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走了，連名字都被雪藏了25年，還能進八寶山第一室？”李敏盯著醫(yī)院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

孔從洲聽完兒媳婦的電話，只回一句：“等我。”掛完機，他翻出通訊錄里“鄧小平辦公室”那頁，手寫的號碼已經卷邊。

老將軍當天就遞了兩張紙：一張要八寶山一室144號空位，一張要《人民日報》留二條黑框。工作人員小聲提醒：“那兒只剩30個格子，排隊都到世紀末了?！笨讖闹薨唁摴P往桌上一拍：“井岡山的人，插隊一次不過分?！?/p>

鄧小平批得更快：“賀子珍是紅軍里扛槍走完了長征的女同志，不發(fā)消息，我們以后怎么見井岡山？”紅筆一圈，兩件難事當場落地。

外人不清楚，孔從洲敢拍板，不只是親家情——1959年兒子結婚，毛澤東當著滿堂賓客拍他肩膀：“令華他爸，炮兵副司令，我信得過?！币痪湓?，把兩家捆進同一段黨史。

4月25日上海龍華，黨旗蓋棺，靈車出門那刻，路邊老梧桐掉下的葉子打在車玻璃上“啪”一聲，像有人輕聲說“走了”。六天后，144號小柜門推開，鄰居是謝覺哉、徐特立，賀子珍成了里頭唯一的女將。

有人后來翻八寶山登記簿，發(fā)現(xiàn)第一室30個名字，平均參加革命年限比她短兩年，卻早進十年。歷史繞了個彎，終于把欠她的半格面子補全。

今天去掃墓，144號柜前常擺著兩樣祭品：一包井岡山的紅米，一包上海產的蘇打餅干——她晚年最惦記的味道。墓園管理員說，紅米是外地年輕人帶來的，餅干多是上海老街坊偷偷放的，“沒留名，放下就走，怕她再被忘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