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著破廟的青瓦,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昏暗的廟堂里,兩個淋成落湯雞的身影緊貼著墻角坐著,濕透的校服緊貼在身上,寒意陣陣襲來。
許悅宜抱著雙臂,嘴唇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紫,顫抖著聲音對我說:"趙俊杰,要不咱把衣服脫下來烤烤?"
那一刻,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神,心跳如擂鼓般劇烈。
十六歲的我絕對想不到,這句看似單純的話,竟會成為改變我們兩個人命運的開始。
更想不到的是,二十五年后,當(dāng)我再次踏進這座破廟時,會發(fā)現(xiàn)一個讓我震驚到無法呼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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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8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
我叫趙俊杰,高二學(xué)生,成績中等偏上,性格內(nèi)向,在班里存在感不強。
許悅宜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坐在我前面兩排的位置。她長得清秀,成績優(yōu)異,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xué)生。平時我們很少說話,頂多就是她回頭借個橡皮,或者我?guī)退齻鱾€作業(yè)本。
那天是周六,學(xué)校組織春游,目的地是城外的龍王山。
早上出發(fā)時還是晴空萬里,誰知道下午突然變天,烏云翻滾,雷聲轟鳴。
我們這一組六個人正在山腰的古廟遺址附近活動,眼看著雨點越來越大,其他四個同學(xué)急忙往山下跑,想趕在大雨前回到集合點。
"你們快走吧,我等等俊杰。"許悅宜對著已經(jīng)跑出十幾米的同學(xué)們喊道。
我正蹲在地上系鞋帶,鞋帶不知怎么打了個死結(jié),越急越解不開。
"你先走吧,不用管我。"我頭也不抬地說。
"一起走。"她在我身邊蹲下,"我?guī)湍恪?
她的手指很靈巧,三兩下就把死結(jié)解開了。
就在這時,天空徹底裂開了口子,傾盆大雨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我們慌忙尋找避雨的地方,最近的就是那座半塌的古廟。
廟門早已朽爛,門框歪斜,但勉強還能遮風(fēng)擋雨。我們沖進廟里,渾身已經(jīng)濕透了。
古廟很小,只有一間正殿,供桌上的神像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幾塊破損的石臺。墻角堆著一些枯枝敗葉,屋頂幾處漏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看起來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我看著門外白茫茫的雨簾說道。
許悅宜點點頭,她的校服濕透了,貼在身上,整個人都在輕微地發(fā)抖。
"你冷嗎?"我問。
"有點。"她抱緊雙臂,"你呢?"
"還行。"其實我也很冷,但男生嘛,總要裝得堅強一些。
我們在廟里找了個相對干燥的角落坐下,背靠著墻壁。雨越下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響,偶爾有閃電劃過天空,會短暫地照亮整個廟堂。
"你說老師他們會不會找我們?"許悅宜問。
"應(yīng)該會吧,不過這么大的雨,他們也上不了山。"
"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里待一晚上?"
一想到要和許悅宜在這荒郊野外的破廟里過夜,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不會的,雨總會停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廟里的溫度越來越低,我們兩個人都冷得直打哆嗦。
就在這時,許悅宜說出了那句話:"趙俊杰,要不咱把衣服脫下來烤烤?"
我愣住了,血液瞬間沖到了腦門。
"我……我們這樣不太好吧?"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話里的歧義,臉?biāo)查g紅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忙解釋,"我是說,我們可以生個火,把濕衣服烤干。你看這里有很多枯枝,應(yīng)該能點著。"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主意不錯。"我站起身,開始在廟里收集能燃燒的東西。
02
收集柴火的過程中,我們的手偶爾會碰到,每一次接觸都讓我心跳加速。
許悅宜似乎也有些緊張,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小了很多。
"這些夠了嗎?"她抱著一捆干枯的藤條問我。
"差不多了。"我把收集到的枯枝堆成一個小山,"問題是怎么點火?我沒帶打火機。"
"我也沒有。"她咬著嘴唇想了想,"對了,我記得物理課上講過,可以用兩塊石頭互相撞擊產(chǎn)生火花。"
我們開始尋找合適的石頭。古廟里到處都是碎石,但要找到能打出火花的燧石并不容易。
試了十幾塊石頭都沒有效果,手都磨破了皮。
"要不算了吧?"我有些泄氣。
"再試試這兩塊。"許悅宜不放棄,遞給我兩塊看起來比較特殊的石頭。
這次運氣不錯,石頭碰撞時真的迸出了幾顆火花。我們興奮得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趕緊找來一些最干燥的枯葉做引火物。
經(jīng)過半小時的努力,終于點燃了一小堆火。
橘紅色的火光在廟里跳躍著,瞬間驅(qū)散了周圍的寒意和陰森。
"成功了!"許悅宜高興得拍手。
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美麗。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中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現(xiàn)在可以烤衣服了。"她開始解校服外套的扣子。
我趕緊轉(zhuǎn)過身去,"我去門口看看雨停了沒有。"
"你不用回避啦,我又不是全脫。"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再說了,我里面還穿著毛衣呢。"
我這才轉(zhuǎn)過身,看到她已經(jīng)脫下了濕透的校服外套,正在找地方晾曬。
"你也脫吧,不然會感冒的。"她說。
我猶豫了一下,也脫下了外套。兩件濕漉漉的校服掛在火堆旁邊,很快就冒起了白色的水蒸氣。
我們坐在火堆旁邊,感受著暖意逐漸回到身體里。
"沒想到你這么厲害,真的生起火來了。"許悅宜夸獎道。
"主要是你想到了鉆木取火的方法。"我有些不好意思。
"是撞石取火。"她糾正我,然后笑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這么開心,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寒冷和狼狽都是值得的。
火光在我們之間跳躍著,外面的雨聲漸漸變成了背景音樂。我們開始聊天,從學(xué)校聊到家庭,從興趣愛好聊到未來的夢想。
"你將來想做什么?"她問我。
"我想當(dāng)個作家。"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的夢想。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最喜歡看小說了。"她的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芒,"你有寫過什么嗎?"
"寫過一些短篇,不過都不太好。"
"能給我看看嗎?"
"太幼稚了,怕你笑話。"
"我不會笑話的,我保證。"她伸出小指,"拉鉤?"
我們的小指勾在一起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一股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