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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中華大地上流傳著一個不變的傳統(tǒng):為逝去的親人燒紙錢。
人們相信,這些化作青煙的金銀紙能夠穿越陰陽兩界,讓死者在地下過上富足的生活。
因此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每逢祭祀之日,必定是紙錢飛舞,青煙裊裊。
云霧鎮(zhèn)的柳春花也是如此。
父親去世三年來,她每月都要花費不少銀兩購買各式紙錢,金元寶、銀票子、大面額鈔票,樣樣不缺,她堅信,只要燒得夠多,父親在地下就能過得舒坦。
可是,連續(xù)三個夜晚父親的托夢徹底打破了她的認知。
父親在夢中哭訴:“孩子啊,你燒的那些紙錢我一文都沒收到......”
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紙錢,那地下的人究竟最需要什么?
直到那個霧夜,春花在墳地遇見了一個神秘的老婆婆......
01
云霧鎮(zhèn)的清晨總是霧蒙蒙的,就像柳春花此刻的心情一樣模糊不清。
她坐在自家裁縫鋪的小凳子上,手里拿著針線,可眼神卻呆呆地望著門外的霧氣,腦子里全是昨夜那個夢。
手中的繡花針突然滑落,掉在青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春花回過神來,彎腰去撿針,卻發(fā)現手在微微發(fā)抖。
“又是那個夢......”她喃喃自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
這已經是連續(xù)第三個晚上了。每次都是一樣的情景:她的爹柳木匠站在一片灰蒙蒙的地方,穿著那件褪了色的舊長袍,臉上滿是愁苦。
最讓她心疼的是,爹總是沖著她哭,邊哭邊說:“孩子啊,你燒的那些紙錢我一文都沒收到,我在這里過得苦得很哪......”
春花擦了擦眼角,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裳。她今年二十五了,按說早該嫁人了,可自從三年前爹去世,她就一心想著要好好孝敬爹的在天之靈,每個月都要花不少銀子買紙錢去燒。鎮(zhèn)上的小伙子們倒是有幾個來提過親,春花都一口回絕了,說要為爹守孝三年。
其實她心里清楚,不是什么守孝的規(guī)矩,而是她放不下對爹的思念。
柳春花的爹柳木匠,在云霧鎮(zhèn)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藝。這間裁縫鋪原本是他的木工坊,春花小時候最愛做的事就是搬個小板凳坐在一邊,看著爹抱著那些木頭又刨又鋸。
爹的手很巧,能把普普通通的木頭變成各種精美的家具。春花記得最清楚的,是爹給她做的那個小木馬,馬頭雕得栩栩如生,馬身光滑如玉。
可惜那木馬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就像爹一樣,說走就走了。
春花的娘死得早,她從小就跟著爹過。爹除了手藝好,脾氣也好,從來不打罵她,有什么好吃的總是先緊著她。街坊四鄰都夸他們父女情深,說春花長大了一定是個孝順女兒。
現在春花確實孝順,每個月初一十五,她都要去鎮(zhèn)北那片墳地,給爹燒一大堆紙錢。
有時候是金元寶,有時候是銀票子,還有那種看起來很氣派的大面額鈔票。
她總想著,爹在底下用錢的地方肯定很多,多燒點總沒錯。
可這三個晚上的夢,把春花給嚇壞了。爹在夢里的話太清楚了,清楚得讓人心疼:“孩子啊,你燒的那些紙錢我一文都沒收到......”
春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趕緊收拾了針線活,關上鋪子門,匆匆往西街走去。
云霧鎮(zhèn)不大,東街住著像春花這樣的手藝人,西街有個小道觀叫清風觀,里面住著個老道士,大家都叫他陳三爺。
陳三爺今年五十多了,胡子花白,看起來挺有仙風道骨的樣子。他平時靠給人看相算命、做法事過日子,在鎮(zhèn)上的名聲還不錯。
春花的爹去世時,就是陳三爺主持的喪事。那時候春花哭得死去活來,陳三爺還安慰過她,說人死了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只要活人多燒些紙錢,死人在那邊就能過得好。
現在想起來,陳三爺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好像有點不太自然。
陳三爺本名陳道遠,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普通人。三十歲那年,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孩子,他差點溺死在河里,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醒來后,他變了個人似的,說話神神叨叨的,還說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去了一趟“那邊”。
起初大家以為他是被水嗆壞了腦子,可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讓人不得不信。陳三爺開始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能感知到一些奇怪的氣息,甚至偶爾還能與死去的人溝通。
但他從來不對外人詳細說明,只是在鎮(zhèn)上開了個清風觀,做些算命看相的營生。
陳三爺外表看起來慈祥和藹,可內心深處卻藏著巨大的恐懼和痛苦。因為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而這些秘密,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清風觀的院門虛掩著,春花輕輕推開,看到陳三爺正在院子里掃落葉。
五十多歲的人了,動作還挺利索,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道袍,看上去清清瘦瘦的。
“三爺?!贝夯ê傲艘宦暋?/p>
陳三爺抬起頭,看到是春花,臉上露出笑容:“哎呀,是春花丫頭啊,快進來坐。你怎么大老早的就過來了?”
春花走進院子,在石桌旁坐下,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三爺,我想問您個事兒?!?/p>
“你說?!标惾隣敺畔聮咧悖苍谑肋呑?。
“我爹......”春花咬了咬嘴唇,“我爹這幾晚老托夢給我,說我燒的紙錢他一文都沒收到,您說這是怎么回事?。俊?/p>
陳三爺的臉色瞬間變了,手里的茶杯差點沒拿穩(wěn)。他驚訝地看著春花:“你爹真這么說的?”
“真的,連著三個晚上了?!贝夯ㄑ廴τ悬c紅,“我每個月都燒那么多紙錢,怎么可能他收不到呢?三爺,您說這是不是有什么門道???”
陳三爺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復雜。他看看天空,又看看春花,欲言又止。
“三爺,您倒是說句話啊?!贝夯ㄖ绷恕?/p>
“這個......”陳三爺摸了摸胡須,聲音有些發(fā)抖,“春花丫頭,你爹托夢的事,可不能隨便亂說。”
“我沒亂說啊,就是想問問您,是不是我燒紙錢的方法不對?”
陳三爺沉重地嘆了口氣,看著春花那雙期待的眼睛,內心開始激烈地掙扎。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可這些事......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春花見陳三爺不說話,心里更著急了:“三爺,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爹在底下過得不好,我這心里跟火燒一樣。您要是知道什么法子,就告訴我吧。”
陳三爺看著春花紅紅的眼圈,心里很不是滋味。這丫頭從小就孝順,爹去世后更是一心一意想著孝敬亡父??墒?.....
“春花啊,”陳三爺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的這事兒,確實有些......有些不尋常?!?/p>
“怎么個不尋常法?”
陳三爺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這才壓低聲音說:“丫頭,你爹說得對,地下的人最缺的根本不是紙錢......”
話說到一半,陳三爺突然閉上了嘴,臉色刷白,慌忙看了看四周,仿佛擔心被什么東西聽見。他的手開始發(fā)抖,連忙站起身來。
“不行,不能說,不能說......”陳三爺喃喃自語,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春花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三爺,您這是怎么了?什么不能說?”
“沒什么,沒什么?!标惾隣斆銖姅D出一個笑容,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春花啊,你還是該燒紙錢就燒紙錢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您剛才說......”
“我什么都沒說!”陳三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起來,把春花嚇了一跳,“春花丫頭,你快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他轉身就往屋里走,步子匆忙,像是在逃避什么。
春花愣愣地坐在石桌邊,心里更加不安了。陳三爺剛才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她聽得很清楚:“地下的人最缺的根本不是紙錢......”
那是什么?
02
春花從清風觀出來,心里亂得很。陳三爺剛才的反應太反常了,那種驚恐的神色,就像見了鬼一樣。
她慢慢走回東街,一路上都在想著陳三爺那半句話?!暗叵碌娜俗钊钡母静皇羌堝X”,如果不是紙錢,那會是什么呢?
回到裁縫鋪,春花根本沒心思干活。她坐在小凳子上發(fā)呆,腦子里反復回想著這幾天的夢境。爹在夢里的樣子太清楚了,那種失望和痛苦的表情,讓她心如刀絞。
“春花啊,吃飯沒?”隔壁的王大娘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大娘,我不餓?!贝夯銖娦α诵Α?/p>
“哪有不餓的?都快晌午了。”王大娘把面條放在桌子上,仔細看了看春花的臉色,“丫頭,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p>
春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最近做的夢說了一遍。王大娘聽完,眉頭皺得緊緊的。
“你爹托夢說收不到紙錢?”王大娘摸了摸下巴,“這可奇怪了。我給我家老頭子燒紙錢,他從來沒托夢說過收不到啊?!?/p>
“大娘,您家老爺子托夢都說什么?”
“也沒說什么特別的,就是讓我別太操心,說他在那邊過得還行。”王大娘想了想,“不過有一回他倒是說了句怪話?!?/p>
“什么話?”春花來了精神。
“他說,'老婆子,你天天念叨我,我這心里暖和著呢。'當時我還納悶,什么叫念叨他心里就暖和?”
春花愣了一下,念叨?這和燒紙錢有什么關系?
“大娘,您平時都怎么念叨老爺子的?”
“還能怎么念叨?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唄?!蓖醮竽镅劬τ行駶?,“想起他年輕時怎么對我好,想起我們一起過的那些日子。有時候做飯的時候,還會跟他說說話,告訴他今天做了什么菜,遇到了什么事?!?/p>
春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想起自己平時去墳地燒紙錢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匆匆忙忙燒完就走,很少在爹墳前多待。
“大娘,我想去墳地看看我爹。”春花突然站起身。
“這大白天的去墳地做什么?”王大娘有些擔心。
“我想...我想跟我爹好好說說話。”
王大娘看著春花堅決的神情,嘆了口氣:“那你小心點,早點回來。”
春花點點頭,回屋換了身素色的衣裳,又拿了些紙錢,就往鎮(zhèn)北的墳地走去。
云霧鎮(zhèn)的墳地在北山腳下,離鎮(zhèn)子有一里多路。春花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這里平時人煙稀少,只有逢年過節(jié)或者初一十五才會有人來祭祖。
柳木匠的墳在半山腰,是春花花了不少銀子請人挑的地方,說是風水好。墳頭不大,立著一塊青石碑,上面刻著“慈父柳木匠之墓”。
春花在墳前跪下,點燃了紙錢。橙黃色的火焰在下午的陽光下顯得有些暗淡,青煙裊裊升起。
“爹,女兒來看您了?!贝夯ㄝp聲說道,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火焰跳動著,春花看著那些紙錢慢慢化成灰燼,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空虛感。她突然想起王大娘的話,開始跟爹說起話來。
“爹,您還記得嗎?我小時候最愛看您做木工。您總是讓我坐在小板凳上,說女孩子家要安安靜靜的??墒俏夷睦锇察o得了?總是問東問西,問您這個木頭能做什么,那個工具是干什么用的。”說著說著,春花笑了起來,眼淚卻流得更厲害了。
“還有那個小木馬,您記得嗎?我六歲生辰那天,您給我做的小木馬。我天天騎著它玩,后來長大了才知道,您為了做那個木馬,把手都磨破了好幾處?!?/p>
春花說得動情,完全沉浸在回憶里。她沒有注意到,隨著她的講述,周圍的霧氣開始慢慢變濃。
“爹,女兒現在一個人過,有時候真的很想您。想您教我的那些道理,想您給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兒,想您拉著我的手走過的那些路......”
霧氣越來越濃,春花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抬起頭,發(fā)現四周白茫茫一片,連剛才來的路都看不清了。
“這...這怎么回事?”春花有些慌張,趕緊站起身來。
剛才還是晴好的天氣,怎么突然起了這么大的霧?而且這霧有些不太正常,白得發(fā)亮,像是從地底下涌出來的一樣。
春花想往回走,可轉了幾圈都找不到來時的路。霧氣中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她嚇得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霧氣中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很輕,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走路。
“有...有人嗎?”春花顫聲問道。
腳步聲停了。
過了一會兒,霧氣中出現了一個人影,慢慢向春花走來。那是個老婆婆,穿著一身灰布衣裳,頭發(fā)花白,臉上皺紋很多。她的手里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篙。
“小丫頭,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老婆婆的聲音有些沙啞。
春花松了一口氣,總算見到活人了:“老奶奶,我是來給我爹上墳的,可是突然起了霧,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您知道怎么回云霧鎮(zhèn)嗎?”
老婆婆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古怪:“小丫頭,你確定你還在剛才的地方?”
春花愣了一下,四下看看,發(fā)現自己確實不在父親的墳前了。周圍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地面很平坦,沒有墳頭,也沒有石碑。
“這...這是哪里?”春花心里開始害怕。
“這里啊,”老婆婆指了指前方,“前面就是忘川河。小丫頭,你能走到這里,也算是有緣分?!?/p>
春花順著老婆婆手指的方向看去,霧氣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條河,河水黑沉沉的,看不到對岸。
“忘川河?”春花倒吸一口冷氣,“那不是...那不是傳說中的......”
“陰間和陽間的分界。”老婆婆接了話,“小丫頭,你既然來了,就跟我走一趟吧。有些事情,該讓你知道了?!?/p>
春花想要轉身逃跑,可是霧氣太濃,根本看不清方向。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個老婆婆雖然神秘,但并沒有惡意。
“老奶奶,您是什么人?”春花小心翼翼地問。
老婆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小丫頭,你覺得你給你爹燒的那些紙錢,他真的能收到嗎?”
春花心頭一震,這個問題正是她最困惑的。
“我...我不知道。我爹托夢說沒收到,可是大家都說燒紙錢是孝敬死人的法子啊?!?/p>
老婆婆冷笑一聲:“小丫頭,世人都被蒙蔽了千年。你想知道真相嗎?”
春花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知道,可是我也害怕。”
“怕什么?”
“怕知道了真相,發(fā)現自己這三年來做的都是錯的?!贝夯ㄑ廴τ旨t了,“如果我爹真的過得不好,那都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沒用?!?/p>
老婆婆看著春花,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小丫頭,你真的很孝順??墒?,有時候光孝順還不夠,還要用對法子。”
說著,她指了指前方的河水:“你看那邊。”
春花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霧氣似乎散了一些,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河對岸有些人影在晃動。
“那些人是......”
“都是死了的人?!崩掀牌诺卣f,“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春花仔細觀察,發(fā)現對岸的那些人確實不太一樣。有些穿著華麗的衣裳,臉色紅潤,看起來很有精神;而有些卻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看起來很可憐。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的差別這么大?”春花疑惑地問。
老婆婆冷笑道:“小丫頭,你以為是紙錢的區(qū)別?哼,那些東西在這里連廢紙都不如?!?/strong>
春花心頭一震:“那...那是什么原因?”
老婆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心口:“小丫頭,你想想,是什么讓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感到溫暖?”
春花想了想:“是...是別人的關心和愛護?”
“聰明?!崩掀牌劈c點頭,“那你再想想,死人需要什么才能感到溫暖?”
春花的臉色慢慢變白,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心中浮現:“您的意思是...是...不,不可能!”
老婆婆看出春花已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小丫頭,你已經想到了,不是嗎?”
“這...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們這么多年......”春花的聲音在發(fā)抖。
“世人都被蒙蔽了千年,你猜到的那個答案,就是真相。”老婆婆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小丫頭,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就是不敢承認罷了。”
春花想到一個可能性,但覺得太荒謬了,拼命搖頭:“不,這不對!如果真是那樣...我爹他...”
“你爹啊,”老婆婆嘆了口氣,看向河對岸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影,“算是這里比較苦的那一批?!?/p>
春花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她顫抖著問:“如果...如果真是那樣...我該怎么辦?”
老婆婆看著春花痛苦的樣子,聲音緩和了一些:“小丫頭,想知道詳情,明天夜里子時再來這里。記住,一定要子時,而且要一個人來。”說完,老婆婆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霧氣中。
春花想追上去,可是霧氣突然散了,她發(fā)現自己又回到了父親的墳前。地上還有剛才燒紙錢留下的灰燼,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個夢。
但是春花知道,這不是夢。
她怔怔地坐在墳前,腦子里回想著老婆婆的話。那個她不敢想的答案,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心中。
如果地下的人最需要的不是紙錢,而是......
03
春花一夜沒睡好。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白天那個神秘老婆婆的話。那個她不敢想的答案,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心里,讓她坐立不安。
第二天,春花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王大娘過來串門,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她生病了,非要去請郎中來看。春花趕緊擺手說沒事,只是沒睡好。
“丫頭,你最近是不是心里有事?。俊蓖醮竽镪P切地問,“有什么事跟大娘說說,憋在心里不好。”
春花很想把昨天的遭遇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種事說出來,誰會相信呢?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沒什么事,大娘,您別擔心?!贝夯銖娦α诵Α?/p>
王大娘走后,春花一個人坐在裁縫鋪里發(fā)呆。她想起昨天老婆婆的話:“想知道詳情,明天夜里子時再來這里?!?/p>
去還是不去?
春花的內心在激烈地斗爭。理智告訴她不要去,那個地方太危險了,說不定會有什么不測??墒切睦锏囊蓡栂窕鹨粯訜?,不弄清楚真相,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為了爹,她決定去。
夜深了,云霧鎮(zhèn)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火。春花悄悄起床,穿好衣裳,帶了些紙錢和香燭,摸黑往墳地走去。
夜晚的山路格外難走,春花一路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摔倒。到了墳地,她點燃一支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光找到父親的墳。
時間差不多了。春花看了看天空,估計快子時了,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突然,四周又開始起霧了。
這次的霧比昨天更濃更白,像是活的一樣,在春花周圍翻滾著。燭火在霧氣中顯得搖搖欲墜,春花趕緊用手護著,不讓它熄滅。
“小丫頭,你來了?!?/p>
熟悉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老婆婆的身影慢慢出現。今天的她看起來和昨天有些不同,身上的灰布衣裳變成了暗紅色的長袍,手里的竹篙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古怪的葫蘆。
“老奶奶?!贝夯ňo張地握著蠟燭,“您昨天說要告訴我真相......”
老婆婆走近了些,春花這才看清她的模樣。這張臉很奇特,既蒼老又年輕,既慈祥又威嚴,一雙眼睛深邃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小丫頭,你真的想知道嗎?”老婆婆的聲音變得莊重起來,“有些真相,知道了就回不去了?!?/p>
春花咬了咬牙:“我想知道。為了我爹,我什么都不怕?!?/p>
老婆婆點點頭:“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p>
說著,她舉起手中的葫蘆,葫蘆里冒出一股奇異的香氣。霧氣開始發(fā)生變化,變得五光十色,就像彩虹一樣。
“小丫頭,我是孟婆?!?/p>
春花倒吸一口冷氣,手中的蠟燭差點掉在地上。孟婆!那個傳說中掌管忘川河,讓死人喝忘情湯的孟婆!
“您...您是孟婆?”春花的聲音在發(fā)抖。
孟婆笑了笑:“怎么,害怕了?”
“不...不是害怕,是太震驚了?!贝夯ㄅψ屪约豪潇o下來,“孟婆奶奶,您為什么要見我?”
“因為你父親的事?!泵掀诺谋砬樽兊脟烂C起來,“你父親在我那里過得確實不好,屬于比較苦的那一批?!?/p>
春花心頭一痛:“為什么會這樣?我每個月都給他燒那么多紙錢......”
“紙錢?”孟婆帶著春花往前走,指著前方說道,“小丫頭,我?guī)闳タ纯凑嬲年庨g,你就明白了?!?/p>
霧氣突然散開,春花發(fā)現自己站在忘川河邊。河水黑得像墨汁一樣,對岸隱隱約約有很多人影在晃動。
“你看那邊那些富貴的,”孟婆指著河對岸右側,“再看看這邊這些受苦的?!?/p>
春花仔細看去,發(fā)現河對面確實分成了兩片區(qū)域。右邊的那些“人”穿著華麗的衣袍,身上散發(fā)著溫和的光芒,臉上帶著滿足的神色;左邊的那些“人”卻衣衫襤褸,面容憔悴,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
“為什么...為什么差別這么大?”春花疑惑地問。
孟婆冷笑一聲:“你以為是紙錢的區(qū)別?哼,那些東西在這里連廢紙都不如?!?/p>
說著,孟婆指了指遠處一堆堆的紙灰:“看到了嗎?那些就是你們陽間燒來的紙錢,到了這里就變成了垃圾?!?/p>
春花看到那些紙灰在風中飛舞,心里開始發(fā)涼:“那...那到底是什么讓他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