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我就一個微信朋友圈還活著,別的平臺全部封號……”袁立近日的這句自白道出了她數(shù)字生存的窘境。從微博到抖音,從視頻號到小紅書,她的賬號一個接一個消失,即使申訴提交身份證證明自己是袁立本人,也得不到解封。
在數(shù)字浪潮席卷一切的今天,袁立的存在像一塊倔強的礁石,既承受著時代洪流的沖刷,又折射出復雜的光芒。從《鐵齒銅牙紀曉嵐》中靈動的“杜小月”,到如今社交平臺上的“孤島”,她的故事早已超越了個人榮辱,成為觀察當代中國公共空間與個體命運碰撞的鮮活樣本。
袁立的公益之路始于2015年陜南山區(qū)的一次探訪,當她發(fā)現(xiàn)塵肺病農民眼中的絕望與《鐵齒銅牙紀曉嵐》中杜小月救助礦工的劇情產生奇妙共振時,她選擇了一條比演戲更艱難的路。此后三年,她自掏腰包捐款超40萬元,單日取款5萬元上限的執(zhí)著,三天內奔波于山鄉(xiāng)的汗水,見證了她從明星到“塵肺病農民代言人”的蛻變。
這不是明星的慈善作秀,而是以血肉之軀對抗制度性遺忘的孤勇,她為失明寡婦墊付醫(yī)藥費、為患病孤兒墊付學費,甚至因過度勞累暈倒在探訪途中。這些行動背后,是一個人對“人之為人”最樸素的堅守。
袁立的“不合時宜”在于她始終拒絕被規(guī)訓,她批評演員行業(yè)“三險一金形同虛設”,揭露綜藝節(jié)目剪輯黑幕,轉發(fā)國際救助信息,這些行為在流量至上的語境中顯得格格不入。當平臺以“違反法律法規(guī)”為由封禁其賬號時,公眾看到的不僅是技術性操作,更是一場關于話語權的隱喻性絞殺。
吊詭的是,她因信仰表達被質疑“傳教”,卻用6000多名塵肺病患者的救助記錄證明,真正的信仰從不在云端,而在泥土與血淚之中。
袁立的珍貴,在于她構成了對“正能量”窄化定義的反駁,當社會將“正能量”簡化為歌功頌德時,她展示了另一種可能:真正的正能量是直面苦難的勇氣,是質疑不公的銳氣,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傻氣。
從汶川地震捐款20萬元到為塵肺病農民奔走呼號,她始終在踐行“匹夫有責”的精神。這種精神與某些流量明星的精致利己形成鮮明對比,提醒我們,社會的進步不僅需要高樓大廈,更需要容得下“刺耳聲音”的胸懷。
袁立遭遇封號,本質上是數(shù)字時代公共領域收縮的縮影。當平臺算法與內容審查成為新型“WZ獄”,當“敏感詞過濾”演變得習以為常,我們正在親手扼殺多元表達的生態(tài)。法律對公眾人物言論確有約束,但這種約束應止步于違法邊界,而非消滅不同聲音。袁立的故事叩問著每個人,我們究竟要建設一個“整齊劃一”的數(shù)字烏托邦,還是允許“參差多態(tài)”的文明花園?
封禁袁立的賬號,無異于在信息海洋中制造新的“信息孤島”,但她的存在本身,已是沖破孤島的航標。當我們在短視頻中刷著千篇一律的“正能量”時,不要忘記,真正推動文明前行的,往往是那些“不和諧”的聲音。讓袁立們說話,不是縱容爭議,而是守護一個社會最珍貴的品質,在喧囂中保留反思的勇氣,在規(guī)訓中堅守人性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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