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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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就到一九九二年的一月底了,這馬上就要過新年了。
咱這幫兄弟那可都跟著我辛辛苦苦忙活了老長時間,臨到要過年走之前,咋也得整上一頓飯,那是必須的,該回家的就回家,然后還得給發(fā)點錢。
就當天晚上,江林二哥、徐遠剛、左帥,還有少偉,喬巴和陳一峰這些個骨干成員,都圍坐到一塊兒了,那氣氛那是老溫馨了。
白曉航也在那嘎達,大家伙就一起吃了個飯。
這酒也喝了不老少,菜也吃了好幾輪。
代哥就說話了,“哎,我說兄弟們,都說說,這年打算咋過,都準備上哪兒去?”
江林二哥這邊一瞅,大家伙誰也不吱聲,都拿不定主意。
二哥就說了,“哥,這兩年大家伙跟著你混,那日子過得都挺不錯,我看這么的,今年你們該回家的就回家,深圳這邊,不用太惦記,我在這邊給咱這買賣坐鎮(zhèn),我盯著就行,別的你們都不用操心。
我就是那純純的大管家,啥時候那心里都惦記著代哥你,肯定讓你們沒有后顧之憂,你們該干啥就干啥,咱家后院那根本不用你們擔心。”
這時候旁邊的左帥也跟著說了,“哥,二哥說的挺在理,這兩年跟著你混,咱大家伙那可都混得挺出息了。
前陣兒我剛回家,給家里留了不老少錢,我都跟我老爹老媽說了,過年就陪著你,等到正月十五的時候,我再回河北瞅瞅就行?!?/p>
徐遠剛那邊眨巴眨巴眼睛說,“我想回北京,可我在北京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那都算不上是我家,我還回去干啥玩意兒?
這么的,你們該回家的回家,我就留在深圳,跟二哥一起照看著買賣,那游戲廳這邊我得罩著,那幫小崽子過年肯定不回家,我請他們吃頓飯,晚上再放點鞭炮啥的,也熱鬧熱鬧。”
喬巴在旁邊緊忙接話了,“二哥,剛哥,我知道你們是想讓兄弟們回家,可我在北京那邊犯了老大事兒了,輕易回不去,再說了,我在北京也沒啥親人了,我就留在深圳看著買賣得了,你們看行不?”
邵偉這時候也說了,“我老媽這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我打算陪著她回一趟山東老家?!?/p>
代哥我心里頭有數(shù)了,就說:“江林,雖說跟著哥掙著錢了,可都兩年沒回家了,今年你回山東濟南,行不?然后遠剛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你就跟我回北京?!?/p>
左帥一瞅,“哥,那咋也得有個人留下來保護你,我跟你回去,等十五的時候,我順便回河北,行不?”
代哥說:“那行,帥子,你跟哥回家過年,別的兄弟呢,我就不管了,江林,你自己訂機票回山東,少偉,我也不管你了,你現(xiàn)在可比我都富裕,你自己琢磨去吧。”
“反正啊,你們是回家也好,上別的地兒也罷,可千萬千萬得注意安全,過年放鞭炮放得多,可得瞅好了咱家的買賣,知道不?千萬別整失火了?!?/p>
就這么的,這事兒都敲定好了!
代哥直接就給哈僧和戈登打電話了,“哎,兄弟,我這兩天就回家過年了,正好瞅瞅你們有沒有啥想要的,提前跟我說,別跟我客氣,我給你們帶回去,這邊好東西可老多了?!?/p>
那邊就說:“代哥,你趕緊回來就行,沒啥想要的,大家伙都挺想你,啥也不用帶,回來咱喝酒就行,你買的機票啥時候到,跟我說一聲,我跟哈僧去接你去?!?/p>
加代說道:“好嘞,你們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哎,好嘞?!?/p>
電話一掛,雖說他們嘴上說啥也不要,可大過年的,哪能空手回去,是不?
買了老多東西了,大包小裹的,第二天一大早,奔著北京那就去了。
大哥大就買了六七個,還有各種各樣的隨身聽,那時候一般人哪有閑錢買那玩意兒,九幾年的時候,帶回去的可都是當時深圳最早流行,北京還沒有的好東西。
那時間過得是賊快,坐的大概是上午十點鐘的飛機,這心里頭那真是歸心似箭,在頭等艙里一坐,瞇瞪一覺,下午三四點鐘也就到了北京。
哈僧和戈登那可是特意來機場接的代哥,這一見面,那真叫一個親切,上去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擁抱。
“代哥,我們可太想你了,真的太想你了。
帥哥,你可算回來了。
今年是不是就在北京過年了,小航,聽說你去深圳玩了半個多月,行啊你?!?/p>
“來來來,行李都給我,行李都給我,上車上車,咱回家?!?/p>
一行人就這么說說笑笑的,直接奔著東城就去了。
代哥就說:“兄弟們,我這好不容易回趟家,這段時間,我得先陪陪家人,過兩天等我有空了,就請你們吃飯,誰也別挑理行不行?后備箱里有給你們準備的禮物,你們自己去挑,大哥大、手表、隨身聽啥玩意兒都有,自己去拿?!?/p>
就這么的,當天晚上誰也沒多停留,大家伙就散了。
不得不說,代哥在外那是義薄云天,是個好大哥,在家里那也是個大孝子!
一進屋,大包小裹的拎著,可把老爺子給樂壞了,一口一個“大兒子”,一口一個“大兒子”地叫著!
老爺子心里也明白,自己兒子現(xiàn)在那可老厲害了,在深圳混得老好了。
當天晚上,這爺兒仨那可是沒少喝,濃濃的過年氣氛,再加上一家團圓,看著春晚,喝點小酒,那心情,哎呀媽呀,簡直老好了。
連著好幾天,代哥都不咋出去,畢竟常年在外地,好不容易回來過個年,多陪陪家人多好。
身邊不少朋友打電話過來,“兄弟,想你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大家伙聚聚吃個飯,見見你,這咋回來兩三天都沒動靜?”
可全被加代給拒絕了,“這幾天過年我就陪著我爸,等過完年我再找你們玩?!?/p>
說實在的,八九十年代的春節(jié)那可比現(xiàn)在有意思太多了,你們自己尋思尋思八九十年代的春節(jié),還有那七十年代!
我雖然沒趕上七十年代的,八十年代的我也沒咋趕上,反正就是比現(xiàn)在有意思多了,現(xiàn)在大家伙都不咋重視了,那春晚也都不咋看了。
那時候可不一樣,家家戶戶都掛著紅燈籠,街坊鄰居住得都老近了,互相串串門,拜拜年,買點年貨,買點瓜子,買點糖,那過年是真高興,一年到頭就盼著這一天,不管有錢沒錢,都會回家過年,那氛圍是老好了。
可現(xiàn)在,就怕過年,人情往來太他媽嚇人,錢沒掙多少,一到過年全他媽花出去了,而且現(xiàn)在大年三十還有很多地方照常上班,這還過啥年!
春晚都不咋看了,沒啥意思,做買賣的人家壓根兒就不關門,一點年味都沒有了。
不管是閆老大,還是身邊那些好兄弟,像哈僧、戈登、白曉航、漢宇、雅青、四寶子,也包括分公司的韓老鬼拜哥啥的,那都是親自登門去拜年,他們也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禮物,就實實在在送點錢,這不關系就更近一步了。
等該忙的都忙完了,這事兒就來了,趕在大年初一這天,一群好兄弟就聚在四寶子的東順大飯店里!
酒足飯飽之后,整了個麻將桌,打著麻將,也沒多大輸贏,就這么幾個好兄弟在一塊兒玩!
但是代哥不太樂意玩,他就愿意喝酒,連湊個數(shù)都不愿意湊,打了幾圈之后,哈僧就不耐煩了,直打哈欠。
哈僧說道:“哎呀,咱要是這么玩的話,啥都耽誤了,這么的,一會兒去天上人間,行不行?我安排你們?!?/p>
代哥一聽就說:“哈僧,你可拉倒吧,你拿啥安排?我給你那點錢,你好好留著,別瞎嘚瑟?!?/p>
哈僧接著說:“那咱走吧,你們要是都想去的話,咱就去玩一會兒,行不行?我瞅你們這麻將打得挺沒意思的,我都困了?!?/p>
這么一說去天上人間,大家伙可都挺高興的,奔著那邊就去了。
這天外人間,它不屬于東西南北城區(qū)里的其中一個,因為北京二環(huán)以內(nèi)叫內(nèi)城,分四個城區(qū),它在三環(huán)以外,就在朝陽區(qū)長城酒店旁邊的一個附屬樓那兒!
那天上人間就在朝陽區(qū),就在長城酒店旁邊的一個附屬樓,當年就在那位置。
大家伙一進去,操,全都認識加代,立馬就有人迎了上來。
“代哥,過年好,過年好,可算是回來了,這回能待幾天?”
加代回答道:“十天八天的吧,等過完十五,我們就得回去了?!?/p>
“那啥,兄弟,給我整一個最大的包房,就那總統(tǒng)套房,然后果盤、姑娘,還有那四大花魁啥的,都給我留著,陪我們唱唱歌、喝喝酒。
今天這不是過年么,人多,大年初四的都來了?!?/p>
“呃,你們這會兒先在樓底下待一會兒行不?里邊包房都滿了,我把那總統(tǒng)套房給你留著,估計再有半個小時,他們就出來了。
等我家服務員打掃打掃衛(wèi)生,你們稍等一下,先在一樓喝點酒,看看表演啥的,行不?”
“行行,大過年的你們都挺忙的,不著急?!?/p>
緊接著大家伙就往那一坐,說實在的,這天上人間那是真挺好,舞臺上的表演那真叫一個精彩。
而且大過年的,都圖個喜慶,那幫歌手、演員,還有服務生,那可全都認識加代。
一見到代哥,就都喊著:“過年好,過年好,代哥,你回來了,代哥,我敬你一杯酒?!?/p>
全是這樣。
代哥那絕對是講究人兒,每一個過來的人,都不讓人家空手回去,別說是大過年,平時也沒讓人家空手走過。
這大過年,人家過來給拜年,能不給點紅包么。
只要是給代哥面子,代哥也給人家面子,每一個來的,那都沒有空手走的,打小費那都是一百一百地給。
九二年的小費,一人給一千,這啥概念?
別說九二年,就現(xiàn)在二零二二年,你去酒吧里邊玩,頂多給二百塊錢小費,對不對?一百塊那都算多的了,頂天二百了,有的大哥有錢的,給五百塊那都挺夠意思了,有的喝多了,兜里裝滿錢全給塞過去,那都是少數(shù)。
這服務員一個個可都樂懵了,一窩蜂地全往加代那邊兒去。
別看加代不咋經(jīng)常在北京,可那名氣絕對響當當?shù)模o人一種老神秘的感覺,就覺著這人長得還挺帥氣。
這一整,可就成了整個天上人間的焦點了,本來想著低調(diào)點,可實力它不允許,這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
“哎,哎,加代回來了,你上去給他那桌敬酒,一會兒他就給你打小費?!?/p>
“哪個是?”
“我都聽說了,去年的時候把那誰給揍了,把海淀的劉全兩條腿都給掐折了,最后人都銷戶了,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前一陣兒回來,又把高奔頭給廢了,還直接跟潘革杠上了?!?/p>
“這小子行啊,真看不出來,三十來歲,長得白白凈凈的,能有這么大能量?!?/p>
加代大哥來到天上人間的消息,很快就傳進老板夏寶慶的耳朵里了!
夏寶慶二話沒說,直接就下來了!
能讓夏寶慶親自下來的可沒幾個,加代就算一個。
身后跟著四個兄弟,幾步就走了過來。
“代爺來了,慶哥,好久不見,過年好,過年好?!?/p>
倆人一握手,夏寶慶就說:“我說兄弟,過來了,咋不提前打個電話呢?我好提前給你安排安排?!?/p>
加代趕緊說:“沒事,慶哥,我們這也是臨時決定的,跟那經(jīng)理都說完了,我們等一會兒也挺好的,看看熱鬧,看看節(jié)目,聽聽歌?!?/p>
夏寶慶一直都特別欣賞加代,冥冥之中就覺得他早晚必成大器,每次回來那都不同凡響,必須得鬧出點動靜來。
當初收拾潘革的時候,那可太有脾氣了,整個四九城的社會上,誰不知道這事兒,那可是直接跟四九城老炮兒硬剛,雖說沒真打起來,可你得知道,在當時敢跟潘革叫囂的,那可真不多。
而且不僅如此,加代一夜之間能從外地調(diào)過來三百多號人,拿著五百萬的現(xiàn)貨,就那架勢,都能把人給砸懵了。
在天上人間,夏寶慶那是全程陪著代哥。
夏寶慶說:“老弟,說實在的,哥特別欣賞你,也特別佩服你,咱倆干一個,咱倆干一個。
雖說我就是個看場子的,但是在這左右,咱說話還是好使的。
以后再有啥事兒,兄弟,你吱聲,你再來,咱們天上人間,提前打個電話就行,不用這么等,這就是咱家開的,你啥都不用惦記,就放心玩兒就行?!?/p>
夏寶慶這一番話說得加代心里那叫一個暖和,畢竟還是那句話,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
加代客氣的說:“慶哥,你看這是咱倆頭一回喝酒,我也挺高興能跟你當兄弟,往后在深圳要是有啥事兒,你也吱個聲,咱可得好好處,往長遠了處,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水漲船高嘛。
人在厲害的時候,身邊圍著的好人那是一抓一大把,可在啥也不是的時候,誰都能過來踩你一腳。
我加代能有今天,那可全是靠自己努力掙來的?!?/p>
當天晚上,加代那小費可真是沒少給,就在那兒抓著錢,一個勁兒往出扔,那是真喝高興了。
可就在這時候,事兒這不就來了!
從外邊進來了能有十多個兄弟,領頭的那人長得那叫一個膀大腰圓,有點胖乎,那發(fā)型有點像郭德綱那樣,腦袋上邊有一圈頭發(fā),旁邊可都是剃光的,在那個年代,看著就挺有派頭。
這人身上穿著貂,里邊那大紋身若隱若現(xiàn)的,絕對是個挺霸氣的主兒。
要說這人是誰?那正是西直門大象。
他一進來,那架勢可大了去了,特別大氣,還特別好面兒,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就聽這大象喊道:“服務員,來來來,給我安排個包房,把你家最大的,就那總統(tǒng)套房給我留著,我領幾個哥們兒進去玩會兒去。
一會兒,我從外地要來幾個客戶,給我安排好了,四大花魁必須得在。”
說著還特意抖了兩下,把手上那塊表給露了出來,。
放心吧,哥,我進去瞅瞅那包房騰出來沒?!?/p>
話音剛落,直接就給服務生塞了五百小費,說道:“包房給我收拾得干干凈凈的?!?/p>
可他哪知道,人家加代在這兒等那總統(tǒng)套房都等了半天了,那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不過服務生挺多的,夏寶慶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趕緊迎上去了。
“哎,等一下,本來還想把你跟加代介紹介紹呢?!?/p>
結果,接下來就出岔子了。
夏寶慶就說:“兄弟,過年好,你今天玩得挺不錯?!?/p>
大象說道:“今天還行,還行,比平常熱鬧多了,這過完年了,大家伙都出來玩了,我今天一會兒得招待倆大客戶?!?/p>
“然后過完年,這倆大客戶準備在北京投資,想找咱本地的道上兄弟給他們震震場子,我這不就過來了。
一會兒,跟他們談這事兒,你家那總統(tǒng)套房正給我收拾,我就不多說了,我奔那去了?!?/p>
他這話音剛落,加代這邊直接一抬頭,瞅了瞅夏寶慶,那場面可就尷尬到家了!
加代心里想著:“這啥意思,我在這兒都等了四十多分鐘了,你這總統(tǒng)套房收拾完了,直接給別人了?”
夏寶慶也反應過來了,知道這事兒辦得不妥,趕緊解釋:“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天我給你安排個別的包房,那包房之前訂出去了,我加代兄弟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咱可不能讓人家白等?!?/p>
西直門大象一聽這話,心里頭就挺不痛快的說:“操,白等咋的呀?啊,白等咋的,我就讓他白等了,你能咋的,誰來了,你不知道。
你剛才說這小子叫啥玩意兒,加代是吧,就前陣兒跟潘革干上的那個是不?!?/p>
說著就直勾勾地斜愣著眼看了加代一眼,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這瞅加代沒個好眼神兒!
大象說道:“你這他媽的長得白白凈凈的,咋跟個小姑娘似的呢,這看著也不像道上混的,你是加代嗎?”
反正那眼神里可沒一點好意。
加代這邊一看,心里也犯嘀咕了:“你瞅我這一眼啥意思,你這是夸我,還是埋汰我呢?”
大象說道:“我他媽在夸你呢,這都聽不出來,長得真他媽秀氣,那潘革也是窩囊,叫個毛孩子給欺負了,真他媽給老北京人丟臉?!?/p>
這話一出口,那火藥味可就濃了,句句都沖著加代去了。
夏寶慶一看,這可不得了,趕緊打圓場,這再嘮兩句,不得打起來了。
夏寶慶笑著說:“兄弟,你這說的是啥話,喝多了,喝多了,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行不行?坐后邊那個卡包去,少說兩句,代弟,別往心里去,別往心里去,他這人說話就這樣,嘴損了點,不過人不壞,大過年的,可別傷了和氣,別壞了好心情啊,來來來,咱接著喝,接著喝?!?/p>
代哥心里那肯定老不舒服了,就直勾勾地盯著西直門大象,也不走,那意思好像在說:“咋的,你說這話我還就不愿意聽了?!?/p>
大象撇著嘴說:“你他媽是不愿意聽,還是說你不服,聽說你在深圳混得老牛逼了,你他媽是不是靠大姐起來的?”
再多說一句,那今天這架可就非得干起來不可了。
左帥、哈僧、戈登、白曉航他們一聽,全都“噌”地一下站起來了,心里想著:“這大過年的出來玩,咋還非得找點不痛快?!?/p>
夏寶慶一看,這可不得了,這是要在自己場子里鬧事,趕忙喊道:“大象,你干啥玩意兒?我還是不是你哥們兒了,咋能在我場子里鬧事呢,少說兩句行不行?人家也沒招你沒惹你,大過年的,你就不能給我個面子么?!?/p>
代哥這邊聽夏寶慶這么一說,直接把頭一低,悶頭干了一杯酒,心里想著:“我也不想一回來就惹事兒,不跟你一般見識?!?/p>
西直門大象,也是氣哼哼的,夾著個小包,扭頭就走了。
人家那可是實打?qū)嵉纳鐣吓趦海诒本┻@塊那絕對是吃得開,可不能小瞧人家,早些年那可是一個人一把鋼刀,直接就劈倒了五個,當年就在西直門那地兒立棍兒了,誰沒點英雄事跡。
這加代都快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夏寶慶也著急了,沖旁邊的服務生喊:“那個小王,你去看看那包房啥時候能清出來呀,這咋這么慢?”
小王回道:“慶哥,別著急,再有五分鐘就完事了,這都在里邊打掃衛(wèi)生。”
可這時候,西直門大象就在旁邊聽著,故意扯著嗓子喊服務員:“哎,過來,來來來,過來,聽著啊,這總統(tǒng)包房給我留著,誰他媽進去都不好使。
今天我預定的四大花魁,也都得給我留著?!?/p>
加代就在他身后坐著,哪能聽不見?他就是故意大聲喊的。
夏寶慶也聽見了,有點生氣地說:“你干啥呢?”
又扭頭對加代說:“代弟,你不用管他,一會兒,你直接進去就行,我跟他說,這家伙今天跟犯病了似的,精神不正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p>
然后又回過頭去對著西直門大象說:“兄弟,你等會兒,我都給人家留別的包房了,人家在這兒等了四十分鐘了,你今天這是咋回事,一進來就處處針對人?!?/p>
西直門大象還挺有理似的:“去他媽的,我他媽也沒閑著,看著表演,喝著啤酒,打著小費,那不也挺賺的,再者說了,他都等半天了,不差這一會兒了,讓他接著等著。
我今天可有急事,我招待的那倆大老板可得要排面,知道不?還有四大花魁,那是必須得的,一個都不能少,等我玩完了再讓他玩?!?/p>
其實,這大過年的,正常來講,你進來好好說,握個手,敬個酒,互相介紹介紹,說句“我是西直門大象”,這不都挺好的!
大家都在北京,只要好好說,就代哥那脾氣和性格,百分之百能把包房讓給你,不就是一個包房,你有事就好好說,咱就幾個人,在哪兒玩不是玩。
可聽聽他說的這話,從進門到現(xiàn)在,就沒一句中聽的,句句話都帶刺兒。
這也就是大過年的,人家加代懶得搭理他,要不然就沖他這話,大嘴巴子早扇他臉上了。
剛才對這西直門大象的印象就不咋好,結果他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加代的忍耐那也是有限度的,眼瞅著都要站起來了。
旁邊兄弟趕忙拽著他,勸道:“大過年的,犯不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拉倒吧?!?/p>
可你能拽得住加代,卻拽不住左帥,左帥為啥陪著加代來北京,就是煩這種嘴賤的,直接扭過頭,眼珠子瞪得溜圓,抱著膀,就直勾勾地盯著西直門大象!
那意思好像在說:“你嘴再敢欠,一會兒老子可就把你嘴給撕爛了?!?/p>
代哥那可是絕對不怕事兒的主兒,都被人說到這份兒上了,心里想著:“我要再忍你,那可就真不是那么回事了?!?/p>
直接“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奔著那邊就過去了,那氣勢、那霸氣,一下就出來了。
夏寶慶在旁邊瞅著,都不敢攔,心里直犯嘀咕:“這可咋整,可別急眼了?!?/p>
加代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往前一走,到了跟前兒,跟西直門大象隔著兩米的距離站定了,就說:“操,你他媽啥意思?這大過年的,不好好說話是不?咱倆又不認識,也沒仇沒怨的,你有事不能好好說?咱出來玩,不就都圖個樂呵。
我都等了四十分鐘了,你這么大個人了,不懂啥叫先來后到么?”
正說著,西直門大象也“騰”地站起來了,徑直走到加代跟前兒,倆人面對面,中間就隔了不到五十厘米的距離了,那眼神都快能冒火了。
西直門大象就懟著加代說:“你聽好了,這是北京,不是深圳,我可聽說你在南方混得挺牛,但是你他媽給我記住了,回了北京,就本本分分的做人,別他媽一回來就給我惹事兒。
操你媽的,回來一個我打一個,我還就不信你能有多牛逼了,今天我還就熊你了,咋的,你要是不服,你出去打聽打聽去,我他媽叫西直門大象,在北京有沒有不認識我的?”
“別他媽以為就為了個包房,為了幾個花魁,跟我在這兒較勁兒,到時候別怪我動手打你,我讓你出不了北京,我要是真急眼,誰的面子我他媽都不給,記住了沒?”一邊說著,一邊還拿手指點著加代呢。
加代面不改色的,就問:“那你意思是,今天這個包房,我必須得讓給你?”
大象接著說“那還用說?我他媽用你讓,只要是我要,你就必須得給。
說句不好聽的,一會兒包房收拾完了,我讓你上去,你敢嗎?操你媽的,你敢嗎?今天你就在這兒多等會兒,少挨一頓揍,你得覺得挺合適?!?/p>
這時候,加代大哥的眼神都變了,夏寶慶在旁邊也看出來了,加代是真不高興了。
哈僧和戈登不想把事兒鬧大,趕忙勸道:“代哥,別跟他一般見識,實在不行,咱就換別的包房。”
可這會兒哪是換不換包房的事兒,明眼人都能聽出來,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包房的事兒,西直門大象這就是在替潘革出頭!
打從加代進來,他就看不順眼,冷嘲熱諷的,各種出言頂撞,就是故意找茬,變著法兒地刺激、埋汰加代。
這事兒擱誰身上能忍得了?
代哥這邊直接一擺手,說:“行,西直門大象是吧?操,你他媽是北京老炮兒,一般人惹不起,你不是要包房嗎?行,一會兒,我給你一個更好的,更寬敞、更明亮的,而且衛(wèi)生環(huán)境還好著呢,別著急,咱倆交個朋友吧,干一個,行不行?”
西直門大象可沒聽出來加代這話里的意思,還以為加代服軟了。
加代心里頭卻想著:“我想給你送的是天上人間的大包房?我他媽想給你送的是醫(yī)院的包房,你個傻逼?!?/p>
大象說:“小子,我跟你說,這么做就對了,以后回北京,本本分分、低調(diào)做人,別惹事兒,你得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要收拾你,那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
大象接著說:“行,來吧,咱倆干一個吧,今天,我就收你這個小老弟了,以后低調(diào)點兒。”
說著這話,加代嘴角一咧,那笑里可藏著不少深意。
代哥二話不說,順著桌面直接就拎起了一瓶洋酒,西直門大象那邊也不含糊,同樣拎起一瓶,倆人這么一撞,本想著是要干一個,可誰能想到,代哥這邊突然反手,一把將洋酒瓶子握在手里,掄圓了照著西直門大象那大腦瓜子就狠狠劈了下去。
隨著“我操!”這一聲喊,“嘩啦”一下,瓶子直接干稀碎,西直門大象的腦瓜子瞬間就開了瓢,那血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身邊那幫兄弟一下子都懵圈了,誰都沒料到這事兒來得這么突然,那洋酒瓶子可是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砸腦袋上,那得多疼。
西直門大象身后可是領著十來個兄弟,這一下才反應過來,二話沒說,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就要從茶幾上跨過來照著加代一頓招呼。
你們可別忘了,左帥就在旁邊站著,那反應叫一個快,一腳就把那大玻璃茶幾給踢了個稀巴爛,桌面一下子就騰空了,啥東西都沒了,這幫小子“撲通撲通”地直接陷進去,摔了個七葷八素。
緊接著,左帥又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照著那些人的腦袋就是一頓猛砸,“我操操操操操”,砸得那瓶子就剩玻璃碴子了,還往腦瓜子上劃,劃得臉上全是口子,那玻璃碴子都差點劃到眼珠子里去了,可見左帥下手有多狠,就在臉上“蹭蹭蹭”地一頓劃拉。
夜總會里本來就黑燈瞎火,誰能看清是咋回事兒,反正雙方那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亂打,臉上這會兒全都是血,跟西瓜汁兒似的,手上也都被玻璃劃得全是傷,一時間都分不清這血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得說左帥那是真厲害,今天就跟帶著雙刀似的,哪怕赤手空拳跟這幫人打,那也絕對能撐一陣子。
哈僧、戈登在旁邊也直接上手了,加代和白曉航也沒閑著,畢竟對面可是十來個大漢,哪能站著干看著。
手里有啥就拿啥,沒東西就直接拼拳頭,抓住一個小子的脖領子,往桌子上使勁一按,然后就攥著拳頭,對著臉上一頓猛削,專打眼睛,往眼珠子上招呼,還有脖子、鼻梁骨,那是真下狠手,打得對方滿臉都是血,都跟血葫蘆似的。
加代就盯著西直門大象打,往他腦瓜子上噼里啪啦地削,沒一會兒,那腦袋上全是大包。
啤酒瓶子一個接一個地砸,加代是真生氣了,邊砸邊罵:“操,你他媽是真欠,你這嘴是真賤?!?/p>
說著“啪”又打碎一個瓶子,扔了接著又抄起一個,“啪啪”又是一頓削,得有十來下子,眼瞅著西直門大象都快翻白眼兒了,那打得真叫一個慘!
混了半輩子了,在北京混了這么久,沒想到在這天上人間里,讓加代給揍得不成樣子了,這可算是把臉丟大發(fā)了。
夏寶慶在旁邊一看,這都打起來了,那哪行,趕緊把天上人間里所有的保安都叫了過來,扯著嗓子喊:“不許打仗,知道不?天上人間里不許鬧事兒!”
這些保安一過來,全都是拉架的,兩邊的人直接就被控制住了。
加代還喊著呢:“別他媽攔著,知不知道今天為啥打他,就因為他他媽的嘴太欠,我還是那句話,大家伙過年都是為了圖個樂,咱是花錢來這兒找樂子的,他從進來說過一句好話嗎?我要是跟他有仇也行,可我都不認識他,操他媽的,他今天挨揍就是活該,活他媽該,操!”
這會兒的西直門大象在地上趴著,緩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還能說啥,但凡再多說一句,人家不得接著揍他。
夏寶慶趕忙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行了,我這地兒啥規(guī)矩難道你們不知道?不許任何人鬧事兒了,別打了,包房也收拾出來了,你們上去,行不行?要是還有心思玩,就去玩,沒那心思,就早點回家睡覺。”
戈登這時候就說了:“這哪有心思玩了,還玩啥?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了,還唱啥歌?!?/p>
可代哥那是堅決不走,心里想著:“我要是走了,那不就說明我怕他了?操他媽的,不走,今天我必須得玩好了,哪兒也不去,就在天上人間通宵了?!?/p>
說著,一行人就奔著樓上直接去了。
你們想,人家西直門大象好歹也是北京的老炮兒,在天上人間這么大的地兒,被加代這么個三十啷當歲的年輕人給揍成那樣,他要是不找回這個場子,往后還咋在道上混。
當時,120急救車直接就來了,把他給拉走了。
夏寶慶也跟著一塊兒來到了醫(yī)院,心里想著得在中間給說和說和,畢竟這事兒鬧大了。
又是忙前忙后地幫著交醫(yī)藥費,等全都包扎完了,西直門大象可就不樂意了!
大象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著夏寶慶就說:“我說寶慶,咱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說你怎么還能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今天可一點向著我的意思都沒有,你就幫著那加代是不?”
夏寶慶趕忙解釋:“兄弟,我今天可沒幫誰這一說,我從頭到尾都在那兒看著,你從進屋開始,就不停地找人家茬,你自己說說,是不是這么回事兒?
你說人家長得細皮嫩肉的,那你這話啥意思?那不就是罵人家小白臉,你這不就是在拱火呢么,哪個大老爺們能聽得了這話,我都聽不下去了。
再者說,人家都等了四十分鐘了,你也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大過年的,你說你說出那種話,誰心情能好得了?”
西直門大象一聽更來氣了:“行了,寶慶,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就是幫理不幫親是不,你回去告訴那小子,讓他等著,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你自己瞅瞅,瞅瞅我這臉被劃的,都把我打成啥樣了,他媽的小逼崽子,我在北京混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挨過揍?!?/p>
“我聽說,他還在里邊玩呢,是不是,還在你那地兒玩呢,你轉告他,他要是牛逼的話,就都別走,等著我去找他去。”
夏寶慶也有點無奈了:“不是兄弟,你這啥脾氣,你這不是不講理么,你啥意思,怎么還沒完沒了呢,本來就是你不對?!?/p>
西直門大象可不管這套:“我不管誰對誰錯,在我這兒還用分對錯?在北京,誰他媽敢打我,我還是那句話,告訴加代,別他媽跑,我還得找他去,打我就不好使,操!”
夏寶慶一看,這家伙正在氣頭上,蠻橫不講理,油鹽不進,咋勸都沒用,越勸還越來勁兒,越勸越上頭。
心里想著:“行,那我也不管你了,你愛咋咋地,我還得回去上班?!?/p>
說完,轉身就回天上人間了,反正這事兒,一時半會兒是消停不了了。
人家西直門大象當時在北京那可確實挺牛逼的,那是誰都不敢不服,絕對是場面人,不過就是太能裝了,總覺得,自己在北京這地界兒,走到哪兒,別人都得對他服服帖帖的。
大象尋思著:“我好歹算是前輩,你加代年齡不大,見著我了,不得趕緊賠著笑臉,趕緊給我敬杯酒,上我這桌來問候一番,我管你要個包房,要個四大花魁,你都不給,這像話么?你還想不想在這兒混了?!?/p>
這時候,身邊的兄弟就問了:“操他媽的,哥,咱接下來咋辦?”
大象吼道:“操他媽的,這事兒可沒完,我這腦袋被打得現(xiàn)在還嗡嗡的,回西直門找兄弟們?nèi)ィ医裉焱砩弦遣话鸭哟o干翻了,明天我就不在這道上混了,我必須得代表全北京城的老炮兒,好好收拾收拾他,給他好好上一課?!?/p>
但別看他話說得挺狠,實際上,不管干啥,兜里都得有錢,他這人就是太能揮霍了,根本不把錢當回事兒,所以也攢不下錢,有錢就往外花,手底下兄弟又多,還好面子,在錢這方面那可真是差了點兒意思!
甚至可以說自己手里基本沒多少存款,沒啥大錢,也就是年吃年用的,掙不來啥錢,也沒太多人找他看場子,哪有那么多場子讓他照看?
你要是讓他一下子拿出個十萬八萬的,那可太難了。
在九十年代,十萬八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錢都拿去給兄弟們花了,畢竟在外邊混,就得靠花錢籠絡人,這江湖可不是光靠打打殺殺就能混下去的,得用錢。
再看加代為啥能這么快站穩(wěn)腳跟?
那是因為人家有錢,為啥有錢?人家有頭腦,掙錢的點子多,在深圳那買賣做得可扎實了,基礎相當堅實,可不是那種兜里一分錢沒有的主兒,要是沒錢,能在道上站起來么?
光靠兄弟義氣,那可不行,得先填飽肚子。
西直門大象當時在北京的社會地位和威望,跟潘革那是有一拼的,甚至可以說一點兒都不比潘革低!
所以他才這么放肆,哪怕沒錢也照樣放肆,就說那高奔頭見著他,都得畢恭畢敬地喊“強哥,強哥”的。
大象這邊一回到西直門,這都半夜十一點了,直接就把電話撥出去了,扯著嗓子喊:“我他媽得搖人了,操,告訴兄弟們趕緊集合,立刻,馬上,然后把家伙事兒都給我?guī)希瑡尩?,一會兒跟我去天上人間,我要去干加代,行了,別他媽問了,集合!”就這么一通電話,召集了身邊足足四五十號兄弟。
他手底下在西直門那邊有個批發(fā)市場,里邊賣啥的都有,像服裝,日用百貨啥的,那是應有盡有,人家也有自己的門面、檔口。
緊接著,又把電話打了出去:“這一回我可得跟你玩把大的,我要給你來個大雜燴,一個都不放過,等著瞧。
王一涵兒,我遇著事兒了,挺他媽著急,你趕緊過來幫幫我?!?/p>
王一涵問道:“大象,你這大過年的,火急火燎的啥事兒,我正在家吃飯呢?!?/p>
大象說道:“來不及解釋了,我得趕緊去找他,我他媽怕他一會兒跑了,你記不記得那個小崽子!
就是那個去年中旬的時候加代回來了,跟潘革干的時候,你不也去了嘛,今天就在天上人間把我給打了,對,就是把我給打了,我可沒跟你瞎扯淡,我剛從醫(yī)院出來?!?/p>
王一涵忙問:“真把你給打了,都打進醫(yī)院去了,那不就是跟潘革掐架那小子么?!?/p>
“對,就是他,啥也別說了,兄弟,你趕緊領著你手底下的弟兄,有多少人帶多少人,我現(xiàn)在就在西直門,我等你,等咱們集合了一塊兒去,行不行?”
“行,你等我,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p>
“那好嘞,哎,好嘞,好嘞,”說完,電話就掛了。
朗銀海這邊一聽,西直門大象被人打得嘰嘰喳喳、急赤白臉的,心里就尋思著:“這可咋整?”琢磨來琢磨去,那就去吧,結果沒到一個小時的工夫,兩伙人就湊到一塊兒。
朗銀海領著身后那幫兄弟也來了,這加到一塊兒,好家伙,都快將近八十來號人了。
西直門大象那可是個好面兒的主兒,心里想著就他倆這陣容哪夠,必須得把這陣仗搞得龐大點兒,得把對方給震住,得把場面給罩住,而且他心里也明鏡兒似的,知道今天夏寶慶可沒向著自己這邊,一點兒向著他的意思都沒有。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承認,確實是自己沒理。
這接下來要是再去天上人間找茬兒的話,那夏寶慶肯定得摻和進來,肯定得攔著,所以這人必須得多召集點兒才行。
再說了,那加代可不是個善茬兒,那是純純的狠人,他跟崔志廣在北京這塊兒,那可是號稱左右戰(zhàn)神,打起仗來那肯定是有兩下子。
人家能在天上人間看場子,你尋思尋思,沒點兒真本事,能在哪兒待得住?對不對?這要是真干起來了,自己可不一定能占到啥便宜,這些事兒不得都好好琢磨琢磨。
思來想去的,他就覺得光他倆這段位還不夠,還得再找個人,得找個厲害的主兒來撐撐場子里。
大象說:“建友大哥,過年好!你看兄弟我這邊遇到點兒事兒了,在天上人間,我讓人給揍了,你說這事兒鬧的。”
建有說道:“操,還有這新鮮事兒?行了,兄弟,咋回事兒,你說說,我給你占個場子,你就說,今天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你都敢動。”
大象忙說:“友哥,我也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加代這個小子,這小子可太猖狂了,前一陣兒在北京那都鬧得沸沸揚揚的。
就剛才在天上人間,那家伙拿啤酒瓶子,把我給打得半死不活的,我這臉上現(xiàn)在全是劃傷,都快毀容了,大夫都說,指定得留疤呢,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我必須得找他,必須得找他算賬。
我這邊現(xiàn)在組織了,能有一百二三十號人?!?/p>
其實他也就八十來人,就是故意多說點兒,想著這樣人家能愿意過來幫忙。
“那要是我就找來十個人,我找你,你肯定不能來,是吧?你就過來幫兄弟我這一回?!?/p>
友哥說道:“行,兄弟,打你哪能行,今天咱就強強聯(lián)合,必須得好好挫挫他的銳氣,這小子,我跟你說,要是再不收拾收拾他,那他可就更無法無天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你等著我,我這就過去。”
“好嘞?!?/p>
電話一掛,這找來的人可不是旁人,正是宋建友。
他在這故事里頭,瞅著好像不咋厲害似的,其實人家可厲害了,當時跟嚴京那都是差不多段位,就連周慶都是他徒弟,別人見著他,那都得畢恭畢敬,挺有段位,在北京那也是嘎嘎有名的主兒。
宋建友這邊一聽,直接就把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都集合起來,好家伙,這一湊,足足能有六十來號人,這可真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為了收拾加代,那可真是煞費苦心。
就這么著,這三股勢力湊到一塊兒,那加起來咋說也得百十來號兄弟,心里想著,就這么多人,哪怕是去搞偷襲,要是還辦不成事兒,那可太丟人了。
等宋建友這邊一到,那場面可挺唬人,人家那時候出門坐的都是轎車,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轎車,是加長的那種,一看就是特別有錢的主兒。
他從車上一下來,梳著個大背頭,那派頭可足了,個子還賊高,嘴里常年叼著個小雪茄,哪怕不抽,也得叼著,就為了顯那個范兒。
跟西直門大象一見面,還抖了抖身上的風衣,倆人一握手,西直門大象就說:“哎呀,你可算是來了,今天無論如何,你得幫兄弟出這口惡氣?!?/p>
宋建友就說:“我說大象,你這咋還越混越完蛋了?放心,這事兒包我身上了,一會兒到那兒了,你少說話,知道不?
今天哥幫你把這事兒找回來,我必須得讓他給你賠禮道歉,還得讓他給你賠錢,不都說他有錢,讓他賠,這回,不賠能行嗎?
不賠,他就出不去北京,你可都給我記住了,放心,咱這邊也差不多了,我看看是不是沒別人了,不等別人了,出發(fā),走,現(xiàn)在就去天上人間找他去?!?/p>
宋建友那可真是特別霸氣,長得又高,還真有那么點兒當年周潤發(fā)的大哥范兒,一擺手,大家伙就往車里一坐,好家伙,足足將近三十來臺車,呼呼啦啦地就朝著天上人間開了過去。
大年初四那天,咱就說這馬路上,那車可是少得可憐,都在家里頭熱熱乎乎地過年呢。
可誰能想到,這天兒上人間那塊兒可就出了大亂子了。
好家伙,一百三四十號人那是風風火火地就奔著這邊來了,那陣仗,老嚇人了。
門口那保安一瞅,當時就瞧見了。
你要說就來個三臺五臺的車,那興許就是過來玩的,可這一下子來了三十來臺車,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咱這地兒也裝不下這么些人。
眼瞅著那些車都排起老長的隊,跟那長龍似的。
就那么一轉眼的工夫,就瞅見打頭的那輛紅旗轎車了,那可是宋建友的車。
不管他這是來挑事兒的,還是說來玩的,那都得趕緊通知一下夏寶慶,這幫大哥那可是經(jīng)常來這兒玩,服務員啥的都認得他們的車。
當時門口那保安直接就說了:“你倆先在這兒盯著,我進屋里邊去說一聲,保不齊,這就是來挑事兒的?!?/p>
那保安一進屋,一開門,老清楚了,就瞅見門口來了不老少車,得有他媽三十來輛,領頭的那中間有個加長的紅旗,那肯定錯不了,咱北京一共也沒幾輛那樣的車。
保安就跟夏寶慶說:“哥,你看跟剛才大象那事兒能不能有啥關系?”
他這么一說,夏寶慶也得尋思尋思,不尋思那哪行,都知道大象跟宋建友那關系老好了。
夏寶慶就喊:“那啥,把咱的兄弟都給我叫上,不管是不是來挑事兒的,咱都得出去瞅瞅去?!?/p>
說完夏寶慶撒丫子就往門口那嘎達跑去了。
這天上人間的保安,也不含糊,一瞬間那是全體出動,也有三十來個,都往夏寶慶身后那么一站,就眼瞅著那三十多臺車,一輛接一輛地往門口那塊兒停。
等車停穩(wěn)當了,那司機專門給人開車門,還一個勁兒喊:“小心點,小心點,都小心著點兒?!?/p>
就見從車上下來個人,身上穿著個長款的風衣,那大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的,頭發(fā)也梳得油光水滑的,那派頭,老帶勁了,往這一下來,那純純就是個老痞子的樣兒,太可他媽霸氣了。
這夏寶慶這邊,三步并作兩步,麻溜兒地上前迎接宋建友去了。
“大哥,過年好,過年好啊,大駕光臨的,有失遠迎,快里邊請?!?/p>
夏寶慶這話說完,就見七指門大象那腦袋上纏得全是紗布,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兒,橫著就奔這邊走過來了,斜著眼珠子看人,走路都歪歪扭扭的,那明擺著就是過來找茬的。
宋建友當時就說話了:“寶慶,天上人間的規(guī)矩,咱都知道,所以說今兒個,我就不往里邊進了,我今兒個可不是來玩的,我是來辦事兒的,我也不難為你,你這邊也別難為我行不?”
宋建友又喊:“大象,過來,過來,你自個兒瞅瞅,瞅瞅我兄弟讓人給打的,我咋也得要個說法?!?/p>
夏寶慶一聽這話,也有點懵了,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就說:“建友大哥,你看今兒個這事兒,你當時不在現(xiàn)場,可能不太清楚,今兒個大象說話,那屬實是有點太沖了?!?/p>
宋建友一聽就不樂意了:“寶慶,你可別跟我說那個,咋的,胳膊肘還往外拐?”
宋建友接著說:“那加代一年能回來幾回,哪邊輕哪邊重,你他媽還不知道么?
大象今兒個過來那可是有正事兒,那就讓他勻出來一個包房,有那么難嗎?那個加代他媽的裝啥呢?
我都不知道了,剛才兄弟跟我說,在他媽的天上人間讓人給打了,我一開始都沒敢信,我尋思大過年的,跟我開玩笑,我這一尋思你在這兒,誰能敢打他,沒想到還真是這么回事兒,我這都來了,你還向著他說話?!?/p>
夏寶慶趕忙說:“建友大哥,你先聽我說,首先第一點,真不怨人家加代,真的,這大過年的,人家都是過來捧兄弟場的,人家比他早到,而且都等了不是半個小時。
其次,大象今兒個說的那些話,那是真不中聽,誰還沒點脾氣?”
宋建友一聽就急眼了:“寶慶,你啥意思?我還是那句話,天上人間的規(guī)矩,我遵守,咱都是老北京的,今兒個我不沖你,但是你也別難為我,我今兒個要是真不管不顧地沖進去了,你也知道我啥脾氣,今兒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他媽都攔不住我?!?/p>
宋建友又扯著嗓子喊:“所以說現(xiàn)在,趕緊把他給我叫出來,啥也別說,別他媽跟個縮頭王八似的,惹了事兒就躲在里邊,不敢出來,你告訴他,別尋思從前門后門跑,我他媽都給他堵死了,今兒個他插翅難逃,我就在這兒等著他,我看他出不出來,我非得跟他說道說道不可。”
人家宋建友那派頭,已經(jīng)擺得明明白白的了。
宋建友說道:“面子,我他媽可絕對是給足你們天上人間了,我就看你給不給我面子。
你今兒個要是能把加代給交出來,以前的事兒我既往不咎,咱倆就啥事兒沒有,下回我該來玩還來玩,這事兒就過去了,我半點兒都不記著了,但你要是等我硬闖進去,那可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
夏寶慶這時候可老為難了,可真沒辦法,就這情況,今兒個是攔不住宋建友了,只能尋思著進屋里邊,去通知加代!
夏寶慶說道:“建友大哥,你看這大過年的,老板沒在家,把這店交給我了,你也給我個面子,別在里邊鬧事兒,那我進去通知他一聲行不?”
宋建友說道:“沒問題,這個沒問題。
我這邊看在秦輝的面子上,這面子我絕對給你,你就痛痛快快把那小子給我叫出來,有啥事兒,我沖他去說,跟你們天上人間可沒一點兒關系!”
夏寶慶這才扭扭捏捏地轉身,奔著加代的包房就去了。
往屋里頭一進,大家伙兒正玩得老高興了,四九城的花葵就在旁邊陪著,小水果正往哈僧嘴里送,“森哥,來吃一個,張大嘴,蘋果來?!?/p>
就這么著,燈“啪”一下被打開了,那好氣氛一下子就給破壞了。
“慶哥,咋的了呀?”
“代弟啊,你聽我說,這……哥都不知道咋開口了,那宋建友還有老銀孩,領著西直門大象過來找你討說法了,門口那可是足足領過來一百四五十號人。
真不是哥不管你,你聽哥的,現(xiàn)在就跟哥走,行不行?哥領你從別的門出去,他把前門后門都給堵上了。
不過哥知道有一條路能直接通到旁邊那棟樓,到時候你再出去,那肯定沒事兒,百分之百沒事兒?!?/p>
“然后,哥就跟他說你走了,啥事兒沒有,甭管哥是咋說,你今兒個過來給哥捧場,哥絕對不能讓你出事,就是了。
你聽哥的,加代,收拾東西,趕緊走?!?/p>
加代這邊,一開始就跟沒聽見似的,還在那兒站著唱歌,聽著這話以后,也是不以為然!
往這邊一溜達,點著一根煙,往那一靠,“來來來,我就出去?兄弟,那好漢還不吃眼前虧,這道理你還不懂?人家?guī)Я艘话俣嗵柸耍@時候你跟他較啥真兒,犯不上?!?/p>
加代說道:“慶哥,我謝謝你,這恩情,兄弟記在心里頭了。”
夏寶慶急著說:“我操,加代,你別管那些了,行不行?現(xiàn)在領著兄弟們趕緊撤,改天哥單獨請你們吃飯,走走走走走,收拾東西,把那衣服、包啥的都拿上,拿上,走走走,別落東西。”
旁邊的海玲聽著了,就趕緊幫忙收拾,“快點,快點,趕緊的換衣服?!?/p>
這話剛落,身邊這幫兄弟一開始都站起來了,可又都坐下了,誰也不敢走,都得看加代的意思。
那加代一動不動的,就在那兒坐著,半點兒要走的意思都沒有,直勾勾地盯著,就這架勢,誰敢走?夏寶慶也能看出來,這小子那是天不怕地不怕,是真夠倔的。
夏寶慶問道:“兄弟,你這是啥意思?”
加代說道:“慶哥,走了那可不是我性格,來一百多號人能咋的?來他媽一千多號,我也不害怕他,我今兒個要是直接走了,明天他不還得找我?有事就解決,對不對?
我倒要看看他能咋的,他是能把我吃了,還是能把我撕巴了?”
說著又點了一根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一點兒都不客氣。
“行了,都別著急,打個電話。”
他越這樣,夏寶慶在旁邊越著急,那宋建友能等你多長時間?
夏寶慶著急的說:“我說加代,你咋還不慌不忙的?人家都堵到門口了,你這是要給誰打電話?”
加代說道:“我哪知道我給誰打電話,我不得找找。
沒事,慶哥,你讓他們等等。”
說著就拿著電話在那兒扒拉著找,打過去了,要打給誰,他心里頭那是清楚得很,可心里想著:我打給誰,我為啥要告訴你?
加代尋思:“我找找,找著這人那絕對好使,我打過去,他就得老老實實的,你他媽帶一千個人也沒用?!?/p>
“哎,兄弟,哎呀,這北京是不歡迎我,你哥我在天上人間遇著事兒了,一百來號人,把我給圍上了,我他媽現(xiàn)在出不去了,揚言要打死我,你來一趟,領頭的叫他媽什么宋建友。
哥,我現(xiàn)在這位置離你挺近的,十五分鐘時間,我準時就能到天上人間了,他不是找我麻煩,真他媽新鮮,一會兒我就去,我倒要看看今兒個誰他媽敢動你一下,誰他媽敢動你一根汗毛,讓他等著?!?/p>
電話“叭”的一下就掛了。
加代這邊拿著大哥大,又擺弄了兩下,往旁邊一放,不慌不忙的,往那兒一靠,“瞅啥,坐下來,來來,都坐下,急啥,讓他們等著,等我抽完這根,再抽一根,抽完了就出去。”
“代哥,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呀?那好不好使,你咋一點兒都不著急呢?人家可是一百來號人,你打個電話能頂啥用?”
話音剛落,加代這邊把煙一掐,把那呢子大衣長款的往身上一披,晃晃腦袋,抖抖手,“行了,到點兒了,走,會會他們?nèi)??!?/p>
加代接著說:“我倒要看看今兒個誰能把我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