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志愿軍撤退時遭美軍伏擊，師長冷笑："送上門的大禮，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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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來源：《勝戰(zhàn)：中國人民志愿軍五任司令員》、《志愿軍十大虎將傳奇》及其他相關歷史檔案
• 本文含有藝術加工，旨在呈現(xiàn)戲劇化的故事沖突，不代表對歷史事件的客觀描述或評價。）

1951年5月，朝鮮半島被凜冽的寒冬緊緊攥住，廣袤大地銀裝素裹，卻難掩戰(zhàn)爭的殘酷與肅殺。

此時三萬志愿軍正深陷艱難北撤的泥沼，每一步都似在生死邊緣徘徊。

冰天雪地中，戰(zhàn)士們被嚴寒無情包裹。

又冷又餓的滋味如影隨形，緊緊纏繞著每一個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身上那破舊不堪的棉衣，在刺骨寒風面前，根本無法抵擋其凜冽的侵襲。

寒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肆意割在戰(zhàn)士們臉上，生疼生疼，他們一個個凍得嘴唇發(fā)紫、手腳僵硬，每挪動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腿沉重得像灌了鉛。

彈藥的情況更是嚴峻到了極點，所剩無幾的彈藥，每一發(fā)都珍貴得如同生命。

戰(zhàn)士們不得不像吝嗇的守財奴一樣，精打細算地使用，每一次扣動扳機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因為每一發(fā)子彈都可能決定著生死存亡，都可能是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最后武器，容不得半點浪費。

就在部隊在這艱難困境中艱難行軍時，偵察兵如風一般沖進指揮部，神色慌張卻又帶著幾分決然，大聲喊道：“師長！出狀況了！前方山谷全是美軍！”

原來美軍主力竟悄無聲息地藏在華川河谷，成千上萬人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那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志愿軍的退路死死封住。

這消息讓本就艱難行軍的部隊瞬間陷入了絕境。

師長黃朝天靜靜地站在地圖前，緊緊地盯著那片代表華川河谷的區(qū)域。

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密密麻麻的等高線和標記，從中找出破局之法。

他凝視著敵我懸殊的兵力對比，心如明鏡一般，很清楚這一仗將會異常艱難，甚至可能是九死一生。

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每做出一個決策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如同在懸崖邊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然而，在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短暫的沉思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

一個大膽至極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既然形勢如此兇險，退無可退，那便索性放手一搏，干票大的！

與其坐以待斃，被敵人像羔羊一樣宰割，不如主動出擊，打他個出其不意！

就像在絕境中亮出自己的利刃，給予敵人致命一擊，讓他們知道志愿軍不是好惹的！

此時，他手中僅有800人的兵力，而面對的卻是美軍萬人團。

這巨大的兵力差距，如同天塹一般橫亙在眼前。

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以弱勝強，創(chuàng)造奇跡！

于是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掃過帳篷內(nèi)的眾人。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一錘定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仗，必須打！美軍這是送上門的大禮，咱們就打他個出其不意！吃掉這美軍萬人團！”

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即將在華川河畔拉開帷幕……

01

1951年5月27日，朝鮮的清晨，天色尚暗，天邊僅有一抹極淡的灰白。
空氣中，血腥味濃烈得刺鼻，直往人鼻子里鉆。
“這風，咋冷得跟刀子似的。”
黃朝天縮了縮脖子，冷風像條冰涼的蛇，順著他的衣領就往里鉆，涼颼颼的。
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軍衣，這衣服破得不成樣子，胳膊肘和后背處，磨出了好幾個黑乎乎的大洞，里面的棉絮露在外面，被風一吹，輕輕飄動。
這棉衣還是去年冬天跨過鴨綠江時穿的，一路上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戰(zhàn)斗，又走了那么遠的路，早就沒了當初的模樣，補丁摞補丁，都快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此時，第五次戰(zhàn)役的槍炮聲，已經(jīng)追著他們快一個月了。雖說現(xiàn)在槍炮聲比之前稀疏了些，可那硝煙味，卻像滲進了每一寸空氣里，不管走到哪兒都能聞到，讓人心里直發(fā)悶。
志愿軍第20兵團58師正在往北撤退，黃朝天走在隊伍中間，腳步有些沉重。
出發(fā)前團部開會的時候，參謀長站在地圖前，手指著華川水庫，神情嚴肅地說道：“這邊地形相對平坦，咱們可以在那兒暫時扎營休息?！?br/>黃朝天緊緊盯著地圖上那蜿蜒曲折的藍色線條，眉頭皺得緊緊的，心里直犯嘀咕，眼神里滿是擔憂。
他心里琢磨著：“這水域面積這么大，周圍連個能躲炮彈的山坳都沒有。要是真在這兒和敵人打起來，那可就麻煩大了，弟兄們不得遭殃啊?！?br/>但他也清楚，軍令如山，必須得執(zhí)行，不能有絲毫違抗。
于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參謀長，糧道能保證跟上咱們的行軍速度不？要是糧食供應不上，弟兄們可就撐不住了，到時候別說打仗，走路都沒力氣了。”
參謀長坐在那兒，默默地抽著煙，眉頭緊鎖，半天都沒吭聲，煙霧在他面前繚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兜里摸出半包煙，塞給黃朝天，緩緩說道：“這是國內(nèi)捎來的‘大生產(chǎn)’香煙，你拿著抽吧?！?br/>黃朝天接過煙盒，捏在手里，啥也沒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奈。
此刻，隊伍走得歪歪扭扭的，就像一條擰成了麻花的繩子，在山路上拉出去老遠。
說是撤退，可這情形，跟逃難也差不多。
弟兄們一個個都瘦得脫了形，顴骨高高地凸出來，腮幫子往下耷拉著，眼窩深深地陷進去，感覺都能盛住雨水了，臉上滿是疲憊和滄桑。
有的戰(zhàn)士走著走著，突然就打了個趔趄，身子往前一傾，要不是旁邊的人趕緊伸手扶一把，就得摔倒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黃朝天腳上穿的布鞋，前幾天就已經(jīng)磨穿了，大腳趾從破了的布面里探了出來，沾滿了泥灰，看著比鞋面還要黑，就像從泥里拔出來似的。
腳底板上的水泡破了好幾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成了硬痂，每走一步，踩在石子路上，都像踩著碎玻璃一樣，鉆心地疼，疼得他直咧嘴。
他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著，心里想著：“這路可真難走啊，可再難也得走下去。我身為師長，得給弟兄們做個榜樣，不能讓他們看到我軟弱。”
突然，隊伍里傳來“哎喲”一聲，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山路上卻格外清晰。
黃朝天心里一緊，腳步不自覺地加快，趕緊趕了過去，心里直犯嘀咕：“這是咋回事，可別出什么事啊?！?br/>幾個戰(zhàn)士正圍在地上躺著的人身邊，一臉焦急，眼神里滿是擔憂和慌亂。
看到黃朝天過來了，他們都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地方來，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
地上躺著的是小吳，才十七歲，是個年輕的小戰(zhàn)士，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
黃朝天記得，去年他從山東老家參軍的時候，還帶著兩袋家鄉(xiāng)的紅薯干，分給班里的戰(zhàn)友們吃了好幾天，大家一邊吃一邊夸他懂事。
那孩子熱情得很，大家都很喜歡他，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著大家。
“師長。”一個老兵站了起來，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他是三排的排長，眼神里滿是悲痛。
“剛才還好好的，走著走著就突然栽倒在地上了，我眼睜睜看著他倒下，卻沒來得及扶住。”
黃朝天趕緊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剛碰到小吳的額頭，就趕緊縮了回來，心里一驚，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心里暗自嘀咕：“這額頭涼得像一塊冰，可別出什么事啊。這孩子還這么年輕，可不能就這么沒了，他還沒好好享受生活呢?！?br/>他把耳朵湊到小吳的嘴邊，聽了半天，只聽到風刮過草棵發(fā)出的“沙沙”聲，沒有聽到小吳的呼吸聲，心里一陣揪痛。
小吳的手還緊緊地攥著拳頭，黃朝天心里一陣心疼，他輕輕地掰開小吳的手，動作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只見掌心里全是血泡，有的血泡已經(jīng)磨成了繭子，新的血泡又摞在了上面，血泡周圍紅紅的，看著就疼。
他看著這些血泡，心里想著：“這孩子，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啊。他才十七歲，本該在家里享福的，卻跟著我們來到這戰(zhàn)火紛飛的地方。”
周圍的戰(zhàn)士們都低著頭，氣氛十分沉重，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大家心頭。
有的戰(zhàn)士用袖子抹了把臉，也不知道是在擦汗，還是在擦眼淚，袖子都濕了一片。
黃朝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打開來一看，是半個窩窩頭，黑黢黢的，能看出里面摻了不少糠，摸起來硬邦邦的。
這是昨天后勤兵硬塞給他的，后勤兵當時眼神里滿是關切：“師長，您得留著點力氣，別把自己累垮了，您要是累倒了，我們可咋辦啊。”
他把窩窩頭遞給三排長，語氣沉重地說道：“找個向陽的坡，把小吳埋了，挖深點，別讓野獸給刨了，讓他能安安靜靜地睡個好覺?！?br/>頓了頓，他又接著說，眼神里透著一絲堅定：“插個木牌子，在上面寫上他的姓名和籍貫，讓后人知道這里埋著咱們的英雄，不能讓他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走了?！?br/>三排長接過窩窩頭，手指在布上捏出了幾道印子，眼眶也微微泛紅了，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是，師長，我一定辦好。小吳是個好孩子，他走得太可惜了，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說說話呢?！?br/>黃朝天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土塊順著褲縫“簌簌”地往下掉，掉在地上揚起一小片塵土。
他往隊伍前頭望了望，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山尖上的石頭看得越來越清楚了，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聲音不高，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加快腳步?！?br/>“天亮前趕到華川，到了那兒就能喝上熱水，吃上熱飯了，大家再堅持堅持。”
戰(zhàn)士們聽了，慢慢地挪動起來，腳步聲比剛才沉重了一些，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們心里都明白，這一路還遠著呢，可又都盼著能快點趕到華川，能好好休息一下，吃上一頓熱乎飯。
黃朝天走在隊伍后面，看著小吳被抬著往山坡那邊走去，眼神里滿是不舍。
那孩子的背包還掛在肩上，里面除了用一塊破布包著的急救包，就只有一個搪瓷缸子，顯得有些孤單。
這個搪瓷缸子還是新兵連發(fā)的，現(xiàn)在漆已經(jīng)掉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白瓷，上面還有一些磕碰的痕跡。
黃朝天看著這個搪瓷缸子，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去年在鴨綠江邊。
那時小吳背著背包，興高采烈地跑來，臉上洋溢著興奮和自豪，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大聲說道：“師長，我一定要多殺敵人，保衛(wèi)祖國！我要讓敵人知道我們志愿軍的厲害?！?br/>當時這孩子的臉凍得通紅，鼻尖上還掛著冰碴，但眼睛卻亮晶晶的，充滿了斗志，像兩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
黃朝天摸了摸他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眼神里滿是關切：“孩子，活著才能殺敵人，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咱們都要平平安安地回去，家里人還等著我們呢。”
現(xiàn)在，風刮過山坡，帶著一股草葉的腥味，吹在臉上涼颼颼的。
黃朝天挺了挺腰，腳下的石子硌得他生疼，但他卻像是沒察覺到一樣，眼神堅定地望著前方。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個個疲憊不堪的背影，心里想著：“入朝的時候，咱們有一萬五千多人，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九千人了。這些可都是好兄弟啊，他們?yōu)榱俗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們的犧牲不能白費。”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走，不管還會遇到多少困難和危險，我都得把這些人平安地帶回去，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對這些戰(zhàn)士們的承諾。”

02

隊伍依舊在那濃稠得化不開，像墨汁一般的夜色里，一步一步，艱難且緩慢地挪動著。
每往前邁出那么一小步，戰(zhàn)士們都感覺像是身上壓著千斤重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吃力。
此時正是凌晨時分，華川這片土地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四周安靜得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響，戰(zhàn)士們甚至能無比清晰地聽見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不斷回蕩，一下又一下，仿佛重錘一般，一下下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風順著河谷，像個偷偷摸摸的小賊，悄悄地鉆了進來，還帶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水腥氣。
這風刮在臉上，涼颼颼的，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割得人臉上生疼，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
按照路程來算，離預定要休整的村子，已經(jīng)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黃朝天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原本他步伐穩(wěn)健，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可此刻，他的步伐卻變得異常沉重，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來，每挪動一下都要費好大的勁兒。
自跨過臨津江后，他的心就一直沒放下過，始終懸在嗓子眼兒，七上八下的，一刻也不得安寧。
出發(fā)前，參謀部給的地圖上，明明標著華川以北有兄弟部隊的接應點。
可如今都快走了兩天了，別說兄弟部隊的人了，連一縷炊煙都沒看到。
他心里越來越不安，眉頭緊緊皺起，就像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中滿是擔憂，時不時地就往四周張望，希望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這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他心里直發(fā)慌。
夜里行軍，只能一點點摸索著前進，就像盲人摸象一樣。
前頭的人得小心翼翼地踩穩(wěn)，每走一步都要先試探一下，確定安全后，后頭的人才能跟著腳印，慢慢挪動腳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突然，“哎喲”一聲驚恐的叫聲，打破了這寂靜得讓人害怕的夜晚。
有個新兵沒踩實，腳下一滑，順著坡“哧溜”一下就滑了下去。
他剛喊出“哎喲”，旁邊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反應極快，眼睛瞪得溜圓，迅速伸出手，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
黑暗中，傳來老兵壓低聲音的嚴厲呵斥：“你不要命啦？這么大動靜，想把敵人引來嗎？到時候大家都得跟著遭殃！”
那聲音低沉而嚴厲，就像一聲炸雷，嚇得新兵不敢再出聲，身體都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黃朝天聽到動靜，立刻抬手往空中一豎，五指張開后又猛地攥緊，這是暫停前進的手勢。
他側著耳朵，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仔細聆聽。
風里除了草葉相互摩擦的沙沙聲，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那聲音很細微，卻讓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周圍太靜了，靜得連蟲鳴聲都沒有，這很不正常，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樣，讓他的心里越發(fā)不安。
他心中一震，感覺情況不妙，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了他的心上。
于是，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讓偵察排去前面摸摸情況?！?br/>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得很遠，仿佛要穿透這黑暗，直達敵人的陣地。
這時，政委李文清從后面跟了上來。
他的眼鏡片上蒙著一層水汽，看東西有些模糊，他時不時地就用手擦一擦，動作有些急促。
他剛從隊伍末尾查過來，褲腳沾滿了泥，走起路來還帶著輕微的跛。
上次在鐵原戰(zhàn)斗時，他的腿被彈片劃傷，到現(xiàn)在還沒好利索，每走一步都隱隱作痛，就像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他的腿一樣。
他輕輕走到黃朝天身邊，輕聲說：“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按時間算，接應部隊該到了?！?br/>聲音里帶著一絲疑惑和不確定，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許的不安。
黃朝天往左邊的山包瞥了一眼，那里長著幾棵歪脖子松樹，在黑暗中影影綽綽，顯得有些陰森，就像一個個鬼魅一樣。
他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說：“過不過度，得看了實際情況才知道?！?br/>“讓一營把那片林子占了，提防著點，不定有敵人埋伏?！?br/>他的眼神里透著警惕，就像一只警惕的獵豹，仿佛要把這黑暗看穿，找出隱藏在其中的危險。
李文清沒再說話，轉身去傳達命令了。
他太了解黃朝天的脾氣了，看著粗獷豪爽，其實心思細膩得很，就像一團亂麻，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條理清晰。
上次在金城戰(zhàn)斗時，就是憑著這股子警覺勁兒，硬生生從美軍的包圍圈里撕開了一個口子，救了很多戰(zhàn)士的命。
想到這兒，他心里對黃朝天多了幾分敬佩，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種信任和依賴。
沒過多久，風里隱隱約約飄來悶響，一下一下的，就像有人在遠處捶鼓，那聲音沉悶而壓抑。
先是一個聲音，隔了一會兒又來一個，震得腳下的地皮都微微發(fā)顫，就像發(fā)生了輕微的地震一樣。
“是105榴彈炮！”三排長老王猛地站了起來，情緒十分激動，雙手都微微顫抖著，就像兩只受驚的小鳥。
他的耳朵在第四次戰(zhàn)役里被震聾過一只，可另一只耳朵卻比誰都靈，就像一個靈敏的探測器。
“這是美國人的炮！”他的聲音里帶著憤怒和緊張，臉漲得通紅，就像熟透的蘋果，仿佛要把這憤怒發(fā)泄出來。
黃朝天聽到這話，手瞬間攥成了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里，他卻渾然不覺。
他在心里暗暗咒罵：“這幫狗娘養(yǎng)的，追得比狼還緊，簡直不給我們留一條活路，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才甘心嗎？”
想到戰(zhàn)士們的艱難處境，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就像燃燒的火焰，仿佛要把敵人燒成灰燼。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駁殼槍，槍套早就磨得發(fā)亮，那是長時間使用留下的痕跡，就像歲月刻下的印記。
里面的子彈還是入朝時帶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想著在關鍵時刻能發(fā)揮大作用，就像一顆顆救命的稻草。
“彈藥還有多少？”他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地問旁邊的軍械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擔憂和無奈。
軍械員帶著哭腔回答：“最多的班，人均也就五發(fā)子彈。手榴彈……每個班只剩下兩顆了?！?br/>聲音里滿是無奈和絕望，就像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仿佛看到了末日的景象。
黃朝天聽了，心里一陣發(fā)涼，就像掉進了冰窟窿，渾身都冷透了。
他知道，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就像一場暴風雨，來得比他預料的還要猛烈。
李文清又跟了過來，眼鏡片反射著遠處隱約的火光，那火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讓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他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們繞道吧？從西邊的山坳走，就是得多走兩天?！?br/>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種希望，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繞道？”黃朝天冷笑一聲，聲音里充滿了不屑，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兩天？現(xiàn)在很多戰(zhàn)士都走不動了，他們能熬過今晚就不錯了，還怎么繞道？這不是讓他們?nèi)ニ退绬?？?br/>他的眼神里透著堅定，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仿佛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繞道就是等死?！秉S朝天從山包上下來，褲腿被荊棘劃破了道口子，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就像沒感覺到一樣。
他堅定地說：“讓偵察排回來，我們接著往前走?！闭Z氣不容置疑，就像一道命令，仿佛在給戰(zhàn)士們下達最后的命令。
“就這么闖？”李文清的聲音陡然拔高，又趕緊壓低，生怕驚動了敵人，眼睛瞪得溜圓，就像兩個銅鈴。
“這跟送死有啥區(qū)別？”他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就像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仿佛看到了戰(zhàn)士們一個個倒下的場景。
“區(qū)別大了。”黃朝天一邊說著，一邊往隊伍中間走。
步伐堅定有力，就像敲響的戰(zhàn)鼓，仿佛在給戰(zhàn)士們傳遞著信心。
路過一個蜷縮在石頭旁的戰(zhàn)士時，他伸手摸了摸那戰(zhàn)士的額頭——燒得燙手，就像一塊燒紅的炭，他的心里一陣心疼。
他心疼地說：“告訴弟兄們，到了華川，咱們殺頭牛，每人兩碗肉，讓大家好好吃一頓?！?br/>聲音里帶著溫暖和鼓勵，就像冬日里的暖陽，仿佛給戰(zhàn)士們注入了一股力量。
話音剛落，前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
偵察排的小張連滾帶爬地跑回來，褲腿上沾著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就像一片片破布。
臉上滿是驚恐和疲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像拉風箱一樣。
他剛張嘴，就被黃朝天按住。
“說清楚，前面啥情況？”黃朝天急切地問道，眼神里充滿了焦急和期待，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小張大口喘著氣，嗓子啞得像破鑼一樣：“師……師長……前面……全是美國人！”

03

偵察排長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卻還是機械地交替著。

身后隱約傳來槍炮聲，像是催命的鼓點，每一下都敲在他心上。
“快！再快點！”他在心里瘋狂地吶喊，喉嚨里泛起一股鐵銹味，那是過度喘息帶來的。

“報告！”
偵察排長猛地撞開臨時指揮所的布簾，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他扶著門框，大口喘著粗氣，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浸濕了領口。

指揮所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參謀老張手里的鉛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偵察排長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華川……華川被敵人占了?！?/p>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每個人心頭。

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幸的眾人，瞬間感覺胸口被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華川啊，那是大家撤退路上最后的希望。

有糧有水，還能休整傷員。現(xiàn)在這個希望破滅了，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失去了方向。

黃朝天司令員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他緩緩轉過身，眼睛布滿血絲，那是三天三夜沒合眼熬出來的。

火把的光在他臉上跳動，映得那雙眼睛通紅，像是要噴出火來。

“看清楚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底傳來的。

偵察排長的嘴唇顫抖著，褲腿上的血漬已經(jīng)干涸，變成暗黑色的塊狀。

那是剛才執(zhí)行任務時被彈片劃傷的，他顧不上處理，只想盡快把消息帶回來。

“我趴得離公路不到百米?！彼貞浿敃r的情景，“美軍的吉普車呼嘯而過，車頭上的白星標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使勁兒眨眼，強迫自己看清他們的番號。”

“番號錯不了?！眰刹炫砰L又咽了口唾沫，“7師的臂章是藍底白十字，24師的鋼盔上有黃圈。南朝鮮那幾個師更明顯，綁腿都是草綠色的?！?/p>

作戰(zhàn)參謀老張蹲在地上，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什么難題。

他撿了根樹枝，在泥地上胡亂劃著，手指用力，泥地上出現(xiàn)一道道深溝。

“7師是美軍的老牌部隊?！崩蠌埖吐曊f，聲音里帶著擔憂，“諾曼底登陸那會兒就沒吃過虧。他們的炮兵營，一分鐘能打三十發(fā)炮彈。咱們的炮，打兩發(fā)就得換地方，這火力差距太大了?！?/p>

他挪了挪樹枝，又劃了道線：“南朝鮮6師，上次在橫城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這次肯定是憋著勁兒來報仇的?！?/p>

火把“噼啪”響了一聲，火苗歪了歪。指揮所里的氣氛更加壓抑了，每個人的心都跟著那聲響微微顫動。

李文清剛從傷員堆里回來，眼鏡片上沾了點泥，他也沒顧得上擦。

看著那些傷員，他的心揪得緊緊的?？噹г缬霉饬?，不少人只能用撕爛的襯衣裹傷口，血滲出來，黑乎乎的一片。

“兩萬八……”李文清重復著這個數(shù)字，聲音發(fā)沉，“咱們能拿槍的，不到七千?！?/p>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指揮所里炸開。

空氣瞬間凝固了，每個人都感覺胸口被壓了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兵力相差這么懸殊，這仗怎么打？

黃朝天沒說話，轉身慢慢走到那塊大青石旁。

石頭上攤著張地圖，是從美軍俘虜身上搜來的，邊角都磨卷了，就像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疲憊、艱難。

他用指甲在華川的位置用力劃著，“沙沙”聲在寂靜的指揮所里格外清晰。

地圖上等高線擠成一團，三面是山，中間一條河谷。

這地形看著像天然的屏障，可現(xiàn)在卻像個口袋，等著他們往里鉆。

“往北是金城，大部隊撤退的必經(jīng)之路?！秉S朝天指甲劃過一條藍色線條，“往南是德川，糧站和醫(yī)院都在那邊?！?/p>

他的指甲劃到最后，在紙上戳了個洞。那洞看著刺眼，就像戳破了他們最后的希望。

一營營長突然站起來，胳膊還吊在脖子上，那是昨天為了拉個新兵，被流彈擦傷的。

他疼得直咧嘴，每動一下，傷口就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但他的眼神里卻帶著股子狠勁兒，像是下了決心。

“師長，要打就明說！”一營營長聲音洪亮，“大不了拼了，總比被人堵著屁股強！咱們不能就這么窩囊地等死！”

黃朝天看了他一眼，沒接話。他的思緒飄遠了，飄到了出發(fā)前。兵團司令緊緊握著他的手，眼神堅定而信任。

“58師是鐵打的，到了華川，一定要守住退路?！彼玖顔T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當時，他拍著胸脯保證：“司令放心，我黃朝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完成任務！”

可現(xiàn)在……現(xiàn)實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心里亂成了一團麻，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風把火把吹得“噼啪”響，火光在每個人臉上跳動。

黃朝天想起那個叫小吳的兵，那孩子才十八歲，那么年輕，那么鮮活。

下葬時連件囫圇衣服都沒有，旁邊的戰(zhàn)士把自己的破軍裝脫下來，給他蓋上。

那軍裝破得能看見棉花，可那是戰(zhàn)友最后的敬意。

他又想起跨過鴨綠江那天。陽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一萬五千多個小伙子唱著歌，歌聲嘹亮，響徹云霄。

槍桿上的紅綢子飄得像火，那是他們對祖國和人民的承諾。

“都別吵。”黃朝天把鉛筆往桌上一放，聲音不高，卻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他的目光慢慢掃過每個人——吊著胳膊的營長，眼鏡片上沾著泥的李文清，還有那些緊張卻又堅毅的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那個被戳破的洞里。違抗撤退命令，留下來打這場仗，后果他清楚。勝了，是他作為軍人的本分；敗了，他就是罪人，得背千古罵名。

可要是走了……那些埋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弟兄，那些還在往北撤退、急需他們掩護的大部隊，他怎么交代？良心上怎么過得去？

黃朝天的手猛地攥緊，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可他卻感覺不到疼。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像是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死，也得死在該站的地方！

04

帳篷里，那盞馬燈孤零零地吊在半空，昏黃的光在風里輕輕搖曳。
光影在粗糙的帆布帳篷壁上胡亂地爬著，沒有一點規(guī)律。

黃朝天坐在火堆旁，手里緊緊攥著一根樹枝，在地上胡亂地劃拉著，眼神呆呆的。
火堆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響著，熱氣在帳篷里彌漫開來，又悶又熱，讓人喘不過氣。

他沉默了好久，眼睛直直地盯著火堆，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過去的事情一幕幕浮現(xiàn)。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李文清，喊了一聲：“老李?！?/p>

李文清正扶著眼鏡，使勁兒睜大眼睛，想看清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字。

這地圖字又小又密，在這昏暗的光線下，根本看不清楚。
聽到黃朝天的聲音，他扶眼鏡的手頓了一下，隨后緩緩抬起頭，應道：“嗯？”

帳篷里熱氣騰騰，李文清鏡片上的泥點被熱氣一熏，變得更模糊了。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用手抹了抹鏡片。
這一抹，泥點反而均勻地糊在了上面，視線更加模糊，他皺了皺眉頭。

黃朝天問道：“剛過鴨綠江那陣子，彭總在軍部帳篷里說的話，你還記得不？”
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追憶，整個人有些出神。

李文清微微一怔，腦海里迅速浮現(xiàn)出當時的場景。那是在一個同樣昏暗的帳篷里，彭總神情嚴肅，話語有力。
他隨即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澀澀地說：“記得?！?/p>

黃朝天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拿起一塊柴，扔進了火堆里。
“彭總說，咱們腳底下的土是朝鮮的，可背后是東北的黑土地，再往后，是咱老家的炕頭。那是咱們的根，咱們得守住?！?br/>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上竄，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起伏的心情。
他輕輕摩挲著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的棉絮沾著黑灰，臟兮兮的。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那時候咱們穿的棉衣，里子還沒打補丁，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再看看現(xiàn)在……”

李文清問道：“現(xiàn)在呢？”

黃朝天抬手指向旁邊蜷縮著的幾個戰(zhàn)士。有個小個子戰(zhàn)士抱著槍，迷迷糊糊地打著盹。
他那破軍裝的肘部破了個大洞，露出的胳膊瘦得能數(shù)清骨頭，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凄慘。
黃朝天看著這一幕，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美國人的罐頭，聽說頓頓有肉。那肉香，咱們連聞都聞不到?！?br/>他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可話語里卻藏著無盡的酸澀。
“咱們的炊事員，昨天在山澗里撈了把水草，煮了鍋湯，也算見了點綠。這日子，真是苦到了極點，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br/>黃朝天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疲憊。

李文清的喉結動了動，他早上清點干糧時，發(fā)現(xiàn)最后半袋玉米面也見了底。
他心里一陣發(fā)緊，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黃朝天突然提高了聲音，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但咱們有樣東西，他們沒有?！?br/>火把的光在他眼里跳動，讓他的眼神變得堅定。
“去年冬天在長津湖，三連的人凍成了冰坨子，手指頭還扣在扳機上。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美國人做得到？他們永遠無法理解咱們這種為了國家和人民，不惜犧牲一切的決心?！?/p>

這話像塊石頭投進水里，指揮部里起了點動靜。
原本安靜坐著的人們，開始微微動了起來，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二營教導員往火堆前湊了湊，他的左耳在轟炸中聾了，說話總帶著點喊的架勢，大聲說道：“師長是說……”

黃朝天打斷他，往漢江北岸的方向瞥了眼，眼神變得深邃。
“我在想第四次戰(zhàn)役?！?br/>“咱們在那里堵了七天七夜，三連守的那個山包，最后就剩下個通訊員。那場面慘烈得很。”
他說著蹲下身，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陣地。
“那天我?guī)е⊥跬蠜_，美國人的機槍跟撒豆子似的，子彈在身邊呼嘯而過。
小王把我按在彈坑里，他自己的腿卻被打穿了，血順著褲管往泥里滲，那血，紅得刺眼?！?br/>黃朝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手緊緊握著樹枝。
“那小子咬著牙，把綁腿扯下來勒住傷口，還沖我喊：‘師長你先走’。他才多大啊，他是個好兵??！”
說到這里，黃朝天的眼眶微微泛紅，他停了停，用手抹了抹眼睛，又繼續(xù)說道：“要是現(xiàn)在轉身走了?！?br/>他把樹枝扔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華川的口子讓給美國人，后面的醫(yī)院和糧站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肉。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傷員，還有扛著糧食往前線送的戰(zhàn)士，都是咱們的弟兄。咱們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陷入危險嗎？咱們不能啊！”
他看著李文清，眼神里沒了剛才的平靜，而是充滿了憤怒。
“到時候回老家，人家問咱們在朝鮮干了啥，咱們說，把華川讓了，因為打不過？咱們丟不起這個人，咱們是中國軍人，有著不可戰(zhàn)勝的精神！咱們不能給中國人丟臉！”
黃朝天握緊了拳頭，聲音激昂。

李文清聽著黃朝天的話，心里涌起一股熱血，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把眼鏡戴上，聲音比剛才沉了些道：“你說怎么弄，就怎么弄。我跟著你，絕不退縮！”
“我去給各營傳話。咱們就算拼到最后一個人，也要守住華川。這是咱們的責任，也是咱們的使命！”

黃朝天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那塊大青石。
地圖上的華川河谷，此刻在他眼里漸漸清晰。
他仔細地看著地圖，手指在上面輕輕滑動，心里盤算著：美軍的坦克多半會沿著公路推進，炮兵陣地應該設在河南岸的高地——那里視野開闊，能覆蓋整個河谷。
黃朝天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堅定。

這時，一個偵察兵匆匆跑進帳篷，氣喘吁吁地說道：“報告師長，美軍的坦克車轍印在公路上還新鮮著，河南岸的高地上已經(jīng)架起了大炮。看樣子，他們很快就要發(fā)動進攻了?！?br/>指揮部里的人都沒說話，只有火苗偶爾爆出的噼啪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山背后的天色開始泛白，把遠處的山脊線描出淡淡的輪廓。
天，就要亮了。
誰都清楚，等太陽完全出來，美軍的飛機就該來了。
到時候想藏都沒地方藏，他們將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
但他們沒有退縮，沒有恐懼。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身后是祖國，是人民。

違抗撤退命令的風險像塊石頭壓在黃朝天心頭。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反復劃著，眉頭緊鎖，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河谷拐彎處的一片密林上。
他想起昨天經(jīng)過時，特意留意過那片林子，密得能藏下一個連。
黃朝天的嘴角慢慢繃緊，眼里閃過一絲狠勁，他的身體挺直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既然橫豎都是難，不如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