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是個苦命人,打小沒了爹娘,家住山腳下的破草房,靠著每天上山打柴換點零錢糊口。他人心眼實誠,雖說日子過得緊巴,但見著誰有難處總想著搭把手。
這天晌午,張大山在北山坡砍柴,老遠看見個白胡子老頭蹲在地上搬石頭。那老頭看著六十來歲,不緊不慢地把石頭挪來挪去,大的小的還都一對一對擺著,山坡上已經(jīng)擺了不老少。張大山心里納悶,湊過去問道:“老爺子,您這搬石頭是要壘豬圈不?要是費勁,我來幫您搭把手。”
老頭抬頭瞅了他一眼,嘿嘿笑了:“小伙子心善。不過我這石頭可不是壘豬圈的——我是月下老人,專管人間婚配,這些石頭啊,一對就代表一對夫妻,都是前生注定的緣分?!?/p>
張大山眼睛一亮,搓著手說:“真有這事兒?那您老受累,給我瞅瞅,我這輩子能娶著媳婦不?”
老頭低頭在石頭堆里扒拉了一會兒,指著一對石頭說:“找著了,就在這兒呢?!睆埓笊綔惤豢?,這對石頭一大一小,小的那塊特別袖珍,忍不住犯嘀咕:“這也太不般配了,真是我的?”
“你叫張大山是不?錯不了。”老頭指著小石頭說,“你媳婦啊,還在搖車里晃悠呢,不到一歲,就在東邊十里地的劉家莊,村東頭第三家,小丫頭叫劉春花,別人想搶也搶不走?!?br/>張大山聽完直皺眉,心里頭老大不樂意:這得等多少年才能娶媳婦?他還想再問,眨眼的功夫老頭就沒影了。琢磨著是神仙點化,張大山揣著一肚子憋氣往劉家莊趕,到了地方一打聽,還真有這么戶人家。
正是開春農(nóng)忙的時候,這家大人都去菜園子干活了,院里空落落的,就聽見屋里搖車里有孩子哭。張大山扒著窗戶一瞅,搖車里果然躺著個小丫頭。他越看越憋屈,心說等你長大我都快四十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撿起塊石頭順著窗戶扔了進去,正打在孩子額頭上,血當時就流了出來,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張大山嚇慌了神,生怕出人命,撒腿就往關(guān)外跑,在幾百里外的一個鎮(zhèn)子落腳,隱姓埋名混日子。
說來也怪,張大山這人能吃苦,在鎮(zhèn)上先是給人扛活,后來攢了點錢開了個雜貨鋪,雇了兩個伙計,日子漸漸紅火起來??裳劭纯焖氖?,媳婦的事一直沒著落,高不成低不就的,心里總惦記著當年月下老人的話。
這天鋪子打烊前,來了個討飯的老太太,領(lǐng)著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說是山東遭了水災(zāi),一路逃難過來的?;镉媯冃纳?,端出剩飯給她們吃。老太太嘆著氣說:“閨女都這么大了,想在這兒找個正經(jīng)人家落腳,可咱外來的,誰能信得過???”
伙計們一聽,指著里屋說:“我們掌柜的還沒娶媳婦呢,人老實本分,就是歲數(shù)大了點,比姑娘大十七八歲,您看行不行?”老太太趕緊讓姑娘道謝,張大山出來一瞅,這姑娘雖說穿著補丁衣裳,可眉眼周正,看著就實在,當下就應(yīng)了這門親事。
沒過幾天就辦了婚事,親朋好友來了不少,熱熱鬧鬧喝了喜酒。洞房里,張大山看著新媳婦梳頭,越看越順眼,笑著說:“真沒想到能娶著你這么俊的媳婦?!?br/>姑娘紅著臉說:“這都是緣分,要不是家里遭災(zāi),我也來不了這么遠的地方?!睆埓笊匠蛞娝~角有個淺淺的疤,隨口問:“這疤咋來的?”
“別提了,”姑娘嘆了口氣,“聽我娘說,我七個多月的時候在搖車里躺著,不知道哪個壞小子扔石頭打在額頭上,流了老多血?!睆埓笊叫睦锟┼庖幌?,忙問:“你家是不是山東劉家莊的?村東頭第三家?”
姑娘點頭說:“是啊,你咋知道?”張大山這才明白過來,拍著大腿把當年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末了嘆道:“真是應(yīng)了月下老人的話,咱倆這緣分,真是棒打不散??!”
姑娘又氣又笑,捶了他一下:“你這人年輕時真淘氣!不過也好,繞了這么大圈,咱倆終究還是成了一家人?!?br/>打那以后,張大山和劉春花日子過得和和美美,街坊都說這是天意注定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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