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媽媽為什么不能睡主臥了?"
女兒攥著我的衣角,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蹲下來,剛要說話,主臥的門突然開了。
章婉寧披著我送給鄧徐凱的真絲睡袍走出來,嘴角掛著笑。
"孩子太黏媽媽可不好,得讓她學(xué)會獨立。"
鄧徐凱跟在她身后,對我說:"你別總慣著孩子。"
我看著他們并肩站在我和孩子面前,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那是我住了十年的主臥。
那是我陪了十年的丈夫。
01
鄧徐凱帶章婉寧回家那天,我正在廚房煮紅燒肉。
油鍋里滋滋作響,醬油和冰糖的香味飄滿整個房間。
這是兒子最愛吃的菜,每次我做這道菜,他都會搬著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起鍋。
我聽見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
"爸爸回來了!"
兒子和女兒齊聲歡呼,拖鞋啪嗒啪嗒跑到玄關(guān)。
我關(guān)了火,擦擦手上的油漬,笑著走出廚房。
鄧徐凱站在門口,身邊跟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
她長發(fā)披肩,妝容精致,手上提著一個名牌包。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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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
"章婉寧。"
鄧徐凱沒看我,彎腰抱起女兒。
"小寧最近遇到點麻煩,暫時沒地方住,我讓她先住咱家?guī)滋臁?
我心臟狠狠一跳。
章婉寧。
這個名字我在他手機里見過無數(shù)次。
我攥緊圍裙,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那……住哪個房間?"
"次臥不是空著嗎?"
鄧徐凱說得理所當然,抱著女兒往客廳走。
章婉寧沖我微微一笑,脫了高跟鞋,徑直走進客廳。
她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茶幾上。
那是我上周剛買的陶瓷杯,青花紋路,一套四個,花了我小半個月工資。
"這杯子膈應(yīng)人,趕緊扔了。"
她皺著眉,抬手就把其中一個掃到地上。
啪——
杯子碎成一地瓷片。
我愣在原地。
"你……"
"小寧!"
鄧徐凱快步走過來,但他的語氣不是責(zé)備。
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你別跟她置氣,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地上的碎片,指甲掐進掌心。
章婉寧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腿玩手機,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兒子和女兒縮在角落,小聲問我:"媽媽,爸爸為什么帶阿姨回來?"
我蹲下來,摸摸他們的頭:"阿姨暫時住幾天,你們要乖。"
"可是……"
"乖。"
我打斷女兒的話,轉(zhuǎn)身去廚房拿掃把。
掃碎片的時候,我的手一直在抖。
十年婚姻,兩個孩子,我以為我們的家很穩(wěn)固。
但鄧徐凱竟然當著我和孩子的面,把小三帶回家。
晚飯時,我做了五道菜。
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番茄炒蛋、紫菜蛋花湯。
章婉寧坐在我平時坐的位置上,夾了一筷子紅燒肉。
"太甜了。"
她把肉吐在碗里,筷子往桌上一扔。
"你家平時都吃這么重口的?"
我深吸一口氣:"我兒子愛吃甜的。"
"孩子就該少吃糖,你不懂嗎?"
章婉寧翻了個白眼,端起碗去廚房倒掉。
鄧徐凱夾了一塊魚給她:"小寧說得對,你以后做菜注意點。"
注意點。
他讓我注意點。
我看著桌上的菜,喉嚨發(fā)緊。
這些菜我做了十年,他從來沒說過一句不好。
吃完飯,我收拾碗筷。
章婉寧在客廳看電視,音量開得很大。
鄧徐凱坐在她旁邊,兩個人有說有笑。
兒子寫作業(yè)寫到一半,跑過來拉我:"媽媽,爸爸以前不是陪我寫作業(yè)的嗎?"
"爸爸忙。"
我擦干最后一個碗,關(guān)上櫥柜門。
"你自己寫,不會的問媽媽。"
兒子噘著嘴回房間,一步三回頭。
我靠在廚房的墻上,閉上眼睛。
為了兩個孩子,我要忍。
只要家不散,我什么都能忍。
02
章婉寧住下后,日子越來越難熬。
第三天早上,我起床給孩子做早飯。
剛把粥煮上,章婉寧披著睡袍走進廚房。
"粥太稀了,我不喝。"
她看也不看鍋里,轉(zhuǎn)身就走。
"那你想吃什么?"
我追問一句。
"牛奶燕麥,新鮮水果,煎蛋要半熟的。"
她頭也不回,聲音飄過來。
我攥著鍋鏟,手心全是汗。
煎蛋煎到一半,鄧徐凱也起床了。
他走進廚房,看了一眼灶臺:"給小寧做的?"
"嗯。"
"辛苦你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端著盤子出去。
辛苦我了。
就這四個字。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眶突然發(fā)酸。
十年里,他從來沒說過這四個字。
吃早飯時,章婉寧又開始挑刺。
"雞蛋太老了。"
"牛奶不夠熱。"
"水果切得太大塊,我咬不動。"
鄧徐凱每次都附和她,還讓我下次注意。
我低著頭喝粥,一口一口往下咽。
送孩子上學(xué)的路上,女兒問我:"媽媽,那個阿姨什么時候走?"
"快了。"
我牽著她的手,聲音有些飄。
"再忍幾天,她很快就走了。"
女兒沒再問,但我看見她眼睛紅紅的。
從學(xué)?;貋恚胰コ匈I菜。
結(jié)賬時,手機響了。
是鄧徐凱。
"晚上做清淡點,小寧說你做的菜太油膩。"
我攥著購物袋,看著手機屏幕。
"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站在超市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突然很想哭。
但我不能哭。
一哭,孩子會擔(dān)心。
晚飯我做了蒸魚、炒青菜、冬瓜湯。
章婉寧嘗了一口魚,又把筷子扔桌上。
"太淡了,一點味道都沒有。"
"你不是說太油膩嗎?"
我終于忍不住反駁。
"我是說油膩,沒說讓你做得跟白水一樣。"
她翻了個白眼,推開碗。
"算了,我不吃了。"
鄧徐凱看著我,語氣里帶著責(zé)備:"你就不能上點心?"
上點心。
我做了十年飯,從來沒人說我不上心。
我站起來,聲音發(fā)抖:"那你們吃什么,我重新做。"
"不用了,我們出去吃。"
鄧徐凱拉著章婉寧站起來。
"你自己吃吧。"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
我看著桌上的菜,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兒子和女兒坐在對面,不敢說話。
"媽媽沒事。"
我擦掉眼淚,夾了一塊魚放進兒子碗里。
"來,多吃點。"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著。
鄧徐凱和章婉寧很晚才回來,我聽見他們在客廳說笑。
章婉寧的聲音很嬌:"徐凱,你對我真好。"
"應(yīng)該的。"
鄧徐凱的聲音很溫柔。
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發(fā)現(xiàn)客廳一片狼藉。
茶幾上擺著外賣盒,垃圾桶旁邊堆著啤酒罐。
我默默收拾干凈,然后去叫孩子起床。
章婉寧睡到中午才起來。
她打著哈欠走進廚房,看見我在洗衣服。
"這衣服怎么有味道?"
她捏起自己的一件裙子,皺著眉。
"我用洗衣液洗的。"
"什么洗衣液這么難聞?"
她直接把裙子扔到陽臺上。
"重新洗,用我的洗衣液。"
我攥著盆沿,指甲發(fā)白。
"好。"
從那天開始,章婉寧變本加厲。
她嫌孩子的玩具占地方,把玩具全踢到角落。
她嫌我洗碗聲音大,讓我動作輕點。
她嫌書房的燈太亮,讓我晚上少開燈。
每次我想理論,鄧徐凱總護著她。
"她年紀小,你讓著點。"
"你是當媽的人,成熟點。"
"她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你體諒體諒。"
我看著兩個孩子怯生生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能吵。
一吵架,孩子會害怕。
周末晚上,章婉寧和鄧徐凱在客廳看電影。
音響聲音很大,兒子在房間做作業(yè),根本靜不下心。
我敲了敲客廳的門:"能不能把聲音調(diào)小點?孩子在寫作業(yè)。"
"寫作業(yè)不會去書房寫?"
章婉寧頭也不回。
"客廳是公共空間,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回房間。
兒子趴在桌上,眼睛紅紅的。
"媽媽,我做不下去。"
"沒事,媽媽陪你去書房寫。"
我抱起他的書包,牽著他的手。
走到書房門口,我回頭看了一眼。
鄧徐凱和章婉寧靠在沙發(fā)上,親密無間。
我關(guān)上書房的門,眼淚掉在地板上。
03
一周后的晚上,章婉寧突然提出要住主臥。
"次臥太小了,我睡得不舒服。"
她坐在沙發(fā)上,理所當然地說。
我正在廚房洗碗,手一抖,盤子差點摔了。
"主臥是我和徐凱的房間。"
我走到客廳,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們結(jié)婚十年了,一直住那個房間。"
"結(jié)婚十年又怎么樣?"
章婉寧翹著腿,看著指甲。
"主臥采光好,空間大,我就要住那里。"
"小寧說得有道理。"
鄧徐凱放下手機,看著我。
"主臥確實比次臥好,你搬去書房吧。"
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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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書房也能睡人,你委屈一下。"
他的語氣很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不同意。"
我攥緊拳頭,聲音發(fā)顫。
"那是我們的婚房,憑什么讓給她?"
"憑什么?"
章婉寧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就憑徐凱喜歡我,憑他愿意讓我住主臥。"
她的臉離我很近,我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自己搬出去。"
我看著她,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徐凱……"
我轉(zhuǎn)頭看向鄧徐凱,希望他能說句話。
但他只是嘆了口氣:"你別鬧了,就住幾天而已。"
就住幾天而已。
我聽著這句話,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掉下來。
"好,我搬。"
我轉(zhuǎn)身走進主臥,開始收拾東西。
衣服、化妝品、書、筆記本。
十年的東西,裝滿了兩個箱子。
搬到書房的時候,女兒跑過來抱住我的腿。
"媽媽,你為什么要搬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想跟你睡,我不要你去書房。"
我蹲下來,擦掉她臉上的淚。
"媽媽只是暫時住書房,很快就回來了。"
"真的嗎?"
"真的。"
我抱緊她,聲音哽咽。
"媽媽保證。"
女兒不肯松手,一直哭。
章婉寧在主臥門口探出頭,嘴角掛著笑。
"孩子慣壞了可不好。"
她的聲音很輕,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鄧徐凱走過來,把女兒從我懷里拉開。
"別哭了,你媽沒走遠。"
他把女兒抱回房間,關(guān)上門。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緊閉的房門。
那扇門后面,是我住了十年的臥室。
現(xiàn)在,它屬于別人了。
我拖著箱子走進書房,關(guān)上門。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書桌。
我坐在床邊,看著墻上的全家福。
照片里,鄧徐凱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我抱著女兒,一家四口笑得很開心。
那是五年前拍的。
我伸手摸了摸照片,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當初嫁給他的時候,我以為會幸福一輩子。
我以為他會像承諾的那樣,永遠愛我,照顧我。
可現(xiàn)在,他讓我搬出婚房,把主臥讓給小三。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隔壁傳來章婉寧的笑聲,還有鄧徐凱低沉的說話聲。
我捂住耳朵,把臉埋進枕頭里。
只要家不散,我再忍忍。
只要他還在,孩子就有完整的家。
我這樣告訴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做早飯。
經(jīng)過主臥門口的時候,我停下腳步。
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碚峦駥幍穆曇簟?/p>
"這床真舒服,比次臥好多了。"
"喜歡就好。"
鄧徐凱的聲音很溫柔。
我攥緊拳頭,快步走向廚房。
煮粥的時候,眼淚掉進鍋里。
我擦掉眼淚,繼續(xù)攪拌。
不能哭。
哭了,孩子會擔(dān)心。
04
搬進書房后,章婉寧越來越放肆。
她要求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給她煮燕窩。
"燕窩要燉兩個小時,你算好時間。"
她躺在床上,連眼皮都不抬。
"我要七點喝,別耽誤我的美容時間。"
我站在主臥門口,手指掐進掌心。
"知道了。"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凌晨五點起床。
先把燕窩泡發(fā),然后小火慢燉。
燉的時候不能離開,得一直看著火候。
等燕窩燉好,我再開始做早飯。
煮粥、煎蛋、切水果、熱牛奶。
等孩子和鄧徐凱都起床了,我才能坐下來吃幾口。
有時候累得實在撐不住,我會在廚房靠著墻打個盹。
兒子看見了,會偷偷過來抱抱我。
"媽媽,你是不是很累?"
"不累。"
我摸摸他的頭,笑著說。
"媽媽不累。"
但我知道,我撐不了多久了。
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
章婉寧還要求我給她留門。
"我晚上要出去,你別睡太死,聽見我敲門就開。"
她涂著口紅,照著鏡子。
"要是讓我在外面等太久,我可不高興。"
我看著她,喉嚨發(fā)緊。
"你幾點回來?"
"不一定,反正你等著就行。"
她拿起包,踩著高跟鞋出門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不敢睡熟。
一直等到凌晨兩點,章婉寧才回來。
我披著外套去開門,冷風(fēng)灌進來,凍得我直打哆嗦。
章婉寧提著外賣走進來,身上一股酒味。
"這么慢,我都等了五分鐘了。"
她把外賣盒扔在茶幾上,進了主臥。
我關(guān)上門,手指凍得發(fā)僵。
回到書房,我縮在被子里,怎么都暖不過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晚了十分鐘。
章婉寧的燕窩沒準時燉好。
"你怎么回事?"
她站在廚房門口,臉色很難看。
"我說了七點要喝,現(xiàn)在都七點十分了。"
"對不起,我昨晚……"
"昨晚怎么了?昨晚我讓你等門,你就可以不守時了?"
她打斷我的話,聲音很尖。
"你這態(tài)度,是不想讓我住了?"
鄧徐凱聽見動靜,也走過來。
"怎么了?"
"你看看你老婆,連個燕窩都燉不好。"
章婉寧指著我,委屈得要哭。
"我每天七點要喝,她非要拖到現(xiàn)在。"
鄧徐凱皺著眉看我:"你能不能用點心?"
用點心。
我每天五點起床,燉燕窩、做早飯、送孩子上學(xué)、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
他讓我用點心。
我攥著鍋鏟,指甲掐進掌心。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下次?還有下次?"
章婉寧冷笑一聲。
"算了,看來你是真不想讓我住。"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鄧徐凱趕緊拉住她:"小寧,別生氣,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什么?就是不想讓我住!"
章婉寧甩開他的手,眼淚說來就來。
"我就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順眼。"
"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急忙解釋。
"我昨晚給你留門留到兩點,今天早上起晚了十分鐘,真的不是故意的。"
"留門到兩點?那是你應(yīng)該做的。"
章婉寧擦了擦眼淚。
"我住在這里,你就該伺候好我。"
伺候。
她說伺候。
我看著她,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小寧說得對。"
鄧徐凱看著我,語氣很重。
"你去給小寧道歉,好好道歉。"
我站在原地,雙手發(fā)抖。
兒子和女兒站在餐廳門口,眼睛紅紅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章婉寧面前。
"對不起。"
"聲音這么小,是沒吃飯嗎?"
章婉寧抱著胳膊,揚著下巴。
"大聲點,讓我聽清楚。"
我咬著嘴唇,聲音發(fā)顫:"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
章婉寧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回主臥了。
我站在廚房,看著鍋里的燕窩。
白色的燕窩在鍋里翻滾,像我翻滾的心。
那天之后,我更小心了。
每天掐著時間起床,生怕再晚一分鐘。
但章婉寧的要求越來越多。
她要我給她洗衣服,手洗,不能用洗衣機。
她要我打掃主臥,每天一次,不能落灰。
她要我去菜市場買新鮮的菜,隔夜的不能吃。
我像個陀螺,從早轉(zhuǎn)到晚。
有一天晚上,兒子突然發(fā)高燒。
我摸著他滾燙的額頭,嚇壞了。
"徐凱,兒子發(fā)燒了,你送我們?nèi)メt(yī)院。"
我敲主臥的門,聲音發(fā)抖。
"等會兒,電影還沒看完。"
鄧徐凱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可是兒子燒得很厲害……"
"小孩發(fā)燒很正常,你給他吃點退燒藥就行。"
章婉寧的聲音也傳來。
"別大驚小怪的,電影正精彩呢。"
我愣住了。
兒子在房間里哭,聲音很虛弱。
我咬著牙,抱起兒子,披上外套。
"媽媽帶你去醫(yī)院。"
外面下著大雨,我打不到車。
抱著兒子在雨里走了兩條街,才攔到一輛出租車。
到醫(yī)院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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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給兒子量體溫,三十九度五。
"怎么燒這么高才來?"
醫(yī)生皺著眉。
"再晚點就危險了。"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
打完針,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
我抱著兒子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看著窗外的雨。
雨打在玻璃上,啪啪作響。
我的心,比這雨還冷。
回到家,主臥的燈已經(jīng)滅了。
我把兒子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然后坐在床邊,看著他通紅的小臉。
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這個家,還是家嗎?
05
為了緩和關(guān)系,我決定周末做一頓豐盛的飯菜。
提前兩天,我就開始準備。
買了兒子愛吃的排骨,女兒愛吃的蝦,還有鄧徐凱愛吃的魚。
章婉寧愛吃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只要飯菜做得好,她應(yīng)該會滿意。
周六早上,我五點就起床了。
先燉排骨,再處理蝦和魚。
中午的時候,我開始包餃子。
韭菜雞蛋餡的,這是全家都愛吃的。
我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手上沾滿了面粉。
兒子和女兒跑進來,圍著我轉(zhuǎn)。
"媽媽今天做好多好吃的!"
女兒開心地拍手。
"是啊,今天媽媽要做大餐。"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
"你們?nèi)タ蛷d玩,等會兒就能吃了。"
包完餃子,我又做了幾道涼菜。
拍黃瓜、涼拌木耳、糖醋花生米。
忙到下午四點,飯菜才全部做好。
我把菜端上桌,擺得滿滿當當。
"開飯了!"
我叫鄧徐凱和章婉寧。
鄧徐凱從主臥走出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今天怎么做這么多?"
"周末嘛,一家人一起吃頓好的。"
我笑著說,聲音里帶著期待。
章婉寧最后一個出來。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菜,皺起眉。
"餃子?"
"是啊,韭菜雞蛋餡的。"
我給她盛了一碗。
"嘗嘗,我包了一下午呢。"
章婉寧夾起一個餃子,咬了一口。
然后,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里邊有肥肉,我不吃。"
"肥肉?"
我愣了一下。
"我放的是雞蛋,沒有肉啊。"
"韭菜我也不吃,味道太重。"
她推開碗,一臉嫌棄。
"你就不能做點清淡的?"
我看著她,喉嚨發(fā)緊。
"可是……大家都愛吃這個。"
"我不愛吃,不行嗎?"
章婉寧的聲音突然提高。
"你就知道做他們愛吃的,從來不問我!"
"我……"
"你什么你?"
鄧徐凱打斷我的話。
他站起來,端走我面前的碗。
"你跟小寧道歉,不該做她不愛吃的。"
我愣住了。
桌上擺著滿滿一桌菜,都是我一個人忙了一天做出來的。
鄧徐凱卻讓我道歉。
因為章婉寧不愛吃餃子。
我看著兩個孩子低頭扒飯的樣子,他們一聲不吭,肩膀微微發(fā)抖。
女兒偷偷抬頭看我,眼睛紅紅的。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但最終,我只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以后注意點。"
鄧徐凱坐下來,給章婉寧夾了一筷子涼拌木耳。
"吃這個,清淡。"
章婉寧哼了一聲,勉強吃了幾口。
我坐在位置上,看著桌上的餃子。
白白胖胖的餃子,整整齊齊地擺在盤子里。
我包了整整一下午。
一個一個,認認真真地捏花邊。
我以為只要做得好吃,做得用心,他們會高興。
我以為隱忍能換來他的回頭。
可我錯了。
我錯得離譜。
晚飯后,我收拾碗筷。
桌上的餃子幾乎沒動,其他菜也剩了大半。
我把剩菜裝進保鮮盒,一盒一盒地往冰箱里放。
手指碰到冰箱的冷氣,涼到心里。
兒子走進廚房,抱住我的腿。
"媽媽,我覺得餃子很好吃。"
他仰著小臉,眼睛紅紅的。
"是媽媽吃過的最好吃的餃子。"
我蹲下來,把他抱進懷里。
"真的嗎?"
"真的。"
兒子用力點頭。
"媽媽做的飯最好吃。"
我緊緊抱著他,眼淚掉在他肩上。
"謝謝寶貝。"
"媽媽別哭。"
兒子伸出小手,笨拙地幫我擦眼淚。
"我和姐姐都愛你。"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媽媽沒哭,媽媽就是太開心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書房的床上。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光影。
我盯著天花板,腦子里亂糟糟的。
我到底在堅持什么?
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
可這個家,真的完整嗎?
孩子每天看著我被羞辱,看著我道歉,看著我卑微地活著。
這樣的家,對他們來說,是幸福還是傷害?
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
不能想太多。
再忍忍,說不定鄧徐凱會回心轉(zhuǎn)意。
說不定章婉寧住一陣子就走了。
說不定,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這樣告訴自己。
一遍又一遍。
直到困意襲來,我才迷迷糊糊睡著。
夢里,我夢見鄧徐凱抱著我,說對不起。
夢里,章婉寧走了,家里又恢復(fù)了以前的樣子。
夢里,我們一家四口在公園野餐,孩子笑得很開心。
但夢終究是夢。
醒來的時候,枕頭濕了一大片。
06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
我每天機械地重復(fù)著同樣的事情。
五點起床,燉燕窩,做早飯,送孩子上學(xué)。
回來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買菜,做午飯。
下午接孩子放學(xué),輔導(dǎo)作業(yè),做晚飯。
晚上等章婉寧回來,給她開門。
然后躺在書房的床上,盯著天花板到天亮。
我的眼睛下面掛著厚厚的黑眼圈,臉色蒼白得嚇人。
有一天,女兒的班主任打電話給我。
"孩子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上課總是走神。"
老師的聲音里帶著擔(dān)憂。
"你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攥著手機,喉嚨發(fā)緊。
"沒有,可能是孩子最近學(xué)習(xí)壓力大。"
"那你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孩子,她看起來很不開心。"
掛了電話,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盯著墻上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女兒笑得那么開心。
可現(xiàn)在,她每天都耷拉著臉,話也越來越少。
兒子也是,以前活潑愛笑,現(xiàn)在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
我把所有委屈都咽進肚子里,以為能保護他們。
可我忘了,孩子什么都看得見。
他們看見我被欺負,看見我低聲下氣,看見我每天以淚洗面。
這些,都在傷害他們。
我捂住臉,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那天夜里,我渴得醒了。
嗓子像冒了火,干得發(fā)疼。
我掀開被子,想去廚房倒水。
剛走到客廳,我突然看見主臥門口有個小小的身影。
我心一緊,快步走過去。
是兒子。
他趴在門口,透過門縫觀察著臥室里的場景,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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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我輕輕叫他。
兒子轉(zhuǎn)過頭,臉上全是淚。
"媽媽……"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我趕緊蹲下來,把他抱進懷里。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兒子搖搖頭,用手指指著主臥的門。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主臥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昏黃的燈光。
我聽見章婉寧的聲音。
她的聲音很清晰,帶著笑意。
我渾身發(fā)冷,趕緊捂住兒子的眼睛和耳朵,可是那聲音還是不斷地從臥室里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