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滾滾,暴雨如瀑。
那個夏夜,我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感到被子一角被掀開,一個溫?zé)岬纳眢w貼了過來。
"哥,我害怕。"
柳婉清的聲音帶著顫抖,緊緊抱住了我的胳膊。
透過雷電的光亮,我看到她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恐懼——那不像是怕打雷的樣子,更像是怕什么人找上門來。
而我不知道的是,三天后,一個陌生男人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出租屋門口,徹底改變我們的命運(yùn)。
01
1997年的春天,我?guī)е鑱淼娜賶K錢和一個破舊的行李袋,從湖北老家來到深圳。
二十二歲的我,除了一身力氣和初中文憑,什么都沒有。
火車站外的招工廣告鋪天蓋地,我隨便選了一家叫"華強(qiáng)電子廠"的,工資承諾一個月八百,包吃住。
廠區(qū)在關(guān)外,宿舍是十二人間的大通鋪,空氣里永遠(yuǎn)彌漫著汗味和腳臭味。
干了半個月流水線,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生活,決定搬出來租房子。
在廠門口的小飯館里,我遇到了柳婉清。
她坐在角落里,一個人對著一碗白粥發(fā)呆,眼角還有沒擦干凈的淚痕。
"姑娘,你沒事吧?"我忍不住問道。
她抬起頭看我,那雙眼睛清澈得像山里的泉水,但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憂傷。
"沒事,謝謝。"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湖南口音。
我在她對面坐下,"我叫段宇軒,湖北人,你呢?"
"柳婉清,湘西的。"她猶豫了一下,"你也是在華強(qiáng)廠上班嗎?"
"對,不過準(zhǔn)備搬出來住,宿舍太悶了。"我試探著問,"你要不要一起合租?我看這邊很多人都是幾個人合租的。"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又被無奈取代,"我...我也想搬出來,但是一個女孩子住外面不太安全。"
"那正好啊,我們可以合租一套兩居室,你住一間我住一間,平攤房租,你覺得怎么樣?"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我只是為了省錢,你別想太多。"
我連忙擺手,"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第二天,我們在廠子附近找到一套簡陋的兩居室,月租三百塊,水電費(fèi)另算。
房子很破,墻皮掉了一大半,但好歹有獨(dú)立的衛(wèi)生間和廚房。
搬家那天,柳婉清的行李少得可憐,就一個帆布包和一床薄被子。
"你就帶這么點(diǎn)東西?"我好奇地問。
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出門在外,東西多了是累贅。"
我沒再多問,但心里隱約覺得她好像在逃避什么。
晚上,我們一起在小廚房里做飯。
她的手藝很好,簡單的青椒肉絲都能做得很香。
"你在家里經(jīng)常做飯嗎?"我一邊吃一邊問。
"嗯,從小就做。"她的眼神暗淡下來,"我媽早死了,我爸...我爸也不管家。"
我聽出她聲音里的顫抖,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吃完飯,我們各自回房間。
我躺在床上,透過薄薄的隔墻能聽到隔壁傳來的輕微哭聲。
那哭聲很壓抑,像是怕被人聽到,但又忍不住要哭出來。
我想過去安慰她,但又覺得不太合適。
第二天上班,我發(fā)現(xiàn)柳婉清的眼睛紅腫,但她什么都沒說,我也裝作沒看見。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合租生活。
平時各忙各的,偶爾一起吃個飯,聊聊工廠里的事情。
她話不多,但很勤快,總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我漸漸發(fā)現(xiàn),她似乎很怕接電話。
每次電話響起,她都會渾身緊張,等確認(rèn)是找我的才會松一口氣。
有一次,電話響了很久她都不接,我從房間出來接電話,發(fā)現(xiàn)她躲在廚房里,臉色蒼白。
"怎么不接電話?"我問。
"我...我以為是找你的。"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電話是我老家打來的,母親問我在深圳過得怎么樣。
掛了電話,我看到柳婉清還站在廚房門口,眼中滿是羨慕。
"你很想家嗎?"我問她。
她搖搖頭,"我沒有家了。"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么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02
六月的深圳,熱得像個蒸籠。
廠里的活越來越忙,經(jīng)常要加班到晚上十點(diǎn)多。
柳婉清在包裝車間工作,我在裝配線上,雖然在同一個廠子,但很少碰面。
有天晚上,我加班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燈都關(guān)著。
推門進(jìn)去,看到柳婉清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想給她蓋床毯子,不小心瞥見了紙上的內(nèi)容。
那是一封信,字跡很潦草,但我還是認(rèn)出了幾個字:"婉清...回來...不然...后果自負(fù)..."
我的心一緊,正想仔細(xì)看看,柳婉清突然驚醒了。
"你干什么?"她一把搶過信,塞進(jìn)衣服里,眼中滿是恐慌。
"我看你睡著了,想給你蓋個毯子。"我連忙解釋。
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確認(rèn)我沒有惡意后,才稍微放松下來。
"以后別碰我的東西。"她的聲音很冷。
"好,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那封信到底是誰寫的?為什么柳婉清這么害怕?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給她做了早飯。
"你不用對我這么好。"她坐在餐桌前,但沒有動筷子。
"我們是室友,互相照顧不是應(yīng)該的嗎?"我在她對面坐下,"婉清,如果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她抬起頭看我,眼中有種復(fù)雜的情緒,"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我想了想,"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不應(yīng)該受到傷害。"
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低頭快速吃完早飯就去上班了。
那天下午,我在廠門口碰到了一個陌生男人。
他三十多歲,穿著西裝,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來工廠辦事的人。
"你好,請問柳婉清在這里上班嗎?"他攔住我問道。
我的心里警鈴大作,"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她家里人,有急事找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家里人?她從來沒提過你。"我打量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臉色一沉,"小伙子,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只要告訴我她在不在這里就行了。"
"不在。"我毫不猶豫地撒了個謊。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轉(zhuǎn)身走了。
晚上,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柳婉清。
她聽完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他...他來了。"她喃喃自語,"他真的來了。"
"他到底是誰?"我抓住她的肩膀,"婉清,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看著我,眼中滿是絕望,"宇軒,我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里?"
"離開深圳,離開這里,越遠(yuǎn)越好。"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連累你了。"
"你先別急,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也許我能幫你。"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氣,"他叫郜俊凱,是我們村里的混子,也是...也是我爸欠債的債主。"
"你爸欠他多少錢?"
"五萬。"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我爸賭博欠的,后來跑了,他們就找到我頭上。"
我倒吸一口冷氣,五萬塊在1997年不是小數(shù)目。
"他們要你還錢?"
"不是。"她的臉更白了,"他們要我...要我嫁給他兒子抵債。"
我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這什么狗屁邏輯?你爸欠的債憑什么要你還?"
"他們不講道理的。"她哭了起來,"我本來想在深圳藏一輩子,沒想到還是被找到了。"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別怕,有我在。"
"你不明白的。"她抽回手,"他們是真的會殺人的。"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恐懼是如此真實,讓我的心都揪了起來。
03
接下來的幾天,柳婉清像變了一個人。
她不再和我一起吃飯,總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的聲音。
有時候半夜會聽到她在打電話,聲音很小,但能聽出來很焦急。
我想安慰她,但每次敲門她都說沒事,讓我別擔(dān)心。
第五天的時候,我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她不在家。
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宇軒,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要走了,房租我已經(jīng)交到下個月,你一個人住也夠了。以后有緣再見。
我拿著紙條的手在發(fā)抖。
她走了,就這樣不辭而別。
我沖到她的房間,里面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只有床上還留著她的體溫。
我在深圳找了她三天,問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消息。
就像她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一樣,她又突然消失了。
我開始一個人住在這個兩居室里,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房子發(fā)呆。
沒有了她的聲音,沒有了她做的飯菜,連空氣都變得冷清。
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我正準(zhǔn)備睡覺,突然聽到門外有輕微的敲門聲。
"宇軒,是我。"
是柳婉清的聲音!
我連拖鞋都沒穿就沖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確實是她,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憔悴得嚇人。
"婉清!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想拉她進(jìn)來,她卻后退了一步。
"我不能進(jìn)去,他們在跟蹤我。"她四處張望,眼中滿是恐懼,"我只是來拿點(diǎn)東西。"
"什么東西?你不是都帶走了嗎?"
她沒有回答,而是從懷里掏出一把鑰匙,"宇軒,能幫我個忙嗎?"
"什么忙?"
"這是火車站寄存柜的鑰匙,109號柜子,里面有個包,你幫我取回來好嗎?"她把鑰匙塞到我手里,"千萬別打開看,直接拿回來就行。"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他們在車站蹲著,我一出現(xiàn)就會被抓住。"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求你了,只有你能幫我了。"
看著她絕望的樣子,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明天就去。"
"不,現(xiàn)在就去。"她抓住我的手,"拜托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這么急,但我還是換了衣服跟她出去了。
深夜的街道很安靜,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汽車的聲音。
我們一前一后走向車站,她總是躲在陰影里,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火車站的寄存處24小時營業(yè),我順利找到109號柜子。
柜子里確實有個包,不大,但很重。
我好奇地掂了掂,里面硬硬的,不知道裝的什么。
出來的時候,柳婉清已經(jīng)等在外面,看到我拿著包,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謝謝你。"她接過包,緊緊抱在懷里。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問。
她猶豫了一下,"是...是一些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
"郜俊凱做過很多違法的事情,我偷偷收集了一些證據(jù),想交給警察。"她的眼中閃爍著某種決絕的光芒,"我不想再逃了,我要和他們拼了。"
我的心一緊,"這太危險了,萬一他們發(fā)現(xiàn)..."
"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活夠了。"她苦笑一聲,"宇軒,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千萬別管,當(dāng)作不認(rèn)識我。"
"你說什么胡話!"我抓住她的手,"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你別做傻事。"
她看著我,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你真的愿意幫我嗎?"
"當(dāng)然。"
"那好,明天你正常上班,什么都別管,等我的消息。"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我拉住她,"你今晚住哪里?"
"我自己會想辦法。"
"別犯傻了,回家住吧,有什么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搖搖頭,"我不能連累你。"
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里五味雜陳。
第二天上班,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時不時看向廠門口,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
但一天過去了,什么消息都沒有。
晚上回到家,房子里還是空空蕩蕩的。
我坐在沙發(fā)上,想著昨晚的事情,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柳婉清說她收集了郜俊凱的犯罪證據(jù),但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收集到這些東西?
而且她為什么要把證據(jù)放在火車站的寄存柜里?
越想越覺得蹊蹺,我決定明天去警察局問問情況。
04
第二天一早,我請了假去了派出所。
值班的是個中年警察,聽我說完情況后,他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你說的這個郜俊凱,我們確實在關(guān)注。"他翻了翻檔案,"他是湖南那邊過來的,涉嫌多起詐騙和暴力討債案件。"
我的心一沉,"那柳婉清現(xiàn)在危險嗎?"
"如果她真的掌握了什么證據(jù),確實很危險。"警察看著我,"你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們需要她配合調(diào)查。"
"沒有,她昨天晚上就失蹤了。"
"這樣吧,如果你有她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他給了我一張名片,"我叫王志強(qiáng),24小時開機(jī)。"
從派出所出來,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柳婉清到底在哪里?她是否安全?
我想起她昨晚的表情,那種決絕讓我不安。
下午,我在廠門口又碰到了郜俊凱。
這次他沒有一個人來,身邊還跟著兩個看起來很兇悍的男人。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他笑著走向我,但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我后退幾步。
"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柳婉清最近有沒有聯(lián)系你?"
"沒有。"我硬著頭皮撒謊。
"是嗎?"他上下打量著我,"聽說你們之前住在一起?"
"那又怎么樣?"
"沒怎么樣,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他的聲音突然變冷,"有些事情,不該管的最好別管,明白嗎?"
說完,他帶著手下走了,但我知道他們在威脅我。
晚上回到家,我坐立不安。
柳婉清到底在哪里?她說的證據(jù)是真的嗎?
正想著,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我以為是柳婉清回來了,連忙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女人,三十多歲,穿著樸素。
"你好,請問柳婉清在嗎?"她的聲音有些急切。
"你是?"
"我是她姨媽,從老家趕過來的。"她的眼中滿是擔(dān)心,"她給我打電話說遇到麻煩了,讓我來深圳找她。"
我仔細(xì)看了看她,確實和柳婉清有幾分相像。
"她不在這里,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來了。"我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后,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死丫頭,怎么又惹上郜俊凱了。"
"又?"我抓住了關(guān)鍵詞,"她以前就認(rèn)識郜俊凱?"
"不只是認(rèn)識。"她嘆了口氣,"婉清的爸爸欠了郜俊凱的錢跑了,郜俊凱就逼著婉清嫁給他兒子抵債。婉清不同意,半夜逃了出來。"
"那她說收集證據(jù)的事情..."
"什么證據(jù)?"她疑惑地看著我,"婉清一個小姑娘,能收集什么證據(jù)?"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晚上讓我?guī)退セ疖囌救×藗€包,說里面是郜俊凱的犯罪證據(jù)。"
"不可能。"她堅決地?fù)u頭,"婉清從小就膽小,連殺雞都不敢看,怎么可能去收集什么犯罪證據(jù)?"
我越來越糊涂了,"那她為什么要撒謊?"
"我也不知道。"她坐下來,眼中滿是憂慮,"但我知道,她一定遇到大麻煩了。"
我們聊到很晚,她告訴我很多關(guān)于柳婉清的事情。
原來柳婉清的母親早逝,父親是個賭鬼,經(jīng)常打她。
她十六歲就出來打工,一個人在外面飄了好幾年。
去年回老家看望生病的奶奶,結(jié)果被郜俊凱盯上了。
"郜俊凱的兒子是個傻子,娶不到媳婦,他就想讓婉清嫁過去沖喜。"她的眼中閃著憤怒,"簡直是畜生!"
聽到這里,我終于明白柳婉清為什么這么害怕了。
一個年輕女孩,被迫嫁給一個傻子,換誰都會拼命逃跑。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
"我明天去報警,讓警察幫忙找她。"她擦了擦眼淚,"這孩子從小就命苦,好不容易逃出來,千萬別再出事了。"
那晚我?guī)缀鯖]睡,腦子里一直想著柳婉清的事情。
她為什么要騙我說收集了證據(jù)?她真的在哪里?
第二天一早,我和她姨媽一起去了派出所。
王警官聽完情況后,立即組織人手開始尋找。
但一整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傍晚時分,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是我。"柳婉清的聲音傳來,但聽起來很虛弱。
"婉清!你在哪里?大家都在找你。"我激動地喊道。
"宇軒,我...我可能回不來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哪里?"
"我被他們抓住了。"
電話里傳來一陣嘈雜聲,然后是郜俊凱的聲音:"小兄弟,你的女朋友在我手上,想要她平安,就按我說的做。"
05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緊握著電話,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很簡單,把她藏起來的東西交出來。"郜俊凱的聲音帶著威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昨晚她讓你取的那個包。"
我的心沉了下去,原來他們早就在監(jiān)視我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想裝蒜?"他冷笑一聲,"給你一個小時考慮,一個小時后我再打給你,如果你還不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電話掛斷了,我癱坐在沙發(fā)上。
柳婉清的姨媽聽到了對話,臉色蒼白,"他們要什么東西?"
"我也不清楚。"我把昨晚的事情詳細(xì)說了一遍。
"那個包現(xiàn)在在哪里?"
"應(yīng)該還在婉清那里,她昨晚拿走了。"
"不對。"她突然站起來,"如果包在她手里,郜俊凱為什么要問你要?"
我一愣,對啊,這個邏輯說不通。
"除非..."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光,"除非她把包藏起來了,或者包里的東西不是郜俊凱想要的。"
我們面面相覷,都覺得事情越來越復(fù)雜。
"得趕緊報警。"我拿起電話。
"等等。"她拉住我,"萬一他們真的撕票怎么辦?"
我猶豫了,確實,郜俊凱這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要不這樣,我們先想辦法穩(wěn)住他們,然后再報警。"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電話準(zhǔn)時響起。
"考慮得怎么樣?"郜俊凱的聲音依然冰冷。
"我可以給你,但我要先聽到婉清的聲音,確認(rèn)她安全。"
"可以。"
很快,柳婉清的聲音傳來:"宇軒,你...你別管我,報警吧。"
"閉嘴!"郜俊凱顯然在罵她,然后對我說,"聽到了吧?她還活著,但能活多久就看你的了。"
"你想在哪里交換?"
"明天晚上八點(diǎn),華強(qiáng)北的天橋下,你一個人來,敢報警的話,她就死定了。"
"我怎么知道你會守信用?"
"你沒有選擇。"他掛斷了電話。
我和柳婉清的姨媽商量了很久,最后決定還是要報警。
王警官聽完情況后,立即制定了營救計劃。
"明天你按時去赴約,我們會安排便衣警察在周圍保護(hù),一旦確認(rèn)人質(zhì)安全,立即行動。"
"可是我沒有他們要的東西,到時候怎么辦?"
"我們會準(zhǔn)備一個假的包,你盡量拖延時間,等我們救出人質(zhì)。"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下午的時候,柳婉清的姨媽突然跑來找我。
"我想起一件事。"她的臉色很嚴(yán)肅,"婉清小時候有個習(xí)慣,遇到重要的東西總是藏在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床底下的縫隙里。"她指了指柳婉清的房間,"我們?nèi)タ纯础?
我們來到柳婉清的房間,把床移開,果然在床板的縫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包。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一本日記。
照片拍的很模糊,但能看出是在偷拍什么場面。
日記上記錄的都是一些時間和地點(diǎn),還有一些人名。
"這是什么?"我不解地問。
柳婉清的姨媽翻看著日記,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些...這些好像是郜俊凱他們犯罪的證據(jù)。"
我仔細(xì)看了看照片,雖然不太清楚,但確實像是在記錄什么違法活動。
"婉清什么時候收集的這些?"
"我也不知道。"她搖搖頭,"這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勇敢了?"
看著這些證據(jù),我突然明白了柳婉清為什么要撒謊。
她確實收集了證據(jù),但不是為了報復(fù),而是為了保護(hù)自己。
如果郜俊凱知道這些證據(jù)的存在,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要回來。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
"交給警察,讓他們處理。"
我們立即聯(lián)系了王警官,他看到這些證據(jù)后非常震驚。
"這些證據(jù)太重要了,如果屬實,足夠讓郜俊凱坐十年牢。"他激動地說,"現(xiàn)在我們更有把握救出人質(zhì)了。"
晚上七點(diǎn)半,我按照計劃來到華強(qiáng)北天橋下。
周圍看似平常,但我知道便衣警察已經(jīng)就位。
八點(diǎn)鐘,一輛面包車停在路邊,郜俊凱從車上下來,身邊還跟著兩個手下。
"東西帶來了嗎?"他直接問道。
"帶來了。"我舉起手中的包,"人呢?"
"在車?yán)铩?他指了指面包車,"先把東西給我。"
"我要先看到人。"
他猶豫了一下,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車門打開,我看到柳婉清被綁著坐在里面,嘴上貼著膠帶,但眼神還很清醒。
看到我,她拼命搖頭,像是在說什么。
"行了,看到了吧?把東西給我。"郜俊凱伸出手。
就在這時,我突然明白了柳婉清搖頭的含義——