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皖枝的人生曾被“愛”填滿——以一種沉重的方式。
丈夫胡建國用日復(fù)一日的投喂,讓她的體重飆升到330斤,胖到連平躺都成了奢望,甚至壓垮過好幾張床。
直到醫(yī)生拿著她的病歷單發(fā)出警告:“再不減肥,隨時可能沒命。”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敲碎了她被動承受的人生,也讓她第一次萌生了主動改變的念頭。
童年饑餓輟學(xué)食物填空洞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困在三百三十斤身體里的女人,童年時連一塊完整的紅燒肉都沒見過。
1990年代的安徽農(nóng)村,陳皖枝是典型的留守兒童,父母跟著老鄉(xiāng)去浙江打工,她跟著奶奶過活。鍋里頓頓是紅薯稀飯,飄著幾粒米,偶爾炒盤青菜就算改善伙食,肉只有過年時才能聞到點香味——奶奶總把碗里唯一的肉片夾給她,她卻要推回去,說“奶奶吃了有力氣”。
十五歲那年,父親在工地摔斷了腿,家里的頂梁柱塌了。母親從浙江趕回來照顧,工地上的賠償款還不夠醫(yī)藥費,陳皖枝把書包塞進(jìn)床底,跟著同村的嬸子去了東莞的電子廠。
流水線從早上七點轉(zhuǎn)到晚上十點,手指磨出繭子,工資要先寄回家給父親買藥。下了班她就蹲在廠門口,兩塊錢的油炸餅、五毛錢的辣條、一塊錢的糖水罐頭,是她唯一的放松。壓力大的時候,她能一口氣吃三個餅,胃里被填得滿滿的,心里的慌才會少一點。
沒人注意到,這個剛到廠里時八十斤的瘦姑娘,兩年后體重秤的指針指向了一百六十斤。她依然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服,只是褲腰勒得越來越緊。
食物成了她對抗生活苦難的唯一方式——用廉價的碳水和油脂填補貧困的空洞、輟學(xué)的委屈、對未來的迷茫,卻不知道,這把她賴以生存的“保護傘”,正悄悄把她推向另一個更深的泥潭。
直到遇見胡建國,那個在車間門口給她遞了瓶冰鎮(zhèn)可樂的男人,說“以后我養(yǎng)你”,她以為自己找到了避風(fēng)港,卻沒料到這“港灣”是用紅燒肉和米飯堆成的牢籠。
投喂式寵愛下的囚婚
遇見胡建國那年,陳皖枝22歲。同廠的安徽老鄉(xiāng),總給她帶飯,保溫桶里裝著紅燒肉、炸雞腿,都是她小時候舍不得吃的東西。
胡建國說“我養(yǎng)你”,讓她辭了工,在家專門做飯洗衣。頓頓四菜一湯,紅燒肉從不缺,胡建國總把肉往她碗里堆,說“多吃點,胖點好看”。
陳皖枝的體重像吹氣球一樣漲,從160斤到200斤,再到280斤,最后停在330斤。她胖得走幾步就喘,連買衣服都要去市場扯布做。
工友背后議論,胡建國卻護著她,說“我老婆胖點怎么了,怕她太漂亮被人搶走”。
后來她連門都很少出,胡建國說“在家待著舒服”,其實是她的腿已經(jīng)撐不起身體的重量,家里的木床都被壓塌過兩張。
生死臨界點的主動覺醒
三百三十斤的體重,像座山壓在陳皖枝身上——壓垮的不只是床板,還有她的身體。身上的肉堆得走路都喘,月經(jīng)卻越來越亂,疼起來蜷在床上打滾。
胡建國帶她去鎮(zhèn)上醫(yī)院,醫(yī)生摸了摸她的肚子,讓去縣醫(yī)院做檢查。B超單出來時,醫(yī)生指著屏幕上的陰影說:“子宮內(nèi)膜異位,粘連得厲害,以后怕是懷不上孩子了?!?/p>
更嚇人的在后面,血檢報告上甘油三酯、血糖都高得離譜,醫(yī)生把胡建國拉到一邊,聲音壓低卻字字扎心:“她這體重,心臟、腎臟都在超負(fù)荷運轉(zhuǎn),再不減肥,真可能睡一覺就醒不過來——猝死風(fēng)險太高了?!?/p>
胡建國拿著報告單的手抖了,陳皖枝靠在走廊的墻上,看著自己粗得像柱子的腿,突然哭了。不是委屈,是怕——她才三十出頭,不想就這么沒了。
那天從醫(yī)院回來,她沒像往常一樣等胡建國端飯,自己走到廚房,把電飯鍋里的米飯舀了小半碗,菜只夾了幾根青菜。胡建國愣住了,想說什么,卻被她眼里的勁堵了回去。
從那天起,胡建國不再頓頓做紅燒肉。早上是玉米粥配水煮蛋,中午一小碗米飯加炒時蔬,晚上干脆是黃瓜和番茄——飯量減到以前的三分之一。
陳皖枝走不動路,胡建國就搬個小板凳,扶著她在院子里挪,從走十步歇五分鐘,到能慢慢繞著院子走一圈。她找了個舊手機,每天拍自己吃飯、走路的樣子,發(fā)在短視頻平臺——鏡頭里的她,還沒瘦下來,但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光。
從“肉堆子”實現(xiàn)自我救贖
視頻發(fā)了三個月,突然在網(wǎng)上火了。沒什么花哨的剪輯,就是她蹲在院子里啃黃瓜、扶著墻慢慢挪步、胡建國給她盛減肥餐的樣子,配文寫著“今天比昨天多走了五步”“米飯減到半碗了”。評論區(qū)炸了,有人罵胡建國“把人喂成這樣還有臉拍”,更多人卻在給她打氣:“姐姐加油,你不是胖,是被生活壓彎了腰”“減下來給自己看,不是給別人看”。
火了沒多久,一家減肥機構(gòu)聯(lián)系上她,說愿意免費提供幫助。營養(yǎng)師重新規(guī)劃了她的飲食,每天加了蛋白粉和蔬菜沙拉,教練遠(yuǎn)程指導(dǎo)她做床上拉伸、坐姿抬腿。胡建國每天陪著她練,她疼得掉眼淚,他就拿毛巾給她擦汗,不說話,就蹲在旁邊看著。體重秤的指針從330斤慢慢往下走,半年后跌破200斤——她終于能自己從床上坐起來,扶著欄桿走二十步不用歇。
可肚子上的贅肉松垮垮垂著,稍微多吃點就反彈。她咬咬牙,決定做切胃手術(shù)。進(jìn)手術(shù)室那天,胡建國在外面等了六個小時,手里攥著她術(shù)前寫的紙條:“別擔(dān)心,我想自己走出來?!笔中g(shù)很成功,胃被切掉三分之二,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狼吞虎咽。
出院后,她繼續(xù)拍視頻。鏡頭前的她不再是那個困在肉里的“巨物”,能穿著XL碼的衣服站在院子里曬太陽,會對著鏡頭展示新買的運動鞋,說“今天要去公園走一圈”。粉絲漲到五十萬,有人叫她“勵志網(wǎng)紅”,她在簡介里寫:“不是網(wǎng)紅,就是個減肥的普通人?!笔謾C鏡頭成了她的鏡子,照見的不再是丈夫“喂養(yǎng)”的附屬品,是能自己系鞋帶、自己決定明天吃什么、自己掌控人生節(jié)奏的陳皖枝。
流量退去主動改變堅守
流量慢慢降了下來,以前一條視頻有幾十萬點贊,現(xiàn)在幾千個贊也很常見。
陳皖枝還是每天拍視頻,早上煮玉米粥的樣子,下午在院子里慢慢走的樣子,偶爾曬一下復(fù)查的病歷單——子宮的毛病還沒好,切胃后的傷口陰雨天會疼。
但她不刪視頻,也不抱怨,評論區(qū)有人問“還在減嗎”,她就回一句“慢慢減,不急”。
以前她靠丈夫的紅燒肉活著,現(xiàn)在她自己買菜、做飯、去醫(yī)院復(fù)查,胡建國跟在后面拎包,她走快了會回頭喊“你慢點,別催”。
體重秤上的數(shù)字停在180斤,回不到80斤的樣子,但鏡子里的人,眼睛亮得很——那是自己說了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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