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手機，看著母親發(fā)來的結(jié)婚請柬，心情復雜得像打翻了調(diào)料盒。

六萬塊錢的禮金，對于一個剛離婚帶著女兒的單身母親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

可這是我的母親，我唯一的親人。

我不知道的是，這場婚禮會徹底改變我和女兒的命運。

01

"媽媽，外婆真的要結(jié)婚了嗎？"

七歲的小雨仰著臉問我，眼中滿是疑惑。

我放下手機，蹲下身子摸摸她的頭："是的，外婆找到了愛她的人。"

"那我們也有外公了？"小雨眨著大眼睛，似乎對這個概念還有些陌生。

我點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

母親林秀芳今年五十八歲，父親去世已經(jīng)十年了。這十年來，她一個人操持著小超市的生意，把我供到大學畢業(yè)，又幫著我?guī)Ш⒆?。當我的婚姻破裂時，她沒有一句怨言，只是默默地支撐著這個家。

現(xiàn)在她終于為自己活一次，我應該高興才對。

可為什么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夢瑤，你在想什么？"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我起身走過去，看見她正在包餃子，動作嫻熟，臉上帶著我很久沒見過的笑容。

"媽，我在想禮金的事。"我開門見山。

母親的手頓了一下："你別為難自己，意思意思就行。"

"六萬，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看著她的眼睛說。

母親驚訝地抬起頭："夢瑤，你哪來這么多錢？"

我苦笑："離婚時分的財產(chǎn)，還有這些年的積蓄。媽，您養(yǎng)了我二十八年，這點錢算什么。"

母親的眼圈紅了，放下手中的餃子皮，用沾著面粉的手抹了抹眼角。

"傻孩子，媽不需要你這樣。你一個人帶著小雨不容易，這錢你留著。"

"媽，您別跟我客氣了。"我握住她的手，"我就想問問，那個李叔叔，您真的了解嗎？"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李志國是個好人，老實本分。他老伴走了三年，也是一個人過。我們在公園跳廣場舞認識的，相處了一年多，他對我很好。"

"他有孩子嗎？"

"有個兒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母親頓了頓，"夢瑤，媽不想一個人孤獨終老。這些年照顧你們，我累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原來母親也會累，也會孤獨。我總以為她是超人，永遠堅強，永遠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媽，我支持您。"我緊緊抱住她，"我只是擔心您被騙。"

"放心吧，媽心里有數(shù)。"母親拍拍我的背，"你李叔叔人很好，到時候你見了就知道了。"

當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六萬塊錢，是我和小雨大半年的生活費。但這是母親的婚禮，我的唯一親人要開始新的生活，我怎么能小氣？

只是心中總有個聲音在問：這樣做真的對嗎？

02

婚禮定在下周六，地點在市里一家不錯的酒店。

我提前一天請了假，帶著小雨去商場給母親買禮服。

"媽媽，外婆穿這件好看嗎？"小雨指著一件紅色的絲綢旗袍。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適合母親的氣質(zhì)。價格不便宜，要兩千多，但看到母親試穿后眼中的光芒，我毫不猶豫地付了錢。

"夢瑤，太貴了。"母親有些不好意思。

"媽，您就穿一次新娘服，當然要最好的。"我笑著說，"小雨，你覺得外婆美不美？"

"美！外婆是最美的新娘！"小雨拍著小手，把母親逗得合不攏嘴。

從商場出來，我們?nèi)チ算y行。我取出六萬現(xiàn)金，用紅紙包好。厚厚的一沓鈔票，讓我的手有些發(fā)抖。

這是我離婚后所有的積蓄，也是我和小雨未來生活的保障。

但看到母親眼中的感激，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回到家，母親坐在沙發(fā)上，拿著那個紅包看了又看。

"夢瑤，這錢太多了。"她聲音有些哽咽。

"媽，您別這樣。女兒嫁媽媽，天經(jīng)地義。"我在她身邊坐下，"我就想您開開心心的。"

"可是你和小雨......"

"我們會好好的。我工作穩(wěn)定，工資夠花。小雨還小，花銷不大。"我握住她的手，"媽，您為我們操心了大半輩子，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母親點點頭，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

"媽媽，外婆怎么哭了？"小雨跑過來，用小手幫母親擦眼淚。

"外婆高興呢。"母親抱起小雨，"小雨，以后外婆和外公在一起，你要常常來看我們好不好？"

"好！小雨最愛外婆了！"

看著祖孫倆抱在一起，我心中五味雜陳。

母親再婚后，我們見面的機會肯定會少很多。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而我還是那個離異帶著孩子的女人。

但這樣也好，母親不用再為我操心，我也該學會真正的獨立了。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明天母親就要結(jié)婚了，從此她就是別人家的人。雖然血脈親情不會改變，但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要失去了。

手機響了，是母親發(fā)來的微信："夢瑤，早點睡。明天你李叔叔想正式見見你。"

我回復："好的，媽。"

李叔叔，這個即將成為我繼父的男人，我對他一無所知。

他真的會對母親好嗎？他會不會嫌棄母親有我這個拖累？

我決定明天要好好觀察這個男人。

03

婚禮當天，天氣格外晴朗。

我早早起床，給小雨穿上新買的粉色公主裙，自己也換上了最好的套裝?？粗R子中的自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心情。

酒店大廳已經(jīng)布置得喜氣洋洋，紅玫瑰和白百合裝點著每個角落。雖然不是什么豪華婚禮，但看得出是用心準備的。

"夢瑤！"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回頭，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身材中等的男人陪著母親走過來。這就是李志國，我未來的繼父。

他看起來確實很樸實，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穿著新買的深藍色西裝，雖然不是名牌，但很整潔。

"你就是夢瑤吧？"李志國主動伸出手，"我是李志國，以后你叫我李叔叔就行。"

我握了握他的手，觀察著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很真誠，沒有我想象中的算計或者敷衍。

"李叔叔好。"我禮貌地說，"謝謝您對我媽媽的照顧。"

"哪里話，是你媽媽照顧我才對。"李志國笑著說，"她經(jīng)常跟我提起你，說你是個好女兒。"

"外公！"小雨突然跑過來，抱住李志國的腿。

李志國愣了一下，然后彎腰抱起小雨："哎呀，這就是小雨吧？真漂亮！"

"外公，你會對外婆好嗎？"小雨天真地問。

李志國認真地點頭："會的，外公會對外婆很好很好。"

我看著他和小雨的互動，心中的戒備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他對孩子很有耐心。

婚禮儀式很簡單，沒有太多繁文縟節(jié)。當司儀讓新人交換戒指時，我看到母親眼中的幸福光芒，心中也為她感到高興。

輪到敬酒環(huán)節(jié)，我和小雨坐在主桌。

"來，夢瑤，我們干一杯。"李志國舉起酒杯，"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舉起果汁："李叔叔，請您多照顧我媽媽。"

"那是應該的。"李志國一飲而盡，然后壓低聲音說，"夢瑤，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貪圖你媽媽什么，我就是想有個伴，一起度過余生。"

這話說得很真誠，讓我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婚宴進行到一半，我注意到李志國的一個朋友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什么。李志國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很嚴肅。

但他很快恢復了笑容，繼續(xù)和客人們寒暄。

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剛才那個朋友說了什么，讓李志國的表情那樣？

不過我沒有多想，畢竟今天是母親的大喜日子，我不想因為一些細節(jié)而杞人憂天。

晚上八點，婚宴結(jié)束。我準備帶著小雨回家。

"夢瑤，今晚別走了，在酒店住一晚吧。"母親拉住我的手。

"不了媽，小雨明天還要上學。"我看了看表，"再說，您和李叔叔也需要私人空間。"

母親臉紅了："你這孩子......"

李志國走過來："夢瑤要回去就讓她回去吧，孩子上學要緊。"

我們在酒店門口告別，母親依依不舍地抱著小雨。

"外婆，小雨會想您的。"小雨奶聲奶氣地說。

"外婆也會想小雨的。"母親親了親她的額頭。

就在這時，李志國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悄悄塞到小雨手里。

"小雨，這是外公給你的見面禮。"他輕聲說，"回家再打開。"

我愣了一下，想要推辭，但李志國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謝謝外公！"小雨開心地揮著小手。

坐在出租車上，小雨拿著紅包好奇地摸來摸去。

"媽媽，我現(xiàn)在可以打開嗎？"

"回家再開。"我說，心中卻在想，李志國為什么要特意交代回家再打開？一般的見面禮不都是當場打開的嗎？

也許只是不想太張揚吧。

04

回到家已經(jīng)快九點了，小雨困得直打哈欠。

"媽媽，我現(xiàn)在可以打開紅包了嗎？"她還是惦記著那個紅包。

"可以。"我?guī)退洪_紅紙。

可紅包里的東西卻讓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