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母親的電話在凌晨三點(diǎn)打來,那頭是她尖銳的質(zhì)問聲。
"顧念南!你什么意思?壽宴酒店77777元,讓你姐墊付?你怎么好意思!"
我看著窗外洛杉磯的夜景,平靜地回答:"媽,我已經(jīng)移民美國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緊接著是母親近乎崩潰的尖叫。
一年前,他們把拆遷得來的777萬全給了姐夫,說是幫襯女兒。而我需要救命錢的時候,他們卻說一分錢都拿不出。
掛斷電話后,我刪除了那個號碼。
可我不知道的是,三個月后,一個包裹會寄到我手里,里面的東西讓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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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顧念南,今年34歲,是一名建筑設(shè)計師。
在認(rèn)識方雨薇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很標(biāo)準(zhǔn)——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進(jìn)入知名設(shè)計院,年薪三十多萬,在這座城市有車有房,父母健在,家庭和睦。
方雨薇是我在一次行業(yè)交流會上認(rèn)識的。她是大學(xué)老師,教授藝術(shù)設(shè)計,溫柔知性,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我們交往了兩年,感情穩(wěn)定,準(zhǔn)備在第三年結(jié)婚。
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想過,父母會成為我人生最大的轉(zhuǎn)折點(diǎn)。
父親顧懷遠(yuǎn)今年65歲,退休前是一家國企的普通工人。母親楚秀云63歲,退休前在街道辦事處工作。他們住在老城區(qū)的一套70平米的舊房子里,那是單位分的福利房,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我還有個姐姐,叫顧念慧,比我大三歲,37歲。姐姐高中畢業(yè)就嫁人了,嫁給了做小生意的梁正濤。姐夫這些年生意不溫不火,開過服裝店,做過小吃攤,倒騰過電子產(chǎn)品,但始終沒做大。姐姐在家當(dāng)全職太太,帶兩個孩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我每個月給父母5000塊錢生活費(fèi),這個習(xí)慣從我工作第一年就開始了。姐姐偶爾也會給,但不固定,有時候2000,有時候1000,有時候一分不給。
父母的退休金加起來有6000多,加上我給的5000,一個月收入1萬出頭,在老城區(qū)生活綽綽有余。但母親總說錢不夠花,說物價漲得太快,說養(yǎng)老院太貴,說以后生病怎么辦。
每次她這么說,我就會多轉(zhuǎn)個一兩千。
那時候的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孝順的兒子。
2023年6月,老城區(qū)啟動了大規(guī)模的舊改項目。父母住了三十多年的房子,被列入了拆遷范圍。
消息傳來的那天晚上,全家人都聚在那套老房子里。
母親激動得手都在抖:"老顧,咱們這房子能賠多少?"
父親在旁邊抽煙,不說話。他這人一輩子都是這樣,遇到大事就沉默,把所有決定權(quán)都交給母親。
拆遷辦的人很快就上門了,經(jīng)過評估和談判,最終的補(bǔ)償金額是777萬。
七百七十七萬。
這個數(shù)字對我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母親拿到補(bǔ)償協(xié)議的那天,哭了。她說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說老天終于開眼了,說咱們家要翻身了。
那天晚上,母親把我和姐姐都叫到家里,說要商量一件大事。
"這777萬,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怎么分。"母親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嚴(yán)肅。
姐姐低著頭,不說話。姐夫梁正濤坐在她旁邊,眼睛里閃著光。
我說:"這是爸媽的錢,怎么分由他們做主。"
母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姐姐,嘆了口氣:"都是我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你們的情況不一樣,我得一碗水端平。"
我心里"咯噔"一下,隱約感覺到了什么。
"念南,你是兒子,你有正式工作,年薪三十多萬,在這個城市有車有房。你姐姐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家里就靠正濤那點(diǎn)小生意,兩個孩子要養(yǎng),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母親頓了頓,接著說:"所以我和你爸商量了,這777萬,全部給你姐姐,幫他們把生意做起來。"
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看著母親,又看看父親。父親低著頭抽煙,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全部?"我的聲音有些干澀。
"對,全部。"母親的語氣很堅定,"你是兒子,將來我和你爸的房產(chǎn)都是你的,退休金也是你的。你姐姐嫁出去了,我們不幫她,誰幫她?"
姐夫梁正濤突然開口了:"念南,你放心,我一定把生意做好。三年,最多三年,我連本帶利還給爸媽。到時候這錢還是你們兄妹倆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眼睛里全是對未來的憧憬。
我看著姐姐,她依然低著頭,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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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媽,我不是要跟姐姐爭。但是777萬全部給姐姐,是不是有點(diǎn)..."
"有點(diǎn)什么?"母親打斷我,"你是覺得不公平?念南,你都34了,怎么還這么幼稚?你姐姐比你更需要這筆錢!"
我閉上眼睛,不想爭辯。
方雨薇在旁邊輕輕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涼。
最后,我還是妥協(xié)了。我說:"那就按媽說的辦吧。"
母親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這就對了嘛!都是一家人,你幫你姐,你姐將來也會幫你的。"
姐夫梁正濤立刻站起來,走過來跟我握手:"念南,謝謝你!等我生意做起來了,一定不會忘記你!"
我看著他滿臉的感激,心里卻堵得慌。
簽字那天是個周末,陽光很好。
拆遷辦的工作人員拿來了一堆文件,父親在上面簽了字,按了手印。777萬的補(bǔ)償款,會在一個月內(nèi)打到父母的賬戶上。
母親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個勁說這是她這輩子最高興的日子。
晚上,姐夫請全家人吃飯,選了市區(qū)最貴的海鮮酒樓。
酒桌上,梁正濤喝多了,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他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他說要開連鎖餐飲店,專門做特色小吃,他已經(jīng)考察過市場了,這個項目一定能火。他還說,三年之內(nèi),他要開十家分店,年收入突破千萬。
母親聽得眉開眼笑,一個勁夸女婿有出息。
姐姐也難得露出了笑容,她挽著姐夫的胳膊,眼睛里全是幸福。
只有方雨薇,在我耳邊輕聲說:"念南,我怎么覺得不太靠譜?"
我苦笑:"已經(jīng)這樣了,能怎么辦?"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方雨薇突然說:"念南,你會不會后悔?"
我沉默了很久,說:"不知道。"
02
拆遷款到賬一個月后,我和方雨薇開始看婚房。
我們原本計劃在市區(qū)買一套小兩居,面積不用太大,80平米左右就夠了。但方雨薇的父母覺得太小,堅持要買120平米以上的,說以后生了孩子,老人來幫忙帶,也得有地方住。
我們看中了一套江景房,120平米,南北通透,采光極好。唯一的問題是,價格有點(diǎn)貴——總價240萬,首付需要80萬。
我手里的積蓄只有35萬。這些年雖然收入不錯,但大部分錢都用來還車貸和各種開銷了,真正存下來的不多。
方雨薇說她家可以出30萬,剩下的15萬,讓我想辦法。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父母。
那天晚上,我去了父母家。他們已經(jīng)搬到了臨時安置房,一套80平米的兩居室,比之前的老房子寬敞多了。
母親正在廚房做飯,聽到開門聲,探出頭來:"念南來了?吃飯了嗎?"
"還沒,媽,我有點(diǎn)事想跟你們商量。"
父親從房間里走出來,手里拿著茶杯:"什么事?"
我坐下來,組織了一下語言:"爸,媽,我和雨薇看中了一套婚房,但是首付還差15萬。你們能不能先借我點(diǎn)?"
母親手里的鍋鏟停住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錢都給你姐了,哪還有?"母親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我知道,但是姐夫不是說三年還清嗎?你們可以跟姐夫借一下,我會盡快還的。"
母親臉色變了:"他剛拿到錢,正準(zhǔn)備開店,你讓他拿什么借給你?"
"可是我結(jié)婚買房也很急啊,總不能一直租房子吧?"
"那你讓你老丈人家多出點(diǎn)不就行了?"母親的語氣變得尖銳。
我愣住了。
父親在旁邊抽煙,不說話。
"媽,雨薇家已經(jīng)出30萬了,我總不能讓他們把首付全包了吧?"
"為什么不行?他們家條件不是挺好的嗎?女婿家出點(diǎn)錢怎么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母親打斷我,"念南,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你姐姐他們現(xiàn)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你怎么能張這個口?"
我看著母親,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父親終于開口了:"要不你們先租房住?結(jié)婚也不一定非得買房。"
"雨薇父母要求婚前必須有房,這是他們家的底線。"
母親冷笑一聲:"那讓他們?nèi)霭?要這么多要求,還指望我們出錢?"
我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行,我知道了。打擾了。"
走出父母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
我給方雨薇打了電話,說了父母的態(tài)度。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念南,要不我跟我爸媽說,讓他們再多出20萬?"
"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
第二天,我去銀行辦了貸款。信用貸加上消費(fèi)貸,勉強(qiáng)湊夠了15萬。
但利息很高,每個月光還貸款就要一萬多。
方雨薇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后,什么都沒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看我的眼神變了。特別是方雨薇的母親,從那以后,每次見面都是客客氣氣的,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熱情。
婚房定下來后,我們開始籌備婚禮。
方雨薇原本說婚禮簡單辦就好,但她媽媽不同意。她說女兒就結(jié)這一次婚,必須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不能讓人家看笑話。
于是婚禮預(yù)算從10萬漲到了20萬,又漲到了30萬。
婚車、婚慶、酒席、婚紗照,每一項都要錢。
結(jié)婚前兩個月,方雨薇突然提出要換婚車。
"念南,我看了一下,咱們訂的寶馬婚車隊有點(diǎn)普通,能不能換成奔馳?"
"差價要2萬多。"
"我知道,但是我表姐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奔馳車隊,特別氣派。"
我猶豫了:"雨薇,咱們預(yù)算已經(jīng)超了不少了,能不能..."
"你姐夫都開奔馳了,你結(jié)個婚連婚車都租不起好的?"方雨薇第一次跟我吵架,她的眼睛紅了,"我爸媽會怎么想?親戚朋友會怎么看?"
我沉默了。
最后還是換了奔馳車隊,錢是從信用卡里透支的。
那段時間,我每天睜開眼睛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錢。
房貸、車貸、信用卡、消費(fèi)貸,加起來每個月要還兩萬多。我的工資是每月到手2.5萬,扣掉還貸,只剩5000塊。
而這5000塊,還要支付日常開銷和給父母的生活費(fèi)。
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方雨薇察覺到了我的狀態(tài),她說:"念南,要不你別給你爸媽錢了?他們有退休金,不缺這點(diǎn)。"
我搖頭:"不行,這是我的責(zé)任。"
"可是你現(xiàn)在自己都顧不過來了!"
"再堅持堅持吧。"
03
婚禮定在2023年10月1日,國慶長假的第一天。
酒店訂在市區(qū)的五星級酒店,30桌,3888一桌。方雨薇的父母邀請了他們的親戚朋友,一共15桌。我這邊也邀請了父母的朋友和我的同事同學(xué),也是15桌。
婚禮前一天,姐姐來幫忙布置婚房。
她帶來了一個紅包,笑著說:"念南,姐姐也不富裕,但這是你結(jié)婚,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我打開紅包,里面是8888元。
看到這個數(shù)字,我心里有些復(fù)雜。
方雨薇在旁邊冷笑了一聲,但什么都沒說。
婚禮當(dāng)天,天氣很好。
我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酒店門口迎賓。方雨薇穿著潔白的婚紗,美得像個公主。
父母來得很早,母親化了淡妝,看起來精神不錯。她拉著我的手,眼圈紅了:"念南,你終于結(jié)婚了,媽高興。"
我笑著說:"媽,您別哭,今天是好日子。"
姐姐和姐夫也來了,姐夫開著那輛新買的奔馳,車牌號特別吉利,豹子號。
他下車后,西裝革履,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跟幾個月前判若兩人。
方雨薇的父母看到那輛奔馳,臉色有些不好看。
婚禮進(jìn)行得很順利,司儀主持得很專業(yè),現(xiàn)場氣氛熱烈。
到了給紅包的環(huán)節(jié),父母上臺給了我和方雨薇一個大紅包。
回到后臺打開一看,里面是2萬塊。
方雨薇的父母給的是12萬。
這個對比,讓現(xiàn)場的氣氛有些微妙。
方雨薇的媽媽臉色不太好看,她拉著方雨薇說了幾句什么,方雨薇的眼圈紅了。
我走過去,聽到方雨薇媽媽說:"12萬比2萬,這就是你嫁的人家?雨薇,媽當(dāng)初就說了,這門婚事不合適。"
方雨薇小聲說:"媽,您別說了..."
我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么。
宴席結(jié)束后,送走了所有賓客,我和方雨薇回到婚房。
她坐在床上,突然哭了。
"雨薇,怎么了?"
"念南,我不是嫌錢少,我真的不是。"她哽咽著說,"我只是覺得不公平。你父母給了你姐姐777萬,給你呢?2萬塊就打發(fā)了?"
我抱住她:"沒事,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我爸媽心里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嫁錯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晚,我們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方雨薇就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
電話里,她媽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shù)落,說我們家看不起她們家,說2萬塊的紅包拿不出手,說以后日子怎么過。
方雨薇一邊哭一邊解釋,但她媽媽根本聽不進(jìn)去。
掛斷電話后,方雨薇坐在沙發(fā)上,呆呆地看著窗外。
"念南,我媽說,讓我好好考慮這段婚姻。"
我心里"咯噔"一下。
"雨薇,你相信我,我會努力賺錢,給你和岳父岳母一個交代。"
她看著我,眼神復(fù)雜:"我相信你,但是我媽不相信。"
那段時間,我拼命工作,接私活,做兼職,所有能賺錢的活我都接。
每天早上七點(diǎn)出門,晚上十二點(diǎn)才回家。
方雨薇心疼我,但也幫不上什么忙。她的工資只夠自己的日常開銷,還要給她媽媽零花錢。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緊巴巴的,但總算平穩(wěn)。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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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2024年3月,春天剛剛來臨的時候,我開始頻繁頭痛。
起初以為是工作太累,睡眠不足,沒太在意。但后來頭痛越來越頻繁,有時候痛得我整夜睡不著,還伴隨著惡心、嘔吐。
方雨薇催我去醫(yī)院檢查,我一直拖著,說等忙完這個項目再去。
但有一天,我在公司突然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里。
方雨薇紅著眼睛坐在旁邊,她說:"念南,醫(yī)生讓你住院做全面檢查。"
我說:"不用,應(yīng)該就是太累了,休息幾天就好。"
"你聽話!"方雨薇第一次對我發(fā)火,"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昏迷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我住院了。
一系列檢查做下來,醫(yī)生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最后,主治醫(yī)生叫我和方雨薇到辦公室談話。
"顧先生,我們在你的頭部發(fā)現(xiàn)了一個腫瘤,位置比較特殊,需要立即手術(shù)。"
那一刻,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腫瘤?"
"對,從影像學(xué)來看,應(yīng)該是良性的,但是必須盡快切除,否則壓迫神經(jīng)會有生命危險。"
方雨薇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在抖。
"手術(shù)...需要多少錢?"
"保守估計,手術(shù)費(fèi)加上后續(xù)治療和康復(fù),大概需要50萬。醫(yī)??梢詧箐N一部分,自費(fèi)大概32萬。"
32萬。
這個數(shù)字像一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和方雨薇的積蓄,全都用來還房貸和各種貸款了,手里只有8萬塊。
醫(yī)生說:"你們盡快籌錢,我給你安排下周手術(shù),不能再拖了。"
走出醫(yī)生辦公室,我和方雨薇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誰也沒說話。
過了很久,方雨薇說:"我給我爸媽打電話。"
"不用,這是我的病,不能讓你父母..."
"閉嘴!"方雨薇哭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辦?"
她撥通了她父母的電話,簡單說了情況。
她父母二話沒說,當(dāng)天就轉(zhuǎn)來了15萬。
還差9萬。
我拿起手機(jī),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母親接的電話:"念南?怎么了?"
"媽,我生病了,在醫(yī)院。"
"什么病?嚴(yán)重嗎?"
"腦部腫瘤,需要手術(shù),醫(yī)生說不能拖。"
電話那頭沉默了。
"媽?"
"哦...那你好好治療,注意身體。"
"媽,手術(shù)需要32萬,我這邊只有23萬,還差9萬。你能不能..."
我話還沒說完,母親就打斷了我。
"念南,錢都在你姐夫那里,我們拿不出來。"
我的心一沉。
"媽,這是救命錢。"
"我知道,但是我們真的沒錢。你知道的,777萬都給你姐了,我和你爸現(xiàn)在就靠退休金過日子。"
"那能不能跟姐夫借?"
母親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的錢都投進(jìn)生意里了,哪能隨便拿出來?"
"可是我要手術(shù)..."
"念南,你都34歲了,是個男人了,這點(diǎn)困難都克服不了?"
我的手開始顫抖。
"媽,我不是要錢,我是借。等我病好了,我會還的。"
"借也不行!你姐夫的店剛開張,正是緊要關(guān)頭,你讓他拿什么借給你?"
"那我怎么辦?"
"你不是有老婆嗎?讓你老婆家想辦法啊!他們家不是挺有錢的嗎?"
我握著手機(jī)的手青筋暴起。
"媽,雨薇父母已經(jīng)出了15萬了。"
"那讓他們再出點(diǎn)!反正都出了,不差這幾萬。"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媽,我明白了。您保重身體。"
我掛斷了電話。
方雨薇看著我,眼淚一直在流。
"念南..."
"沒事。"我擠出一個笑容,"我去找別的辦法。"
我給姐姐打了電話。
"姐,我是念南。"
"念南?怎么了?"姐姐的聲音有些意外。
"姐,我生病了,腦部腫瘤,需要手術(shù)。"
"什么?!"姐姐驚呼,"嚴(yán)重嗎?"
"醫(yī)生說要盡快手術(shù)。姐,我想跟你借點(diǎn)錢,9萬,等我病好了我就還。"
電話那頭沉默了。
"姐?"
"念南,這事兒我得跟正濤商量。你等我消息。"
我說好,掛斷了電話。
兩天后,姐姐回了電話。
"念南,對不起,正濤說店里周轉(zhuǎn)不開,實在拿不出來。"
我閉上眼睛。
"777萬開五家店還不夠?"
"那些錢都投進(jìn)去了,現(xiàn)在店里都是靠貸款在運(yùn)轉(zhuǎn)。你也知道,做生意需要流動資金..."
"那我手術(shù)怎么辦?"
姐姐哭了:"念南,我也想幫你,但是我真的沒辦法。要不...要不我把我的私房錢給你?我這里有3萬塊。"
我苦笑。
"不用了,姐,你留著吧。"
掛斷電話后,我坐在病床上,久久沒有動。
方雨薇坐在旁邊,握著我的手,兩個人都不說話。
最后,我用信用卡套現(xiàn)了5萬,又通過網(wǎng)貸平臺借了4萬。
加上方雨薇父母的15萬和我們自己的8萬,勉強(qiáng)湊夠了32萬。
但是這些錢,利息高得嚇人。
手術(shù)安排在一周后。
那一周,我每天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我在想,如果手術(shù)失敗了怎么辦?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方雨薇怎么辦?
我在想,777萬,到底值不值一個兒子的命?
手術(shù)前一天晚上,方雨薇趴在我床邊哭。
"念南,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摸著她的頭發(fā):"會的,我會好好的。"
"如果...如果你出了事,我不會原諒你爸媽的。"
我沉默了。
"雨薇,別這么說,他們也有難處。"
"難處?"方雨薇抬起頭,眼睛紅腫,"777萬給你姐姐的時候,怎么沒有難處?你要9萬救命錢的時候,就有難處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手術(shù)那天,方雨薇的父母也來了。
他們一直陪在手術(shù)室外面,而我的父母,沒有出現(xiàn)。
手術(shù)進(jìn)行了七個小時。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
方雨薇趴在我床邊睡著了,她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看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手術(shù)很成功,醫(yī)生說腫瘤是良性的,切除得很干凈,后續(xù)只需要定期復(fù)查。
住院半個月后,我出院了。
出院那天,姐姐來醫(yī)院看我,帶了些水果和營養(yǎng)品。
她坐在病床邊,欲言又止。
"念南,身體好點(diǎn)了嗎?"
"好多了。"
"對不起啊,那天..."
"沒事。"我打斷她,"都過去了。"
"念南,你別怪姐姐。其實那天我真的求過正濤了,但是他說生意上真的抽不出錢來。"
我看著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夫的店開了幾家?"
"五家。"
"五家店,投資多少?"
姐姐愣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正濤說大概...大概800多萬吧。"
800多萬。
我的心沉了下去。
"777萬不夠?"
姐姐有些尷尬:"他又貸了些款,還跟朋友借了點(diǎn)。你也知道,做生意嘛,本錢越大越好做。"
我沒再說什么。
姐姐走后,方雨薇進(jìn)來了。
"聽到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
"念南,我們搬家吧,離開這個城市。"
我看著她。
"去哪?"
"哪都行,只要不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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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出院后的第三天,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停掉給父母的所有資助。
這個念頭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在手術(shù)臺上就想好了的。
那天躺在手術(shù)臺上,看著刺眼的無影燈,我的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
我想起自己工作的第一年,每個月領(lǐng)3000塊錢工資,給父母1000。
我想起自己買車的時候,父母說車太貴,讓我買便宜點(diǎn)的,省下的錢給姐姐的孩子交學(xué)費(fèi)。
我想起姐姐結(jié)婚的時候,父母拿出10萬給她陪嫁,而我結(jié)婚的時候,只給了2萬。
我想起777萬拆遷款,全部給了姐姐。
我想起自己需要9萬救命錢的時候,他們說拿不出來。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父母眼里,我永遠(yuǎn)都是那個應(yīng)該付出的人,而姐姐永遠(yuǎn)都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人。
這不公平。
但更不公平的是,我一直在接受這種不公平,還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出院第三天,我去了銀行。
我取消了母親的附屬信用卡。
我停掉了每月自動轉(zhuǎn)賬給父母的5000塊錢。
我注銷了以父母名義辦理的各種會員卡——健身房的,超市的,電影院的。
做完這一切,我覺得輕松了很多。
一周后,母親的電話打來了。
"念南,我的信用卡怎么刷不了了?"
"媽,我把附屬卡注銷了。"
"為什么?"
"我現(xiàn)在負(fù)債30多萬,還不起了。"
"你說什么?!"
"手術(shù)花了32萬,我用信用卡套現(xiàn)了5萬,網(wǎng)貸了4萬,加上其他的貸款,我現(xiàn)在每個月要還3萬多。我的工資只有2.5萬,養(yǎng)不起自己,也養(yǎng)不起你們了。"
母親在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
"念南,你這是在跟我賭氣?"
"沒有,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和你爸怎么過日子?"
"媽,您和我爸有退休金,一個月6000多,足夠生活了。"
"那是我們的養(yǎng)老錢!"
"那我欠的30多萬,就不是錢了?"
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顧念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現(xiàn)在連爸媽都不管了?"
"我不是不管,我是管不了。媽,您要是覺得我不孝,就當(dāng)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吧。"
我掛斷了電話。
手機(jī)立刻又響了,是父親打來的。
我沒接。
接下來的幾天,父母輪番打電話,發(fā)短信,但我都沒回。
姐姐也打來了電話。
"念南,你怎么能這樣對爸媽?"
"我怎么樣了?"
"你停了他們的信用卡,不給生活費(fèi),他們現(xiàn)在連買菜的錢都緊張。"
我冷笑:"姐,他們有6000多退休金,會買不起菜?"
"那也不夠啊!他們還要吃藥,還要應(yīng)酬,還要..."
"還要給你們補(bǔ)貼家用?"我打斷她。
姐姐語塞。
"姐,我手術(shù)的時候,你們說沒錢?,F(xiàn)在我真的沒錢了,你們怎么不理解?"
"念南,都是一家人,你至于這么計較嗎?"
"一家人?"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777萬的時候,你們怎么沒說是一家人?9萬救命錢的時候,你們怎么沒說是一家人?"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姐,我不恨你,但我也不欠你們什么。從今天開始,我要為自己活了。"
我掛斷了電話,拉黑了姐姐的號碼。
那天晚上,方雨薇做了一桌好菜。
"念南,我支持你。"
"謝謝。"
"我跟我爸媽說了,他們也支持我們。"
"什么?"
"移民。我爸說,如果你愿意,他可以資助我們一部分費(fèi)用,讓我們出國重新開始。"
我看著方雨薇,心里涌起一陣暖流。
"雨薇,你會后悔嗎?嫁給我。"
她搖搖頭:"不會。從你在手術(shù)臺上醒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后悔。"
我們開始查資料,了解移民政策。
最后選定了美國的技術(shù)移民。我的建筑師資格和工作經(jīng)驗都符合條件,方雨薇的教育背景也能加分。
我們找了移民中介,開始辦理手續(xù)。
同時,我掛出了房子的出售信息。
這套婚房,我們才住了不到半年,但我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了。
房子很快就找到了買家,一個急著入學(xué)區(qū)房的年輕夫婦。
我們簽了合同,凈賺了190萬。
扣掉房貸60萬,還清信用卡貸款和網(wǎng)貸30萬,剩下100萬。
這100萬,加上方雨薇父母資助的10萬,是我們在國外重新開始的全部資本。
移民手續(xù)辦理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里,我沒有回過一次父母家,也沒有接過他們的任何電話。
我知道他們一定很生氣,但我不在乎了。
方雨薇的父母一直在幫我們,從辦理文件到準(zhǔn)備資料,他們比我們自己還上心。
方雨薇的母親說:"念南,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你攤上了不公平的父母。不過沒關(guān)系,以后我和你爸就是你的爸媽。"
聽到這話,我的眼眶紅了。
2025年9月,所有手續(xù)都辦妥了。
我們的機(jī)票訂在9月30日凌晨,從國內(nèi)飛往洛杉磯。
9月27日,我收到了姐姐的電話。
我沒有拉黑姐姐的新號碼,所以電話接通了。
"念南,后天媽七十大壽,你回不回來?"
我沉默了幾秒鐘。
"不回。"
"念南,怎么說媽也養(yǎng)了你三十多年..."
"姐,你不用勸我。我已經(jīng)決定了,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
"我要移民了,9月30號的飛機(jī)。"
姐姐愣住了。
"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移民美國了。"
"你瘋了?!"
"沒有,我很清醒。姐,祝你們幸福。"
我掛斷了電話。
9月29日晚上,方雨薇的父母送我們?nèi)C(jī)場。
方雨薇的母親一直在哭,她拉著方雨薇的手,說了很多話,無非就是讓我們好好照顧自己,有困難就打電話,不要逞強(qiáng)。
方雨薇的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念南,你是個男子漢,我相信你能照顧好雨薇。"
"爸,謝謝您。"
"別謝我,你們能幸福,我們就滿足了。"
晚上十一點(diǎn),我們辦理了登機(jī)手續(xù),準(zhǔn)備過安檢。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念南!"
是母親的聲音,尖銳而憤怒。
"你什么意思?壽宴酒店77777元,讓你姐墊付?你怎么好意思!"
我握著手機(jī),深吸了一口氣。
"媽,我現(xiàn)在沒錢。"
"少來!你房子不是賣了190萬嗎?"
我愣了一下,原來姐姐把我賣房的事告訴了父母。
"那些錢用來還債了,還有一部分用來辦移民。"
"移民?你說什么?"
"我說,我已經(jīng)移民美國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我看著手機(jī)屏幕,等待著母親的反應(yīng)。
06
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幾乎是尖叫:"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媽,我已經(jīng)移民美國了。機(jī)票是今晚凌晨的,現(xiàn)在我正在機(jī)場。"
"你...你敢!"母親的聲音在顫抖,"你敢走試試!你要是走了,我就..."
"您就怎么樣?"我的聲音很平靜,"您就當(dāng)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媽,不用您說,我已經(jīng)這么想了。"
"顧念南!"母親在電話里哭喊起來,"你個白眼狼!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這么對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我冷笑了一聲,"777萬的時候,您怎么沒問自己有沒有良心?我手術(shù)缺9萬的時候,您怎么沒問姐姐姐夫有沒有良心?"
"那是給你姐姐的!你是兒子,應(yīng)該自己闖!"
"對,所以我現(xiàn)在闖到美國去了。"
"你!"母親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你個畜生!你這是要?dú)馑牢?"
我閉上眼睛,壓住心里翻涌的情緒。
"媽,壽宴的錢,您讓姐姐出吧。她手里有777萬,77777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那是你姐夫的生意錢!"
"可是我救命的28萬,就能欠著?"
母親被噎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媽,這些年我給您和爸的錢,加起來至少50萬。這50萬,夠辦幾十次壽宴了吧?"
"你...你還跟我算賬?!"
"不是算賬,是清賬。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們兩清了。您好好享受姐姐的孝順,好好花那777萬。我祝您長命百歲。"
"顧念南!你站住!"
我掛斷了電話。
手指在顫抖,心臟跳得飛快,但是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方雨薇站在旁邊,眼睛紅紅的。她走過來,緊緊抱住我。
"念南,我們走吧。"
"嗯。"
我們轉(zhuǎn)身,朝著安檢通道走去。
手機(jī)又響了。
這次是父親。
我看著那個號碼,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接了。
"念南..."父親的聲音很沙啞,"你真的要走?"
"爸,對不起。"
"你媽她...她剛才氣暈過去了,你姐姐叫了救護(hù)車。"
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爸..."
"念南,你怨我們偏心,爸知道。"父親的聲音很低,"但是你真的要這么絕嗎?你媽再怎么說,也是生你養(yǎng)你的人。"
我閉上眼睛,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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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不恨你們,但我也不欠你們什么。這些年,我該盡的孝道都盡了。是您和媽,先放棄我的。"
"念南..."
"爸,您保重身體。"
我掛斷了電話,關(guān)機(jī)。
登機(jī)口的廣播響起,催促乘客登機(jī)。
我和方雨薇手牽著手,走向登機(jī)口。
就在快要進(jìn)入登機(jī)通道的時候,我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在關(guān)機(jī)前的最后一秒鐘進(jìn)來的。
發(fā)件人是姐夫梁正濤。
我點(diǎn)開短信,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短信只有一句話,但這句話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