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妍緊緊攥著那個紅包，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客廳里昏黃的燈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墻上的石英鐘滴答聲在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她緩緩打開紅包，里面除了一千塊錢，還有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當她展開紙條看清上面的字跡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紙條上用黑色水筆寫著一行娟秀的字："姐姐，對不起，我必須告訴你真相。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見?！o宜"

這是她十年前就去世的姐姐程靜宜的筆跡。

01

半個月前，當程雨桐接到妹妹馮曉妍的電話時，秋日的陽光正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灑在她的桌案上。

"姐，我要結(jié)婚了。"電話那頭，馮曉妍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興奮。

程雨桐手中的鋼筆停在文件上，墨水在紙面暈開一個小小的墨點。她抬頭看向窗外，梧桐葉正黃，風一吹便簌簌作響。

"二婚？"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復雜。

"嗯。"馮曉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姐，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太草率了，但是這次不一樣。他很好，真的很好。"

程雨桐放下鋼筆，靠在椅背上。她想起五年前曉妍離婚時的模樣，瘦得像一根竹竿，眼睛里的光彩全部消失。那時她抱著三歲的女兒程雨萱，站在自己家門口，眼淚無聲地往下掌。

"他叫什么名字？"程雨桐問。

"韓志成。比我大六歲，是個建筑工程師。人很穩(wěn)重，對小萱也特別好。"馮曉妍的聲音逐漸變得明朗起來，"姐，你見了他就知道了。這次的婚禮，我想辦得正式一點。"

程雨桐沉默了。她知道妹妹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一個人帶著孩子，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家庭。如果真的遇到了好人，重新開始也未嘗不可。

"好。"她最終說道，"需要我做什么？"

"就是想讓你當我的證婚人。還有..."馮曉妍的聲音變得有些局促，"隨禮的事情，你看著辦就行，不用太多。"

程雨桐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那是她和曉妍以及已故的姐姐程靜宜的合影，三姐妹笑得很燦爛。照片的角落已經(jīng)有些泛黃，時間在不經(jīng)意間就這樣流逝了。

"我知道了。"她說，"婚禮什么時候？"

"下個月十五號，在南山酒店。姐，你一定要來。"

掛斷電話后，程雨桐久久地看著窗外。辦公室里很安靜，只有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輕微嗡鳴聲。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程靜宜，想起了那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晚上回到家，程雨桐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丈夫董建平。

"曉妍要結(jié)婚了？"董建平放下報紙，眼鏡片上反射著客廳的燈光，"這是好事啊。那我們隨禮多少？"

"我在想八萬。"程雨桐坐在沙發(fā)上，聲音有些猶豫。

董建平愣了一下："八萬？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程雨桐搖頭，"曉妍這些年不容易，況且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了。錢的事情，你不用管。"

董建平看了看妻子，最終點點頭。他知道程雨桐對家人一向很好，尤其是在程靜宜去世后，她對馮曉妍更是照顧有加。

"那行，你決定就好。"他說。

程雨桐站起身走向陽臺。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闌珊，遠山如黛。她想起了小時候三姐妹一起玩耍的日子，那時候她們以為時間會永遠這樣美好下去?？墒敲\總是喜歡開玩笑，最疼愛她們的程靜宜，最早離開了這個世界。

02

馮曉妍的婚禮選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南山酒店裝飾得很溫馨，主色調(diào)是淡粉色和白色，處處透著浪漫的氣息。程雨桐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手里拿著裝有八萬現(xiàn)金的紅包。

"媽媽，舅媽好漂亮！"八歲的女兒程雨萱拉著她的手，小臉上滿是興奮。

程雨桐看著前方正在和賓客寒暄的馮曉妍，心情有些復雜。妹妹今天確實很漂亮，一件簡潔的白色婚紗讓她顯得格外優(yōu)雅。但不知道為什么，程雨桐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雨桐姐！"馮曉妍看到她，快步走了過來，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你來了！小萱今天真漂亮。"

"恭喜你，曉妍。"程雨桐把紅包遞給她，"這是我和建平的一點心意。"

馮曉妍接過紅包，明顯被它的厚度驚到了："姐，你這是..."

"沒什么，你應得的。"程雨桐輕撫著她的手，"對了，新姑爺呢？我還沒見過。"

"他在那邊招呼朋友，我這就帶你過去。"馮曉妍挽著程雨桐的胳膊，朝宴廳的另一邊走去。

韓志成正在和幾個男人聊天，看到她們走過來，立刻迎了上來。他身材修長，五官端正，確實是個很有氣質(zhì)的男人。但當他的目光與程雨桐相遇時，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就是我姐姐程雨桐。"馮曉妍介紹道，"姐，這是志成。"

"姐姐好。"韓志成伸出手，聲音低沉而溫和，"曉妍經(jīng)常提起你，說你對她很好。"

程雨桐和他握手，那種熟悉感更加強烈了。她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但就是想不起來。

"你好。希望你們幸福。"她說。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程雨桐作為證婚人發(fā)表了感人的致辭，賓客們都很感動。但整個過程中，她的注意力始終有些分散，那種熟悉感一直在心中揮之不去。

酒席進行到一半，程雨萱因為吃多了有些不舒服。程雨桐帶著她到酒店的洗手間休息。

"媽媽，我想回家。"程雨萱靠在她懷里，小臉有些發(fā)白。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結(jié)束了。"程雨桐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心疼地說。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韓志成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杯溫水。

"小萱不舒服嗎？"他關切地問，"我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程雨桐接過杯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熟悉了，不僅僅是外貌，連說話的語氣和關心人的方式都讓她想起一個人。但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十年了。

"謝謝。"她說，"我們馬上就出去。"

韓志成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但又停下來："程姐，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我有話想對你說。"

程雨桐看了看懷中的女兒，程雨萱已經(jīng)好些了。她點點頭："你說。"

"我知道曉妍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她告訴我你對她很好。我想讓你知道，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她和小萱的。"韓志成的語氣很認真，眼中有一種程雨桐似曾相識的堅定。

"我相信你。"程雨桐說，但心中的疑慮卻更重了。

03

婚禮結(jié)束后，程雨桐一家準備離開。她在酒店大廳等董建平取車時，韓志成突然走過來。

"程姐，等等。"他叫住了她，手里拿著一個紅包，"這是給小萱的，一點小意思。"

程雨桐看著那個紅包，心中的警鈴大作。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紅包里裝的不僅僅是錢。

"不用了，志成。你們新婚，用錢的地方多。"她婉拒道。

"拿著吧，就當是舅舅給外甥女的見面禮。"韓志成堅持著，直接把紅包塞到了程雨萱的小手里，"小萱，這是舅舅給你的，記得要好好學習。"

程雨萱看了看媽媽，見程雨桐沒有阻止，便收下了紅包："謝謝舅舅。"

車來了，董建平按了按喇叭。程雨桐帶著女兒上了車，透過后窗，她看到韓志成還站在酒店門口，目光深沉地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

回家的路上，程雨桐一直在思考。那種熟悉感到底是從何而來？她翻遍了記憶，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韓志成這樣的人。

"媽媽，我可以打開紅包看看嗎？"程雨萱在后座問道。

"等回家再看。"程雨桐說。

到家后，程雨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紅包。里面有一千塊錢，還有一張折疊得很整齊的紙條。

"媽媽，這里還有一張紙。"程雨萱把紙條遞給程雨桐。

程雨桐接過紙條，慢慢展開。當她看清上面的字跡時，整個人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