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大理蒼山的雨下得又冷又沉。
不是天哭,是人心碎了。
那個走失8天的8歲自閉癥男孩王一凱,找到了。不是奇跡,是噩耗。遺體在懸崖下的溪溝里,泥濘、潮濕、冰冷,距離他最后一張照片的拍攝地,不過一公里。
一公里,是一個孩子與世界最后的距離,也是成人世界失職的漫長一公里。
志愿者說,他們用攀巖繩一點點降進石縫,才看見他。沒人說得清他在黑暗里熬了多久,只知道,他本不該出現(xiàn)在那里。
他不該在懸崖邊,不該在溪谷底,不該在一個連成年人都難以下腳的野地里,獨自面對恐懼與死亡。
而更讓人心寒的是——他不是“走丟”的,他是被不負責任的機構(gòu),一步步推向深淵的。
這個所謂的“夏令營”,聽起來高端大氣:
專收自閉癥兒童,主打“自然療愈”“獨立成長”,一周3800,兩周7600,比一線城市幼兒園還貴。
家長咬牙掏錢,不是為了炫富,是想讓孩子多一次與世界接軌的機會。
可誰能想到,這家機構(gòu)的“主辦單位”,竟是一家家政公司?
對,你沒看錯,就是打掃衛(wèi)生、做飯帶娃的那種家政公司,它居然敢開“特殊兒童夏令營”?
更荒唐的是,它未經(jīng)教育部門審批,沒有教學資質(zhì),沒有心理專業(yè)人員,甚至連基本的安全預案都沒有。
老師呢?全是退伍軍人,號稱“能培養(yǎng)陽剛之氣”。
可自閉癥孩子需要的不是“陽剛”,是理解、耐心和專業(yè)的心理支持。
你讓一群擅長疊被子、走正步的教官,去照顧一個連語言都無法順暢表達的孩子?
這不是療愈,是拿命賭運氣。
而這次“徒步活動”,4個老師帶7個孩子上山,結(jié)果愣是把一個8歲男孩弄丟了。
4對7,人手綽綽有余,卻連最基本的“點名制度”“分段看護”都沒有。
孩子走失后,定位模糊,救援延誤,家長連孩子在哪片山頭都不知道——因為機構(gòu)為了“野趣”,刻意隱瞞活動路線,生怕被人“抄了獨家線路”。
這哪是夏令營?這是真人版荒野求生,而主演,是一個連危險都無法識別的自閉癥兒童。
有網(wǎng)友怒斥:“4個大人看不住7個孩子,不如回家種地!”
這話難聽,但真實。
當教育變成生意,當“療愈”變成營銷話術(shù),當孩子的安全成了機構(gòu)試錯的成本,悲劇,早已埋下伏筆。
王一凱的命運,本就比常人更難。
他生來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語言不通,情緒難控,家人傾盡所有,只為他能多看一眼春天的花、多聽一聲鳥叫。
可這一次,他看到了蒼山的綠,聽到了溪水的響,卻再也沒能走回來。
他不是死于疾病,是死于貪婪與監(jiān)管的真空。
一家無資質(zhì)的家政公司,憑什么敢收特殊兒童?
一群無專業(yè)背景的“教官”,憑什么敢?guī)Ш⒆舆M山?
而我們的監(jiān)管部門,又憑什么讓這樣的“黑營”野蠻生長?
有家長爆料,大理不少“獨立營”,都存在類似亂象:模糊定位、虛假宣傳、師資掛羊頭賣狗肉。他們打著“親近自然”的旗號,實則把孩子當流量素材,把家長的焦慮當提款機。等出事了,才慌忙道歉、退款、刪帖,然后換個名字,繼續(xù)招搖撞騙。
逝者已矣,可憤怒不該熄滅。
我們不能只說一句“愿天堂沒有痛苦”,就轉(zhuǎn)身離去。
我們要問:
誰給這家機構(gòu)發(fā)的“營業(yè)許可”?
誰在縱容“退伍軍人=好老師”的荒唐邏輯?
誰來為這7600元一周的“天價野營”買單?
必須立法!必須監(jiān)管!
特殊兒童夏令營,必須強制申報活動路線、強制購買高額保險、強制配備專業(yè)心理教師。
違規(guī)機構(gòu),列入黑名單,全網(wǎng)公示,終身禁入。
別再讓“愛”成為騙局的遮羞布,別再讓“成長”成為悲劇的借口。
王一凱走了,帶著他對世界的懵懂與好奇。
他沒等到夏令營結(jié)束,沒等到父母的擁抱,沒等到下一次花開。
他最后的世界,是黑暗的石縫,是冰冷的溪水,是無人回應的呼喊。
愿這樣的“野趣”,從此被關進籠子。
愿每一個特殊孩子的腳步,都能被溫柔接住。
愿下一次我們聽到的,不是遺體找到的消息,
而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動牽了老師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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