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的晚餐,沈浩送給許念的“禮物”,是一枚重磅炸彈。
“小念,”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p>
許念抬起頭,微笑著看著自己結婚五年的丈夫。
“什么事?”
“下周,我想接白靈回家里來住?!鄙蚝瓶粗难劬?,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她……懷孕了,一個人在外面,我不太放心?!?/p>
白靈,他養(yǎng)在外面那個金絲雀的名字。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許念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甚至連弧度都沒有改變。她只是靜靜地看了沈浩三秒鐘,然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啊?!?/p>
她的聲音,輕柔,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這個反應,讓準備了一肚子說辭和應對她歇斯底里場面的沈浩,徹底愣住了。
他設想過她會哭,會鬧,會摔東西,會質問他為什么這么對她。
但他唯獨沒有想到,她會說“好啊”。
那么干脆,那么……順從。
“你……你同意了?”沈浩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同意了?!痹S念拿起紅酒杯,輕輕晃了晃里面深紅色的液體,唇邊的笑意甚至更深了一些,“你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你想接誰回來住,是你的權利。我作為妻子,當然應該理解和支持你?!?/p>
她說完,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然后,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裙擺的褶皺,對沈浩說:
“我吃好了,你慢用。”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廳。
留下沈浩一個人,對著一桌子冷掉的飯菜,和他那份還沒來得及施展的、充滿了優(yōu)越感的“愧疚”,徹底傻了眼。
![]()
01.
許念和沈浩的婚姻,在外人看來,是教科書級別的“郎才女貌”。
沈浩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科技公司的老板,年輕有為。許念則是典型的賢內(nèi)助,婚后就辭去了工作,將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是圈子里公認的“完美太太”。
五年里,她把沈浩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早上七點起床,她會提前五分鐘把溫度正好的蜂蜜水放在床頭。他的西裝永遠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領帶和袖扣的搭配也從不出錯。他有應酬,她會算好時間,在門口為他留一盞燈,備好一碗醒酒湯。
甚至,他公司里一份幾年前的舊合同找不到了,只要一個電話,許念就能在三分鐘內(nèi),準確地告訴他,文件在他書房第三排書架,從左數(shù)第五個文件夾的第二層。
沈浩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他習慣了許念的付出,習慣了她的無所不能,習慣到……將這一切都當成了理所當然。
他覺得,許念愛他,愛到了骨子里,愛到離不開他。
所以,當他在外面遇到年輕、柔弱、會撒嬌的白靈時,他出軌了。
他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覺得自己是“拯救”了白靈的天神。而家里的許念,是那座永遠不會倒塌的港灣,無論他在外面怎么漂泊,她都會在那里,為他亮著一盞燈。
他甚至覺得,自己提出讓白靈回家住,是對許念的一種“恩賜”。
因為在他的劇本里,許念在經(jīng)歷一番痛苦掙扎后,最終還是會因為“愛”而選擇妥協(xié)。到那時,他就可以坐享齊人之福,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多么完美。
他為自己的“運籌帷幄”而感到得意。
但他忘了,港灣之所以是港灣,是因為它愿意停泊船只。如果它不想,它可以隨時升起堤壩,讓外面所有的船,都進不來。
02.
許念曾經(jīng)也以為,她會和沈浩這樣,平淡卻安穩(wěn)地過一輩子。
直到五年前,她答應沈浩求婚的前一天。
她去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叫陸遠,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整個青春里,最耀眼的光。
他們曾是在大學校園里,人人羨慕的一對。他背著畫板和相機,帶她逃課去山頂看日出。她陪著他,擠在十幾平米的出租屋里,吃著泡面,暢想著未來。
陸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環(huán)球旅行攝影師,用鏡頭記錄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許念的夢想,就是陪著他,看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但現(xiàn)實,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許念的父親生意失敗,公司瀕臨破產(chǎn),一夜之間,從天堂跌落地獄。
也就在那時,家境殷實的沈浩出現(xiàn)了。他追求了許念很久,他對許父承諾,只要許念嫁給他,他會立刻注資,幫助許家渡過難關。
一邊是岌岌可危的家庭,一邊是前途未卜的愛情。
許念選了前者。
分手的咖啡館里,陸遠一夜沒睡,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他沒有質問,也沒有挽留。
他只是將自己存了很久的,準備買新鏡頭的錢,裝在一個信封里,推到許念面前。
“我知道這些不夠,但這是我全部的了?!?/p>
“小念,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p>
許念哭得泣不成聲。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陸遠在她身后說:
“如果有一天,你不快樂了,就來找我。”
“我的夢想不會變,我會一直在路上。只要你想,我隨時,都愿意帶你去看世界。”
這句話,像一顆種子,被許念小心翼翼地,埋在了心底最深處。
一埋,就是五年。
03.
沈浩出軌的跡象,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他開始頻繁地加班,晚歸。身上總是帶著不屬于許念的,陌生的香水味。
手機也換了密碼,接電話時總會下意識地避開她。
許念不是沒有察覺。
她甚至在一個深夜,在他西裝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珠寶店的消費憑證。那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而她的首飾盒里,并沒有出現(xiàn)過這條項鏈。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客廳里坐了一夜。
她沒有哭,也沒有想過去質問。
因為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和沈浩的婚姻,已經(jīng)死了。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樣,為沈浩準備早餐,送他出門。
但轉身,她就撥通了一個律師的電話。
“王律師,我想咨詢一下,關于婚內(nèi)財產(chǎn)轉移的問題?!?/p>
她開始為自己鋪路。
她不動聲色地,將這些年沈浩陸陸續(xù)續(xù)贈予她的,那些房產(chǎn)、股票和基金,都通過合法的渠道,轉移到了自己的私人賬戶下。
她甚至開始規(guī)劃自己的未來。
她重新拿起了畫筆,那時她為了當一個“合格的妻子”,而放棄了五年的愛好。她報了線上課程,每天等沈浩睡下后,就在畫室里畫到深夜。
她還開始關注一個叫“遠行”的攝影博客。
博主就是陸遠。
五年里,他真的兌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他走遍了五大洲,拍下了無數(shù)震撼人心的照片,成了圈內(nèi)小有名氣的攝影師。
許念看著他鏡頭下,那些壯麗的雪山,廣袤的沙漠,和不同膚色的人們臉上燦爛的笑容。
她心里那顆被埋藏了五年的種子,開始悄悄地,發(fā)了芽。
![]()
04.
白靈的“挑釁”,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她先是“不小心”,將一張自拍發(fā)到了沈浩的微信朋友圈,照片的背景,是沈浩書房的一角。
很快,又秒刪了。
但許念的朋友圈里,有共同的好友。截圖第一時間就發(fā)到了她這里。
許念只是看了一眼,回了一句“謝謝”,就再無下文。
接著,白靈開始在深夜,給家里的座機打電話。等許念接起來,她又不說話,只是在電話那頭,發(fā)出一些曖昧的、引人遐想的呼吸聲。
許念覺得很無聊。
她直接設置了座機夜間免打擾模式。
白靈見這些小動作都無法激怒許念,開始變得更加大膽。
她甚至以“沈浩助理”的名義,給家里送來了一些“公司福利”。
比如,最新款的男士香水,上面還附著一張字條:“沈總,希望您喜歡這個味道?!?/p>
再比如,一條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羊絨圍巾,上面“不小心”沾了一根女人的長發(fā)。
許念照單全收。
香水,她轉手就送給了樓下的保安大叔。
圍巾,她直接捐給了小區(qū)的流浪動物救助站。
她就像一個情緒穩(wěn)定到可怕的旁觀者,冷眼看著白靈上躥下跳,演著獨角戲。
她不生氣,也不悲傷。
因為她知道,這些人,這些事,都只是她離開前的,最后一點點綴。
她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一個讓沈浩主動,將離婚的理由,送到她面前的時機。
05.
許念的“不作為”,讓沈浩和白靈都產(chǎn)生了錯覺。
沈浩覺得,許念是真的大度,或者說,是懦弱到不敢反抗。
白靈則覺得,這個正室夫人,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草包,根本不堪一擊。
于是,她們的膽子,越來越大。
白靈開始在社交媒體上,發(fā)布一些模棱兩可,卻又指向性極強的動態(tài)。
【他說,家里的那位,雖然什么都好,但就是太無趣了,像一杯白開水?!?/p>
【他說,他最喜歡我身上的活力和生命力,能讓他感覺自己還年輕?!?/p>
【他說,快了,很快,他就會給我一個真正的家?!?/p>
這些動態(tài),像一把把軟刀子,沈浩的朋友們都看在眼里,大家心照不宣,只是看許念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同情和憐憫。
許念依舊無動于衷。
她甚至在一次太太們的聚會上,被一個“好心”的閨蜜拉到一旁,勸她要“看緊點自己的老公”。
許念只是微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婚姻就像穿鞋,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如果真的不合腳,難道要為了面子,讓自己的腳磨出血泡嗎?”
她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反而讓那些準備看她笑話的人,覺得索然無味。
她們開始覺得,許念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06.
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來了。
白靈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沈浩欣喜若狂。
他和許念結婚五年,一直沒有孩子。不是許念不能生,而是沈浩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他還沒玩夠。
現(xiàn)在,白靈有了他的骨肉。
這在他看來,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也是他徹底攤牌的,最佳籌碼。
他立刻給白靈在市中心最好的私立醫(yī)院,安排了VIP產(chǎn)檢套餐。又在她住的高級公寓里,請了兩個保姆,二十四小時照顧。
白靈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了頭腦。
她覺得,自己離“沈太太”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
她開始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向沈浩提出各種要求。
“阿浩,我一個人住在這里好害怕,晚上總是做噩夢?!?/p>
“阿浩,醫(yī)生說孕婦的情緒很重要,需要家人的陪伴?!?/p>
“阿浩,你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呢?”
這些枕邊風,吹得沈浩心猿意馬。
他看著白靈那嬌弱可憐的模樣,再想想家里那個永遠波瀾不驚,甚至有些“無趣”的許念,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了。
他做出了那個自以為是的決定。
他要接白靈回家,讓許念來照顧她。
在他看來,這是對白靈最好的安撫,也是對許念地位的一種“默認”。他甚至覺得,許念應該為此感激他,因為他沒有直接提出離婚。
于是,就有了結婚紀念日晚餐上,那石破天驚的一幕。
07.
從餐廳回到家,許念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哭,也不是收拾東西。
而是走進書房,打開了電腦。
她給一個叫“老K”的人,發(fā)了一封郵件。
【K哥,可以掛盤了。要求只有一個:全款,今天之內(nèi)必須成交。價格可以比市場價低10%?!?/p>
老K是本市最頂尖的房產(chǎn)中介,以“速度快、渠道廣”而聞名。
這套房子,是當年結婚時,沈浩全款買下,登記在許念一個人名下的。這是他當時為了彰顯自己的“愛意”,而做出的承諾。
![]()
現(xiàn)在,這個承諾,成了許念最鋒利的一把刀。
發(fā)完郵件,許念走進衣帽間,拿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28寸的行李箱。
她沒有拿那些名牌包包和華麗的禮服。
她只裝了幾件自己最喜歡的,舒適的便服。
然后,她從保險柜里,拿出了自己的畫稿,和一本厚厚的相冊。
相冊里,是她和陸遠的合影。
那是她整個青春里,唯一的光。
做完這一切,她的手機響了。
是老K。
“許小姐,您這套房子太搶手了。已經(jīng)有三個買家表示可以全款,其中一個,愿意在您給出的低價基礎上,再加5%。合同已經(jīng)擬好了,您看您什么時候方便,過來簽個字?”
許念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針指向晚上十點。
“現(xiàn)在?!彼f。
08.
沈浩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午夜。
他喝了點酒,心情很好。許念的“順從”,讓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握。
他哼著歌,推開家門。
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燈光和溫暖,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和空曠。
客廳里,那套他最喜歡的意大利真皮沙發(fā),不見了。
墻上,那幅價值不菲的名畫,不見了。
餐廳里,那套精致的水晶吊燈,也不見了。
整個房子,就像被洗劫過一樣,空空蕩蕩,只剩下一些最基礎的硬裝。
沈浩的酒,瞬間就醒了。
“許念?許念!”
他沖上二樓,推開臥室的門。
同樣是空的。
衣帽間里,屬于許念的那些衣服、包包、首飾,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氣中,甚至連她慣用的那款香水味,都散得一干二凈。
仿佛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在這里生活過一樣。
沈浩徹底慌了。
他瘋了一樣地給許念打電話,但聽到的,永遠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冰冷提示音。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銀行的短信通知。
【尊敬的客戶,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賬戶于10月17日23:45分,收入轉賬:RMB 23,500,000.00元,附言:房產(chǎn)出售?!?/p>
兩千三百五十萬。
房產(chǎn)出售。
沈浩看著這條短信,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09.
第二天一早,宿醉未醒的沈浩,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他頂著雞窩頭,打開門。
門口站著幾個穿著搬家公司制服的壯漢,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請問是沈浩先生嗎?”中年男人禮貌地遞上一張名片,“我是這棟房子的新業(yè)主,我姓李。今天是合同約定的交房日,我們是來……收房的?!?/p>
“收房?收什么房!”沈浩的眼睛都紅了,“這是我的家!你們憑什么!”
李先生皺了皺眉,示意身后的人拿出了房產(chǎn)證和購房合同。
“沈先生,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這套房子的原業(yè)主,許念女士,已經(jīng)在昨晚將房子全權出售給了我。如果您拒不搬離,我們將采取法律手段。”
就在這時,一輛粉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門口。
車門打開,白靈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戴著墨鏡,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了過來。她身后,還跟著兩個保姆,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阿浩,我來啦!”她甜膩膩地喊了一聲,準備給沈浩一個擁抱。
當她看到門口這劍拔弩張的一幕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沈浩看著眼前催他搬家的房主,和身后準備“登堂入室”的小三,感覺自己的腦袋,像要炸開一樣。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許念給耍了。
那個他以為柔弱順從,離了他活不了的女人,竟然在一夜之間,釜底抽薪,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她不僅帶走了錢,還讓他,變得無家可歸。
10.
與此同時,幾千公里外的,云南,大理。
洱海邊的一家客棧里,許念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伸了個懶腰。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這是五年來,她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
她換上一身簡單的棉麻長裙,背著畫板,走進了古城的深巷里。
陸遠的攝影博客上,最新的動態(tài),就是三天前在這里發(fā)布的。
她不確定他是否還在。
她只是來赴一個,遲到了五年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