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2日 凌晨3:05】“快、再快一點——她要撐不住了!”電話聽筒里男人的哽咽混雜著嘶吼,值班醫(yī)生霍布斯愣了兩秒,一下子把咖啡打翻在桌面。對方只報了名字——杰弗里·曼恩,卻完全說不清自家門牌?;舨妓诡櫜簧险硭悸?,直接撥給老同學、警員凱文,請他幫忙把這樁怪異的求救電話“定位”。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同時停在一棟兩層小樓前。門剛打開,一股鐵銹味撲面而來??蛷d燈光昏黃,沙發(fā)上躺著的年輕女子安琪拉面色灰白,被血跡斑斑的毯子裹住。醫(yī)生揭開毯子時,這名女子已衣不蔽體,胸腹與大腿布滿參差撕裂。霍布斯低聲罵了一句,連手套都顧不上換便開始壓胸止血,過程里他注意到杰弗里始終躲在門邊,像怕靠近又像在觀察眾人反應。
安琪拉被送往醫(yī)院后,凱文留下簡單查看。地面血跡呈不規(guī)則拖痕,集中在臥室和閣樓附近,玄關幾乎干凈。愛跑現(xiàn)場的老刑警都有個習慣——先找血,再找邏輯,凱文也不例外;這一次,邏輯明顯斷了線。他決定先把杰弗里帶回局里錄口供。
按照杰弗里的說法,晚上十點兩人參加完朋友生日舞會回家,他疲勞服了止痛藥睡死過去。安琪拉精神仍亢奮,獨自穿運動服出去慢跑。半夜被野狗瘋咬后勉強逃回,卻因失血過多昏迷。杰弗里自稱慌亂中先給她清創(chuàng),再打電話求救。聽著平鋪直敘的描述,凱文沒吭聲,只在本子上加粗寫下“野狗?零血跡回家?”幾個字。
天亮時,醫(yī)院傳來噩耗:安琪拉因多處撕裂傷并失血性休克死亡。凱文立刻申請二次勘驗。重新進屋,同事們驚訝發(fā)現(xiàn)客廳至玄關依舊沒有血點,卻在廚房門后找到明顯擦拭痕跡,還發(fā)現(xiàn)一間上鎖的小屋,里面床單血染,地面卻干爽。更吊詭的是墻上照片——安琪拉與一只魁梧雜交犬親昵合影,旁邊潦草寫著“我和我的保鏢”。
“狗去哪了?”塔蓮諾——本城少見的女偵探兼犬類愛好者——被凱文臨時召來。杰弗里先說“狗寄養(yǎng)朋友家”,后又改口成“鎖在閣樓”。警員循聲上樓,那只名叫馬克的大狗在黑暗中嘶吼,見人便撞鐵門。訓犬師最終用套桿和麻醉針將其制服,粗估體重四十多公斤,咬合力驚人。
馴服后的馬克卻顯露出截然不同的性格,它在院子里對陌生人搖尾討好,對簡單口令反應迅速——這是一條受過系統(tǒng)訓練的犬。塔蓮諾拿到尸檢報告,內含大劑量安定殘留;換句話說,安琪拉幾乎失去抵抗能力時才被撕咬。再配合傷口數(shù)目——一百八十余處,正常犬類捕食絕不會如此“多刀慢割”,除非不斷被主人重新指令“繼續(xù)攻擊”。
行為學專家測量了馬克牙印,與安琪拉傷口吻合度極高。與此同時,警方調取舞會錄像:杰弗里整晚只喝了兩杯啤酒,精神正常,并未服藥。種種跡象把矛頭指向屋主本人。審訊室里,凱文冷不丁拋出一句:“我們還沒說是哪只狗,你急著替馬克辯護干嘛?”杰弗里額頭早先碰碎的傷口又滲血,情緒瞬間失控,吼道“別動我的狗!”。那副護犬勝于護人的姿態(tài),讓旁觀者汗毛直立。
由此進入法律程序。牙印比對、訓犬反應視頻、屋內血跡分布等證據(jù)全部呈堂。辯護律師搬出“癲癇發(fā)作驚嚇犬類”的說辭,可安琪拉既無病史,也無相關藥方。更致命的是,庭上播放戰(zhàn)斗畫面時馬克淡定,播放擊打口令訓練片時卻躁動不安,一聲令下便拼命撲咬鐵籠。陪審員表情從困惑變?yōu)檎痼@——“普通家犬”說不通了。
案件因缺乏直接監(jiān)控仍留一線爭議,故法官最終以“過失致死”“虐待動物”等多項罪名判處杰弗里十五年徒刑,馬克被執(zhí)行安樂死。宣判后庭外一片沉默。塔蓮諾站在運輸籠旁,摸了摸馬克的頭,低聲說道:“抱歉,兄弟,真正拴住你的不是鎖鏈,而是那個人?!?/p>
若單純將矛頭對準動物,真相便永遠止步于“意外”。1998年俄亥俄的一夜提醒所有養(yǎng)犬者:訓犬技術是一把雙刃刀,既能保護,也能殺人。權力握在誰手里,利刃就指向誰——這不是懸疑小說,而是血淋淋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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