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王秀蓮從我手里,一把奪過那張五十萬的銀行卡時,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
她用那雙保養(yǎng)得宜的手,拍了拍我的臉,語氣里充滿了施舍和輕蔑:“趙謙,算你還識相!”
轉身,她把那張卡,像扔骨頭一樣,扔給了我那欠了一屁股賭債的小舅子。
我們家,因為這五十萬,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宴會上,我像個下人一樣,在廚房里滿頭大汗地忙碌著,客廳里,則充斥著他們一家人對我的嘲笑,和我那過世父母的侮辱。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他們不知道,這五十萬,是我給他們這三年來,所謂“親情”的,最后一筆“遣散費”。
他們更不知道,一場讓他們從天堂,瞬間跌入地獄的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01
我叫趙謙,今年三十歲。
在別人眼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
三年前,我以“上門女婿”的身份,嫁給了現(xiàn)在的妻子,林菲。
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在這個城市里,除了父母留下的一套老舊祖宅,一無所有。
而林菲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至少,也是本地人,有房有車。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高攀了。
為了這份“高攀”的婚姻,我付出了所有的尊嚴。
我辭掉了自己的工作,成了家里的“全職主夫”。
洗衣,做飯,拖地,所有家務,我全包了。
丈母娘王秀蓮,每天翹著二郎腿,在客廳里看電視,嗑瓜子,我則像個保姆一樣,在旁邊端茶倒水,削水果。
小舅子林偉,隔三差五地,帶一群狐朋狗友回家喝酒,把家里弄得烏煙瘴氣,最后,也是我一個人,默默地收拾殘局到半夜。
我的工資卡,早就上交給了丈母娘,每個月,她會像打發(fā)乞丐一樣,給我五百塊零花錢。
我以為,我的逆來順受,我的任勞任怨,能換來這個家庭,一絲一毫的,尊重和和睦。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人性,是喂不飽的。
你的退讓,只會,讓他們覺得你軟弱可欺。
你的付出,只會,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
02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小舅子林偉,欠下的那筆巨額賭債。
林偉從小就被丈母娘王秀蓮寵壞了,好吃懶做,不務正業(yè),前陣子,更是染上了網(wǎng)絡賭博的惡習。
短短半年時間,他就輸?shù)袅宋迨嗳f。
催債的電話,打爆了家里的座機,甚至,還有幾個紋著花臂的壯漢,找到了家里,揚言再不還錢,就要剁掉林偉的一只手。
王秀蓮徹底慌了。
她哭著,喊著,把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又向親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勉強湊了十幾萬。
還差將近四十萬的窟窿,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于是,她很自然地,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更準確地說,是打到了我父母留給我的,那套唯一的祖宅上。
那套房子,位于老城區(qū),面積不大,也有些破舊,但那是我父母留給我,最后的念想。
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根”。
那天晚上,王秀蓮把我叫到客廳,開門見山。
“趙謙,我也不跟你廢話了?!?/p>
她翹著腿,磕著瓜子,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你明天,就把你那套破房子,給賣了!拿錢,給你弟還債!”
我愣住了。
“媽,那是我爸媽留下的,不能賣!”
“不能賣?”
王秀蓮把瓜子殼,狠狠地吐在地上,聲音尖銳了起來,“你個白眼狼!你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現(xiàn)在你弟有難了,讓你出點血,你就不愿意了?”
“我告訴你,趙謙!這房子,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你要是不賣,就立馬給我,從這個家里,滾出去!也別想再見林菲!”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的妻子,林菲。
我希望,她能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
畢竟,那也是,我父母的房子。
可她,只是低著頭,玩著手機,冷冷地說了一句:“媽說的,也沒錯。現(xiàn)在,確實是家里最困難的時候,你就,顧全一下大局吧?!?/p>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終于明白,在這個家里,我,永遠都只是一個,可以被隨時犧牲的,外人。
03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上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逼迫大戲。
王秀蓮,一哭二鬧三上吊,把所有能用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
她甚至,還叫來了七大姑八大姨,在家里,對我進行公開的,批斗大會。
“你們都來評評理??!”
她指著我的鼻子,對所有親戚哭訴,“我們家菲菲,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找了這么個,冷血無情的,白眼狼?。 ?/p>
“就是啊,趙謙,你也太不是東西了!”
一個遠房表舅,義憤填膺地說,“你小舅子,那也是你親人!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一套破房子而已,哪有你弟弟的命重要!”
所有親戚,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我,指指點點。
仿佛,我如果不賣掉我父母的祖宅,去給那個爛賭鬼小舅子還債,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的罪人。
而我的妻子林菲,從始至終,都像個沒事人一樣,冷眼旁觀。
我被他們,逼到了懸崖邊上。
我看著他們那一張張,丑陋的,貪婪的,虛偽的嘴臉,我的心里,最后一絲對“親情”的幻想,也徹底,破滅了。
我突然,就不想再掙扎了。
我累了。
“好?!?/p>
我看著他們,平靜地,說出了一個字。
“我賣。”
聽到這個字,王秀蓮的哭聲,戛然而止。
所有親戚的指責,也瞬間,變成了“贊美”。
“哎呀,這就對了嘛!趙謙,還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
“都是一家人,就該這樣,互相幫助!”
王秀蓮更是走過來,假惺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趙謙,媽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你放心,等你弟這事過去了,我們,以后一定好好對你?!?/p>
我看著她那張,瞬間由陰轉晴的臉,心里,只覺得,一陣陣的惡心。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回到了我那個,比儲藏室還小的房間。
我關上門,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我三年,都未曾撥過的,電話。
“喂,王叔嗎?”
“是我,小謙?!?/p>
“幫我個忙,我要,賣一套房子……”
04
我的辦事效率,出奇的高。
僅僅三天時間,我就找到了一個“買家”,并且,火速地,辦完了所有的過戶手續(xù)。
房子的成交價,是五十萬。
一個,低到離譜的,價格。
王秀蓮拿到那張,我遞給她的,五十萬的銀行卡時,眼睛都直了。
她反復地,確認著卡里的余額,然后,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趙謙,你是不是傻?”
她問,“你那房子,雖然破,但地段不錯,怎么也得值個七八十萬吧?你怎么就,五十萬給賣了?”
“急著出手,買家壓價,沒辦法?!?/p>
我平靜地回答。
“廢物!真是個廢物!”
王秀蓮罵了一句,但臉上的笑容,卻怎么也藏不住,“算了,五十萬就五十萬吧,總比沒有強!”
她拿著那張卡,像拿著一根救命稻草,興高采烈地,去給林偉,還賭債了。
家里的危機,解除了。
王秀蓮,為了慶祝,也為了,炫耀自己是如何“拿捏”住我這個上門女婿的,決定,在家里,大擺宴席。
她請來了所有的親戚,包括上次那些,對我口誅-伐的,七大姑八大姨。
宴會那天,家里,熱鬧非凡。
王秀蓮,成了全場的焦點,她滿面紅光地,接受著所有人的吹捧。
“秀蓮姐,你可真有福氣??!養(yǎng)了個好兒子,還找了個,這么聽話的好女婿!”
“就是啊,這女婿,跟親兒子,也沒啥區(qū)別了!連祖宅都肯賣!”
王秀蓮聽得心花怒放,她端著酒杯,走到我面前,用一種施舍的語氣說:“趙謙,今天你功勞最大,來,媽敬你一杯!”
我默默地,端起面前的白開水,跟她碰了一下。
“對了,”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對我說,“你那套房子,既然賣了,你以后,就安心地,住在這里吧。反正,你也是個孤兒,沒地方去。我們家,給你一口飯吃,還是給得起的。”
她的話,引來了,滿堂的,哄笑。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的妻子林菲,就坐在旁邊,她沒有笑,但也沒有,為我說一句話。
她的臉上,是一種,習以為常的,麻木。
我看著眼前這群,丑態(tài)百出的“家人”,我的心里,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我默默地,吃著飯。
我知道,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05
就在客廳里的氣氛,達到最高潮的時候,門鈴,響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誰?。俊?/p>
王秀蓮不耐煩地喊了一句,“我們家今天請客,不認識的人,別來瞎湊熱鬧!”
門外,沒有人回答。
門鈴,卻鍥而不舍地,響著。
“煩死了!”
林偉喝得滿臉通紅,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所有人都愣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
那兩個大漢的手里,還提著兩個,巨大的,銀色手提箱。
王秀蓮,認出了那個中年男人。
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地產(chǎn)大亨——王德發(fā),王總!
也就是這次,買下我那套祖宅的,“大買家”!
王秀蓮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以為,王總是知道了他們家在辦宴席,特意,上門來送禮,巴結的。
她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王總!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她熱情地,想去接王總手里的禮物,卻被王總,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王總,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像雷達一樣,在客廳里,掃視了一圈。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個正坐在角落里,默默吃飯的,我的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震驚的,錯愕的,目光注視下。
這位,身家數(shù)十億,跺一跺腳,就能讓本市房地產(chǎn)業(yè),抖三抖的,地產(chǎn)大亨。
徑直地,穿過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隨即,他做出了一個,讓整個屋子,都瞬間,死一般寂靜的,動作。
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他抬起頭,仰視著我,那張平時,威嚴無比的臉上,此刻,卻充滿了,激動,愧疚,和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