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沒了，”許莉的聲音像被劃破的絲綢，尖銳又沙啞，“玉姐，包……包沒了！”

她不是哭，是嚎。

整個辦公室的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死死地盯著我們。

“被偷了……”她抓住我的手，冰涼的手指抖得像風中的樹葉，“就在那個酒會上，我發(fā)誓我就離開了幾分鐘……”

我看著她那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一陣煩躁，此時辦公室的人也反應過來議論道：

“天啊，那可是限量款，幾十萬就這么沒了？”

似乎所有人都等著我崩潰、尖叫、或者憤怒。

但我沒有。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場由她發(fā)起的、無比昂貴的鬧劇，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快了，就快到她為自己親手拉開的這場大戲，買單的時候了。

01

我們公司在城市的甲級寫字樓里，從三十三樓的落地窗看下去，人和車都像緩慢爬行的甲蟲。

大家說：“在這里上班的人，都是體面的?！?/p>

體面，這個詞很有意思。它不是說你穿得多干凈，而是說你身上的商標有多硬。

我們創(chuàng)意部的沈玉，就不太懂這個道理。

我叫沈玉，每天穿著棉布襯衫和牛仔褲，在自己的格子里畫圖，像一個與世隔絕的鐘表匠。

而我們公司的其他人，尤其是市場部的許莉，她活得就像一本行走的時尚雜志。

許莉的工位是全公司的風向標。

今天她換了新的口紅，明天下午茶時就會有三個女同事跑去問色號。

后天她戴了一條看不出牌子的絲巾，她會“不經(jīng)意”地告訴湊過來的人，這是某個法國小眾設計師的作品，國內(nèi)買不到。

她的聲音總是又輕又快，帶著一種天生的優(yōu)越感，仿佛她不是在介紹一件商品，而是在普及一種更高階層的生活方式。

辦公室里的女人們都吃她這一套，她們圍著她，像一群仰望圣母的信徒。

男人們也喜歡她，因為她懂得在什么時候示弱，什么時候奉承，像一只溫順又狡猾的貓。

我通常不參與她們的討論。我只是在去茶水間接水的時候，聽她們說話。

她們的話題永遠離不開東西。誰的男朋友送了蒂芙尼的鑰匙項鏈，誰的老公終于同意給她買香奈兒的2.55，誰上周去香港，搶到了最新款的戴妃包。

她們談論這些東西的語氣，就像在談論自己的孩子，充滿了疼愛和炫耀。

她們會為一個皮包的走線、一個金屬扣的顏色，爭論上一個小時。

有時候我看著她們，覺得她們不像在談論包，像是在談論武器。

擁有一個更貴的包，就像擁有了一把更鋒利的刀，可以在這個叫辦公室的叢林里，獲得更多的尊重和安全感。

許莉就是她們中最強的那個戰(zhàn)士。

她的武器庫里，有Gucci的酒神，有Celine的笑臉包，還有一只據(jù)說等了半年的LV硬箱。

她每天換著背，像一個將軍在檢閱她的軍隊。

直到那天下午，我的那只包出現(xiàn)之前，她一直是勝利者。

那天下午，天氣很悶，空氣黏糊糊的，像化掉的糖。

我剛和一個難纏的客戶開完會，頭昏腦漲地回到工位。

我隨手把我的包放在了旁邊的空椅子上。

那是一只愛馬仕，最新款的，一種很特別的灰色，他們叫它“大象灰”。

辦公室里先是安靜了一下。

這種安靜很奇怪，就像電影里炸彈爆炸前的那一秒。

然后，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來，像無數(shù)只蟲子在啃食木頭。

我沒理會，打開電腦，準備繼續(xù)畫圖。

一只手輕輕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許莉。

她站在我身邊，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椅子上的包。

她的眼神，我很難形容。

那里面有震驚，有嫉妒，有貪婪，還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就像一個饑餓的人，看到了一桌永遠吃不起的盛宴。

“沈玉，”她的聲音有點抖，“這是……Birkin？”

我點點頭。

“大象灰……金扣……”她喃喃自語，像在念一句咒語，“天啊，你怎么拿到的？”

我抬起頭，看著她。她的臉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紅。

我說：“一個朋友送的?！?/p>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辦公室這個池塘里。

所有人都聽到了。

她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那種眼神里，有敬畏，有討好，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仿佛我不再是那個只會畫圖的沈玉，而是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女巫。

而那只灰色的皮包，就是我的法器。

02

那只包像一塊磁鐵，改變了整個辦公室的磁場。

以前，大家路過我的工位，都是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現(xiàn)在，她們會特意繞過來，假裝和我打個招呼，然后用眼角的余光，飛快地瞥一眼椅子上的包。

許莉是最大方的一個。

她不再去茶水間主持她的“時尚講座”了。

她一天要來我這里八趟。

早上，她會給我?guī)б槐譀_咖啡。

“玉姐，嘗嘗這個，耶加雪菲，有柑橘的果酸味?！彼f。

她以前都叫我沈玉，現(xiàn)在叫我玉姐了。

中午，她會問我要不要一起訂餐。

“玉姐，有家日料不錯，他們家的海膽很新鮮。”她說。

下午，她會切好一盤水果端過來。

“玉姐，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她說。

她總是找各種理由待在我身邊，然后用一種近乎撫摸的眼神，看著那只包。

她會問我：“這種皮質(zhì)是不是叫Togo皮？顆粒感真好?！?/p>

或者問：“這個尺寸是30的吧？最難買的尺寸?！?/p>

我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付著。

我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結局的戲劇。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這個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借那個包。

她想要暫時擁有那把最鋒利的“刀”。

果然，周五下班前，她把我拉進了空無一人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窗簾拉著，光線很暗。

許莉的臉在昏暗中顯得有些不真實。

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好像要做出什么重大的決定。

“玉姐，”她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祈求，“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看著她，沒說話。

她咬了咬嘴唇，眼睛里慢慢蓄滿了淚水。

“我周末要去一個酒會，”她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酒會?！?/p>

她開始向我描述那個酒會有多重要。

她說，那是一個香港富商辦的私人派對，來的都是真正的名流。

她說，她現(xiàn)在負責的一個大客戶也會去。

“如果我能在那樣的場合，和客戶建立好關系，我們公司下半年的業(yè)績就不用愁了?！彼f的義正言辭。

然后，她話鋒一轉。

“可是，你也知道，那種場合……大家看的都是行頭?！?/p>

她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會議室光潔的桌面上。

“我那些包，在平時看看還行，拿到那種地方，根本拿不出手?！?/p>

“我去了，只會給公司丟人，給客戶留下不好的印象?！?/p>

她把自己描繪成一個為了公司榮譽，甘愿犧牲自己的悲情英雄。

最后，她終于說出了她的目的。

“玉姐，你的包……能不能……就借我一個晚上？”

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和哀求。

“我發(fā)誓，我把它當成我的命一樣！我絕對不會讓它有任何閃失！”

“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玉姐，你就當幫幫我，助我一臂之力，好不好？”

她把姿態(tài)放得極低，像一只祈求主人撫摸的小狗。

我沉默了很久。

我看著她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在淚水的沖刷下，顯得有些滑稽。

我心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但我還是表現(xiàn)出了極度的為難。

我說：“許莉，不是我不愿意。這個包……太貴重了?！?/p>

她一聽有門，立刻說：“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會更加小心！”

我說：“萬一……有什么閃失，我沒法跟朋友交代。”

她立刻舉起三根手指，賭咒發(fā)誓。

“我要是把它弄壞了或者弄丟了，我把我的房子賣了賠給你！”

我看著她，又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我輕輕地嘆了口氣，仿佛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我說：“好吧。就一個晚上。”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從陰轉晴，像是雨后看到了彩虹。

她沖過來抱住我，激動得語無倫次。

“謝謝你！玉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好！”

我任由她抱著，臉上露出無奈而寬容的微笑。

但我的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03

周一早上，辦公室里異常安靜。

平時這個時候，許莉早就到了，開始分發(fā)她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小零食，或者評論某個明星的最新街拍。

但今天，她的座位是空的。

空氣里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九點半，辦公室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

許莉沖了進來。

她頭發(fā)凌亂，眼妝花了一半，臉上還掛著淚痕。

她沒有穿平時那些精致的套裝，只穿了一件皺巴巴的T恤和牛仔褲。

她像一只被暴雨淋濕的鳥，渾身散發(fā)著狼狽和絕望的氣息。

她徑直沖到我的工位前。

然后，在全辦公室人驚愕的目光中，她“撲通”一聲，就想跪下來。

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你這是干什么？”我問。

她的身體在發(fā)抖，抖得像秋風中的一片落葉。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只是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哭聲又尖又利，像一把刀子，劃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圍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

“許莉，你怎么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問。

許莉終于哭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她抓著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

“玉姐！我對不起你！”她喊道，“包……包被偷了！”

辦公室里一片嘩然。

“什么？哪個包？”

“就是沈玉那個愛馬仕！”

“天啊！真的假的？”

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涌來。

許莉的表演還在繼續(xù)。

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案發(fā)經(jīng)過”。

她說，那個酒會確實非常高級，衣香鬢影，冠蓋云集。

她說，她背著那個包，確實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尊重。

她說，她的大客戶還特意過來稱贊她的品味好。

“我當時真的太高興了，”她抽泣著說，“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屬于那里了?！?/p>

“后來，客戶邀請我跳一支舞。我想著就在大廳里，包放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肯定沒事的?！?/p>

“就幾分鐘，一支舞的時間……我回來的時候，包就不見了?！?/p>

她的故事講得天衣無縫，充滿了各種真實的細節(jié)。

她描述了她當時有多恐慌，如何在整個酒會現(xiàn)場像瘋子一樣尋找。

她描述了她如何求助酒會的主人，如何查看監(jiān)控，但監(jiān)控有死角，什么都沒拍到。

“都怪我！都怪我虛榮！我不該借這么貴重的東西！”

“玉姐，我就是個罪人！你罵我吧！你打我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真的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災難。

她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同樣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一個因為一念之差，而犯下滔天大錯的可憐人。

同事們看她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震驚，慢慢變成了同情和惋惜。

“也不能全怪你，那種場合人多手雜的?！?/p>

“是啊，肯定是有人早就盯上那個包了。”

“這可怎么辦??？聽說那個包要幾十萬吧？”

“何止幾十萬，限量款，有錢都買不到，估計要上百萬！”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把那個包的價格越抬越高。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砸在許莉的“傷口”上。

也砸在我的“心頭”上。

我從頭到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我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震驚和難過。

我扶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我說：“別哭了，許莉，人沒事就好。我們再想想辦法?！?/p>

我的冷靜，和她的崩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別人看來，我這是顧全大局，深明大義。

但在許莉看來，這或許是暴風雨前最后的寧靜。

她在我懷里，哭得更兇了。

04

上午，整個辦公室都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

許莉被幾個女同事扶到了休息區(qū)，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哭。

我的工位成了事件的中心。

不斷有人過來，名為安慰我，實為打探消息。

“玉姐，你可真夠倒霉的?！?/p>

“那包到底多少錢買的??？”

“你朋友那邊怎么說？報警了嗎？”

我只是搖搖頭，說：“讓我靜一靜。”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莉紅著眼睛來找我。

她好像已經(jīng)從巨大的悲痛中，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我們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里，相對無言。

她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動，我的也是。

過了很久，她開口了。

“玉姐，”她的聲音沙啞，“我知道，說一萬句對不起都沒用?！?/p>

“我想了一上午，這件事必須有個交代?！?/p>

我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這包的價值太高了，”她說，眼神游移，“我……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賠不起。”

這句話是她精心設計好的。

先是表明自己有賠償?shù)囊庠福缓笥謴娬{(diào)自己無力賠償?shù)默F(xiàn)實。

“但是，我不能就這么算了?！彼^續(xù)說，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我想，唯一的辦法，就是看能不能讓偷東西的人付出代價?！?/p>

她的狐貍尾巴，終于要露出來了。

“玉姐，你當時買這個包，或者你朋友買這個包的時候，有沒有買保險？”她試探性地問。

我搖了搖頭。

“那……那我們必須報警！”她的聲音提高了一點，“你把購買的憑證給我，或者讓你朋友發(fā)給你。我去警察局，我把所有責任都攬下來！”

她表現(xiàn)得大義凜然，仿佛要去奔赴刑場。

“我要告訴警察，這個包價值連城！是限量版！讓他們按最高價值立案！這樣才能引起重視，才有可能找回來！”

她說得慷慨激昂，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芒。

我靜靜地聽著。

我看著她在我面前，一步一步地，走進我為她設好的圈套。

她以為我在第一層，她想到了第三層。

她不知道，我其實在第五層等著她。

她不是想報警找回包。

她是想通過報警這個行為，讓我出具一份“高價憑證”。

只要我拿出了這份憑證，去報了警，那么這個包“價值百萬”的事實，就等于得到了官方的某種“認證”。

從此以后，那個真包，就可以被她心安理得地據(jù)為己有。

而我，只能拿著一份虛無的報案回執(zhí)，去面對我那個同樣虛無的“朋友”。

她算得很好。

每一步都經(jīng)過了精密的計算。

我看著她那張充滿期待的臉，心里甚至有一絲佩服。

為了欲望，人真的可以變成一個天才的劇作家和演員。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

我只是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

咖啡已經(jīng)涼了，又苦又澀，像中藥一樣。

我說：“許莉，你先別急?！?/p>

我的平靜，讓她有些意外。

“這是大事，不能沖動。讓我想想，下午我們再說?！?/p>

我站起身，準備回公司。

她愣愣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困惑。

她可能在想，為什么我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立刻對“報警”和“憑證”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

我的反應，超出了她的劇本。

這讓她感到了一絲不安。

就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人，突然發(fā)現(xiàn)獵物的眼神，不像兔子，倒像一頭狼。

05

下午，辦公室里的氣氛更加詭異。

許莉坐立不安，時不時地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她像一個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

其他同事則在用即時通訊軟件，瘋狂地討論著這件事。

我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在我背后交織成一張網(wǎng)。

我誰也沒理。

我就坐在那里，像平時一樣畫圖。

我的手很穩(wěn)，線條畫得又直又準。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臟在怦怦直跳。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

就像一個導演，在最終剪輯自己的得意之作。

三點鐘，我站了起來。

我對旁邊工位的同事說：“小王，麻煩你叫一下許莉，還有張姐她們幾個，到三號會議室來一下?！?/p>

我點了幾個平時和許莉關系最好，也是辦公室里最愛八卦的人。

消息像野火一樣傳開。

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攤牌”了。

許莉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

但她很快調(diào)整好了表情。

她又變回了那個楚楚可憐的、犯了錯的無辜者。

她坐下后，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一副準備接受任何審判的樣子。

其他人則坐在周圍，像一群準備看戲的觀眾。

會議室的門關上了。

我環(huán)視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清了清嗓子。

“今天請大家來，是想商量一下丟包的后續(xù)處理?！蔽业穆曇艉芷届o。

許莉的肩膀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我先是看著她，用一種非常溫和的語氣說：

“許莉，包丟了，你自責，我也很難過。”

“畢竟，這不是個小數(shù)目?！?/p>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我想了一下午，”我繼續(xù)說，“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報警?！?/p>

聽到“報警”兩個字，許莉的眼神瞬間亮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頭，急切地附和道：

“對！對對對！玉姐，我們應該報警！說不定能找回來！”

她以為，我終于按照她的劇本走了。

她以為，大局已定。

我看著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心里冷笑了一聲。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然后，我話鋒一轉，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我一字一頓地說：

“不過，報警是需要提供購買憑證的?！?/p>

“所以我聯(lián)系了當初幫我從國外‘代購’這個包的朋友，把情況告訴了他……”

我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三秒鐘。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能看到許莉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一點地褪去。

她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我繼續(xù)說道，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

“……我朋友聽完，第一反應是勸我，千萬不要報警。”

我再次停頓，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許莉的眼睛里。

她的瞳孔在收縮。

“他說，如果我拿著假憑證去報一個幾十萬的案值，這屬于騙保和詐騙未遂，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但如果我跟警察說實話……”

我拖長了尾音，欣賞著她臉上那副魂不附體的表情。

“……我可能會因為‘明知是假貨還帶入公共場合意圖冒充奢侈品’，而面臨消費欺詐的風險調(diào)查?！?/p>

“所以，他讓我最好……私了?！?/p>

我說完這番話，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驚呆了。

而許莉，她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她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血色。

06

球被狠狠地踢回給了許莉。

她被我架在了一個絕境上。

如果她現(xiàn)在還堅持說那個包是真的，那她就等于在逼我去報警。

而我已經(jīng)聲明了，報警的后果，是我去“詐騙”，或者被“調(diào)查”。

這等于是在公然陷害同事。

如果她默認那個包是假的，那她之前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眼淚，所有關于“砸鍋賣鐵也要賠”的豪言壯語，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為了一個假包，演了這么一出驚天動地的大戲。

她會成為全公司，乃至整個行業(yè)的笑柄。

她進退維谷。

她的大腦像一臺死機的電腦，一片空白。

她張著嘴，像一條缺水的魚，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她臉上的表情，在紅、白、青、紫之間，不停地變換。

就像一個劣質(zhì)的霓虹燈。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

她們看著許莉，眼神里充滿了懷疑、鄙夷和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她們終于明白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她們，都是被許莉利用的，愚蠢的群眾演員。

許莉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她渾身發(fā)抖，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和她沒卸干凈的粉底混在一起，在她臉上沖出幾道骯臟的溝壑。

她完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從椅子上滑下去。

她看著我，眼神里不再有哀求，也不再有算計。

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每一秒，對她來說，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會議室里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的嗡嗡聲。

還有許莉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我沒有再說話。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之網(wǎng)中，垂死掙扎。

我知道，我不需要再多說一個字了。

沉默，是此刻最鋒利的武器。

它會一點一點地，凌遲她的尊嚴。

終于，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嘴唇哆嗦著，想說些什么來挽回局面。

但她什么也說不出來。

謊言一旦被戳穿，就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再也吹不起來了。

她所有的聰明，所有的算計，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烏有。

她只剩下了狼狽。

無盡的狼狽。

07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站起身，直接打破了會議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我的動作，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許莉也猛地抬起頭，像一個等待最終宣判的死刑犯。

我沒有看她。

我環(huán)視了一圈會議室里的其他人。

然后，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聲嘆息里，充滿了“惋惜”、“無奈”和“自我解嘲”。

我用一種不大，但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的音量，緩緩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