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把耳環(huán)摘下來。"董事長的聲音在會議室里炸開。
我愣住,本能地捂住耳朵:"憑什么?"
"立刻!"他猛地站起來,椅子撞到身后的墻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秘書嚇得退后兩步。
我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臉色發(fā)白,手指顫抖,眼睛死死盯著我耳垂上那對淘寶九塊九包郵的耳環(huán)。
那副樣子,就像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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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上七點半,我站在恒泰集團大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這棟寫字樓有三十二層,玻璃幕墻在晨光中閃著刺眼的光。
我穿著淘寶買的黑色職業(yè)套裝,一百三十九塊,昨晚熬夜用熨斗燙平的。
應聘前臺接待員。月薪四千五,包午餐。
對我來說,這已經(jīng)是個不錯的機會了。
二十七歲,大專學歷,沒有拿得出手的工作經(jīng)驗。
父親在我七歲那年出車禍去世,母親三年后改嫁,繼父對我不算壞,但也談不上好。
十八歲高考結(jié)束,我就搬出來獨自生活了。
這些年換過十幾份工作,超市收銀員、餐廳服務員、商場導購。
最長的一份干了一年半,老板跑路,拖欠三個月工資。
前臺接待雖然聽起來不起眼,但至少是正規(guī)公司,有五險一金。
我整理了一下衣領,推開玻璃門走進大堂。
人力資源部在十八樓。
電梯里擠滿了職場精英,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女人踩著高跟鞋,香水味混雜在一起。
我縮在角落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格格不入。
"林婉是吧?"人力資源部的招聘專員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戴著金邊眼鏡,妝容精致。
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的衣服上停留了兩秒。
"是的。"我遞上簡歷。
她接過來,掃了一眼:"為什么想來我們公司?"
"貴公司規(guī)模大,發(fā)展穩(wěn)定,我希望能有一個長期工作的平臺。"我背熟的答案說得很流暢。
"之前的工作為什么都做不長?"她的語氣有些挑剔。
"有些是公司倒閉,有些是合同到期。"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信一些。
她又問了幾個常規(guī)問題,關于工作時間、加班接受度、薪資期望。我一一作答。
整個面試過程不到二十分鐘。
"好的,我們會在三個工作日內(nèi)給你答復。"
她站起來,伸出手跟我握了握,那種公式化的禮貌讓我明白,這次八成又沒戲了。
我走出辦公室,等電梯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下一份工作去哪里找。
房租下個月十五號就要交了,卡里只剩一千二百塊。
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鈕。
就在門快要合上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擠了進來。
他個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有些皺紋,但看得出年輕時一定很英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而銳利,像能看穿人心。
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在我耳朵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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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在十六樓停了,他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那個人給我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回到出租屋,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我煮了一包泡面,加了兩個雞蛋。
吃完飯,我躺在床上刷手機。突然,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你好,請問是林婉嗎?"是個女聲,語氣很正式。
"是我。"
"我是恒泰集團人力資源部的。
關于前臺接待員的職位,顧董事長想親自跟你見個面。
明天上午十點,還是在公司,可以嗎?"
我愣住了。
董事長?親自面試前臺?
"可以可以,沒問題。"我連忙答應。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一個董事長,為什么要親自面試一個前臺接待員?
這不合常理。
我爬起來,在網(wǎng)上搜了恒泰集團的信息。
這是一家做進出口貿(mào)易的公司,成立于1992年,注冊資金五千萬。
董事長叫顧承安,今年五十二歲,業(yè)內(nèi)傳奇人物。
白手起家,從一個小商販做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照片上的顧承安穿著深藍色西裝,站在公司大樓前,表情嚴肅。
我放大照片仔細看。
這張臉有些眼熟。
好像是今天早上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讓人力資源部通知我復試?
為什么?
我走到鏡子前,仔細打量自己。普通的長相,單眼皮,鼻梁不高,嘴唇有點厚。
皮膚因為常年在外面跑,有些黑。
沒什么特別的。
我摸了摸耳朵。
耳朵上戴著一對耳環(huán)。
這對耳環(huán)是三個月前買的。
那天下班路過天橋,有個老頭在地上擺攤,賣一些舊首飾。
這對耳環(huán)放在最角落里,銀色的,上面鑲著幾顆小小的藍色石頭,款式很特別,有點歐洲古典風格。
"多少錢?"我問。
"十塊。"老頭連眼皮都沒抬。
我買了下來。
回家用牙膏刷了刷,還挺亮的。從那以后,我就一直戴著,也沒摘下來過。
難道是因為這對耳環(huán)?
我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十塊錢的地攤貨,能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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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二天上午九點四十,我又站在了恒泰集團大樓門口。
這次我穿的還是那套淘寶職業(yè)裝,沒辦法,就這一套能拿得出手的。
耳環(huán)也還戴著,我沒想到要摘下來。
前臺小姐給人力資源部打了電話,很快,昨天面試我的那個女人下來了。
"跟我來。"她的態(tài)度比昨天客氣了一些,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
我跟著她上了電梯。
這次是三十二樓。
頂樓。
電梯門打開,是一個寬敞的接待區(qū)。
地上鋪著米白色的大理石,墻上掛著幾幅抽象畫。秘
書坐在實木辦公桌后面,正在打電話。
看到我們進來,她掛了電話,站起來:"林小姐,請稍等,顧董在開會。"
我在沙發(fā)上坐下。
招聘專員沒有離開,也坐在旁邊,但她沒有跟我說話,只是低頭看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點十分,走廊盡頭的會議室門打開了,幾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出來,邊走邊說著話。
最后走出來的,就是昨天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男人。
顧承安。
他跟那幾個人握手告別,然后轉(zhuǎn)身看向我。
目光相接的瞬間,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顧董,林婉到了。"秘書說。
"進來吧。"顧承安轉(zhuǎn)身走進會議室。
我跟著走進去。
會議室很大,能坐二十個人的長桌,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天際線。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桌面上投下一片光斑。
顧承安在主位坐下,示意我坐在對面。
秘書給我倒了一杯水,然后退到門邊。
招聘專員也跟了進來,站在秘書旁邊。
"坐。"顧承安說。
我坐下,把手放在膝蓋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放松一些。
顧承安沒有馬上說話。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我臉上,然后慢慢移到我的耳朵上。
他的眼神變了。
那種變化很微妙,但我清楚地感覺到了。
就像平靜的水面突然被投進一顆石子,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盯著我的耳環(huán),一秒、兩秒、三秒。
他的臉色開始發(fā)白。
五秒、十秒。
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三十秒、一分鐘。
會議室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中央空調(diào)的低頻嗡鳴聲。
我坐立不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秘書和招聘專員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臉困惑。
兩分鐘、三分鐘。
顧承安一直盯著我的耳環(huán),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
四分鐘、五分鐘。
終于,他動了。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被推得撞到身后的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把耳環(huán)摘下來。"他的聲音很低,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愣住了:"什么?"
"我說,把耳環(huán)摘下來。"他重復了一遍,聲音提高了八度。
"為什么?"我下意識地捂住耳朵。
"立刻!"他大吼一聲。
秘書被嚇得退后兩步。招聘專員臉色煞白。
我也被嚇到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我沒有照做。
"憑什么?"我聽到自己在說,"這是我自己的東西。"
顧承安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他的手撐在桌子上,指節(jié)發(fā)白。
"顧董,您......"秘書小心翼翼地開口。
"出去。"顧承安頭也不回地說。
"可是......"
"都出去!"
秘書和招聘專員對視一眼,快步走出會議室,順手關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顧承安。
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后,他緩緩坐回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
"對不起。"他說,聲音沙啞,"我失態(tài)了。"
我沒有說話,心臟還在狂跳。
"能告訴我,"他盯著我的眼睛,"這對耳環(huán),你從哪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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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攤上買的。"我說。
"哪個地攤?"
"天橋下面,三個月前。"
"賣給你的人叫什么?"
"不知道,就是個擺地攤的老頭。"
"多少錢買的?"
"十塊。"
顧承安閉上眼睛,眉頭緊皺,像是在消化這個信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你知道這對耳環(huán)的來歷嗎?"
"不知道。就是覺得好看。"
"有人告訴過你,它值多少錢嗎?"
"沒有。"我頓了頓,"它值錢嗎?"
顧承安沒有回答。他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我。
陽光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想做個交易。"他說。
"什么交易?"
"我出五十萬,買你這對耳環(huán)。"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多少?"
"五十萬。"他轉(zhuǎn)過身,"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打錢。"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五十萬。
我一年的工資才五萬多。五十萬,我要不吃不喝干十年。
"為什么?"我聽到自己在問,"十塊錢買的地攤貨,你為什么要出五十萬?"
"你不用管為什么。"顧承安走回桌前,"賣還是不賣?"
我看著他。
這個男人的眼睛里有某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急切、恐懼、渴望,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不賣。"我說。
他的臉色變了:"你說什么?"
"我說不賣。"我站起來,"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這對耳環(huán)有問題。"
"你要多少?"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一百萬?"
"不是錢的問題。"我往后退了一步,"這對耳環(huán)對我很重要。"
這是我隨口編的借口。實際上,十塊錢的東西,對我能有多重要?
但我不想賣。
直覺告訴我,這里面有古怪。
顧承安盯著我,半晌,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冷:"林婉,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董事長。"
"那你應該知道,我在這個城市有些能力。"
他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不賣,以后別想在這個行業(yè)找到工作。"
這是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我攥緊了拳頭:"你這是犯法。"
"犯法?"他嘲諷地笑了笑,"你可以去告我。但在那之前,我保證你會后悔。"
我盯著他,不說話。
僵持了幾秒,我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站住。"他叫我。
我沒停,拉開門走了出去。
秘書和招聘專員還站在外面,看到我出來,都是一臉緊張。
我沒理她們,徑直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我走了進去。
就在門要關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顧承安站在會議室門口,隔著走廊看著我。
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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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回到出租屋,我把門反鎖,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
太詭異了。
一個董事長,為什么會為了一對十塊錢的耳環(huán)失態(tài)成那樣?
五十萬、一百萬,隨口就說出來,像是在說五塊、十塊。
我走到鏡子前,摘下耳環(huán)。
銀色的金屬在手心里閃著微光。
耳環(huán)的設計很精致是巴洛克風格,主體是兩朵小小的玫瑰,花瓣層層疊疊,中間鑲著藍色的石頭。
我仔細看那些藍色的石頭。
不是玻璃,反光的角度不對。
會不會是真的寶石?
我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在網(wǎng)上搜索。
搜索結(jié)果出來了。
"歐洲古董耳環(huán)""維多利亞時期珠寶""藍寶石玫瑰耳環(huán)"。
我點進一個拍賣網(wǎng)站。
類似款式的耳環(huán),成交價在五萬到十萬之間。
我的手抖了。
難道我真的撿到寶了?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只是幾萬塊的古董耳環(huán),顧承安沒必要那么失態(tài)。
他開口就是五十萬、一百萬,顯然這對耳環(huán)對他來說,不只是金錢價值。
我把耳環(huán)放在桌上,盯著它看。
它到底有什么秘密?
手機突然響了。
是媽媽。
我按下接聽鍵:"喂?"
"婉婉。"媽媽的聲音有些猶豫,"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心里一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她停頓了一下。
"你爸以前有個朋友,叫老陳,開古董店的。我今天聽人說,他好像在找你。"
"找我?"我皺眉,"為什么?"
"不知道。你要是遇到了,別理他。"媽媽的語氣很急。
"你爸走了這么多年,他那些朋友也都散了,現(xiàn)在突然找你,肯定沒好事。"
"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有些慌亂,"就是提醒你一下。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她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里更亂了。
老陳。古董店。
我爸的朋友。
我的記憶里,對父親的印象很模糊。他去世的時候,我才七歲。
只記得他很少在家,經(jīng)常出差。
他走的那天,我在學校上課,等我被老師帶回家,他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太平間里了。
車禍。
大貨車撞的。
當場死亡。
媽媽哭了三天三夜。
葬禮辦完,她把爸爸的東西都收起來,裝在一個紙箱里,放在儲藏室最深處。
后來她改嫁,那個紙箱也被帶到了新家。
我十八歲搬出來的時候,媽媽把紙箱給了我。
"這是你爸留下的。"她說,"你長大了,自己留著吧。"
紙箱現(xiàn)在就在我床底下。
我從來沒有打開過。
我走到床邊,蹲下來,把紙箱拖出來。
紙箱上落了一層灰。
我擦掉灰塵,打開蓋子。
里面是一些衣服,已經(jīng)發(fā)黃了。
幾本書,都是關于歷史和文物鑒定的。一個煙斗,一副老花鏡。
還有一個小小的鐵盒子。
我把鐵盒子拿出來,打開。
里面是一些照片。
我翻看著。
大部分是爸爸年輕時的照片。
穿著白襯衫,站在某個建筑前。和一群人在一起,舉著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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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看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水晶吊燈,紅木家具。
一個女人坐在沙發(fā)上,旁邊站著兩個小孩,一男一女。
女人很優(yōu)雅,穿著旗袍,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
男孩大概十歲,女孩七八歲。
我的手停住了。
男孩的臉,我見過。
就是年輕時候的顧承安。
照片背后,用鋼筆寫著幾個字:顧家,1985。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爸爸認識顧承安一家?
我繼續(xù)翻照片。
又找到幾張。
其中一張,是爸爸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他穿著司機制服,手里拿著車鑰匙。
照片背后寫著:顧家司機。
我愣住了。
爸爸是顧家的司機?
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媽媽從來沒提過。
我把所有照片翻了一遍,又找到幾張跟顧家有關的。
最后一張照片上,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她站在一扇大門前,表情嚴肅。
她的耳朵上,戴著一對耳環(huán)。
我拿起桌上的耳環(huán),仔細對比。
一模一樣。
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手里的這對耳環(huán),和顧家那個女人戴的那對,是同一款。
可能就是同一對。
我爸是顧家的司機。
這對耳環(huán),原本屬于顧家。
所以顧承安看到耳環(huán),才會那么失態(tài)。
他認出來了。
這是他母親的耳環(huán)。
可是,為什么會在我手里?
我爸偷的?
不。
我爸不是那種人。
我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
思緒一團亂麻。
我得找到那個老陳。
媽媽說,他開古董店。
我拿出手機,搜索"老陳""古董店""本市"。
出來好幾條結(jié)果。
我一個個打電話過去。
"請問是老陳的店嗎?"
"不是,這里是古月齋。"
"請問老陳在嗎?"
"沒這個人。"
打到第五個,對方說:"老陳?你說的是陳澤民?"
"對對對,就是他。"我連忙說。
"他的店三個月前就關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他的店在哪里?"
"文昌路148號,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別人的店了。"
我記下地址,掛了電話。
三個月前。
正好是我買到這對耳環(huán)的時候。
我立刻出門,打車去了文昌路。
148號是一家茶葉店。
我走進去,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泡茶。
"你好,請問之前這里是陳老板的店嗎?"
"是啊。"他抬頭看我,"你找他?"
"對,他現(xiàn)在在哪?"
"不知道。"老板搖頭。
"三個月前,他突然說要走,把店轉(zhuǎn)給我,人就不見了。電話也不接。"
"他走之前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走得很急。"老板想了想。
"對了,他走的時候,留下一堆東西在店門口,說不要了,誰要誰拿。"
"什么東西?"
"雜七雜八的,舊家具、舊書、還有一些首飾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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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呢?"
"被撿走了唄。"老板笑了笑。
"那天有個老頭在這擺攤,把那些東西擺出來賣,賣了一天,賣不掉的就丟了。"
我的心跳加速:"那個老頭長什么樣?"
"記不清了,就一個普通老頭。"
"大概多大年紀?"
"六七十吧。"
我追問:"他還來過嗎?"
"沒見過了。"
我走出茶葉店,站在街邊。
思路慢慢清晰起來。
老陳三個月前突然離開,留下一堆東西。
有個老頭把那些東西拿去擺攤賣。
我從那個老頭手里,買到了這對耳環(huán)。
這對耳環(huán),原本屬于顧家。
老陳為什么會有顧家的耳環(huán)?
他和我爸是朋友。
我爸是顧家的司機。
難道......
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可能。
我爸從顧家偷了東西,交給老陳保管?
不。
我不相信。
可除了這個解釋,還能有什么?
我站在路邊,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降下來,是顧承安。
他坐在后座,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上車。"他說。
"我不......"
"上車,否則我現(xiàn)在就報警,說你偷了我家的東西。"
我愣住。
駕駛座的司機下車,打開后座的門。
我站在那里,進退兩難。
最后,我還是上了車。
車門關上,車子啟動。
車里很安靜。
顧承安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我坐在另一側(cè),手心冒汗。
車開了大概十分鐘,在一個小區(qū)門口停下。
"下車。"顧承安說。
我跟著他下車,走進小區(qū)。
這是個老小區(qū),建于八十年代,六層的樓房,墻皮斑駁。
我們上了三樓,顧承安掏出鑰匙,打開一扇門。
房子很小,兩室一廳,裝修很舊,但收拾得很干凈。
客廳里坐著一個女人。
她大概四十七八歲,穿著米色的毛衣,頭發(fā)挽在腦后,臉上畫著淡妝。
看到我們進來,她站起來。
目光落在我身上。
準確地說,是落在我的耳環(huán)上。
她的臉色變了。
變得煞白。
"天啊......"她捂住嘴,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媽媽的耳環(huán)......"
她朝我走過來,伸出手,想要摸那對耳環(huán)。
"別碰她。"顧承安攔住她。
"哥......這真的是媽媽的耳環(huán)......"女人哭著說。
顧承安看著我:"這是我妹妹,顧清雅。"
顧清雅擦掉眼淚,盯著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婉。"
"你多大?"
"二十七。"
"你爸爸呢?"
"去世了。"
"叫什么名字?"
"林建國。"
顧清雅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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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頭看向顧承安:"就是他......"
顧承安點點頭。
"你爸爸是怎么死的?"顧清雅問我。
"車禍。"
"什么時候?"
"二十年前。"
顧清雅坐回沙發(fā)上,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我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坐吧。"顧承安說。
我坐在單人沙發(fā)上。
顧承安在茶幾上放了一個相冊,翻開,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
我低頭看。
相冊里是一些老照片。
第一張,就是我在爸爸遺物里看到的那張。穿旗袍的女人,兩個小孩。
"這是我媽媽,顧玉蘭。"
顧承安指著照片說,"1989年拍的。那年我十五歲,清雅十二歲。"
他翻到下一頁。
是顧玉蘭的單人照。她穿著黑色禮服裙,站在一個宴會上,舉著酒杯。
她的耳朵上,戴著那對玫瑰耳環(huán)。
"我媽媽喜歡收藏。"顧承安說。
"珠寶、古董、字畫,她都懂。這對耳環(huán),是她最喜歡的。
她說這是從歐洲帶回來的,是朋友送的。"
他又翻了一頁。
是一家四口的合照。
除了顧玉蘭和兩個孩子,還有一個男人。
"我爸,顧文淵。"顧承安說,"1990年,他出差,飛機失事,沒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聽出其中的悲傷。
"爸爸走后,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
顧清雅接過話,"我們欠了很多債。媽媽變賣了一些收藏品,但還是不夠。"
"1991年10月17號。"
顧承安說,"媽媽帶著她的一批珍藏,離開了家。從那以后,再也沒回來。"
他盯著我:"那批珍藏里,就有這對耳環(huán)。"
我的喉嚨發(fā)緊。
"媽媽失蹤前,最后見的人是我們家的司機。"顧承安一字一頓地說,"林建國。"
我猛地站起來:"你想說什么?我爸偷了你們家的東西?"
"我沒說。"顧承安冷冷地看著我。
"但事實就是,媽媽和她的珍藏都不見了。而林建國是最后見她的人。"
"我爸不會偷東西!"我大聲說。
"那你解釋一下,"顧清雅指著我的耳環(huán),"為什么我媽媽的耳環(huán),會在你手里?"
我說不出話來。
"1991年11月,我們報了警。"
顧承安說,"警方立案調(diào)查。懷疑對象里,有你爸。
但沒多久,你爸出車禍死了。案子就不了了之。"
"不可能......"我喃喃地說,"我爸不是那種人......"
"那你說,這對耳環(huán)怎么來的?"顧清雅步步緊逼。
"我......"我咬著嘴唇,"我在地攤上買的。"
"地攤?"顧清雅冷笑,"這么巧?顧家丟失的耳環(huán),剛好被你在地攤上買到?"
"我說的是真的!"
"林婉。"
顧承安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爸臨死前,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
我心里一跳。
保險箱。
床底下那個生銹的保險箱。
爸爸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婉婉,爸爸在床底下放了個箱子。
等你長大了,就打開它。里面有爸爸留給你的東西。
那年我七歲,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后來媽媽把箱子給我的時候,我問過:"這是什么?"
"你爸留的。"媽媽說,"他說等你二十五歲再打開。"
"為什么是二十五歲?"
"我怎么知道。"媽媽煩躁地說,"你要是想看,現(xiàn)在就打開。不想看,就扔了。"
我沒有打開。
也沒有扔。
一直放在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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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二十七歲了。
早就過了二十五歲。
但我從來沒有勇氣打開那個箱子。
我怕里面是空的。
我怕爸爸什么都沒有留給我。
"你的表情告訴我,有。"顧承安盯著我,"在哪里?"
"沒有。"我說。
"撒謊。"顧清雅說,"你爸肯定留下了什么。"
"就算有,也是我爸留給我的,跟你們沒關系。"
"如果里面有我們家的東西呢?"顧承安問。
我沉默了。
"林婉,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顧承安說。
"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只能報警。
到時候,警方會以盜竊罪重新調(diào)查你爸。你想讓他的名聲受損嗎?"
我的手抖了。
"你們......"我的聲音發(fā)顫,"你們就是要毀掉我爸的名聲......"
"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顧清雅說,"如果你爸真的清白,我們會道歉。但如果......"
她沒說下去。
我站在那里,進退兩難。
最后,我咬著牙說:"我家。箱子在我家。"
"走。"顧承安說。
我們?nèi)齻€人下了樓,上了車。
車子一路開回我的出租屋。
我打開門,他們跟了進來。
看到這個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顧清雅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
我蹲下來,把床底下的保險箱拖出來。
鐵灰色的保險箱,表面布滿銹跡。鎖孔邊緣已經(jīng)變了顏色。
"鑰匙呢?"顧承安問。
我從抽屜里翻出一串鑰匙,找到最小的那把。
這把鑰匙,媽媽跟箱子一起給我的。
我從來沒用過。
04
我雙手顫抖,拿鑰匙對準那個銹跡斑斑的保險箱。
三十年了。父親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等你長大就打開它。
我一直不敢打開,害怕里面是空的,害怕父親什么都沒留給我。
咔噠一聲。
鎖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扣住箱蓋邊緣。
箱蓋緩緩抬起。
顧承安和顧清雅站在我身后,屏住呼吸。
整個房間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我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昏黃的燈光照進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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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清了里面的東西。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僵住了。
血液仿佛凝固,呼吸停滯,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怎么可能......"
我的聲音在顫抖,手指死死攥住箱蓋,指節(jié)發(fā)白。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箱子里的那樣東西,臉上的表情從困惑變成震驚,又從震驚變成了徹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