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醉回憶錄推測：如果保密局局長是戴笠，他會如何處理吳石案？

“如果戴笠還活著，吳石案會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先把話放這，不會是這個走向，吳石大概率還是走到那一步，可落點會更講究，節(jié)奏更穩(wěn)，水面更平。

同樣是軍統(tǒng)出身，毛人鳳的路子偏硬，出手直，動作大，喜歡一錘定音，場面上給人看得明明白白，立刻見效的那種，戴笠不這么做，他更多是看分寸，算代價，先把局面放在手里，能收就收，能緩就緩，最后那一下不響，事卻結(jié)了。

人是這樣的人，沈醉說過一句話常被人提起，毛人鳳像個辦事機器，給了任務就執(zhí)行，戴笠會掂量，他不是不做事，他是把風險和收益都放在心里過一遍，誰的面子要顧，誰的話要聽，哪條線不能碰，清清楚楚擺出來，再動手。

你看他當年對軍中疑人的處理，抓可以抓，先別急，先審，先放在架子上晾著，看風向，看上面的意思，看同僚的反應，文件歸文件，案子歸案子，人還要有人情，過幾天該松一松，做個順水人情，甚至還能借機把對手送一程，讓他在臺面上抬一抬，后面再慢慢打撈，這種活他熟，手不會抖。

放在吳石身上，職務擺著，國防部參謀次長，資歷擺著，保定軍校那條線，陳誠、周至柔都在圈里，誰都明白，這個時候動刀子，動的是誰的臉，動的是哪一派的心，貿(mào)然做，代價不止一個人，戴笠看得懂，他不會先喊口號，他會先摸底。

私下問話，陳誠什么態(tài)度，能給幾分面子，能不能把話說到點上，上面要的是示警，還是要清一層圈子，還是要樹一個規(guī)矩，臺階留幾級，尺度放多大，再往下走，材料要核，證據(jù)要有，重點不在有沒有，而在能不能控，拿得住拿不住，公開不公開，公開到哪一步，邊界畫清楚，才好落筆。

證據(jù)會做成一個狀態(tài)，半面給上面看，交差有了，半面給同僚留，臺面上不讓人下不來，下面人看得明白，大人物不是隨便能動的，不會搞成全網(wǎng)通報那種陣仗，留白越多，緩沖越大，空間就出來了，判決也好，處置也好，方式可以多幾種，關(guān)押，軟禁，緩辦，時間拖著走，等到局勢穩(wěn)了，等到某個節(jié)點，悄悄收尾。

真到要走到最重的那一步，他也會處理體面，地方選小，動靜要小，不群體，不喧嘩，家屬這頭有安排，生活不至于立刻跌到底，內(nèi)部傳話順著級別走，說清來源，說清決定，歸到體制里，歸到程序里，人心不會亂，保定系有人不舒服，情緒不會發(fā)散，陳誠也有話可以說，臺面上有臺面上的說法。

當時實際走向不是這樣，毛人鳳那種做法，快，硬，宣示意味強，動作出來，震動直達軍中，保密系統(tǒng)的風評立刻承壓，保定系那邊心里有數(shù)，蔣介石看得見效果，也看得見副作用，這個余波不小，后來的人去收拾這個場，花力氣。

所以把話說回到起點，吳石的結(jié)局，大概率不會改變，這個判斷并不復雜，站在那個時點，身份、站位、情報事實，都擺在桌上，真正拉開差距的，是怎么收尾，怎么處理人心，怎么把代價壓到最低，戴笠做事，既要結(jié)果，也要成本賬，殺一個人能不能形成規(guī)矩，能不能穩(wěn)住隊伍，能不能保住網(wǎng)絡，不是一條線的考慮，是一盤棋。

毛人鳳的選擇，更像是立刻交卷，字寫得粗，分到手快，后面批改的人麻煩就來了，關(guān)系網(wǎng)凍住，派系間的溫度降下去，保密系統(tǒng)和軍中之間的縫也被拉大，這些都是后來要付的價，誰都逃不開。

你看軍統(tǒng)舊人對戴笠的評價，不是喜歡，是佩服，怕是怕，服也是服，徐恩曾、文強、沈醉，都是會算賬的人，嘴上少說，心里有桿秤，辦事的人最懂辦事的門道，分寸感這種東西，只有在風口浪尖上才顯出來，拿捏得住，事就小，拿捏不住，事就大。

再落一筆，吳石案，本身就是一段沉重的史事，職位在那，身份在那，選擇在那，哪一方都在按自己的邏輯推進，講的是制度和權(quán)力的運作，不是個體的喜惡，換個人來辦，曲線會變，節(jié)點會變，終點不太會變，但過程的手感會完全不一樣。

歷史沒有回頭路，這個假設(shè)也只是把一個做事方法放到燈下看一看，留一點面子，保一點關(guān)系，做事做到底，手收得住，話說得圓，殺一人不亂一派，這種功夫，不體現(xiàn)在聲明上，不體現(xiàn)在槍聲里，只體現(xiàn)在事后的安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