無聲的牽掛，從來都不是單向的。

08

陳陽沒有讓林秀關(guān)店，他找人把饅頭鋪重新裝修了，但保留了原來的格局。

只是換了新的蒸籠和桌椅，還在墻上掛了很多老照片，有當(dāng)年的青石板巷，還有林秀年輕時的樣子。

他把饅頭鋪?zhàn)龀闪诉B鎖品牌，以“秀兒饅頭”命名，旗艦店就設(shè)在原來的巷口。

林秀還是每天蒸饅頭，只是不再孤單。

陳陽每天都會抽時間來鋪?zhàn)永铮瑤退嗝?、收銀，就像當(dāng)年陳陽幫她掃地一樣。

“秀兒，今天的饅頭蒸得真好吃。”陳陽咬了一口熱饅頭，眼里滿是笑意。

林秀笑著拍了他一下：“都多大年紀(jì)了，還跟個孩子似的?！?/p>

“在你面前，我永遠(yuǎn)是那個想吃你饅頭的孩子?！标愱栁兆∷氖?，溫柔地說。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光。

麥香彌漫在鋪?zhàn)永铮旌现腋５奈兜馈?/p>

“秀兒，”陳陽看著她，認(rèn)真地說，“當(dāng)年我偷了你的饅頭，欠了你二十五年，以后我用一輩子來還，每天陪你吃饅頭，陪你守著這個鋪?zhàn)?，好不好？?/p>

林秀點(diǎn)點(diǎn)頭，眼里含著淚，卻笑得無比燦爛：“好?！?/p>

沒有驚天動地的誓言，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有二十五年的默默守護(hù)，和一輩子的饅頭約定。

巷口的饅頭鋪，依舊飄著麥香，只是這香味里，多了幸福的滋味，藏著兩個人跨越二十五年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