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家又傳來爭吵聲，年輕夫妻為了孩子教育問題鬧得不可開交。

李秋山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坐在對面的妻子王春芳：“老王，你說他們能撐多久？”

王春芳頭也不抬，繼續(xù)織著毛衣：“誰知道呢，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strong>

李秋山心里一動，這個陪伴了自己50年的女人，算是悟到夫妻之間保鮮的秘訣了。

01

73歲生日這天，李秋山坐在陽臺上看著遠(yuǎn)山如黛。

隔壁傳來摔門聲，那對小夫妻又吵了起來。

“不就是孩子報補習(xí)班的事嗎，至于鬧成這樣？”李秋山搖搖頭。

王春芳端著切好的水果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你忘了咱們年輕時候了？”王春芳笑著說，“那時候為了買臺電視機，你跟我冷戰(zhàn)了半個月。”

李秋山想起那些往事，不禁莞爾。

50年婚姻，鄰居們都說他們是模范夫妻。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50年里有多少次想要放棄的念頭。

“老王，你說咱們這么多年是怎么熬過來的？”

王春芳的手停了停，然后繼續(xù)剝著蘋果。

“誰知道呢，大概是命吧?！?/p>

李秋山總覺得這個答案太簡單了。

那是1973年春天，李秋山在機械廠當(dāng)技術(shù)員。

王春芳是紡織廠的女工，扎著兩條麻花辮，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

媒人介紹的時候，李秋山覺得這姑娘太活潑了。

王春芳卻嫌他太悶，像個木頭疙瘩。

“我跟你說話，你倒是吱個聲啊。”第一次約會時，王春芳有些生氣。

李秋山臉紅了：“我，我不知道說什么?！?/p>

“那你為什么要來相親？”

“我媽說該結(jié)婚了?！?/p>

王春芳被他的老實逗笑了。

就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

結(jié)婚前一個月，兩人為了婚房的布置吵得不可開交。

李秋山喜歡簡單實用，王春芳想要溫馨浪漫。

“就放個大衣柜和雙人床，夠了?！崩钋锷秸f。

“那還叫家嗎？連個窗簾都不掛？”王春芳?xì)獾醚廴Χ技t了。

最后還是李秋山妥協(xié)了，由著王春芳布置。

新房里多了碎花窗簾，多了繡花枕套，多了許多他覺得沒用的小擺件。

但看著王春芳開心的樣子，他心里也暖暖的。

新婚期間，兩人的分歧越來越明顯。

李秋山早上六點起床，洗漱完畢后安靜地吃早飯。

王春芳喜歡睡懶覺，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大聲放收音機。

“你能不能小點聲？”李秋山皺著眉頭。

“這叫有生活氣息，你懂不懂？”王春芳不服氣。

消費觀念上，兩人更是水火不容。

李秋山每一分錢都要計算，王春芳卻喜歡買些好看但不實用的東西。

“買這么多胭脂水粉干什么？浪費錢?！?/p>

“女人不打扮給誰看？你以為我天生就這么好看？”

關(guān)于雙方父母的相處，更是個大問題。

李秋山的母親是個嚴(yán)厲的老太太，對王春芳的一舉一動都要指點。

“春芳啊，這菜炒得太咸了。”

“還有，衣服要熨平了再掛起來?！?/p>

王春芳忍著脾氣點頭，背地里卻委屈得掉眼淚。

“你媽她這是在挑刺，故意的?！蓖醮悍紝钋锷奖г埂?/p>

“她是為了你好，你別多想?！崩钋锷娇偸亲o(hù)著母親。

這讓王春芳更加委屈。

每次吵架后，兩人都會冷戰(zhàn)幾天。

李秋山埋頭工作，王春芳就回娘家住。

有一次，王春芳在娘家住了整整一個星期。

李秋山終于坐不住了，硬著頭皮去接她回家。

“我錯了，以后我媽說什么，我都幫你頂回去?！?/p>

這是李秋山第一次主動道歉。

王春芳眼圈紅了，但還是跟他回了家。

02

1975年，兒子李明生下來了。

有了孩子后，兩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了育兒上。

李秋山每天早出晚歸，王春芳在家?guī)Ш⒆幼黾覄?wù)。

晚上回到家，李秋山累得話都不想說。

王春芳一天對著孩子，也憋得難受。

“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廠里的事？”王春芳抱著孩子問。

“有什么好說的，都是些機器設(shè)備?！崩钋锷筋^也不抬。

“那你問問我今天怎么樣？”

“不是挺好的嗎，孩子也沒哭?！?/p>

王春芳?xì)獾谜f不出話來。

慢慢地，兩人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

除了孩子的事情，幾乎沒有其他交流。

李秋山下班回家就看報紙，王春芳忙完家務(wù)就早早睡覺。

偶爾躺在床上，王春芳會想：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李秋山也在想：怎么感覺跟室友一樣？

但兩人都沒有說出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平淡得像白開水。

孩子上了幼兒園，王春芳重新回到紡織廠上班。

忙碌的工作讓她暫時忘記了婚姻的乏味。

李秋山也在廠里承擔(dān)了更多責(zé)任，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

有時候王春芳已經(jīng)睡了，他才回到家。

兩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

1990年代，李秋山所在的機械廠來了一批大學(xué)生。

其中有個叫趙曉雯的女孩，聰明漂亮，還很會說話。

“李師傅，這個設(shè)計圖您能幫我看看嗎？”趙曉雯經(jīng)常找他請教。

李秋山發(fā)現(xiàn)自己很享受被年輕女孩仰慕的感覺。

回到家面對王春芳的嘮叨，他開始感到煩躁。

“孩子數(shù)學(xué)不好，你得管管?！蓖醮悍颊f。

“我在廠里累了一天，回家還要管這些？”李秋山有些不耐煩。

王春芳敏銳地察覺到了丈夫的變化。

他開始注意穿著，頭發(fā)也梳得整齊了。

有時候晚上回來，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水味。

“今天又加班了？”王春芳試探著問。

“嗯，有個項目要趕進(jìn)度?！崩钋锷奖荛_她的眼神。

王春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但她沒有大吵大鬧，而是選擇了一種意外的方式。

“老李，廠里不是組織春游嗎？你去吧。”

“你不生氣？”李秋山有些意外。

“為什么要生氣？工作之余放松一下也好?！?/p>

王春芳的反應(yīng)讓李秋山反而有些不自在。

春游那天，趙曉雯主動走到李秋山身邊。

“李師傅，我們一起走吧?！?/p>

李秋山看著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心里五味雜陳。

但不知為什么，他想起了王春芳平靜的表情。

“小趙，你跟同齡人一起玩吧。我這把年紀(jì)了，跟不上你們的節(jié)奏?！?/p>

從那天開始，李秋山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婚姻。

王春芳的寬容讓他感到愧疚，也讓他重新認(rèn)識了這個女人。

經(jīng)過那次風(fēng)波，兩人的相處模式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李秋山在家里辟出了一個小房間當(dāng)書房。

“你在里面做什么都行，我不會打擾?！蓖醮悍颊f。

王春芳則在陽臺一角弄了個小花園。

每天晚飯后，她都會在那里澆花修枝。

李秋山有時候想進(jìn)去幫忙，王春芳會說：“不用，我自己來就行?！?/p>

周末的時候，李秋山會去書房待上幾個小時。

有時候看書，有時候?qū)扅c什么，王春芳從不過問。

王春芳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活動。

“我要去找老同事聊天?！彼龝@樣說，然后出門幾個小時。

李秋山不再追問她具體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這種不追問、不干涉的相處方式，反而讓兩人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

晚上坐在客廳里，李秋山看報紙，王春芳織毛衣。

偶爾交流幾句，但不再覺得尷尬。

“明天天氣不錯，你要出門嗎？”

“可能會去趟街，買點東西?！?/p>

“注意安全。”

“知道。”

簡單的對話，卻透著一種成熟的默契。

孩子李明也察覺到了父母的變化。

“你們現(xiàn)在相處得比以前好多了?！彼f。

“人都會變的?！蓖醮悍嫉卣f。

李秋山點點頭，但心里知道，這種變化意味著什么。

他們都在學(xué)會尊重對方的獨立空間。

03

2010年，李秋山和王春芳雙雙退休了。

突然有了大把的時間，兩人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

“要不咱們一起去買菜？”李秋山提議。

“行啊?！蓖醮悍纪饬恕?/p>

菜市場里，兩人推著小車，慢慢地挑選著蔬菜。

“這個西紅柿太生了?！蓖醮悍颊f。

“那個茄子看起來不錯?！崩钋锷街钢鴶偽簧系那炎?。

買菜成了兩人每天的固定節(jié)目。

回到家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收拾。

晚上會一起看電視劇，偶爾為劇情爭論幾句。

“這個女主角太做作了?！蓖醮悍荚u價道。

“演技確實一般?！崩钋锷诫y得表達(dá)意見。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幾年，李秋山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但他漸漸發(fā)現(xiàn)，王春芳還是有一些時間是“消失”的。

每個月總有那么幾次，她會說：“我去找老同事聊天。”

然后出門幾個小時，回來后心情都特別好。

李秋山開始留意這些細(xì)節(jié)。

她出門的時間很固定，大概是每月的15號左右。

出門前會特意整理一下衣著，雖然不算正式，但比平時精心。

回來后總是很開心，有時候還會哼歌。

“聊什么這么開心？”李秋山偶爾會問。

“就是些家常話，女人之間的事你不懂?！蓖醮悍伎偸沁@樣回答。

李秋山不再追問，但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

除了定期的外出，王春芳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習(xí)慣。

她有一個小鐵盒，放在梳妝臺的抽屜里。

李秋山偶爾看到她在往里面放什么東西，但從不讓任何人碰。

“那里面放的什么？”李秋山有一次忍不住問。

“一些重要的東西。”王春芳的回答很模糊。

還有就是信件的事。

郵遞員偶爾會送來一些看起來很正式的信件。

信封上寫著王春芳的名字，但她從不在李秋山面前打開。

總是拿到房間里，關(guān)上門才看。

看完后會把信收起來，也不說內(nèi)容是什么。

李秋山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有一次，他試探性地問：“什么單位給你寫信？”

“可能是以前廠里的事吧。”王春芳敷衍道。

但李秋山知道，紡織廠早就破產(chǎn)了，不可能還有什么事情。

這些年來，王春芳身上的神秘感越來越濃。

她像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世界，李秋山被排除在外。

有時候，李秋山會想：這個跟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女人，我真的了解她嗎？

但他沒有選擇追根究底，而是繼續(xù)保持著這種默契。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們婚姻的潛規(guī)則。

李秋山其實也有自己的秘密。

比如他會偷偷去給初戀女友的墳?zāi)顾突?，一年去兩次?/p>

比如他有一個小金庫，藏了一些私房錢，連王春芳都不知道。

所以他能理解王春芳的選擇。

04

生日這天早上，王春芳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出門買菜。

“鑰匙呢？”她在門口翻找著。

“是不是忘在梳妝臺了？”李秋山提醒道。

“對，你幫我去拿一下，在那個小抽屜里。”

李秋山走進(jìn)臥室，打開梳妝臺的抽屜。

抽屜里除了一些化妝品，就是那個神秘的小鐵盒。

他剛要拿鑰匙，不小心碰到了鐵盒。

鐵盒沒有鎖，一下子翻倒了。

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李秋山蹲下去收拾，看清楚了那些東西的真面目。

全是信件，而且都來自同一個地址。

其中一封信沒有裝進(jìn)信封，內(nèi)容暴露在外。

李秋山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去。

李秋山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拿起那封信，仔細(xì)看了起來。

信的內(nèi)容讓他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