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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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前,我叫李梅,是個普通的工廠女工,有個深愛的丈夫叫王建國。
那年他考進了市里最好的國企,我以為我們的好日子終于要來了。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
"梅子,咱們離婚吧,我配不上你了。"他說。
我不懂,為什么考進國企是配不上我,而不是我配不上他?
帶著滿心的疑惑和不甘,我踏上了出國的路。
二十二年過去了,當我再次踏上故鄉(xiāng)的土地時,一切都變了。
直到那天在街頭重逢,我才明白當年那句"配不上你"的真正含義...
1999年的春天,對我來說本該是最美好的季節(jié)。
我叫李梅,今年28歲,在市紡織廠當縫紉工已經十年了。雖然工資不高,但日子過得踏實。
最重要的是,我有個好丈夫王建國。
建國比我大兩歲,高中畢業(yè)后一直在市里的小國企做維修工。他為人老實,對我也很好,我們結婚五年了,雖然還沒有孩子,但感情一直很穩(wěn)定。
那天下班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樣準備晚飯。
"建國,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看到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有些意外。
"梅子,你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說。"他的表情很嚴肅,讓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放下圍裙坐在他旁邊:"怎么了?是不是工廠又要減員了?"
建國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梅子,我考上了!"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但更多的是復雜的情緒。
"考上什么了?"我一頭霧水。
"市石油公司!正式編制!"他把通知書遞給我。
我接過信看了看,確實是市石油公司的錄取通知,崗位是技術員,工資比他現在高了一倍多。
"太好了!"我興奮地抱住他,"建國,我們終于熬出頭了!"
但建國的反應很奇怪,他輕輕推開了我。
"梅子,我們離婚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都不敢看我。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離婚吧。"建國重復了一遍,聲音低得像蚊子叫。
我感覺腦子里"嗡"的一聲響,完全反應不過來。
"為什么?是我做錯什么了嗎?"我的聲音在顫抖。
建國搖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是我配不上你了。"
"配不上我?"我覺得這話太荒唐了,"建國,你到底在說什么?你考進了好單位,應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啊!"
建國站起身,在客廳里踱步,似乎在組織語言。
"梅子,你不懂。石油公司不是一般的單位,里面的人都是有背景的。像我這種農村出來的,沒有關系,進去也是被人看不起的。"
"那又怎么樣?"我跟著站起來,"我們靠自己的本事,怕什么?"
"可是我不想連累你!"建國突然提高了聲音,"你知道石油公司的人都娶什么樣的老婆嗎?不是干部家的女兒,就是老師醫(yī)生,最差也是機關單位的。你一個紡織廠的工人..."
"我怎么了?"我被他的話深深傷害了,"我紡織廠工人就低人一等嗎?"
建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的眼淚涌了出來,"王建國,我們夫妻五年,你就是這么看我的?"
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我的抽泣聲。
建國在沙發(fā)上坐下,雙手抱著頭:"梅子,我真的不是嫌棄你。我是怕...怕我進了那個環(huán)境,配不上你了。"
"什么叫配不上我?"我擦著眼淚問。
"你不懂,那些人的生活方式,說話的方式,處事的方式,都和我們不一樣。我怕我變了,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建國的聲音里帶著痛苦。
我坐到他身邊:"那我們一起學不行嗎?一起適應新環(huán)境。"
建國搖搖頭:"梅子,你太單純了。有些東西不是學就能學會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真的要離婚?"我不敢相信。
建國沉默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對不起,梅子。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家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建國每天早出晚歸,我們幾乎不說話。我試圖和他溝通,但每次都以爭吵結束。
"建國,你真的決定了嗎?"第三天晚上,我最后一次嘗試挽回。
"梅子,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建國坐在床邊,背對著我,"我們不合適了。"
"哪里不合適?"我坐起來,"五年來我們一直很好??!"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建國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
"到底哪里不一樣了?"我急切地想要答案。
建國轉過身看著我:"梅子,我昨天去石油公司報到了。"
"然后呢?"
"然后我見到了我的同事們。"建國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嗎?我的直接領導,比我小三歲,但人家是大學畢業(yè),父親是市里的副局長。"
我默默聽著。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要么是有關系的,要么是有學歷的,要么家庭條件特別好。只有我,一個高中畢業(yè)的農村娃。"建國繼續(xù)說道。
"那又怎么樣?你有技術,有能力。"我為他打氣。
"梅子,你不明白。"建國搖搖頭,"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聊的是哪個飯店好吃,哪個商場的東西質量好,周末去哪里玩。而我..."
建國停頓了一下:"而我在想的是,這頓飯要花多少錢,夠我們家吃幾天的。"
我的心一陣刺痛。
"我的同事小張,和我一起進來的,他老婆是市一中的英語老師,穿得很洋氣,說話很有氣質。人事科長的老婆是醫(yī)院的護士長,看起來就很有見識。"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你..."
"而我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工人!"我憤怒地打斷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建國急忙解釋,"我是說,如果我?guī)闳⒓訂挝坏木蹠銜蛔栽诘摹?
"我為什么會不自在?"我質問道。
建國沉默了。
"王建國,你說話??!我為什么會不自在?"我逼問他。
"因為...因為你和她們不一樣。"建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的衣服,你的談吐,你的見識..."
"夠了!"我徹底爆發(fā)了,"王建國,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我沖出臥室,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眼淚止不住地流。
建國跟出來,想要解釋什么,但被我揮手制止了。
"你不用說了。"我擦干眼淚,"既然你覺得我配不上你的新身份,那我們就離婚吧。"
建國愣住了:"梅子..."
"我同意離婚。"我站起身,"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房子歸我。"我平靜地說,"這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離婚后我需要一個地方住。"
建國毫不猶豫地點頭:"行,房子歸你。存款我們對半分。"
就這樣,我們結束了五年的婚姻。
離婚手續(xù)辦得很快,一個星期就搞定了。
建國搬出了我們的家,去了單位分配的宿舍。
我一個人住在這個曾經充滿溫馨的房子里,感覺空蕩蕩的。
"梅子,你還好嗎?"鄰居張大媽關心地問我。
"挺好的。"我強顏歡笑。
"唉,建國這孩子怎么能這樣呢?考上個好單位就不要老婆了?"張大媽憤憤不平。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苦笑。
在紡織廠里,我的離婚很快就傳開了。
"李梅,聽說你和建國離婚了?"車間主任找我談話。
"是的,王主任。"
"為什么?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性格不合。"
王主任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有什么困難就跟組織說。"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
但內心的空虛和不甘一直在折磨著我。
特別是每當看到建國的消息時,這種感覺就會更強烈。
"聽說建國在石油公司干得不錯,已經升職了。"張大媽有一天對我說。
"是嗎?"我表面上很平靜,心里卻五味雜陳。
"是啊,現在工資翻倍了,還分了新房子。"張大媽繼續(xù)說,"不過聽說他還沒有找新的對象。"
我沒有接話。
一個月后,我做了一個改變一生的決定。
那天下班后,我經過市里的外語培訓學校,看到門口貼著一張海報:
"英語培訓班招生,為出國留學、工作做準備"
我停下腳步,仔細看著這張海報。
突然,一個想法在我心中萌發(fā):為什么我不能出國呢?
回到家,我坐在客廳里想了很久。
建國說我配不上他的新身份,說我沒見識,沒氣質。
那我為什么不能去闖一闖,讓自己變得更好?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來到了那家外語培訓學校。
"您想報什么班?"前臺的小姑娘問我。
"英語班,從基礎開始。"我堅定地說。
"好的,我們有業(yè)余班,專門為上班族設計的,每周三次課,晚上上課。"
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交了學費。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晚上第一次上英語課,我發(fā)現班里還有不少和我年紀相仿的人。
"大家好,我是李梅。"輪到我自我介紹時,我站起來說道。
"李梅同學想學英語的原因是什么呢?"老師問。
我想了想:"我想出國看看。"
"很好的目標!"老師鼓勵我。
課后,一個叫小王的同學跟我聊天。
"李梅姐,你真的想出國嗎?"小王問。
"是的。"我點頭。
"出國可不容易,需要很多條件。"小王說,"不過現在有很多出國打工的機會,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
"出國打工?"我來了興趣。
"是啊,我有個朋友就是通過勞務公司去的新加坡,在那邊做服務員,一個月能賺一萬多呢!"小王興奮地說。
一萬多!這相當于我在紡織廠三個月的工資!
"真的嗎?需要什么條件?"我急切地問。
"英語要過關,身體要健康,然后交一些中介費就行了。"小王說,"我也在考慮要不要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腦子里全是關于出國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英語學習中。
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去培訓學校,回家后還要做作業(yè)、背單詞。
"梅子,你這是在干什么?"張大媽看我每天晚上都背著書包出門,很好奇。
"學英語。"我簡單回答。
"學英語干什么?"
"想出國看看。"我說。
張大媽愣住了:"出國?梅子,你可別想不開??!"
我笑了笑:"張阿姨,我沒想不開,我想得很開。"
在培訓學校里,我認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大家都有著出國的夢想,互相鼓勵,互相幫助。
"李梅,你的口語進步很快!"老師夸獎我。
"謝謝老師,我每天都在練習。"
"有什么學習的秘訣嗎?"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有足夠的動力吧。"
半年后,我的英語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小王介紹的那個勞務公司我也聯(lián)系了,了解了出國打工的具體流程。
"李女士,根據您的情況,我們推薦您去澳洲的餐廳工作。"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員說,"那邊華人比較多,英語要求相對低一些,工資也不錯。"
"需要什么手續(xù)?"我問。
"護照、簽證、健康證明,還有我們的服務費三萬塊。"工作人員詳細介紹。
三萬塊!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筆巨款。
我算了算自己的積蓄,加上離婚時分的錢,剛好夠。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說。
回到家,我坐在客廳里,看著這個曾經和建國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墻上還掛著我們的結婚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開心。
我走過去,輕輕取下照片。
"建國,你說我配不上你,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能走多遠。"我對著照片說道。
第二天,我去了中介公司,簽了出國打工的合同。
辦理出國手續(xù)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護照、體檢、簽證申請,每一樣都需要時間。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繼續(xù)在紡織廠上班,但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里了。
"李梅,聽說你要出國?"車間主任又找我談話。
"是的,王主任。"
"為什么突然有這個想法?"王主任關心地問。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是你在這里工作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冒險去陌生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我想證明一些事情吧。"我說。
王主任看著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因為離婚的事?"
我點點頭。
"梅子,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出國不是兒戲。你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
"王主任,我已經決定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會好好干完這幾個月的,不會給廠里添麻煩。"
王主任嘆了口氣:"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攔你。但是有什么困難一定要聯(lián)系我們,你永遠是紡織廠的孩子。"
聽到這話,我的眼圈紅了。
三個月后,我的簽證下來了。
拿到簽證的那一刻,我激動得手都在抖。
"恭喜你,李女士!"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員說,"下周就可以出發(fā)了。"
我點點頭,心情復雜。
興奮中帶著忐忑,期待中帶著不舍。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行李。
不多的衣物,幾本英語書,還有一些紀念品。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和建國的結婚照放進了行李箱。
不是因為還愛著他,而是想提醒自己,為什么要踏上這條路。
出發(fā)的前一天晚上,張大媽來送我。
"梅子,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眼里含著淚花。
"我會的,張阿姨。"我緊緊抱住她,"房子我托您幫忙照看,鑰匙放在您那里。"
"你放心,我一定幫你看好房子。"張大媽拍拍我的背,"有出息了別忘了我們這些老鄰居。"
"不會的,您永遠是我的張阿姨。"
第二天清晨,我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小區(qū)。
沒有人送我到機場,我一個人坐上了出租車。
透過車窗,我看著這座熟悉的城市漸漸遠去。
"師傅,去機場。"我對司機說。
"出差還是旅游?"司機閑聊道。
我想了想:"去闖一闖。"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笑了:"小姑娘有志氣!"
是的,我要去闖一闖。
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特別是王建國,我李梅不是那個配不上任何人的女人。
飛機緩緩升空的那一刻,我透過舷窗最后看了一眼這座城市。
心中默默說道:"再見了,建國。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當年的那句'配不上你'有多么可笑。"
飛機越飛越高,城市變成了一個小點,最終消失在云層中。
我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這一去,就是二十二年。
這二十二年里,我會經歷什么?又會變成什么樣的人?
當我再次回到這座城市時,又會發(fā)生什么樣的故事?
所有的答案,都在前方等著我...
澳洲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艱難得多。
剛下飛機的那一刻,我就被這里的一切震撼了:藍得像寶石的天空,清新的空氣,還有那些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李女士,歡迎來到悉尼!"接機的是一個華人中介,叫老陳。
"謝謝!"我緊握著行李箱的把手,內心既興奮又緊張。
老陳帶我到了唐人街附近的一間小公寓,這將是我未來幾個月的家。
"房租一周一百澳幣,包水電。"老陳說,"明天我?guī)闳ゲ蛷d報到。"
公寓很小,只有一間臥室和一個簡陋的廚房,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街道,心情復雜。
"建國,你看到了嗎?我真的出國了。"我自言自語道。
第二天,老陳帶我到了一家中式餐廳。
"這是新來的服務員李梅。"老陳對老板介紹我。
餐廳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華人,看起來很和藹。
"會說英語嗎?"老板問我。
"會一些。"我緊張地回答。
"行,先試試看吧。"老板點點頭,"一小時十二澳幣,包午飯。"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澳洲的第一份工作。
一開始確實很難,語言不通,習俗不懂,經常出錯。
"Excuse me, could I have the menu?"一位顧客用流利的英語對我說。
我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要菜單。
"Yes, here you are."我把菜單遞給他,手都在抖。
客人看出了我的緊張,友善地笑了笑:"Take your time, no worry."
那一刻,我被這種善意深深感動了。
漸漸地,我的英語越來越好,對工作也越來越熟練。
三個月后,老板給我漲了工資。
"李梅,你很努力,我看在眼里。"老板說,"現在一小時十五澳幣。"
"謝謝老板!"我高興得差點哭出來。
那段時間,我?guī)缀醢阉械臅r間都用來工作和學習。
白天在餐廳上班,晚上回家看英語書,周末還去社區(qū)學院上課。
我知道,要想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
半年后,我遇到了改變我命運的貴人——餐廳的??褪访芩瓜壬?/p>
史密斯先生是個澳洲本地的商人,經常來餐廳吃飯。
"李梅,你的英語進步很快。"他有一天對我說。
"謝謝夸獎!"我笑著回答。
"你有興趣做點別的工作嗎?"史密斯先生突然問道。
"什么工作?"我好奇地問。
"我的公司需要一個會中文的助理,主要是幫助我們和中國客戶溝通。"史密斯先生說,"薪水比這里高很多。"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
"當然,不過你需要先去學一些商務知識。"史密斯先生說,"我可以先資助你去上商學院的課程。"
那一刻,我感覺命運之神終于向我微笑了。
進入史密斯先生的公司后,我的人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公司主要做中澳之間的貿易,我的工作就是協(xié)助處理與中國客戶的業(yè)務往來。
"李梅,這是我們新簽的一個大客戶,來自北京的紡織品公司。"史密斯先生把一份合同遞給我,"你來負責跟進。"
看到"紡織品"這三個字,我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
從紡織工到紡織品貿易,這算不算是一種輪回?
我努力工作,認真學習,很快就在公司站穩(wěn)了腳跟。
一年后,我的年薪已經達到了六萬澳幣,這在當時是相當不錯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我學到了很多商業(yè)知識和管理經驗。
"李梅,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創(chuàng)業(yè)?"史密斯先生有一天問我。
"創(chuàng)業(yè)?"這個詞對我來說還很陌生。
"是的,以你現在的能力和資源,完全可以自己做生意。"史密斯先生說,"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客戶。"
這個建議讓我心動不已。
經過深思熟慮,2003年,我決定自己創(chuàng)業(yè)。
我成立了一家小小的貿易公司,主要做中澳兩國之間的商品進出口。
創(chuàng)業(yè)的頭兩年異常艱難。
沒有穩(wěn)定的客戶,沒有足夠的資金,我經常為了一個訂單跑遍整個悉尼。
"梅子,要不算了吧,太辛苦了。"同鄉(xiāng)的朋友勸我。
"不,我不能放棄。"我堅定地說,"我一定要做出點樣子來。"
那段時間,我經常想起建國說過的話:"你配不上我。"
每當想起這句話,我就有了無窮的動力。
我要證明給他看,我不僅配得上他,我還能做得比他更好!
轉機出現在2005年。
中國經濟快速發(fā)展,對澳洲原材料的需求急劇增長。
我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開始專門做鐵礦石和煤炭的出口貿易。
"李總,恭喜你!這個月的營業(yè)額又創(chuàng)新高了!"我的助理小張興奮地說。
"大家辛苦了。"我看著辦公室里忙碌的員工,心中滿懷成就感。
從一個人的小公司,到現在擁有二十多名員工的中等規(guī)模企業(yè),我用了五年時間。
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很多公司倒閉了,但我的公司不僅挺了過來,還趁機收購了幾個競爭對手。
"李總,您真是商業(yè)天才!"合作伙伴夸獎我。
我笑了笑:"不是天才,只是比別人更拼命一些。"
2010年,我的公司在悉尼商業(yè)區(qū)租下了一整層辦公樓。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悉尼港的美景,我時常會想起那個小紡織廠里的自己。
如果建國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會作何感想?
"李總,《悉尼晨報》的記者想要采訪您。"秘書敲門進來。
"采訪我?為什么?"我有些意外。
"您被評為'悉尼十大杰出華人企業(yè)家'之一,報社想做個專題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五味雜陳。
從一個離異的紡織工,到杰出企業(yè)家,這條路我走了十一年。
采訪那天,記者問了我一個問題:"李總,是什么讓您有勇氣離開舒適的生活,來到異國他鄉(xiāng)打拼?"
我想了很久,最后說:"也許是為了證明一些事情吧。"
"證明什么?"
"證明一個人的價值不是由別人來定義的。"我堅定地說。
那篇采訪發(fā)表后,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很多華人朋友都來祝賀我,說我是他們的榜樣。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些年的成功背后,有多少孤獨和眼淚。
在澳洲的這些年里,我也曾經戀愛過。
有一個叫杰克的澳洲男人,對我很好,我們交往了兩年。
"梅,嫁給我吧。"杰克向我求婚時說。
我看著他手中的鉆戒,心中卻沒有預想中的喜悅。
"對不起,杰克,我還沒準備好。"我拒絕了他。
杰克很困惑:"為什么?我們不是相愛的嗎?"
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也許是心中還有一個解不開的結。
后來杰克和我分手了,我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
2015年,我的公司成功在澳交所上市。
上市當天,我站在交易所的鐘聲臺前,親自敲響了開市鐘。
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人:幫助過我的史密斯先生、支持過我的員工、還有...王建國。
"建國,你看到了嗎?"我心中默念,"當年你說配不上我的那個女人,現在站在了澳洲股市的舞臺上。"
媒體紛紛報道了我的成功故事,我成了澳洲華人商界的一個傳奇。
但成功帶來的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一種深深的空虛感開始侵襲我。
我擁有了財富、地位、名譽,卻發(fā)現內心越來越孤單。
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fā),全球經濟陷入困境。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我開始重新思考人生的意義。
"李總,公司的業(yè)務受到了很大影響。"CFO向我匯報。
"我知道,大家都在經歷困難。"我說,"但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
在家隔離的日子里,我有了很多時間思考。
二十一年了,我在澳洲已經待了二十一年。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餐廳服務員,到現在的上市公司CEO,我的人生可以說是相當成功了。
但是,我快樂嗎?
答案是否定的。
我拿起手機,翻看著微信里家鄉(xiāng)朋友發(fā)來的照片。
家鄉(xiāng)變化很大,高樓林立,街道寬敞,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突然,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張大媽。
雖然頭發(fā)全白了,但笑容依然那么慈祥。
照片的說明寫著:"張阿姨八十大壽,老鄰居們都來了。"
看到這張照片,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二十一年了,我竟然沒有回去過一次。
我想念家鄉(xiāng),想念那些關心我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想回去看看,那個曾經傷害過我的人,現在過得怎么樣。
2021年初,疫情稍有緩解,我做了一個決定:回國。
"李總,您真的要回國嗎?"秘書問我,"公司的業(yè)務剛剛開始恢復..."
"公司有你們,我很放心。"我說,"我需要回去一趟,了結一些心事。"
我把公司的日常管理交給了職業(yè)經理人團隊,自己則準備踏上回國的旅程。
臨行前,我站在悉尼港邊,看著熟悉的海景。
這里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
但是,只有回到最初的地方,我才能真正找到內心的平靜。
2021年3月,我終于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緩緩降落在首都機場。
看著窗外熟悉的土地,我的心情異常復雜。
"歡迎回國!"海關工作人員查看我的護照時說。
"謝謝,回家真好。"我由衷地說道。
從北京轉機到我的家鄉(xiāng)城市,又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
當飛機降落在家鄉(xiāng)的機場時,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p>
機場比我記憶中的大了十倍,現代化程度完全不輸給悉尼機場。
"小梅!小梅!"出了機場,我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小王,我當年的英語同學!
"小王!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我驚喜地抱住她。
"張阿姨告訴我的!她說你要回來!"小王激動得眼里含著淚花,"小梅,你變化好大??!"
我笑了笑:"你也是,都成了大美女了!"
小王開車送我回市區(qū),一路上我都在驚嘆家鄉(xiāng)的變化。
高速公路寬闊平坦,兩邊的綠化帶美得像花園。
進入市區(qū)后,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商業(yè)街人流如織,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的小城市。
"小梅,你的房子我們一直在幫忙打理。"小王說,"張阿姨每個月都會去通風打掃。"
聽到這話,我的鼻子一酸。
到了小區(qū)門口,我更加震驚了。
原來的老小區(qū)已經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現代化的商業(yè)中心。
"我的房子呢?"我茫然地問。
"拆遷了,不過政府給了補償,我們都幫你存著。"小王說,"張阿姨現在住在新的安置小區(qū)。"
我們來到張阿姨的新家,一套一百多平米的電梯房。
"梅子!我的梅子回來了!"張阿姨看到我,激動得老淚縱橫。
"張阿姨!"我緊緊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流。
"讓我看看,讓我好好看看!"張阿姨拉著我的手,仔細端詳著我,"我的梅子出息了!變成大老板了!"
"都是您教導得好。"我哽咽地說。
"坐,快坐!"張阿姨忙活著給我倒茶、拿水果,"梅子,這些年苦了你了!一個人在外面..."
"不苦,一點都不苦。"我擦著眼淚說,"能有今天,我很知足了。"
我們聊了很久,張阿姨告訴我這些年家鄉(xiāng)的變化,還有老鄰居們的近況。
"張阿姨,建國他...怎么樣?"我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憋在心里二十二年的問題。
張阿姨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梅子,你真的想知道嗎?"她小心地問。
我點點頭:"想知道。"
張阿姨嘆了口氣:"建國他...過得不太好。"
"怎么了?"我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
"石油公司十年前倒閉了,建國失業(yè)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張阿姨說,"后來他結過一次婚,但是兩年就離了?,F在一個人住在城郊的老房子里。"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五味雜陳。
我本來以為聽到建國的不幸會讓我感到某種報復的快感,但實際上我感受到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感。
"他...身體還好嗎?"我又問。
"身體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看起來很滄桑。"張阿姨說,"梅子,你要見見他嗎?"
我沉默了很久:"再說吧。"
在家鄉(xiāng)待了三天,我都在適應這里的變化。
每天和老朋友們聚會,聽他們講這些年的故事,感受著時代的變遷。
第四天上午,我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看看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我來到了當年的紡織廠,那里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型商業(yè)廣場。
站在廣場中央,我試圖找回當年的記憶,但一切都變了。
"也許這樣也好。"我自言自語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沿著商業(yè)街慢慢走著,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紅燈亮了,我停下腳步等待。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普通的夾克和牛仔褲,頭發(fā)有些花白,背微微駝著。
他正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低著頭看著手機。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雖然他變化很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王建國。
二十二年了,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綠燈亮了,人群開始穿過馬路。
他也抬起頭,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當我們的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