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早安
無骨的江南不只蘇州,有骨的江南當(dāng)看紹興。
——木心
木心先生說“有骨的紹興,無骨的蘇州”時,或許正坐在蘇州的某個園林茶座里,看雨絲斜斜掠過粉墻黛瓦。這位生于紹興的文人,一生輾轉(zhuǎn)于上海的弄堂、紐約的街頭,卻始終對江南的“軟” 、情有獨(dú)鐘,而蘇州的“無骨”,恰是他筆尖常蘸的那抹墨色溫柔。
他曾在蘇州的清晨散步,說這里的晨光“是被吳儂軟語泡軟的”。踏著青石板路穿過巷弄,粉墻內(nèi)探出的玉蘭花瓣上還凝著露水,賣花姑娘的吆喝帶著吳語特有的尾音,像昆曲里的拖腔,輕輕巧巧就漫過了小橋流水。在網(wǎng)師園的月洞門前駐足良久,看天光透過漏窗在青磚上投下細(xì)碎光斑,想起吳中四才子筆下的“圓轉(zhuǎn)流美”——文徵明的山水、唐寅的題畫詩,都藏在這移步換景的園林里,是蘇州人刻在骨子里的精致,也是他文字里常有的“溫潤如玉的意境”。
蘇州昆劇院的老戲臺下,《牡丹亭》里杜麗娘低眉信手“原來姹紫嫣紅開遍”,水袖翻轉(zhuǎn)間,此時忽然就懂了自己為何偏愛“軟”字。這不是柔弱,是蘇州人把日子過成詩的本事——就像蘇繡的絲線在綢緞上細(xì)細(xì)游走,把山水花鳥繡得栩栩如生;就像四時點(diǎn)心的咸鮮潤甜,在舌尖暈開層層疊疊的滋味?;蛟S如今我們看到這句話的原文,是他在筆記本上書寫的:“紹興的骨是硬的,是黃酒入喉的烈;蘇州的軟是綿的,是松子糖在齒間的回甘。”
我想,蘇州,或許就是他精神流浪里,最溫柔的那處??空?。這里的“軟”,早已化作他筆尖的微光,照亮了文字里的江南,也溫暖了每個懂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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