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成佛這么久，天天聽經，你不悶嗎？” 豬八戒悄聲問。
孫悟空笑了笑。
靈山的日子確實清靜，師徒幾人功成名就，看似圓滿。
但悟空總覺得還缺點啥。
話說，唐僧師徒四人從西天取回真經，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如來佛祖一高興，大伙兒都升了官，封了賞。
唐僧成了旃檀功德佛，豬八戒當了凈壇使者，沙和尚也成了金身羅漢。
咱們那位能把天捅個窟窿的齊天大圣孫悟空呢，佛祖給了個響當當的名號——“斗戰(zhàn)勝佛”。
孫悟空當了佛，這事兒擱以前，誰敢想?。?/p>

可現在，他確確實實地坐在靈山大雷音寺里，頭上那個讓人頭疼的金箍兒早就不見了。
他那雙火眼金睛還是那么亮，不過眼神里少了以前的野性，多了幾分佛家的平和。
他穿著袈裟，坐在蓮臺上，每天聽佛祖講講課，跟菩薩們聊聊天，日子過得倒是挺舒服的。
不過吧，舒服歸舒服，悟空心里老覺得好像缺點啥，好像有根線牽著似的。
這天，佛祖講完課，菩薩羅漢們都各回各家了，大殿里空蕩蕩的，就剩下佛祖和孫悟空。
佛祖坐在高高的蓮臺上，笑瞇瞇地看著悟空。
“悟空啊?！?佛祖開口了，聲音還是那么穩(wěn)，那么讓人安心。
“師父，弟子在呢?！?悟空趕緊站起來，雖然自己也是佛了，但對佛祖，那還是相當尊敬的。
“算算日子，你們取經回來，也有五百年了吧？” 佛祖問。
悟空手指頭動了動，心里默算了一下，說：“佛祖，您記性真好，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年。”
“五百年啊，” 佛祖點點頭，“這在咱們靈山，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兒。可要是在凡間，那可是好幾代人都過去了。悟空，你現在當了斗戰(zhàn)勝佛，心里頭覺得踏實不？”
悟空心里“咯噔”一下。
說實話，當了佛，他確實收斂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愛打愛鬧了。
可靈山雖好，他還是老惦記花果山那幫猴子猴孫，惦記高老莊那胖媳婦，惦記流沙河的水，更惦記的，是一起走了十萬八千里的那幾個師兄弟。
他老老實實地說：“回佛祖，能成佛，弟子當然高興。就是吧……有時候夜深人靜，想想以前那些事兒，心里還是有點放不下?！?br/>佛祖笑了：“你這猴頭，還是老樣子。成佛嘛，不是讓你變成石頭，沒感情。心里有牽掛，這很正常。你是不是在想你那幾個師兄弟？”
悟空也不藏著掖著：“佛祖您真是神了，啥都知道。是啊，也不知道八戒那呆子現在在哪兒偷懶，沙師弟是不是還在站崗，還有我?guī)煾浮?br/>佛祖說：“你師父功德圓滿，天天在我這兒聽經，好得很。你師弟悟能嘛，當了凈壇使者，滿世界跑，到處吃香火……哦不，是凈化祭壇，他那貪吃的毛病還是老樣子，不過日子過得挺快活。悟凈呢，當了金身羅漢，在南天門那邊守著，還是那么老實可靠。”
悟空聽了，心里挺高興：“太好了，他們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br/>他剛想謝謝佛祖，佛祖卻話頭一轉，語氣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悟空啊，你們師徒，算上你師父，本來是五個人一起，才算功德圓滿?？涩F在，還有一個人，沒有真正‘回來’?！?br/>“啥？一個人沒回來？” 悟空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佛祖，您這話啥意思？我們師徒四個，加上師父，不都封了官，在靈山享福了嗎？您是說……還有誰啊？”
他腦子里飛快地轉著，取經路上那么多人，神仙妖怪一大堆，可佛祖說的是“師兄弟四人”，那不就是他們仨徒弟嗎？
難道算錯了？
佛祖看著悟空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慢悠悠地說：“悟空，你是不是忘了那個不怎么說話，但功勞一點不小的伙計了？那個馱著你師父，一步一個腳印走到西天的？”
悟空渾身一震，猛地想起來了：“白龍馬！是敖烈！佛祖您是說他？”
他更糊涂了，“不對啊佛祖，敖烈不是封了‘八部天龍廣力菩薩’嗎？我記得他就在咱們靈山那根大柱子上繞著，守著山門呢。我有時候還能感覺到他的龍氣，他怎么會沒回來呢？”
佛祖輕輕嘆了口氣：“唉，他是身在靈山，心卻沒回來。他是當了菩薩，可他心里背著的東西太多了。不光是你師父，還有他們龍族幾千年來的恩怨，還有他自己心里那個過不去的坎兒。那根擎天華表柱，看著是風光，其實也是個籠子。這五百年來，他表面上安安靜靜地守在那兒，可他的魂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br/>“什么？！” 悟空這下可坐不住了，一下子從蓮臺上蹦了起來，差點把佛都給忘了，“這……這怎么回事??！敖烈他……他心里有啥坎兒過不去？佛祖您的法力那么大，也幫不了他嗎？”
佛祖搖搖頭：“佛法是厲害，但也得看對方愿不愿意接受。敖烈的心結啊，不簡單。你想想，他本來是西海龍王的三太子，多威風啊。就因為一把火燒了個珠子，差點被砍頭。后來是觀音菩薩救了他，讓他變成馬跟著你們去取經。這一路上，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但他從來不說。你們都覺得他想開了，一心向佛了，可你們不知道，他心里那股子龍族的傲氣，還有當年被人欺負的怨氣，一直都藏著呢，像顆種子一樣?！?br/>“種子？” 悟空急了，“啥種子？”
“一顆……不服氣的種子，一顆……想報仇、想證明自己的種子?！?佛祖的眼神好像能看到很遠的地方，“他當年燒的那個珠子，不是普通的玩意兒，那是他們龍族一件很重要的寶貝，這事兒比天庭說的要復雜得多。觀音菩薩救他，也是想讓他靠取經的功勞，把這事兒平了?？涩F在看來，不但沒平，反而因為他當了菩薩，龍氣和佛法攪和在一起，變得更麻煩了?！?br/>悟空聽得是心驚肉跳。
他真沒想到，那個平時悶頭走路的小白龍，心里藏著這么多事兒。
他想起路上幾次，敖烈變成人出來幫忙打妖怪，那股子狠勁兒，確實不像個認命的主兒。
“佛祖，那敖烈現在到底在哪兒？他的魂兒跑哪兒去了？要不要緊啊？” 悟空是真的急了，怎么說也是一起扛過槍……哦不，是一起取過經的兄弟，不能不管啊。
“他的身體還在柱子上，但他的魂兒，被他心里那個念頭，帶到了三界一個很危險的地方——萬龍冢?！?佛祖說。
“萬龍冢？” 悟空聽過這名字，知道不是好地方，“那不是傳說中，古代的龍死了以后埋骨頭的地方嗎？聽說那里陰氣特別重?！?br/>“沒錯?！?佛祖點頭，“萬龍冢就在四片大海交匯的海底最深處，是個無底洞。那里不但有無數龍的怨氣，還有很多很久很久以前被龍族打敗、鎮(zhèn)壓起來的壞東西。敖烈的魂兒跑到那里去，我怕……我怕他已經被自己的心魔控制了，或者被那里的老龍魂給騙了，肯定很危險?！?br/>“那還等什么！” 悟空想都沒想，“噗通”一聲跪下了，“佛祖，弟子求您了，讓我下山去，把敖烈?guī)煹苷一貋?！?br/>佛祖看著他，好像挺高興，但又有點擔心：“悟空，你現在可是斗戰(zhàn)勝佛了，不能隨便下凡惹事。再說，那萬龍?？刹皇囚[著玩的，里面非常危險。你這次去，不光要對付那些老龍魂和壞東西，你可能還會遇到一個……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敖烈。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悟空脖子一梗，“敖烈是我?guī)煹?，他有難，我能看著不管嗎？不管他變成啥樣，俺老孫都得把他揪回來！佛祖您要是不答應，我就……我就在這兒跪著不起來了！”
佛祖盯著悟空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點了點頭：“行吧。你這猴頭，本來就是打出來的佛。說不定，這回的事兒，才是你真正功勞圓滿的機會。不過，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這樣，你先去找你那兩個師弟，悟能和悟凈，你們仨一起去。記住，這次去，不是讓你們去打架的，是去叫醒他的。要用好心腸，但必要的時候，也得拿出點真本事，這才是對的?！?br/>“謝謝佛祖！謝謝佛祖！” 悟空高興壞了，趕緊磕了個頭，嗖地一下，變成一道金光，找八戒和沙僧去了。
……
豬八戒這日子過得叫一個美。
當了凈壇使者，說白了就是公費吃喝。
每天滿世界溜達，看看哪家廟里的供品多，就過去“凈化”一下。
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吃得他滿面紅光，比在高老莊當上門女婿還快活。
這天，他正在南贍部洲一個大廟里，對著一桌子好吃的流口水，剛準備下手，眼前金光一閃，孫悟空來了。
“哎喲喂，猴哥！” 豬八戒嚇了一跳，嘴里的雞腿差點掉下來，“我說斗戰(zhàn)勝佛，您老不在靈山享清福，跑我這兒來干嘛？是不是……佛祖那兒也吃膩了，派你來找點油水？”
悟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他把佛祖說的話，關于白龍馬敖烈跑到萬龍冢的事兒，跟八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豬八戒聽著聽著，臉上的笑容沒了，手里的豬蹄也放下了。
他抓了抓大耳朵，犯愁了：“小白龍？他……他沒事跑那鬼地方去干嘛？我老豬也聽說過，那萬龍冢可不是好玩的。猴哥，這事兒……佛祖怎么說？”
“佛祖說了，讓我們去把他找回來！” 悟空盯著他，“呆子，你跟我去不去？”
豬八戒一臉的不情愿：“哎呀，猴哥，不是老豬我不夠意思。你看我這工作，雖然挺舒服，可也忙啊！天底下這么多供品，我要是不去……呃，不去打掃打掃，那多浪費??！再說，那萬龍冢一聽就嚇死豬了，咱們現在都是佛門中人了，老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br/>“你這頭豬！” 悟空氣得上去就揪住了他的大耳朵，“師弟有難，你還想躲！想想當年，要不是小白龍馱著師父，你能走到靈山？現在他有事兒了，你就想縮頭了？我問你，去還是不去！”
“哎喲！疼！疼死我了！猴哥你放手！放手！” 豬八戒疼得嗷嗷叫，“去！我去！我去還不成嗎！真是天生的勞碌命，這才剛過幾天好日子，又要跟著你這弼馬溫去拼命！”

悟空這才松開手，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別磨蹭了，走，去找沙師弟！”
沙和尚當了金身羅漢，守在南天門外頭。
他本來就是玉帝跟前的卷簾大將，站崗放哨這活兒他熟。
每天拿著降妖寶杖，站在云彩上，看著三界，還是那么老實巴交，靠得住。
看到孫悟空和豬八戒一起來了，沙和尚挺驚訝：“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怎么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悟空又把事情說了一遍。
沙和尚一聽，話不多說，把寶杖往肩膀上一扛：“大師兄，二師兄，既然小師弟有難，咱們必須得去救他。啥時候走？”
悟空心里暖洋洋的，看看，還是沙師弟痛快。
他說：“越快越好，馬上就走！不過，那萬龍冢在海底下，不好找。咱們得先去趟東海龍宮，問問那老泥鰍，看他知道不知道路?！?br/>三個人商量好了，說走就走，駕著云彩，奔東海去了。
……
東海龍宮還是老樣子，亮晶晶的，挺氣派。
不過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
老龍王敖廣聽說孫悟空他們仨來了，嚇了一跳，趕緊帶著蝦兵蟹將出來迎接。
可當悟空問起敖烈和萬龍冢的事兒，老龍王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眼睛滴溜溜亂轉，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哎呀，大圣爺啊，” 老龍王苦著臉說，“您說的那個萬龍冢，那可是我們龍族的禁地，里面危險得很，我……我都不敢去啊。至于敖烈那孩子…………

他不是跟著唐僧取經，當了菩薩了嗎？
這是我們龍族的大好事啊，他怎么會……會跟那地方扯上關系呢？
是不是佛祖搞錯了？
或者……或者有什么誤會？”
悟空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這老家伙在撒謊。
他冷笑一聲：“老龍王，你當俺老孫是傻子嗎？
敖烈是你本家，他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會不知道？
萬龍冢再危險，你是四海龍王的老大，會連路都不知道？
我勸你老實交代，不然，別怪俺老孫不客氣，把你這水晶宮給拆了！”
豬八戒也在旁邊幫腔：“就是！
老龍王，我們可是佛祖派來的，你要是敢瞞著，小心我老豬這釘耙可不認人！”
老龍王被逼得沒辦法，滿頭大汗，只好嘆了口氣，讓手下都退下，然后悄悄地說：“三位大仙，別生氣，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這事兒太大了，關系到我們龍族的一個大秘密，要是說出去，我們龍族可能都要完蛋?。　?br/>“哦？
什么秘密這么厲害？” 悟空更好奇了。
老龍王咬咬牙，把他們請到里面的密室，關上門，布了個隔音的法術，這才小聲說：“大仙們，你們看著我們龍族管著四海，呼風喚雨挺威風，其實啊……我們早就不行了。
想當年，我們龍族、鳳凰、麒麟打架，我們龍族傷得最重。
后來又歸天庭管，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但我們龍族身上，流著一種最古老、最厲害的血——祖龍的血。
這血啊，是好事，也是壞事?！?br/>“天庭和佛祖那邊，都想要我們龍族的力量，可又怕我們太厲害，控制不住。
所以就一邊用我們，一邊壓著我們。
那個萬龍冢，就是問題的關鍵?！?br/>“那地方，不光是我們祖宗的墳地，還是祖龍血脈力量最強的地方。
聽說，在萬龍冢最底下，藏著一顆‘祖龍之心’。
誰要是能拿到它，就能把龍族最原始的力量叫醒，說不定……還能像當年的祖龍一樣，跟天庭叫板！”
悟空他們仨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這小白龍的事兒，背后還有這么大的故事。
老龍王接著說：“當年敖烈那孩子……他燒珠子那事兒，不光是燒了個珠子那么簡單。
那個珠子，其實是打開萬龍冢門口的一個鑰匙！
他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這個秘密，又被一些壞人忽悠，想進萬龍冢找力量，讓我們龍族重新厲害起來。
結果事情敗露了，他爹為了保住整個龍族，只好把他交出去，演了那么一出戲。
觀音菩薩把他帶走，表面上是罰他，其實是救他，讓他離這個是非之地遠點。”
“原來是這么回事！” 悟空明白了，“這么說，敖烈這次魂兒跑出去，跑到萬龍冢，不是他自己想去的，是被他心里那個念頭，或者是……當年那些壞人又來找他了？”

老龍王痛苦地點點頭：“十有八九是這樣。
敖烈雖然學了佛法，可他身上的龍血太濃了，加上當年的氣還沒消，那個念頭一直藏著。
這五百年壓著，一爆發(fā)出來，誰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而且，那些想搶‘祖龍之心’的家伙，肯定也一直在盯著呢。
現在敖烈?guī)е兴_的身份和力量進了萬龍冢，我怕……我怕要出大事??！”
“那些壞人是誰？
誰想搶那什么‘祖龍之心’？” 悟空問。
老龍王嚇得一哆嗦：“我……我不敢說，我也不知道是誰。
不過……聽說那幫人很老很老了，比天庭還老，一直躲在暗處。
他們好像管自己叫……‘歸墟之主’。”
“歸墟之主？” 悟空、八戒、沙僧互相看看，都沒聽過這名號。
“管他什么主不主的，敢動我?guī)煹?，俺老孫饒不了他！” 悟空說，“老龍王，別扯這些了，快告訴我們，怎么去萬龍冢！”
老龍王看悟空是鐵了心要去，只好拿出一塊黑乎乎的龍鱗片，上面刻著地圖，遞給悟空：“大圣爺，這就是去萬龍冢的海圖。
不過……那入口有個‘四海歸元大陣’，不是我們龍族的人，進不去。
而且里面龍的怨氣太重了，還有那個什么‘歸墟’的人……你們可千萬要小心啊！”
悟空拿了地圖，道了聲謝，帶著八戒和沙僧，頭也不回地扎進了深海。
……
他們按照地圖指引，往海底最深的地方潛。
海水黑得像墨水一樣，什么都看不清，壓力越來越大，水也越來越冷。
孫悟空還好，豬八戒凍得直哆嗦，不停地喊：“哎呀媽呀，冷死老豬了！
猴哥，還有多遠??？”
“閉嘴，呆子！
就你話多！” 悟空喝道。
沙和尚水里功夫好，還幫著八戒擋了擋水流。
也不知道潛了多久，眼前忽然亮了一些。
他們到了一個巨大的海底盆地。
盆地中間，有四根超級大的石柱子，上面刻滿了看不懂的龍形圖案，透著一股又老又嚇人的氣勢。
四根柱子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不停地轉著，像個無底洞，這就是萬龍冢的入口。
那大陣確實厲害，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他們，不讓他們靠近。
“猴哥，這可咋辦？” 豬八戒問，“咱們又不是龍，這門不讓進啊?！?br/>悟空正撓頭想著辦法，突然，那漩渦里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千萬條龍在怒吼！
那聲音又兇又狠，充滿了憤怒和壓力，震得整個海底都在晃。
悟空他們仨都覺得心里發(fā)毛。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從漩渦里沖了出來！
是一條龍！
一條他們從來沒見過的，又大又嚇人的黑龍！
它的鱗片黑得發(fā)亮，像鐵甲一樣。
身體粗得嚇人，好像能把天都纏住。
爪子像刀子一樣鋒利。
最嚇人的是它的頭，眼睛是暗紅色的，像兩團火，里面全是瘋狂和毀滅！
悟空他們仨心都涼了半截，因為他們在這條黑龍身上，聞到了一點點熟悉的味道——那是敖烈的味道！
可是，這味道里又混著一股特別邪惡、特別古老、讓人喘不過氣的黑暗力量。
這條黑龍，就是敖烈！
一個被魔鬼改造過的敖烈！
“敖烈?guī)煹埽　?悟空大聲喊，想把他叫醒。
可那黑龍只是抬起燃燒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里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有殺氣。
“他……他不認識我們了，猴哥！” 豬八戒嚇得腿都軟了。
“大師兄，不對勁！
他身上的妖氣……太重了！” 沙和尚握緊了寶杖。
就在這時，那條黑龍張開了大嘴。
他沒吼，而是說了一句話，聲音嘶啞得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讓悟空他們聽了直冒冷汗：“孫悟空……你終于來了。
五百年了……我等你等了五百年了……”
悟空大驚：“你到底是誰？
你把敖烈怎么了？”
黑龍發(fā)出一陣可怕的笑聲：“我？
我就是敖烈，敖烈就是我！
或者說，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
至于你們這些……所謂的佛，都是騙子！
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都給我……死吧！”

說完，一股黑得發(fā)紫的龍氣，像海嘯一樣，朝著悟空他們仨壓了過來！
那力量里，有無數龍的怨氣，還有一股……他們想都想不到的，來自“歸墟”的邪惡力量！
悟空眼睛一縮，金箍棒“唰”地一下變大，擋在身前。
他知道，這回麻煩大了。
對手竟然是自己的師弟！
這到底是怎么了？
敖烈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歸墟之主”到底是誰？
就在那黑色的龍氣快要打到他們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帶著點開玩笑味道的聲音，突然從黑龍敖烈的背后響了起來：“三太子，別這么著急嘛……客人好不容易來了，怎么能這么沒禮貌呢？
先帶他們……參觀參觀你的‘新家’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