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鋒覺得,自己的世界死了。
一天之前,這個小小的家里還充滿了兒子洋洋咿咿呀呀的學語聲、搖搖晃晃的腳步聲,以及妻子劉娟溫柔的哼唱聲。
而現(xiàn)在,只剩下死寂。
一種能把人活活吞噬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呆呆地坐在兒童房的地板上,手里攥著一只小小的、黃色的塑料鴨子。
那是洋洋最喜歡的洗澡玩具,捏一下,還會“嘎嘎”地叫。
可現(xiàn)在,無論他怎么用力,那只鴨子都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就像他的兒子一樣。
客廳里,妻子劉娟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她正在打電話,聲音沙啞,帶著淚音,卻異常清晰地安排著一切。
“對,是我……我兒子,沒了……”
“我想盡快……讓他入土為安……”
01
悲劇發(fā)生的那天早上,天氣好得不像話。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點。
一歲零兩個月的洋洋,剛剛學會走路,正扶著沙發(fā),搖搖晃晃地走向陳鋒,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爸……爸……”
那是他最近剛學會的詞,每一次喊出口,都讓陳鋒的心融化成一灘水。
“哎,我的好大兒!”
陳鋒一把將兒子抱進懷里,用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輕輕地蹭著兒子嬌嫩的臉蛋,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那笑聲,像一串清脆的銀鈴,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
“好了你,快去洗漱上班吧,別遲到了?!逼拮觿⒕甓酥槐瓬厮哌^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眉眼間全是笑意。
她從陳鋒懷里接過洋洋,熟練地抱著他,柔聲說:“洋洋乖,跟爸爸說再見,媽媽要給你沖奶粉喝啦?!?/p>
“來,洋洋,跟爸爸親一個?!标愪h湊過去,在兒子軟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大口。
那溫熱的、帶著奶香味的觸感,是他一天中最美好的慰藉。
劉娟抱著兒子走進了廚房。
很快,廚房里就傳來了溫水和奶粉混合的“沙沙”聲。
這是他們家再也熟悉不過的日常。
陳鋒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劉娟抱著已經(jīng)開始喝奶的洋洋走了出來。
“今天真乖,喝得這么快?!眲⒕晷χf,“估計喝完就要睡了,你走吧,路上開車小心?!?/p>
洋洋靠在媽媽的懷里,大口大口地吮吸著奶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滿足地瞇成了一條縫。
陳鋒看著他,心里一片柔軟。
他揮了揮手,像往常一樣,走出了家門。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句“再見”,竟是永別。
他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即是他與兒子見的最后一面。
02
噩耗傳來的時候,陳鋒正在公司開一個冗長的項目會。
手機在會議桌上瘋狂地震動,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劉娟,便按了靜音。
可手機不依不饒,一遍又一遍地響起。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跟領導告了聲罪,匆匆走出會議室。
“喂,娟兒,怎么了?我在開會……”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妻子的聲音,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讓他肝膽俱裂的哭嚎:
“陳鋒!你快回來!快回來啊!洋洋……洋洋他……他不動了!”
“轟隆”一聲,陳鋒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沖出公司,怎么發(fā)動汽車,怎么一路闖著紅燈往家的方向狂奔的。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會的,不可能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兒子還好好的。
當他用顫抖的手打開家門時,看到的是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劉娟癱坐在地上,懷里抱著小小的洋洋。
孩子的臉色青紫,嘴唇發(fā)白,小小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起伏。
“快!去醫(yī)院??!”陳鋒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沖過去抱起兒子冰冷的小身體,就往樓下沖。
醫(yī)院的搶救室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陳鋒像一尊雕塑,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劉娟則在他懷里不停地顫抖、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門終于開了。
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是沉痛和無奈的表情。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
一句話,將陳鋒打入了萬丈深淵。
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喉嚨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巨大的、無聲的悲慟,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
“怎么會這樣……醫(yī)生,怎么會這樣?”劉娟哭著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早上他還好好的,就是喝完奶粉睡了一覺,怎么就……就醒不過來了?”
醫(yī)生嘆了口氣,解釋道:“從表面看,孩子沒有外傷,也沒有明顯的窒息跡象。這種情況,有可能是‘嬰兒猝死綜合征’。這是一種很難預料的悲劇,一歲左右的孩子,有時候就會在睡眠中……就這么突然走了?!?/p>
“猝死綜合征……”
劉娟喃喃地重復著這個詞,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哭得更兇了。
而一旁的陳鋒,什么也聽不進去了。
他的天,塌了。
03
從醫(yī)院回到家,整個屋子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洋洋的小床、小衣服、小玩具……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把把尖刀,反復切割著陳鋒的心。
他把自己關(guān)在兒童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不吃不喝,不動不言。
他的靈魂,好像跟著兒子一起走了。
就在陳鋒沉浸在無邊痛苦中的時候,劉娟卻表現(xiàn)出一種異乎尋常的“堅強”。
她哭著將兒子的遺物一件件收好,然后,她走進了兒童房,從背后抱住丈夫。
“老公,我知道你難受,我也難受……”她的眼淚滴在陳鋒的脖子上,滾燙,“可我們不能讓洋洋走得不安心。他那么愛干凈,那么愛漂亮,我們……我們早點讓他去吧,火化了,干干凈凈的,他就解脫了。”
陳鋒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火化……”他麻木地重復著。
“對,”劉娟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讓他早點安息。我……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火葬場,他們說明天一早,就有一個空位?!?/p>
陳鋒沒有任何反應,像個木偶一樣,點了點頭。
他已經(jīng)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陳鋒的姐姐,也就是孩子的姑姑,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姐姐哭得泣不成聲,在安慰他們之后,帶著一絲遲疑地問道:
“阿鋒,洋洋走得太突然了。要不要……要不要讓法醫(yī)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好讓我們都死心啊?!?/p>
陳鋒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劉娟就搶過了電話,情緒激動地喊道:
“姐!你說什么呢!洋洋已經(jīng)夠可憐了,我怎么能讓他們再在我兒子身上動刀子!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她的聲音尖銳而決絕。
“醫(yī)生都說了,是猝死綜合征!這都是命!我只要我的兒子安安靜靜地走,誰也別想再傷害他!”
說完,她“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抱著頭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陳鋒看著她,心里只剩下對妻子的愧疚。
他覺得,妻子比自己更愛孩子,也比自己更堅強。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份所謂的“堅強”和“母愛”背后,隱藏著怎樣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04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
殯儀館的車,就停在了樓下。
陳鋒像一個被線牽引的木偶,在劉娟的攙扶下,送了兒子最后一程。
整個過程,他都處于一種游離的狀態(tài)。
他看著那個小小的、白色的棺木,覺得那里面躺著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與他無關(guān)的陌生人。
他的洋洋,明明昨天早上還會對他笑,還會喊“爸爸”。
劉娟哭得幾度昏厥,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倒在陳鋒的懷里。
她那悲痛欲絕的母親形象,讓在場的所有親戚都為之動容,紛紛感嘆她對孩子的愛是如此深沉。
當工作人員詢問,是否要見最后一面時,劉娟哭著搖頭,說自己受不了這個刺激。
陳鋒卻固執(zhí)地走了過去。
他想再看看兒子。
可當他看到洋洋那張安靜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時,他積攢的所有悲傷,瞬間決堤。
“洋洋——!”
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撲了過去,想要抱起自己的孩子。
親戚們死死地拉住了他。
“別這樣,阿鋒!讓孩子安心地走吧!”
在火化的那一刻,陳鋒徹底崩潰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扇冰冷的鐵門,吞噬了兒子的整個世界。
最終,他們帶回家的,只有一個沉甸甸的、冰冷的骨灰盒。
陳鋒抱著那個盒子,仿佛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又仿佛抱著一個足以壓垮他的宇宙。
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所有的證據(jù),所有的念想,都隨著那一把火,化為了灰燼。
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洋洋了。
05
火葬后的第二天,陳鋒依舊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他一夜沒睡,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就那么抱著骨灰盒,一動不動。
劉娟端了一杯水進來,臉色蒼白,看起來也憔悴到了極點。
“老公,喝點水吧。你這樣,洋洋在天上看著也會心疼的?!彼崧晞竦?。
陳鋒沒有理她。
整個屋子,安靜得能聽到灰塵落在地上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咚!咚!咚!”
敲門聲不大,卻像三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夫妻倆的心上。
他們對視了一眼。
這個時候,會是誰?親戚們昨天都來過了。
陳鋒看到,劉娟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慌亂,但稍縱即逝。
她定了定神,走過去開門。
“請問你們找誰?”劉娟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門外,傳來一個沉穩(wěn)而有力的男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警察?!?/strong>
“我們是市刑偵支隊的,找陳鋒先生和劉娟女士了解一些情況。”
當妻子看到警察的時候,面色瞬間慘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