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酒店大廳里觥籌交錯,親朋滿座。
"建國啊,你這西裝哪買的?看著挺精神。"陳建華端著酒杯走過來,語氣里帶著那種熟悉的優(yōu)越感,"我這身是在省城定制的,花了八千多,穿著就是不一樣。"
陳建國握緊了酒杯:"表哥,今天是浩然的好日子..."
"對對,說起浩然,"陳建華打斷他,聲音提高了幾度讓周圍人都能聽見,"我給兒媳婦的見面禮是十萬現(xiàn)金,彩禮二十萬。建國你呢?你家妞妞以后結婚,你準備給多少?"
周圍幾個親戚都停下了筷子,目光投向建國。有人小聲議論:"建國現(xiàn)在一個月能掙幾個錢???"
"我..."建國臉漲得通紅。
"哎呀,別為難建國了,"趙秋萍從旁邊走過來,笑得很溫和,"每個人情況不同嘛,建國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一個人帶孩子又要還房貸。"
這話聽起來是在幫忙,但每個字都像針扎在建國心上。
建國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內(nèi)兜掏出一張折得整齊的紙條:"趙秋萍,既然今天說到錢,我們就把賬算一算吧。"
全場瞬間安靜。
三月的春風還帶著絲絲涼意,陳建國站在自家小超市門口,看著對面新開的連鎖便利店,心情復雜。八年了,這家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店是他全部的家當。每天早上六點開門,晚上十點關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沒有休息過。
"爸爸,我今天數(shù)學考了九十八分!"八歲的女兒妞妞蹦蹦跳跳地跑進店里,小臉蛋紅撲撲的。
"真棒!"建國蹲下身子,摸摸女兒的小腦袋,"今晚爸爸給你做紅燒肉。"
"耶!"妞妞開心地拍手。
建國笑了笑,心里卻有些發(fā)苦。紅燒肉要用好一點的五花肉,一斤要二十多塊,對他來說也不算小數(shù)目。
自從三年前離婚后,建國獨自帶著女兒生活。前妻林雅嫌他沒出息,跟了一個在市里開公司的老板。當時分割財產(chǎn)時,她拿走了大部分積蓄,只給建國留下了這個小店和一身債務。每個月三千五的房貸,女兒上學的各種費用,加上日常開銷,建國過得很緊。好在女兒懂事,從不跟別的孩子比吃比穿,這讓建國既欣慰又辛酸。
"建國哥,生意怎么樣?"鄰居老王走進店里買煙。
"還行,混口飯吃。"建國遞過去一包煙。
老王接過煙,壓低聲音說:"聽說你表哥建華最近又買了一輛新車?"
建國點點頭:"聽說了,奔馳,八十多萬。"
"嘖嘖,真有錢。"老王搖搖頭,"你們是兄弟,差距咋這么大呢?"
這話讓建國心里又是一陣酸澀。陳建華是他堂哥,比他大七歲,從小就聰明能干。九十年代末,建華高中畢業(yè)就出去闖蕩,先是跟著包工頭學做工程,后來自己承包項目,再后來開始做建材生意。這些年下來,建華在市區(qū)買了兩套房,開著豪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而建國大學畢業(yè)后,選擇了穩(wěn)定但收入有限的工作,后來接手父母的小店,一直在縣城打轉(zhuǎn)。
"建國,你也別想太多,"老王拍拍他的肩膀,"踏實過日子就行,不是每個人都能發(fā)大財?shù)摹?
建國苦笑:"我知道。"
老王走后,建國看著店里的貨架,心情有些沉重。貨架上的商品都是些日常用品,利潤微薄。一包煙賺幾毛錢,一瓶水賺五毛錢,一天下來能有個二三百塊的毛利潤就不錯了??鄢孔狻⑺?、人工成本,一個月下來純利潤也就七八千塊。在這個物價飛漲的年代,這點錢勉強夠一家兩口的基本生活。
"爸爸,我餓了。"妞妞趴在柜臺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好,我們回家吃飯。"建國收拾了一下,準備關店。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建國,是我,建華。"電話里傳來表哥熟悉的聲音。
"表哥,什么事?"
"浩然要結婚了,下周六在市里的金輝大酒店辦婚禮,你一定要來啊。"
建國心里一緊。金輝大酒店他知道,市里最好的五星級酒店之一,辦個婚禮少說也要十幾萬。
"好的,我一定到。"建國應道。
"行,那就這么定了。對了,"建華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得意,"這次婚禮我準備好好辦一下,親戚朋友都會來,你也打扮得體面點啊。"
掛了電話,建國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心里五味雜陳。參加建華兒子的婚禮,紅包肯定不能少包。按照關系,怎么也得五千起步。但這五千塊對他來說,是半個月的純收入。
接下來的幾天,建國一直在為紅包的事情發(fā)愁。五千塊不是小數(shù)目,但包少了又怕被人笑話。畢竟建華這些年對家里的長輩照顧得不錯,每年過年都會給老人包大紅包,在家族里威望很高。
"妞妞,爸爸要去參加叔爺爺?shù)幕槎Y,你想去嗎?"建國試探地問女兒。
"想去!"妞妞拍手道,"我還沒見過叔爺爺呢。"
建國心里一軟。女兒很少有機會參加這種熱鬧的場合,他不忍心讓她失望。
"那我們得買身漂亮的衣服。"建國摸摸女兒的頭。
周末,建國帶著妞妞去縣城的服裝店。給女兒買了一條粉色的公主裙,花了一百八十塊。給自己買西裝時,建國在三百塊和八百塊之間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便宜的那套。
"爸爸,你穿這身很帥!"妞妞開心地說。
建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三百塊的西裝確實顯得有些廉價,但也算整潔得體。
回到家后,建國翻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他這些年攢下的現(xiàn)金。數(shù)了數(shù),一共一萬三千多塊,這是他全部的流動資金。猶豫了很久,建國還是抽出五千塊裝進了紅包。
婚禮前一天晚上,建國洗了澡,刮了胡子,把西裝熨得平平整整。妞妞也洗得干干凈凈,穿上新裙子,像個小公主。
"爸爸,我們明天是不是要坐很久的車?"妞妞問。
"對,要兩個小時呢。"建國說,"你在車上可以睡一覺。"
其實建國的車是一輛開了五年的國產(chǎn)車,當初買的時候花了八萬多,現(xiàn)在二手車價值也就三四萬。想到明天建華和其他親戚可能開著豪車,建國心里又是一陣不自在。但他很快調(diào)整了心態(tài)。車只是代步工具,能安全到達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建國開著車帶著女兒出發(fā)了。一路上,妞妞很興奮,不停地問這問那。
"爸爸,叔爺爺?shù)膬鹤尤⒌男履镒悠羻幔?
"應該很漂亮吧。"建國笑道。
"那叔爺爺家是不是很有錢?"
建國頓了頓:"比我們家有錢。"
"那我們家是不是很窮?"妞妞天真地問。
這個問題讓建國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在這個社會上,他們確實屬于收入較低的群體,但他不想讓女兒有自卑心理。
"我們不窮,我們有健康的身體,有溫暖的家,有彼此的陪伴,這些都是財富。"建國認真地說。
妞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了市區(qū)。金輝大酒店坐落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三十二層高的建筑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酒店門口停滿了各種豪車:奔馳、寶馬、奧迪、保時捷...建國的國產(chǎn)車停在其中,顯得格外扎眼。
"哇,好多漂亮的車!"妞妞趴在車窗上,眼睛放光。
建國深吸一口氣,拉著女兒的手走向酒店大門。
金輝大酒店的大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建國拉著妞妞的手剛一進門,就被這奢華的裝修震撼了。妞妞更是張大了嘴巴,好奇地四處張望。
"先生,請問您是來參加婚禮的嗎?"一個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禮貌地問道。
"是的,陳浩然的婚禮。"建國有些緊張地回答。
"請跟我來,婚宴在二樓的龍鳳廳。"
跟著迎賓小姐到了二樓,建國遠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建華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正在門口和客人寒暄,看起來精神奕奕,意氣風發(fā)。旁邊站著一個優(yōu)雅的女人,正是建華的妻子趙秋萍。她穿著一身香檳色的長裙,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貴婦的氣質(zhì)。
"建華哥!"建國走上前去打招呼。
建華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建國!你來了!這是妞妞吧?長這么大了,真漂亮!"
"叔爺爺好!"妞妞乖巧地叫道。
"乖!"建華摸摸妞妞的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叔爺爺給你的見面禮。"
"謝謝叔爺爺!"妞妞開心地接過紅包。
"建國來了。"趙秋萍也走了過來,微笑著打招呼,"妞妞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秋萍嫂子好。"建國禮貌地回應。
建華拉著建國的手說:"走,我?guī)銈內(nèi)タ纯春迫?,這小子今天可緊張了。"
他們來到新郎的休息室,陳浩然正在化妝師的幫助下整理儀容。二十四歲的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才,穿著定制的白色西裝,確實帥氣逼人。
"爸,建國叔來了!"浩然高興地站起來。
"浩然,恭喜!"建國拍拍侄子的肩膀,"新娘子一定很漂亮吧?"
"那當然,我們家浩然的眼光可不一般。"建華得意地說,"新娘子是師范學院畢業(yè)的,在市里的小學當老師,長得漂亮,人也好。"
這時,趙秋萍插話道:"關鍵是兩個人感情好,女孩子家里條件也不錯,父母都是公務員。"
建國點點頭,心里卻有些酸澀。浩然年紀輕輕就能娶到這么好的姑娘,而自己三十五歲了,離婚后一直單身,主要還是經(jīng)濟條件不好,沒什么女孩愿意跟他。
"建國,你的紅包呢?"建華突然問道。
建國連忙從內(nèi)袋掏出紅包:"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建華接過紅包,掂了掂,笑道:"建國有心了。"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建國能感覺到,建華的笑容有些勉強。五千塊的紅包,對建華來說確實不算多。
"走,我們?nèi)ゴ髲d,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建華說。
龍鳳廳能容納三十桌客人,此時已經(jīng)坐了大半。建國放眼望去,來的大多是建華的生意伙伴和親朋好友,個個都穿著得體,談吐不凡。建華安排建國坐在靠后的一桌,同桌的都是一些遠房親戚。妞妞乖巧地坐在建國身邊,小聲問道:"爸爸,這里好豪華啊,要花很多錢吧?"
"嗯,確實不便宜。"建國小聲回答。
就在這時,婚禮正式開始了。司儀是專業(yè)的主持人,聲音洪亮,臺風穩(wěn)健。新郎新娘在音樂聲中緩緩走上舞臺,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新娘子確實很漂亮,穿著潔白的婚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兩人在臺上交換戒指,互相擁抱,場面溫馨感人。
建華作為父親致辭時,聲音有些哽咽:"今天是我兒子浩然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作為父親,我感到無比驕傲和幸福..."
臺下掌聲雷動,很多人都被感動了。建國也拍著手,心里既為侄子高興,也有些羨慕。什么時候自己也能給女兒辦一場這樣的婚禮呢?
儀式結束后,就是敬酒環(huán)節(jié)。建華夫妻帶著新人一桌一桌地敬酒感謝。輪到建國這一桌時,建華端著酒杯說:"謝謝各位親戚朋友來參加浩然的婚禮,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要多走動。"
同桌的人紛紛舉杯,氣氛很熱烈。但建國能感覺到,建華對他們這桌的態(tài)度明顯不如對前面幾桌生意伙伴那么熱情。
酒過三巡,建華的話就多了起來。他端著酒杯走到建國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建國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吧?"
"還行,混口飯吃。"建國謙虛地說。
"你這話說的,什么叫混口飯吃?"建華的聲音提高了幾度,"你現(xiàn)在一個月能掙多少?"
這個問題讓建國有些尷尬。在場的人都看了過來,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七八千吧。"
"七八千?"建華搖搖頭,"建國啊,你這個收入在我們這個年紀來說,確實有點低了。你看看我那些生意伙伴,隨便一個月都是幾萬幾十萬的收入。"
建國臉紅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也不怪你,"建華繼續(xù)說道,"你性格太老實,不適合做生意。但是男人總要有點追求吧?你看看你現(xiàn)在,三十五了還一個人,也不找個對象。"
這話說得建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礙于場合,他只能勉強笑笑:"我主要是想把妞妞帶好。"
"孩子是要帶,但是你自己的人生也要考慮啊。"建華說著,看了看建國身上的西裝,"你這身衣服哪買的?看著挺精神的。"
"就在縣里買的。"建國如實回答。
"多少錢?"建華追問。
"三...三百。"建國聲音很小。
"三百塊的西裝?"建華哈哈大笑,"建國啊,你也太會過日子了。我這身西裝是在省城定制的,八千多呢,穿著就是不一樣。"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有的表情同情,有的則是一種看熱鬧的神態(tài)。建國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妞妞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小手悄悄拉了拉建國的衣袖,小聲說:"爸爸,我覺得你穿這身很帥。"
建國心里一暖,摸摸女兒的頭。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趙秋萍走了過來,端著酒杯笑著說:"建華,別說這些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她轉(zhuǎn)向建國:"建國,這些年確實不容易,一個人帶孩子又要工作。不過現(xiàn)在政策好,做什么都能掙錢,關鍵是要敢想敢做。"
這話聽起來是在打圓場,但建國聽起來還是有些刺耳。什么叫"敢想敢做"?難道自己就是不敢想不敢做嗎?
"是啊,"建華接過話頭,"現(xiàn)在機會多著呢,就看有沒有眼光。建國啊,你也別老守著那個小店,出來闖闖多好。"
"表哥,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建國勉強笑道。
"什么叫挺好?"建華有些激動,"你一個月七八千,除了生活費還能剩幾個錢?妞妞以后上學要花錢,結婚要花錢,你現(xiàn)在不多掙點,以后怎么辦?"
這話說得建國啞口無言。確實,按照現(xiàn)在的收入水平,他根本攢不下什么錢。別說給女兒將來結婚買房,就連她上大學的費用都是問題。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建國低聲說道,"但是我這個性格,真的不適合做大生意。"
"性格是可以改變的!"建華拍著桌子說,"你看看我,當年我也是個老實人,還不是逼出來了?"
周圍的親戚們都在看著這邊,有的人竊竊私語。建國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展示的樣本,讓人指指點點。
"建華說得對,"一個生意伙伴插話道,"現(xiàn)在這個社會,不拼就落后了。建國兄弟還年輕,應該多闖闖。"
"就是,現(xiàn)在做什么都能發(fā)財,就看敢不敢。"另一個人附和道。
建國感到壓力山大,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成功人士,收入比他高,地位比他好,說起話來自然有底氣。而他,只是一個開小店的普通人,在這樣的場合確實顯得格格不入。
"爸爸,我想上廁所。"妞妞小聲說道。
建國如獲救命稻草,連忙站起來:"我?guī)фゆとヒ幌孪词珠g。"
離開座位后,建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廊里安靜多了,他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爸爸,剛才那些叔叔阿姨為什么要說你?"妞妞抬頭問道。
建國蹲下身子,溫柔地說:"他們不是在說爸爸,是在關心爸爸。"
"可是我覺得他們在欺負你。"妞妞認真地說,"妞妞不喜歡他們。"
建國心里一陣酸楚。連八歲的孩子都能感受到那種惡意,可見剛才的場面有多尷尬。
"妞妞,記住,不管別人怎么說,爸爸都是最愛你的。"建國抱起女兒。
"我也最愛爸爸!"妞妞摟著建國的脖子。
父女倆在走廊里待了一會兒,建國調(diào)整好情緒后才回到宴席。
回到座位上,建華的酒勁更大了,說話的聲音也更響亮。
"建國回來了!"建華舉著酒杯,"來來來,我們繼續(xù)聊。剛才說到哪了?對,說到你的人生規(guī)劃。"
建國坐下來,心里有些忐忑。
"建國啊,我跟你說,男人到了三十多歲,真的應該有所作為了。"建華語重心長地說,"你看看我們這一代人,有幾個像你這樣還在原地踏步的?"
這話說得建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表哥說得對,"一個親戚附和道,"建國確實應該想想辦法。"
"什么辦法?"建華擺擺手,"性格決定命運,建國這個性子就不是做大事的料。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有人好奇地問。
"找個有錢的女人唄!"建華哈哈大笑,"現(xiàn)在不是有很多成功女性嗎?建國人不錯,就是收入低點,找個條件好的女人,問題不就解決了?"
這話說得更加直白,建國的臉漲得通紅。周圍的人有的跟著笑,有的則是一臉同情的表情。
"建華,你喝多了。"趙秋萍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我沒喝多!"建華甩開她的手,"我說的是實話!建國啊,你要想開點,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錢人過得舒服,沒錢人過得辛苦。你要么努力掙錢,要么就找個有錢的老婆。"
建國握緊了拳頭,但還是忍住了。畢竟這是侄子的婚禮,他不想鬧事。
"建國叔叔,我敬您一杯!"新郎浩然走了過來,舉著酒杯。
"好好好,新郎官敬酒,我當然要喝!"建國連忙站起來,心里松了一口氣。
浩然的到來打破了剛才的尷尬氣氛,話題也轉(zhuǎn)向了其他方面。但是建華顯然還沒有停下的意思。酒席快結束的時候,他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建國身上。
"建國,你開車來的吧?什么車?"建華問道。
"國產(chǎn)的,開了幾年了。"建國如實回答。
"多少錢買的?"
"八萬多。"
"八萬多?"建華搖搖頭,"現(xiàn)在八萬多只能買個很一般的車了。我剛買了輛新車,奔馳S級,八十八萬。"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晃了晃:"這是智能鑰匙,能遠程啟動,還能調(diào)節(jié)車內(nèi)溫度。建國你要不要去看看?"
建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還是禮貌地說:"改天有機會一定去看看。"
"今天就看吧!"建華站起來,"走,我?guī)銈內(nèi)ネ\噲隹纯词裁唇姓嬲暮儡嚒?
在建華的堅持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向停車場。停車場里,建華的奔馳S級確實很顯眼,黑色的車身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這車落地價九十五萬,"建華拍著車頭說,"真皮座椅,全景天窗,還有按摩功能。建國,坐進去感受一下?"
建國搖搖頭:"不用了,看看就行。"
"別客氣!"建華打開車門,"妞妞,叔爺爺帶你坐坐豪車。"
妞妞看了看建國,見他點頭后才小心翼翼地坐進車里。
"怎么樣?舒服吧?"建華得意地說,"這座椅是真皮的,德國進口,坐著特別舒服。"
妞妞點點頭,但很快就出來了,跑到建國身邊:"爸爸,我還是喜歡坐我們自己的車。"
建國心里一暖,摸摸女兒的頭。
"小孩子不懂車。"建華笑道,"等妞妞長大了就知道好車的價值了。"
這時,有人指著遠處說:"那輛白色的車是誰的?"
建國順著看去,正是自己的車。在一堆豪車中間,他的國產(chǎn)車確實顯得很寒酸。
"那是建國的。"建華說道,"八萬多買的,開了五年了。"
"八萬多?"有人嗤笑道,"現(xiàn)在八萬多能買什么車?"
"也不錯了,"建華擺擺手,"能代步就行。不過建國啊,你也該考慮換車了。男人開什么車很重要,代表著身份地位。"
建國心里憋著一股氣,但還是沒有發(fā)作。
回到酒店大廳,婚宴基本結束了。新人要去敬茶,然后準備回新房。
"建國,今天謝謝你來參加浩然的婚禮。"建華拍著建國的肩膀,"有時間常聯(lián)系啊。"
"一定。"建國點點頭。
"對了,"建華突然想起什么,"我給浩然的婚禮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建國搖搖頭。
"六十萬!"建華得意地說,"婚車隊伍十萬,酒席二十萬,婚紗攝影五萬,其他雜費二十五萬。我兒子的婚禮,當然要辦得體面一些。"
六十萬!這個數(shù)字讓建國震撼了。六十萬相當于他七八年的純收入,而建華一天就花掉了。
"建國啊,你說等妞妞結婚的時候,你準備花多少錢?"建華似乎很享受建國的震驚表情。
這個問題讓建國啞口無言。按照他現(xiàn)在的收入水平,十年后能攢下十幾萬就不錯了,遠遠不夠辦一場像樣的婚禮。
"我...會盡力的。"建國艱難地說道。
"盡力?"建華搖搖頭,"光盡力是不夠的,關鍵是要有實力。男人沒有實力,什么都是空談。"
就在這時,趙秋萍走了過來,溫和地說:"建華,差不多了,別說了。建國,今天謝謝你來,路上開車小心。"
"應該的。"建國禮貌地回應。
告別了眾人,建國帶著妞妞走向停車場。在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面前,它的國產(chǎn)車確實顯得微不足道。但就在他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一股怒火突然涌上心頭。這些年來積壓的委屈、不甘、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建國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回了酒店大廳。
此時,大部分客人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建華夫妻和幾個親近的朋友還在聊天??吹浇▏貋?,建華有些意外。
"建國?你怎么回來了?忘了什么東西?"
建國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從內(nèi)兜掏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趙秋萍原本還在和朋友說笑,余光瞥到那張紙條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當她看清紙條的內(nèi)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